元空岳扶着脑袋想了想,脸上表情有些疑惑不解,忍不住质疑道:“方才,孙老爷口口声声说令夫人十分心善,连与府中下人私.通的妾氏都可饶恕,为什么却要置那位由妾氏生下的震公子于死地呢?而且,孙老爷又是如何得知,那位震公子并非您所出?”
孙大富回答道:“我夫人的确心善,一心向佛,这么多年,一直在吃斋念佛。起初,我夫人也并非容不得那个孽种,可那孽种随他那个娼.妓毒妇的母亲,生性阴毒,心狠手辣,七岁那年,趁周遭没有人在,竟然将强儿推到府上假山后面的莲花池里,强儿被救上来以后,高烧持续七日不退,大病一场。”
“强儿是我夫人的心头肉,平时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没想到那日竟吃了如此大亏,便是因此事对那孽种有了芥蒂,本想要趁夜打杀了他,结果那孽种自知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祸,连夜逃走了。”
“过了半个多月后,他又自己偷偷跑回来了,虽说是那淫.毒.娼.妇与旁人私.通生下的孩子,但终究是条性命,一时不忍心,我便瞒着夫人,命下人将他扔在了府中最偏僻的偏院里,任他自生自灭,眼不见便也罢,万万没想到,竟然招致今时这般横祸。”
说完,孙大富非常懊恼地摇了摇头,满脸悔恨表
情。
这时,忽听别院外传来一道哂然冷笑的声音,透着浓重的恨意,低吼道:“刘氏心善?简直可笑至极!这天底下,最阴毒蛇蝎的女人就是刘氏!”
陆清绝等人循声望去,看到陈管家带着几个下人将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年轻男人带过来,陈管家往前一步,拱手恭声道:“老爷,诸位仙家,震公子带过来了。”
刚才在偏院外,发出那种嘲讽嗤笑的就是孙震。
孙大富指着孙震的鼻子,怒骂道:“混账东西,我们孙府供你吃喝用度,养你到这么大,反倒是养出仇来了,早知如此,那夜我便该打杀了你,我们孙府也不至于会有今日这般灾祸。”
孙震的身形跟孙强差不多,而且两人相貌还有几分相似,被两个下人一左一右压住胳膊,动弹不得,歪着头,看向孙大富,不屑地扯起半边唇角,冷笑道:“刘氏那个蛇蝎毒妇指证我娘当年与府中下人私.通,可有证据吗?”
孙大富冷声道:“这还需要什么证据,当年那个娼.妇与府中下人私.通,被当场捉.奸.在.床,你还想替她如何狡辩!”
孙震反问道:“我娘与府中下人私.通,被当场捉.奸.在.床,那请问你孙老爷,那日去捉.奸的一行人之中也有你吗?你是亲眼看到我娘与人私.通的吗?当时之事,不过是刘氏的一面之词,那蛇蝎毒妇构陷我娘与府中下人有染在先,之后又假惺惺地替我娘求情,佯做心善,实则阴毒至极!”
“刘氏心狠手辣,蛇蝎心肠,人前和善,背后却对我和我娘非打即骂,从小,我身上就有各种青青紫紫的伤痕,都是被刘氏虐待所致,后来更是因为容不下我和我娘,买通府中一名下人,让那下人侮辱我娘,所谓的‘抓.奸.在.床’不过是刘氏用来陷害我娘的伎俩,之后,那名下人却不知去向,如果这件事情没有蹊跷,那个下人为何为突然不知所踪,不对,那下人并不是不知所踪,不过是事成之后,拿着刘氏给他的钱财找地方躲起来了而已。”
孙大富脸色微青。
孙震眼神儿投向远处,目光略显恍惚,身子颤了颤,接着说道:“我不是孙老爷您的亲生骨肉这件事情,也是刘氏那毒妇告诉你的吧,可怜我
娘,虽然出身于青楼,却性情刚烈,进府后,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可刘氏却仍旧不肯放过我们,那夜受辱后,我娘本欲上吊自尽,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哭着哀求,哀求她不要死,我娘温柔地摸着我的脸,擦掉我脸上的眼泪,让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可是最后,我娘还是死了……”
说着说着,孙震垂下头,嗓音颤抖起来。
夜色清凉如水,火光跳跃,宿越泽和严韶宁互相对视了眼,都没有说话。
忽然,孙震猛地抬起头,望向孙大富,目光凶狠狰狞,疯狂地仰天大笑起来,“我要为我娘报仇,哈哈哈哈哈,我要让你们全都遭到报应!哈哈哈哈……”
孙大富气到额角青筋乱颤,咬牙瞪着孙震,低声怒道:“你想要为你娘报仇,所以,你就要让我们孙府遭此横祸?这么多条人命,都要为你娘陪葬吗?”
孙震止住笑,一字一顿道:“那又怎么样?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我就是要让你们所有人给我娘陪葬,整个孙府所有人的命,都比不上我娘的命!刘氏那个毒妇最在意的不就是她的宝贝儿子孙强吗?那我就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儿子死在她面前,就像当年一样,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娘咽下最后一口气,我哭到昏死过去,后来我醒了,可我娘却再也没有醒过来,从那时开始,我就在为今天的复仇做准备。”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
宿越泽有些不忍心,侧过脸去,叹了口气。
云景行问道:“背后指使之人是谁?”
孙震装傻充愣道:“什么背后指使之人,没有背后指使之人,这一切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我想要替我娘报仇。”
陆清绝上前,抬手在孙震脑门儿上拍了一巴掌,说道:“你要是有这个本事,今日也不至于被人给押到这里来,不想吃苦头,就赶快把背后指使之人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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