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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三月,虫鸣复起,春暖花开。
见桃花灼,梨花白,见青嫩嫩草木,与白悠悠云彩。
在凤颐宫前放置了一把玫瑰椅,又放上小花几,看着宫门前这片桃树枝头的热闹,不由想起当初二百个儿媳们进宫来时,嫣云香风扑面而来,蹁跹妙曼同入眼帘的景象。
人时常会生出些消极的感慨,越是吃得饱穿得暖、过得惬意又舒然,越是闲得慌。
此刻的哀家,就是这种状态,想起当年的快活荡漾,感慨此时的物是人非。然后生出一阵恍惚——
真快呀。
这一辈子的我,进宫也已经四年了。
觉得虚无,也觉得心虚,不由自主地想蜷缩在一处,也把自己的复杂情绪收一收。于是拢起衣裙抱着膝盖把整个人都缩玫瑰椅,玫瑰椅很大,容下一个我后竟还有一些空余。
果儿看出来了些什么,跑回殿内给我拿来几个软枕塞在周围,然后半蹲着趴在玫瑰椅的扶手上看我:“太后明明身体好了很多,眼看春天也来了,天气更暖了,但太后却变瘦了。”
她看了看花几上没动的点心,故意用洋溢的语调,试图唤起我的兴趣:“今天的都是新口味,太后要不要尝尝?”
我不忍看她担忧,捏起一个递到她嘴里,又捏了一个送进自己嘴里,嚼了嚼,确实是很新奇的口味,糯米外皮里面好像包着橘子酱,酸酸香香的,很清爽。
“剩下的给陛下送去吧,对了,昨天那份也还完好,送给苏公公尝尝。”我道。
果儿无措地摸了摸下颌,但还是乖巧又麻利地去送了。
不多时,姜初照就过来了,还拎着果儿送去的点心。
我正想问他为何没去上朝,转瞬就想到今日休沐,于是也就没再开口。
他把点心放回花几上,负手站在我身旁,同我一起看面前这芳菲景象,语气有点气,但不晓得为什么,我却从里面听出来一丝怪异的欣喜:“母后不是总嫌朕不关心四位妃子吗?所以朕一大早就去罗绮宫转悠了一圈,你猜朕发现什么了?”
我并没有接话,只是在想:他今日为何这么主动乖巧地叫我母后了?
他忽然低头,面上挂出怒气,伸出两指以手比箭指向罗绮宫,一本正经地同我告状:“母后,娴妃那里竟然搜出来红花麝香!”
这话真真切切让我茫然了半晌。
我既想不明白娴妃搞这些东西是防着自己怀上,还是防着别人怀上,又想不明白这傻儿到底是去罗绮宫同娴妃搞感情,还是去把娴妃搞下台。
但我早已不是四年前的那个爱看美人也爱看戏的我了,所以也不是很想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所以点点头,迎着春日熏风随意说了一句:“嗯,既然搜出来了,那哀家就下令打她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
文案内容来了。收到的那些“文案诈骗”“文案不符”的评论,难受过,生气过,但现在已经平静了。
感谢看到这里的大家,感谢陪伴,我终于写到了这个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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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下令
身侧的姜初照柔顺的发丝被春风吹起,漂亮的衣袍也被春风吹皱,整个人略显凌乱。
比成剑的手定格在半空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恍惚地收回来。不知是暖风吹得,还是花香醺得,他声音有些凄迷:“就……打一顿就完了?”
我约莫皱了皱脸,仰起头看他:“陛下还有更好的安排?要不陛下自己处置算了。”
“不,还是太后下令吧,”他说完这句,就摸了摸脖子,垂着脑袋小声嘟囔,“看太后最近精神低迷,以为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去看个戏开心一下的。”
我没有回话,看到站在远处静静候着的苏得意,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苏得意一溜小跑到了我面前,满脸堆笑,肉向上攒聚挤得看不到眼睛:“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你带人去把娴妃打一顿吧,果儿年纪小,不适合做这些。打得多重自己把握就成。”我道。
苏得意跟他主子呆久了,连脑子转的方向都一致了。他也摸了摸脖子,作犹疑惊奇状:“太后可要莅临现场观赏一下……不,监督一下?”
我摇头,又往椅子里缩了缩,继续看这有些寂静也有些无趣的春色:“不了,你跟陛下去看吧,带上果儿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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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这厢兴致缺缺,但姜初照好像对这个玩法上了瘾。
三月末,娴妃被扇肿的脸还没消下去,姜初照就来告丽妃的状了。
“母后,丽妃那里搜出来针扎/小人!”他弯腰看我,指着丹栖宫,瞪大了桃花眼,一副被针扎了的略夸张的惊恐模样。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一时间对这些都失去了兴趣,既不想问丽妃做的那小人是谁,又不想问姜初照为何会发现,面向空荡荡的凤颐宫主殿,听外面虫鸣啾啾鸟语婉转,手指堵了堵耳朵,缓缓点了点头:“嗯,那哀家下令打她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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