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勉为其难地抄送了她一份。
谢宜珩看得有些晕乎,于是把最后一句话截了图,发给反爱德华联盟的妇女同胞康妮,问她头发下面的东西这句话这是什么意思。康妮虽然在和莱斯利约会,但是邮件回得很快:“他说脑子比头发重要多了,他还骂你没脑子。”
谢宜珩这人记仇,尤其是她以前也被严重地性别歧视过。她一看这封邮件,愤怒值又重新蓄满,连拉斯维加斯最出名的夜景也不想赏了,立刻写了一封邮件,把爱德华投诉到了加州理工的人事资源部。
手机屏幕逐渐暗下来,车里又重新被那种温柔得令人沉溺其中的灯光所笼罩,这座城市确实是销魂蚀骨的温柔乡,收音机还在缓缓放着歌。
“Darling, so it goes”
亲爱的,这就是我对你的爱
“Some things are meant to be”
有些事早已命中注定
…
谢宜珩看了看邮箱,界面最底下的一封邮件是裴彻发来的,两人之间的往来还停留在很早之前的那句“别迟到”。
她想起了那沓无中生有的资料。她当时摔了门就走了,回去后把文献给莱斯利,莱斯利却一头雾水地问她劳伦斯为什么要给他这么一份文献。
于情于理,裴彻都帮了她,不然她今天可能就要物理攻击爱德华,然后惨遭开除。
谢宜珩想了想,最后还是去通讯录里找到之前存下的号码,给他发了条短信。
“谢谢。”
酒店到了,老绅士范的司机下来帮她提行李,她付了小费,就进了酒店。酒店使用的是Scencha香氛,是熟悉的栀子花的味道,像是小时候的春天,又像是昨天那个晚风酣醉的夜。管家把她领到房间门口,为她开门。
木门刚被推开,谢宜珩愣住了,生平第一次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阿比盖尔丝毫没有往日的贤妻良母气质,叛逆从红色的发根过渡到了紫色的发梢,像是一弯放荡不羁的彩虹,正盘腿坐在地上和姜翡打牌。姜翡脸上都是横七竖八的口红印子,头发乱糟糟得像个鸡窝。地上还有有几支随意摆着的香槟,姜小二正在沙发上嚣张地打呼噜。
谢宜珩像个几十年没上油的木偶人,僵硬又呆滞,敲敲门:“你们好,两位女士认识我吗?还是我走错了?”
两位女士还没反应过来,狗就先醒了。小二被人搅了清梦,正要龇牙咧嘴地讨债,一看到是她,立刻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扑拉她的衣摆。
快十天没见,小二肉眼可见地肥了一圈,以牙买加飞狗的速度冲过来,直接撞倒了谢宜珩。
姜翡行云流水地扔出一张牌,冲小二招招手:“过来,别蓄意伤人。”
小二舔了舔谢宜珩的脸,乖乖回沙发上了。
谢宜珩抹了一把满是狗口水的脸,嫌弃地蹭到姜翡的外套上,不敢置信地环视了一圈:“你们搞什么呢?阿比你这头发怎么回事啊?等等,你们怎么把狗搞过来的?”
姜翡“嚯”了一声,又扔出一张牌:“私人飞机,懂不?姜姐要飞黄腾达了。”
阿比盖尔也学姜翡的大爷坐姿,说:“姜翡姐姐说的对,我要发掘真正的,原本的自我。”
阿比盖尔说“姜翡姐姐”四个字的时候非常字正腔圆,一口地道京片子,加上弄堂大爷坐姿,再一次吓到了谢宜珩。
姜翡看她还愣在原地,把牌一扔,赶紧披上外套去拿包:“走走走,来了赌城能不赌钱吗?大家都是理科生,微积分没少上,今天就要学以致用!”
阿比盖尔也凑过来,搂着谢宜珩,非常有强抢民女的架势:“走了路易莎,我们今天赢个百八十万。”
谢家家风甚严,谢宜珩从小被谢愈春立规矩,一不能沾赌,二不能沾色。她现在被左右拉着,心里还是打起了鼓:“我们都是文化人,这不好吧…”
计算机科学这一领域里德高望重的两位教授,亨利·索恩和莱斯利·瓦里安特的三个学生成群结队,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去赌博牟利——要是被哪家媒体报道了,社会大众又要来操心科研人员是不是天天徘徊在饿死的边缘了。
阿比盖尔指指自己,指指她,又指指姜翡,漫不经心地开口:“我是主妇,你是社畜,她是豪门大户。我们算什么文化人?”
…
一个小时后三个人灰溜溜地回来了,顺便还输掉了三千美金。
谢宜珩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屏幕,还是暗着的,索性扔到了一边。姜翡靠在小二身上,抱着红酒瓶叹气:“咋办?”
阿比盖尔也不说话,盘着腿坐在地上,只是闷头喝酒。小二醒了,正吸着鼻子到处找吃的,凑过去,拱了拱阿比盖尔的胳膊。
彩虹色头发的阿比盖尔翻了翻自己空空的钱包,突然用手捂住眼睛,哭了起来。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也不是矫揉做作的梨花带雨,是那种受了欺负,却只敢一个人委屈的小孩子的哭。
她只是很小声地在那里抽噎,肩膀一耸一耸,手捂着脸,指缝间都是亮晶晶的水渍。
谢宜珩叹了口气,去洗手间拿了条毛巾,拍拍阿比盖尔的肩,递给她。阿比盖尔一把扯过,胡乱几下把自己的脸擦干净。姜翡给她递了块巧克力,安慰她:“没事儿,不就三千刀嘛,我们中国人有句老话,叫千金散尽还复来。输了钱这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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