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么问题。”
大叔果然上道,用最快的速度写了张假收据交换我的钱。
这种烂旅社没电梯是正常的。
我拎着简单的行李走上楼梯,经过二楼四间有钥匙的正常房间,走到三楼。
随便来到一间房前,握住门把,还真的没锁,转一下就开了。
第一眼印象,就是……
“喔,不愧是三百块。”我将背包扔在床上。
地板是暗红色的,踩起来有点橡胶质感,简单说就是没质感,上面有些斑点像是香烟灰烧过的痕迹。
马桶是古老的蹲式粪坑,这可真是绝了,不过没差,不管是坐着大还是蹲着大,大便都是从同一个地方挤出去的。我拉了一下吊环,有黄黄的水跑出来,水流的力道勉强可以冲断大便。
浴室里的镜子破了,害我在镜子里看到多重人格分裂的我。
牙刷倒是新的装在塑料套里,没拆过,但塑料套上都是灰尘,显然很久没住人。至于漱口杯,不是新的就算了,还有个黏黏不明的口红印痕迹黏在上头,休想我拿起来用。
白天大概都在外头混,住回旅舍就是要睡觉,最重要的当然就是床。不过床呢,不是弹簧床,是椰子壳垫的,跟大多数学生宿舍里用的一样,年分久远,躺在上面还闻得到日积月累的霉味。
枕头就更糟糕,有奇怪的斑点在上面,不晓得是不是未成年的小蘑菇。房间里消毒水的气味很重,但怎么也盖不住这股霉气。
唯一在及格边缘的是窗户,不过它还是属于靠近及格的不及格。
从窗户看出去都是小镇上的商店跟招牌,不算什么风景,但窗户很大,采光照理说很好才是,然而玻璃是暗褐色的,不开窗的话,就算是正中午房间里也是阴阴暗暗。我想绿色的厚厚窗帘也是霉味的来源之一。
打开简单的衣柜,里面吊着五个塑料衣架。
没冰箱,更没冷气,我打开全铁制的古早电风扇,幸亏还会转。
试了一下电视,只有无线台,但只要有收到讯号我就该满足了。
虽然楼下那位老板大叔看起来跟律师那种高级的人不熟,但我还不想被告,就不讲下榻旅社的名字了。总之这次我投宿的这一间旅社,外表烂烂的,里面呢,就更烂,老实说一个晚上才要三百块钱,超抗通膨,但烂得非常中肯,我怎么样也找不到这间旅社可以让人花超过三百块的资格。
“要在这里待十天啊……算了,反正就是每天回来睡觉罢了。”
我看了看表,现在才下午四点不到。
那就先出去晃晃吧?鹿港是台湾的传统古镇,有太多没办法被当成故事灵感的好玩事物可以体验,我就先按照正常人的玩法去走一走吧!
打定主意,我正想下楼时,突然想到……
既然房间没锁,那,我要怎么防止别人进房偷我的行李?
我研究了一下,不是没锁,而是这个门把上的喇叭锁根本就坏了,连我想从里面“嗒”一声上锁都没办法,只能用看起来很弱的链子扣起来。问题是,这样根本没办法从外面上锁。
“算了,反正不过是几件衣服跟内裤。”我对着自己的行李嗤之以鼻。
就这样下楼出门。
下午我去鹿港天后宫拜拜,去了老街走了一大圈,拍了一百多张照片,脚都快断了,不过这小镇还真有意思。
晚上我在庙口大街吃了一大堆小吃,超饱,最后我买了一瓶水、一包虾饼当宵夜以备不时之需。回到那间每晚价值三百元,不,一百五十元的烂旅社,也不过晚上七点。
好像没有别的投宿客,老板大叔一个人在柜台后面看八卦杂志。
我正要上楼。
“少年仔,你确定你不要小姐?”大叔从后面嚷着。
“不要。”我斩钉截铁地说。
尤其在我见识过什么叫三百元的房间后,我就完全不想知道价值三百元的小姐是怎样。一、点、都、不、想!
“那你晚上还会不会出去?”大叔抬高声音。
“没打算啊。”我摸摸肚子,真的好涨。
“是喔,今天只有你一个客人,那我就不顾店啦,我去隔壁巷子朋友家打麻将,打通宵。门会锁起来,明天早上再回来帮你开门啊。”
“随便。”我无所谓。
“肚子饿要吃泡面的话,记得这里还有喔。”大叔指着桌上他没吃完的泡面。
超没礼貌的鸡巴大叔。
“……”我头也不回地走上楼,不理会大叔接着嚷嚷的什么。
如果我当时别急着上楼,停下脚步,仔细把大叔的话听仔细,那么,我就会听到大叔在说:“少年仔,不管晚上你遇到什么,记得,念阿弥陀佛是没有用的……”
“眼睛闭起来,快点睡着才是真的!”
02 打扰您修练铁脖子功了
肚子饱饱地躺在床上最爽了。
我打开电视,但无线四台的节目内容都满无聊的,转来转去都没什么好看,其中还有一台的节目更是超扯,是一个很胖的女人坐在黑色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
这个胖女人皮肤泛着一股太过分的黑,脚边还有一盆黑黑的东西在烧,我想应该是冬天很冷在烧炭取暖吧,但这个胖女人又只有穿着奶罩跟内裤,显然她在买炭前应该先考虑把衣服穿多一点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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