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目光随着他的手抬起又落下,非但没生气,反而撇嘴笑起来,郑煜星愣了一瞬,秦蓁忽然学着他的样子,抬手也拍拍他的头:“多谢。”
在郑煜星呆滞的目光中,秦蓁从容落座,打开食盒,取出一张肉饼美滋滋的吃起来,边吃边点头:“的确好吃。”
郑煜星的手垂下,指尖轻轻摩挲,似在回味她发间的触感,他站在书案边打量她,脸上的嬉笑早已淡去,眼底明暗起伏,若有所思。
秦蓁似乎对他的眼神有所察觉,抬头看他一眼,郑煜星的嬉笑模样瞬间爬回脸上,他一撩衣摆,挨着她坐下:“喜欢就多吃些,管饱。”
她闻言,抿唇笑起。秦蓁今日没上妆,双唇是漂亮的本色,这肉饼令她双唇油亮,随着她抿唇轻笑,又红又润,竟比任何一种口脂都要勾人,仿佛在对他说——想尝吗?
郑煜星一惊,发现自己满脑子肮脏,心虚的瞄向秦蓁。秦蓁漂亮的指尖轻轻捻着肉饼一角,口中慢条斯理的嚼着,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满是戏谑。
郑煜星呼吸一滞,她故意的,故意勾他!
郑煜星心中警铃大作,非但没觉得高兴,反而心头发沉。
在她的事情上,他已极度敏锐,不愿放过任何可以让她打开
心扉的线索。秦意说过,她不主动,不决绝,不负责。面对他时,她主动帮他,却拒绝他。这一度让他觉得,她的“拒绝”,反倒是对他的不同。
但今日,她没拒绝他,甚至会在他的暧昧之上,再追加暧昧。可是无论是暧昧的的举动,还是她表现出的神情态度,都太过浮于表面,像是耍玩一般。
像是……把他当做了从前那些男人一样。
秦蓁吃的差不多,抽出帕子:“吃好了,多谢。”她拿走教案,刚走出博士厅,学铃就响了,郑煜星盯着食盒里剩下的几张肉饼看了半晌,起身拎着它们往正堂去。
咣。面前放下一只食盒,秦意如梦初醒。
他一抬头,郑煜星眼里的杀气都夭折了,讶然道:“你眼睛怎么了?”
若说秦蓁面露疲色是没睡好,那秦意这对肿眼,绝对是无尽的泪水泡出来的。
郑煜星非常疑惑。
若秦意说的都是真的,秦蓁在那样的秦家长大,那家人对她的态度,应当就是她心中最大的坎,按照正常情况来分析,秦意一番剖白,不该是她留下了委屈的泪水,在弟弟怀中宣泄多年来的委屈压抑,秦意百感交集,面露憔悴吗?
他们俩怎么反过来了?
秦意昨天哭的费力,这会儿还没吃东西,见到肉饼两眼放光,立马抓起来吃,郑煜星看着他吃的满嘴流油,心里的嫌弃一重盖过一重。一双姐弟,都是吃的满嘴油,你怎么就这么丑呢?
他敲敲桌子:“你到底怎么跟秦蓁说的,她什么反应?”
秦意擦擦嘴,积极配合的全都说了。末了,他活动一下筋骨,对郑煜星甚为感激:“郑大人,这次我要多谢你。若非有你指点,我也不能与姐姐说开。”
郑煜星眯眼看他,半晌才问:“还想留她吗?”
这一问,让秦意愣住,他面色沉冷的思考了很久,然后摇头。
他和姐姐不一样。从小到大,姐姐督促他,教导他,甚至为他谋划,是因为她本就是走在前头的那个人。他依赖她多过于她依赖他,他没有资格,也没有本事为她规划什么。
“我不会强行留她了。我们是始终是姐弟,并不会因为她在或不在身边,就影响了这重关系。”
他说的都是
仔细思考过的真心话,可说完就觉得不妥,小心去看面前的男人——原本他们是一个阵营的,应该齐心协力留下姐姐,自己现在说撒手就撒手,他会不会恼火?
可秦意想错了。
郑煜星平静听完,并没有生气或者恼火,他淡淡一笑,点头道:“你姐姐没白疼你。”
秦意被他说得又是一愣。他隐隐觉得,郑煜星对姐姐,和之前其他男人对待她的方式和态度是完全不同的,正如姐姐在对他的态度上,也不似从前那样无所谓。
思及此,秦意又补了一句:“但我愿意相助郑大人。若郑大人真能善待我姐姐,你们二人成了好事,我也是十分乐意的!”
郑煜星显然没在听,他拧着眉头在想事情,想来想去,语气渐渐不甘心:“还有没有别的?”
秦意没懂:“什么?”
郑煜星嫌弃的抿了一下唇,一母同胞的姐弟,他和秦蓁说话,刚起个头她就能猜到,到了他这里,非得说的明明白白,真是一点也不聪慧:“我说,除了秦蓁在秦家那些年的事,和你的心结,还有别的没,可能会让她耿耿于怀,不能释然的事?”
没等秦意发话,郑煜星福至心灵:“恩人。她在长安有个恩人对不对。”
秦意眼神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郑煜星拧眉:“怎么了?”
秦意轻咳两声:“郑大人还是想留住我姐姐吗?”
郑煜星苦笑一下,已经懒得与这憨子多解释。他要的,不是她走或者留的结果。她不愿意接受他,即便近在眼前,也如隔万水千山。她把心封得死死的,一扇窗都不肯给他开,这才是他要追究的原因。
原本以为,秦家和秦意是她心里那道坎,他愿意像她对他那样,耐心仔细去为她扫清心中所有的不平和委屈,改变过去那些事对她的影响,如此,他总是能慢慢走到她心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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