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从秦意的话来判断,她心中的确有秦家和他这道坎,但却不是全部。
郑煜星咬着牙:“我就是想知道,她心里藏着多少心事。不管有多少,我都给她清干净。”这样,他才能舒坦的住进去!
秦意看了他一眼又一眼,忽然觉得自己之前那个猜测有点虚。郑煜星喜欢姐姐,倘若是和姐
姐有关,他不可能不知道,若他是姐姐的恩人,哪里还用在这里抓耳挠腮的?
郑煜星发现秦意的眼神变得古怪,心里一咯噔:“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
秦意被他锋利的目光盯得越发心虚,心中不断在摇头。不可,不可再说。之前是他一时脑热猜测郑煜星会是姐姐的恩人,可如今看来,他根本毫无印象,那这事就不能说。陈彻当日一样指天誓日的对姐姐表真情,可只是听说了些风言风语,便发了狂的指责姐姐水性杨花,眼前的男人,是忠烈侯府的嫡出公子,是殿下心腹,不知能成多少姑娘的梦中情郎,若让他知道自己喜欢的女子从前可能遇到过什么不好的事,他这份喜欢又能坚持多久?
然而,秦意完全低估了郑煜星看人的眼力,他眼神一动,郑煜星的心就沉了。
既是遇到恩人,自然是先遇到了难处。
她一个姑娘家,独自闯荡在外,能遇到的难处无外乎那些,难道……
“秦意,你跟我说实话。”郑煜星语调猛地冷下来:“你若不说,我去问你姐姐,也一样。”
“别!你别问她!”秦意伸手阻止,像是经过万千思虑,终于艰难道:“郑大人,若你真心爱护我姐姐,就请以她的清誉为重!”
“清誉”二字,像是侧面验证了郑煜星的猜测,一颗心骤然沉下,如坠无底洞。
郑煜星双目圆睁,喃喃道:“秦蓁她……她……”
秦意忙道:“什么都没有!”
然而,郑煜星的脑子飞速旋转,已经在一瞬间想明白很多事,他目光冰凉的看着秦意,淡淡道:“所以,她能亲手毁了自己的婚事,来者不拒,却从不留情,所以,她从骨子里不愿意相信男人,都是因为这个?”
因为她曾遇到过很不好的事,被欺辱,或是别的……
秦意的闪躲和急躁,在他看来已经是默认。他怕他知道这件事,对秦蓁有别的看法,甚至会因为和秦蓁走不到一起,挟私报复,抖出这事毁她清誉。
郑煜星想砸自己的脑袋。他怎么会现在才想到!倘若只是秦家和弟弟的委屈,何至于在男女感情上拒人于千里之外?
秦意没想到郑煜星脑子转的这么快,让他所有的掩饰都是白费
。
他眼眶红了,哑声道:“姐姐从前,顶多只是想从秦家分出去过,并不如现在这般冷硬,可三年多以前,她来了一趟长安,整个人都变了,她从不想自己的婚嫁之事,手段越发狠厉,对男子尤其不留情。我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长安的事,她不愿意多提,若你真的爱护她,不想惹恼她,请你不要再提!”
“三年多以前,她来过长安?她来长安为何不住伯府?有池家人在,她怎么可能会被别人欺负?”郑煜星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急气。他努力的想着三年多以前自己在干什么,可一时半会毫无头绪。
秦意知道的也不多,郑煜星知道问不出什么,便没再勉强,再三思虑后,他走到秦意面前,重重拍他的肩膀:“此事,不会从我嘴里说出去。我既知道了,只会一个人带去墓里,对你姐姐,我也不会提,请你信我。”
秦意落下泪,点头:“我信大人。”
郑煜星告别秦意,心情沉重的回到博士厅。他坐在秦蓁的书案前,看着她干净整洁的桌面,心狠狠地揪疼起来,揪疼之中,又夹了细细密密的刺痛。他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爱慕她,可是在她需要一个人依靠和保护的时候,他从来都不在。
郑煜星忽然想起了和秦蓁相遇以来的点点滴滴,此前,他一直说她居心叵测,可就是这么个居心叵测的姑娘,在还满是无助和不安的年纪里,会帮第一次见面的他出主意;她意外抓住他的秘密,却没有贪心的要很多,只是想要一个学骑马的机会,这个过程,她拼命又努力,全都是付出。
再次相遇,其实她一直记得当年的事,但从来没有拿这事来威逼利诱,若非他被芸菡的是激的情绪失控,她可能永远都不会提。他求她帮忙时,她一口答应,他心烦意乱喊停时,她不问缘由应下。
她真的很好啊。
这么好的秦蓁,为什么还会遇到可怕的事,为什么还要欺负她?
郑煜星眼眶酸胀,心疼加剧,眼前的景物渐渐变得模糊。他死死咬着压,抬手无助的抱着头。他想将欺负过她的人全部五马分尸,想一辈子守在她身边保护她,像她对他的温柔照顾一样,为她抚平心里所有的伤痛
和委屈,他要她一辈子都安安稳稳,平安喜乐。
秦蓁,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他蜷着身子,抱头呜咽起来时,身边忽然想起一个不安的声音:“郑煜星,你、你在干什么?”
郑煜星猛地抬头,一双通红带泪的桃花眼把秦蓁吓到了。
“你……”
郑煜星茫然四顾,这么快就散学了?
他的目光慢慢转到秦蓁身上,那些关于她的过去,关于她的心事,关于他和她的事,一瞬间全部挤上心头,几乎令他喘不过来气,只有眼前的人是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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