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白瑚也离开之后,秀儿从院子外面进来,盯着白双手上拿着的折扇忽道:“小姐,奴婢忽然想起上一次向南大人让奴婢转交给您的东西!”
“什么东西?”
她便从腰间的一个精致荷包中拿了出来,只见她双手托着那块精致的玉道:“这个,向大人说是太子殿下给您的。但那日回来之后,事务繁杂,奴婢一时间忘记了将此物给您。”
黎练给的?
这玉,白双总觉得看着眼熟。
她接过一看,忽而想起那日同向南到白马寺寻黎练一事。
那是她第一次与黎练正面对峙,记得他想要利用自己迫害汝漓,更记得他对自己做的混蛋事。
而这玉,便是他让汝漓开光的那块。
白双思及此,盯着手上的玉出神,而后红了眼。
黎练这是什么意思?
是想要一次次的提醒自己,汝漓已死?
“小姐……?”
秀儿见她有几分反常,试探了的一声。
白双闻声抬眼,连同手中的折扇放在了秀儿的手中说:“拿上好材质的盒子包装,然后送到太子府上去。若有人问其中是什么,便说是我赠给太子的东西。”
说罢,她便转身进了屋子里面。
近日里,天气越发透露出了冷意来。
秀儿看着自家小姐慢吞吞的动作,心中一寒,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她听从吩咐,包好了这折扇和玉佩,就亲自送去了太子府。
到门口时,侍卫听说是白府拿来的东西,果真问了句:“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秀儿道:“是我家小姐赠与太子的物什。”
闻言,他们便接下了。
这太子门口来来往往的人,有认识她是白府的丫鬟,也知道她是白双的侍女,听见他们的对话,朝着他们这边看来。
……
次日一早,黎练就到了白府。
天刚蒙蒙亮,白侍郎要去上早朝,此刻正要出门。
瞧见他时,白侍郎几不可闻的蹙了眉头。
“殿下,小女身子已痊愈,近日里多劳殿下关心。过几日,臣便准备送她回去维罗府小住,届时殿下也不必奔波到微臣府上来了。”
坊间早已有流言了。
什么白二小姐是太子妃之选。
不然太子哪里会在白府进了贼人的第二日,就去白府探望了?
他们只当白双受了重伤,是被歹人所伤。多次看见太子的马车往白府去,不是送一些贵重的补品,就是太子亲自去。
如此大胆行为,怕是白双嫁进太子府,是板上钉钉之事了。
白侍郎听见这些传言时,十分不高兴。
黎练却只淡淡道:“白大人说的是。昨日本殿前脚走了,双儿便让丫头送了物什来府上,想必是有话要要说。所以本殿为避嫌,今晨才来。希望没有惹得白大人不高兴。”
“……”白侍郎嘴角一抽,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殿下慎言——微臣还要去早朝,先行告退。”
府中的人不少,也好在这太子每次来都是走的正门。
不然白侍郎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府上去。
时辰不早了,他拱手行礼后便上了马车离开。
黎练望着远去的马车,压下了嘴角的一抹嘲讽,便被白府的下人领着去了花厅。
白双还未起床。
她本就赖床,但近些日子在床上躺了太久,天一亮便醒了,只是不愿下床罢了。
一炷香的时间后,白瑚也进了白府。
从花厅经过时,黎练看着她身后的家丁抱着一尊用红布盖了头的小小佛龛,眯了眯眼。
一月前,他去宫中旁击侧敲了那尊佛龛,才知道玉贵妃去白马寺为汝漓守灵,并没有带走佛龛。
如今那尊佛龛就放在璞玉宫中,日日有宫人点香供奉。
想来,信中说的佛龛,便与那一尊无关了。
“宋夫人,请留步。”
黎练起身,踱步至停住脚的白瑚面前。
看见他时,白瑚微微一愣,屈身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双儿还未起床,不若宋夫人先将这佛龛放至此处,待她起了再送去院中,免得打扰了她。”
白双伤口还在恢复中,确实不宜打扰。
但白瑚听着眼前这尊贵人,一口一个‘双儿’的喊着,心中多有不适。
若是让外人听了去,恐怕更厉害的流言蜚语就会传得满天飞了。
不过黎练此时都这么开口了,她要说不,便是不给他面子了。
白瑚便点点头,看了看身后家丁累的满头大汗的样子,便说:“那便听太子的——就放在桌上。”
“是。”
那佛龛不大,只有女子小臂高,但从红布下露出的地方看得出,这佛龛万分精致。
佛龛刚刚被放在了桌上,红布就不小心滑落。
黎练便盯着那供奉着无量佛的佛龛,细细打量。
佛龛严丝合缝,并无暗格的样子。
……
霜院中。
白双早就听下人说瑚姐姐到了,才慢吞吞的起床收拾了一番。
她方才不起,一是怕冷,二是听闻黎练也已至,所以才故意不起,不愿见他。
但这等了一刻钟,也不见白瑚进院子,她便披了外衣,朝花厅去了。
想必姐姐是被黎练缠住了。
……
走至花厅,白双就瞧见白瑚跟黎练立在一尊佛龛前。
两人低声交谈着什么。
“瑚姐姐——见过太子。”
白双随意行了一个礼。
黎练瞥了她一眼说:“舍得起来了?知道我来了,这个时候才出来,你好大的面子。”
他知她是故意将自己晾在一边。
白双低头道:“殿下说的什么话,民女怎敢将你晾在一旁?”
她说完就扭头看向白瑚说:“这就是汝漓留下的佛龛么?”
白瑚点点头。
看着白双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她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黎练。
若是让太子看出了双儿和汝漓大师之间的端倪,可该如何是好。
“是,这便是宋沧恩让我交给你的。”
闻声,白双便要去抱起。
黎练用手中的折扇按住了她的胳膊。
她不解,低头一看,这折扇竟是昨日自己让秀儿送回去的那一柄折扇。
白双问道:“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黎练松了松按着她手臂的力道,指了指那佛龛道:“即使汝漓大师留给你的,想必其中有更多以藉相思的东西。本殿倒是好奇,不知能否有幸,亲眼看看?”
“殿下。”白瑚闻言眼皮一跳,“殿下,此话可不敢胡说……”
她吓得差点要跪下,还是白双拉着她,才得以堪堪站稳。
谁料黎练只是勾唇一笑说:“看来宋夫人还不知道自己妹妹与汝漓大师之间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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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瑚这厢担惊受怕,还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便听见白双说:“黎练,是不是我给你看了,你保证以后再不来府上没事找事?”
“双儿……”
白瑚觉得自己都要晕过去了。
这傻丫头怎么敢这么跟太子说话!
白双只是安抚的捏了捏她的手指,示意她不要担心。
果然,黎练挑眉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答案,如果你能够给我真正的答案,往后你不许我来白府,我定不会来。”
“好。”
说罢,她便伸手摸到了那佛龛。
佛龛的周身光滑平整,内里的无量佛雕刻精致,十分栩栩如生。
白双那双白皙好看的手,捧着佛龛外面,细细的摸着。
看似完整的佛龛,在她摸了片刻之后,便摸到了一处突起。
她有些迟疑的看向了白瑚。
而白瑚却满面不解。
难道这佛龛中真的藏了什么秘密?
但宋沧恩从未给她说过。
白双显然也犹豫了。
黎练盯着她的神色,眼中带着玩味。
此刻她却腹诽,都怪自己冲动了。
事已至此,她如果不把这个机关按下去,可能会更让黎练生疑。若是按下去,她看见了里面的东西,兴许还能够补救。
‘咔哒’一声,白双还是选择按下去了那个凸起物。
只见佛龛顶上,一块木板弹起,露出了里面一只一指长、两指宽的瓷瓶来。
这瓷瓶瓶身雪白,没有任何装饰花纹。
白双心中似乎有什么预感,伸手去拿了光滑的瓷瓶,手跟着心脏一起颤抖了起来。
黎练也知道了,那瓷瓶中定然装的是骨灰。
汝漓的骨灰?
白瑚见状,已经搂住了白双的肩膀。
而她却只是深深吸了口气,然后说:“瑚姐姐,我没事……”
她虽然不相信汝漓已经死了,但是这么久了,她也不是没有做好接受他真的死了的准备。
那夜闯入白府的歹人,这封不知道被谁换了的信……
原来跟汝漓没有关系。
一切都是她的臆想罢了。
信件可能是假的,因为她从来没有看过汝漓写中原字。
纸上那几行好看的字体,还不曾刻在她的记忆之中,可能就被黎练掉了包了。
而这个佛龛,说不定是黎练从哪里得知了存在。依他如此多疑的性格,自然是想要知道其中藏的东西的。
不过,他现在应该满意了吧。
“殿下,这下,您可满意了?”
白双淡淡的问出这句话,又将瓷瓶放回了那道暗格中。
但黎练却将其拿起,打开了瓶塞。
里面的粉末飞扬,伴随着烧焦的黑粉,散落了不少。
白双睁大了眼盯着他的举动,怒道:“你做什么?!”
黎练看了一眼,又重新盖好了瓶塞,而后道:“这是死了都要护着你的意思?”
她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瓷瓶,小心翼翼的将其表面的灰尘拂去,不抬头去看黎练,也不回应。
看着她如此宝贝这骨灰的样子,黎练眼中不知是何情绪。
他一时有些心烦意乱道:“如你所愿。”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白瑚见状,叹了声气道:“双儿,你还好吗?”
白双点点头,红着眼将瓷瓶放进了佛龛中,然后盖好了暗格的木盖道:“瑚姐姐,我知道了,我知道他是真的死了……”
“……”她心疼的看着白双,安慰道:“汝漓是死了,但是他还在看着你,看着大黎。在这尊佛龛中,他会保佑你今生顺利长安,会庇佑大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闻言,白双不语,只抱起了那佛龛朝着霜院去了。
她要顺利长安做什么?
没有了汝漓,她要如何长安。
因为一些机缘巧合,男女主就快要见面了,我尽量会把过渡章写短一点。
文笔有限,望各位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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