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不用转头看,就知道是府里的工匠,大手一摆:“去去去,打什么打?这大热天的,你看谁用的到马车,以后再说! ”
工匠苦着脸:“可是王爷之前说——”
莫白完全不当回事:“那就等他下次提了再说!”
工匠接活拿钱的,不敢退,唯唯诺诺半晌,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莫白叹了口气:“王爷的事,你懂还是我懂?放心,做不做得成,都少不了你的银子。”
一听钱不会少,工匠立刻点头:“是是,王府的事自然您最懂,小的这就立刻下去,闭嘴,消停呆着,您这什么时候吩咐,小的什么时候动!”
……
跟摄政王府低气压不同,东宫一片祥和,曦太子每日好吃好睡,就差混吃等死了,好不惬意。
如此三日过去,他没什么想法,安公公着急了,隐晦的提醒主子:“今日摄政王仍然没有来教殿下处理政事,太傅那边也请了假……”
曦太子懒洋洋的喝着茶:“没来没来呗,请假请假呗,孤还不想学呢,自在。”
安公公:“可殿下是储君,朝廷没有班底,再没有学习机会,以后怎么办?”
“不怎么办。”反正道歉是不可能的,低头也是不可能低头的,见安公公还要劝,曦太子摆了摆手:“老安啊,你说你一把年纪了,宫里老人,怎么不懂点规矩?瞧这黑眼圈深的,看的孤头晕,去去,出去,离开这大殿,今天之内别让孤再见到你。”
安公公无法,只得退下。
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间,小太监捧着脸盆过来伺候:“爷爷这般辛苦,任劳任怨,鞍前马后的伺候,一点私心都没有,太子殿下还要嫌弃…… ”
见爷爷突然盯着他,眼神又深又凶,小太监低了头,没敢再出声。
安公公净了手,随手把毛巾一甩,就抽到了小太监头上:“你懂个屁!嫌弃不嫌弃,喜欢不喜欢,别人话说的好听就是真的?本以为你是个机灵的,要是连这都学不会,以后别在咱家跟前伺候了,学了命也长不了了,还得被人当骨头啃了。”
小太监一怔。
是啊,漂亮话谁都会说,漂亮事却未必有人会做,什么时候都要记得,注意结果。之前迎接太子,他资格不够,没跟去,可太子回来,他在一边每件事都看得清楚,太子任性,有时候也有点不讲理,可从不会苛待宫人,爷爷屋里,甚至有太子用不完省下来的冰。
可这大夏天,真有用不完的冰?就算用不完,冰个鲜果不好么,为什么赏给太监?
再看到爷爷眼底青黑,解开衣襟似乎要睡觉,小太监突然明白了:“太子殿下是心疼您没睡好,让您多休息!”
安公公打着哈欠走到床边:“到底老了,不如你们年轻人能折腾……”
老了,心也软了,见小太子真心相待,居然也感动了,想当年……算了,他都这样了,还能活几年呢?有个不错的位子混着养老,有个好主子跟,也值了。
安公公拉上被子,叮嘱小太监:“一个时辰后,叫醒我。”
太子和摄政王闹别扭,下面就开始看人下菜碟了,主子察觉不到,他这双招子可不是白长的,这几日东宫供应明显出了问题,别的也就算了,要是连这点事都办不了,这一亩三分地都护不住,他还当什么总管太监,不如立时死了,还省了太子殿下的冰。
小太监:“一个时辰……够么?”
安公公闭上了眼睛:“收拾那起子不省心的,足够了。”
年纪大了,觉短,收拾完这一波,正好又得困,回来再补个觉,明天能好好伺候主子了。可他再能办事,也是治标不治本,还是得想个办法让太子殿下和摄政王和解,不然这局越来越糟,还是过不去。
突然想起什么,安公公猛的睁开,犀利视线剑锋一样盯向小太监:“咱家不在,你们好好伺候主子,知道么?”
“是!”小太监腰一挺,回答的倍精神。
……
宫里的小手段,安公公知道,摄政王府当然也会知道,所有东宫消息都会汇总过来,区别只是管和不管。此前解平芜没有多问,是想对曦太子表达信任,给出更多空间,现在么,当然要报上来。
莫白进到书房,摄政王正在批阅奏章,衣服穿的很整齐,茶沏的很浓,灯油放的很足,似乎有彻夜公干的打算。
解平芜忙的手中笔都没撂,也没看他:“有事?”
莫白暗示的非常隐晦:“是有点,也不算大,宫里那起子人眼高手低,又开始兴风作浪了……”
解平芜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见人下菜碟,宫里人最擅长,没他扛着,小东西可不是得受委屈?
半天没得到回复,莫白又道:“咱们是不是帮——”
解平芜却连表情都没变,手里的笔也没停:“要是这就被欺负了,安公公也该换一换了。”
嗐!莫白拳砸掌心,心中无限遗憾,你说你一个老不死的公公,这么能干干什么?都没摄政王发挥的机会!
解平芜:“还有事?”
莫白:“不,没,没什么事了。”
解平芜扔了个折子过来:“处理了。”
莫白准准的接住折子,打开一看,林行世三个大字无比明显,更明显的是这三个字上面画着的红叉,够大,够醒目,这是罪证确凿,允以处决的批示。只是往常批示只是批示,这次的批示,仿佛透着杀气,朱砂都被画出了血淋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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