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楚越摇头:“说句实话,寒先生,二十五名刺客,两万五千两银票,这么大的数目就算是玄剑山庄也不是无关痛痒的小钱吧,若不是寒先生信任之人,怎么能随意支取。”
寒崇文点头:“这么大的数目不难查,若是我山庄中人一查账目自见分晓。不过魏公子恐怕想错了,即便是玄剑山庄,没有我的亲印,也不可能一次支取这么大一笔钱银。若是我玄剑山庄之人里通外贼,我更要查清。”
“银票只是其中一件,其实从那二十五人口中,我们还查到了另一条线索。”
“哦?可是供出了究竟是何人指使?”
“这倒是没有。”魏楚越徐徐道来,“这二十五人来自五湖四海,相互之间多数人是相互不认识的,所以没什么默契,才让我们有机可乘逐个击杀。江湖上要一次找到这么多身手一流的刺客比凑够两万五千两银子其实更不容易,其中必然要有穿针引线之人。”
“除了无忘斋还能有谁?”寒崇文自言自语道,“九阙堂?”
九阙堂可以说是江湖中一个真实存在的传说,它何时成名都早已无人知晓,流传传承之久已无法查证,九阙堂处西北极寒之地,不常理会江湖事务,也不卖各大门派面子,主事人更是个迷,甚至比无忘斋更迷,所以正在渐渐被人遗忘。
魏楚越点头:“正是。其实宝庆银庄的人根本不认识蔡允,只是记得有人来取过这么一大笔钱。那二十五人并不知道收何人指使,却都说是收到了九阙堂的信才来的。”
“九阙堂为何插手徐州之事?”
“我问了,他说九阙堂欠了个人情,这二十五人便是还债了。不过好在,九阙堂也欠着无忘斋的人情,所以便告诉了我一个名字,蔡允。”
寒崇文信了魏楚越傅丞云在绣山县,可他有些无法相信九阙堂受人指使谋划刺杀。
其一,九阙堂不涉足中原已久,几乎销声匿迹,江湖中年轻一辈怕都不晓得西北雪原还有这么个门派。
既然九阙堂鲜少入中原,又如何帮忙寻找这么多杀手,悄无声息地安排这一切?
其二,九阙堂又如何能欠下这么多人情债,蔡允是绝对没这个能耐和地位,无忘斋又如何与九阙堂相交?
其三,若九阙堂不涉足中原,魏楚越如何能在两日时间内找到九阙堂问出蔡允的名字。
但,反过来想,魏楚越所言都是胡扯,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蔡允?若是要污蔑玄剑山庄,贺宣、冯进他们几个亲传弟子不是更好的人选?
寒崇文一时拿不定主意,便道:“此件真相不难辨断,审一审蔡允便知。”
“若蔡允一口咬定是被冤枉的,即便重刑加身,致死都不愿说呢?”
“那便不是蔡允了。”
寒崇文这话一说出口,便顿住了,没有实证,蔡允不认便是无辜,玄剑山庄不可能但凭魏楚越、无忘斋的空口白话就施以重刑,就算魏楚越真是韩牧川的徒弟,就算是韩牧川本人来,寒崇文也不会轻易相信,就给自己门人下手。蔡允若是认了必是一死,但凡蔡允有些聪明就什么都不会说。
魏楚越一笑:“我有个主意,可以为寒先生解难。”
第37章
“这不是去无忘斋的路?”
乔行知驾着马车入城,一路奔东走,并不是去无忘斋的路,文然本就心急,这会儿实在顾不上什么冷静什么温文了。
乔行知道:“我知道。文先生是随宋哥去过无忘斋的吧?也进过内宅吧?”
文然点头:“是去过。”
“可在内宅见过什么人?”
文然一皱眉,无忘斋很大,他第一次跟着宋怡临去的时候就发觉了,宅院内的布局与一般庭院差别很大,若不是宋怡临领着,他根本找不到晁云楼在哪里。
而乔行知问话奇怪之处并不是在无忘斋很大,还是无忘斋内宅很空,除了魏楚越,和开门的小厮多福,文然竟没有再内宅见过其他任何人。
文然第一次去时问过一嘴,宋怡临只笑不说话,开口东拉西扯地说起了别的什么,将话题绕开了。
宋怡临向文然提起中秋宴时,文然心里也曾冒出来过一个念头,就是无忘斋的中秋宴究竟会有些什么人在,不过他没有多想,总以为是碎雨、稀云她们。而乔行知之前才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入无忘斋的……
文然摇头:“只见过一人,便是魏少。”
乔行知笑了笑:“魏少前几日就离开卞城了,未见他从官道上回来,约莫不在无忘斋里。就算他已经回到了无忘斋里,要找消息,还得去另一处。”
入夜后开着的店面不多,不是乐坊,就是赌坊、青楼,所以文然是这样猜的,而且城东九亭坊就有许多这样的地方。
九亭坊有许多小巷子纵横相交、地形复杂,文然对这一片本来就不熟,进来之后很快就迷了路。
幸好路途不算长,很快就到了地方。
外头长街上灯火通明,喧闹声也是隐隐约约的关不住,到了小巷里,仅仅够一辆马车通过。
乔行知将马车一停,说道:“这地方不大好停车,咱们速度要快些。”
乔行知叩开了一扇小门,被人很快领进了院内。
“这里是哪里?”
“这是富源赌坊的后门。”
果然是赌坊,文然没猜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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