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价钱怎么算?”刘舒脸上露出几分赧然,“实不相瞒,家母久病,正需要银钱治病救命。”
青禾想了下道:“五则故事我出一贯钱。”
刘舒平时的时间大多用在读书上,写话本子只会在偶尔的闲暇时间,故而没什么名气。能得这个价格已经惊喜万分。
“不知道两位郎君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但要保质保量,要是胡乱写的,驴头不对嘴,我们可是不会要的。”
“这点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二位郎君必然会使两位郎君满意。只是,两位郎君你看,银钱可不可以先支付。”说到这里刘舒的脸涨的发紫,但他真的没办法了,母亲的病急需要银子治疗。
青禾只略微思考了下就同意了。虽然不是所有读书人都是品德高洁之人,但好拿捏,毕竟名声坏了,仕途就彻底毁了。最主要的是一贯钱对于青禾而言虽说多,可不会伤筋动骨,却兴许能救下一条人命。
青禾把钱给他的同时让刘舒写了收条。
“谢谢,谢谢。”刘舒一跌声道谢。
“阿娘,我回来了。”城效一间小茅草屋被推开,刘舒带着一名郎中急匆匆步入草屋内。“阿娘,我给你请了郎中回来。”
刘母自床上微微探出个头,刚要说话就是接连一阵的咳嗽,半晌才喘息着道:“我这都是老毛病了,请什么郎中,有那银子不如攥起来给你读书。明年你便要下场了,用银钱的地方多着呢。”
刘母话是对刘舒说的,可她的一双眼睛却穿过刘舒不知道落在何处。每每对上母亲这双浑浊的眼睛,刘舒就心如刀绞。
他父亲在他八岁的时候被胡人所杀,从此以后家里就剩下他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为了他没有改嫁,一心一意供他读书,盼他出仕。数九寒天给人洗衣,昏暗的油灯下做着绣活,眼睛就是暗灯下用久了,视力越来越不好,到了现在几乎成了个睁眼瞎。刘舒这辈子记忆最深的就是,小时候母亲那双漂亮的秋水剪瞳,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小郎君和阿郎。
“阿娘,你不用担心我,有人找我写话本子,给了我一贯钱。”
刘母很是欣喜,可随即就不赞同道:“那你也不能浪费,给你买点吃的补补身体。”
刘舒笑声应着母亲,双眼却含了热泪。
郎中把过脉后对刘舒神色严肃的摇摇头,刘舒忙将人请到外面。
“老太太积年沉疴身体受损的厉害,实难治愈,只能一点一点调理。可……”郎中长叹一声,“这种长久的调理才是最烧钱的,银子不少花,效果并不见得明显。小郎君你要早做准备。”
刘舒红了眼睛道:“还请郎中开药吧,这书我就是不读了,我阿娘的病我也要给他治。”
青禾这边一如往常倒没什么变化,就是更忙了。白天卖完糖后回家立刻就要雕花,为了能在势头造起来之前多雕几朵,青禾会点着煤油灯到很晚,严重剥削了葵武夜间的娱乐。
于是三日后,葵武就受不了了,请了自家三妹帮忙卖糖块,如此青禾就可以白日留在家里雕糖花,晚上不用熬夜贪黑。
葵武和葵家虽然分家了,但感情还好,葵家二老之所以会选择分家是偏向葵武这个长子的。
葵武少年时因名声不好,一直说亲艰难,就连下头的两个弟弟都说上了亲事,葵武还没着落。偏偏,葵武自己还很有本事,敢闯敢干。可不分家,葵武赚来的钱就要充公,养一大家子人。要是葵武有个媳妇,这就没什么了,一家人一起过,多赚少赚就算个扶持。
但坏就坏在葵武没有媳妇,他赚来的钱是葵家大头,要是充公的话,家里人不会感激他,因为所有人的钱都充公,大家一起用。
可如此到了最后葵武这个赚钱最多的,一文私房都不会有,那么老了没银钱傍身,没妻子子女照料,日子怎么过。指着侄子养老,理由是大伯年轻的时候赚钱养他们了,万万行不通。
思来想去,葵母就把葵大郎单分了出去,以后有本事尽管使,日子好坏就看葵武自己。而且葵母相信,要是没了一大家子拖累,葵武手里有了银钱,总能说成亲事。
葵小妹名葵晓花,葵父葵母希望自己这个小女儿可以如花般娇艳。然而很可惜,葵家基因不好,不管男女各个人高马大,小郎君们还好,到了小娘子这里就有点难看了。
前头两个姐姐,葵母求爷爷告奶奶总算嫁了出去,如今只剩下一个十七岁的葵小妹砸在手里。
葵小妹泼辣着呢,十二三的时候把一个当面笑话她丑的小郎君打成了独眼龙,从此声名远播。
这次葵武叫她出来帮着卖东西,葵母是不愿意的。家里小娘子已经够泼辣了,越做生意岂不是越泼辣,长得本就不好看,性格在不温婉,最后像他大哥一样二十好几成不了亲可咋办?头都愁秃了好吗?
可葵小妹自己愿意,说要赚钱攥嫁妆,葵母寻思着,大儿子那么丑那么凶,有了银钱都说上青禾那么白白嫩嫩俊秀风流的小双儿。
女儿要是自己赚了丰厚的嫁妆,兴许就能哪那小郎君为了钱,甘愿做个睁眼瞎,闭着眼睛和女儿成亲。至于成亲后女儿会不会吃亏,葵母完全没想过,以小女儿的脾气,夫婿要是敢欺负她,她就敢阉了人。更何况还有个凶名在外的大哥在那杵着,是有多想不开上赶着找死。不过在葵母眼中,敢娶她女儿的都是真勇士,估计已经看开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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