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的烛火摇曳,沈执一条腿曲着,一条腿平伸,越发显得皮肉白皙干净。
可能是方才情事太过于激烈,身上起了一层浅浅的红斑,双眸中蒙着一层浅浅的水雾,仿佛深山老林中的朦胧秋雨。鲜红的唇角边微微濡湿,隐隐约约露出那颗异常可爱的虎牙。
沈执仿佛讨到了天大的便宜,眯了眯眼睛,浓郁的睫毛颤了一下,汗珠顺着睫毛滚落下来。
嘴才一张,声音听起来异常沙哑:“哥哥,我口渴了。”
“嗯?口渴?”谢陵抬眸瞥他,想了想,低笑道:“下回把话说全了,否则我会误会的。”
说着,起身披了件衣裳,赤着脚下床倒水,然后折身回来,一手托着沈执的后腰,一手喂他喝水。
“嘶。”沈执皱着眉头,喝了几口,咬唇道:“腰好酸,快断成两截似的。”
“哪有这么夸张?晚上也没做成什么样吧。”
谢陵嘲笑了他几句,将人圈在怀里揉腰,揉几下,再捏几下,一边安抚一边撩拨,沈执心尖一颤一颤的,感觉整个人浮在云端,晕晕乎乎的。
像个木偶玩具一样任由谢陵摆布。揉了一阵,谢陵才叹道:“若是宁王叛乱了,势必要开战的,朝廷文官人浮于事,武将却是不多的,尤其是年轻的武官。自古以来,有几个将军能功
成身退的,十有八九要战死沙场。阿执,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沈执不解:“你后悔什么了?”
“我不该谋算你,不该让你入仕的。”
当初谢陵如何也猜不到沈执是此等身世,更加没能猜到沈执经历的种种。
“我此生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保家卫国是我的责任,守着哥哥才是我的理想。”沈执如此道,早就把生死看得很淡了。
此前总是自命不凡,觉得自己的命盘不该如此,也曾痛恨咒骂抱怨,可皆是无济于事。
只希望未来顺遂,前途光明,不再有任何伤害。
从江州传来消息,据说江居正强行将女儿带回兰陵去,结果江姑娘也是个宁折不弯的倔脾气,此生非沈墨轩不嫁。还要以死明志。
自船上跳了下去,人没死,可断了双腿,大夫说今生今世再也站不起来了。沈墨轩闻讯大恸,连夜带人把江姑娘接回沈家。死生不弃。
他们这些人中,好不容易有一对可以成双了,没曾想居然是这么个结局。沈墨轩为了照顾妻子,写了封奏折,自请调任回江州。
沈执得知这个消息时,伏上桌前哭得泣不成声,信是沈夫人写的,洋洋洒洒三页家书,没有半字责怪埋怨,简单到只是陈述一件事情。
只是到了末尾,沈夫人才写道:“阿执,母亲一辈子没有女儿,原本将你当个女儿家养,还给你攒了一笔银钱,打算等你成家立业了再送给你。也不知日后能否再见。今日全数赠你,也不枉你我母子一场。”
到了最后,沈家还是原谅他了。
打开箱子一瞧,满满一箱子的银钱,金叶子,金元宝,还有很多银票,这些可能是沈夫人攒了小半辈子的积蓄,搞不好还有她的嫁妆。
就这么轻易地送给了一个曾经满口谎言的孩子。丝毫没有将此前的过错强加在沈执身上。
负责送信的人还在外面候着,沈执不知道回什么才好,撕了写写了撕,最终只写了一句话:“母亲保重。”
之后就将信传了出去,谢陵立在廊下,抬眸看他,手里也捏着封信,似乎是才从京城传来的。
沈执擦了擦眼泪,缓步上前问道:“霜七传来的?发生什么事了?”
“顾青
辞有危险了,阿执。”谢陵攥紧手里的信,脸色难看道:“你我不能在此逗留了,必须赶紧回京。”
沈执大惊失色,立马猜到肯定是元祁趁他们离京,然后故意刁难了顾青辞。
难道说,谢陵将霜七留在京城,就是为了保护顾青辞?
刻不容缓,二人连夜走水路返京,一路上谢陵都心事重重的,沈执有心想宽慰几句,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来时轻缓,一路上还游山玩水,回时步履匆匆,连天加夜的赶路,沈执晕晕沉沉,把胆汁都快吐出来了,任凭谢陵如何给他喂汤喂水都没用,才灌进胃里,很快就全数吐了出来。
沈执怕耽误谢陵的正事,让他不要管自己了,先行离去,结果谢陵不肯,只是吩咐了船夫行慢些。
好不容易回到了京城,谢陵也来不及休息,换了身官服入宫去了,沈执一路上昏昏沉沉,好不容易熬到了府上,半点精神也没了。
勉强吩咐管家去顾家看看,扶着墙根回到了红莲香榭,往床上一扑,昏睡了半日,等再醒来时,连今夕是何年都分不清楚了。
脑子里嗡嗡的,望着屋内黑漆漆的,估摸着时辰不早了,谢陵应该还没回来,若是回来了,肯定老早就过来了。
沈执起身,摸索着去桌前点灯,之后换了身衣裳出了府门,一问管家才知,顾府真的出了大事。
皇后娘娘召顾香入宫,说是留她当个女官,从那之后,再没出来过。
顾青辞在京城也算是人生地不熟的,根本没有任何门路,估计也是一次次地入宫讨说法,然后一次次地无功而返。
沈执对这位皇后娘娘没什么深刻印象,既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只知元祁当初为了拉拢势力,所以才封她为后。除此之外,半点男女之情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