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屋里,将每个角落都细细地看了一遍,虽然我完全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也背着手跟在他后面瞎溜达。来到那间和姚澄卧室一墙之隔的房间时,边尧对着墙壁看了老半天,还摸了摸,最后蹭了蹭手指上的灰。
“你跟着他去隔壁,敲敲看。”边尧说。
“哦哦。”
我和姚澄回到他自己的公寓,相比起隔壁的鬼屋而言,这里显得温馨极了,小茶几上还摆着两人份的水杯。他带我进到卧室,冲着墙壁敲了敲——是那种非承重墙所特有的中空回声。
敲罢之后良久,对方才简洁地敲了一声作为回应。
过来一会儿,边尧也过来了,我问他:“有头绪了吗?”
“你看到的就是我看到的,不就是一间空屋子吗。”边尧说。
我无语凝噎——难道不应该像卷福或者柯南那样,通过一大堆正常人完全看不出的细微线索判断出整个案件的过程吗?
边尧不客气地打量了一番姚澄的家,问:“有什么小飞生活在这里的证据吗?比如你们俩的合照什么的。”
姚澄想了想,又不太确定地翻出手机找了一圈,缓缓地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有?”边尧问,“他若是真的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总该有其他邻居见过他吧。”
姚澄咬着下嘴唇:“他,几乎不出门……我不确定有没有邻居见过他,我可以去问问。我……”他捏着手机,看起来非常沮丧:“我手机上的游戏记录,都是小飞打的,我自己玩不到这么高的分数……但是,这也不能作为证据。”
他忽地又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着边尧:“但小飞不是我幻想出来的人,他是真实存在的。如果他是我想象出来的人,他的样子应该停留在小时候不是吗?为什么会是长大了的样子?”
我看着边尧——他面无表情,也没有回应,我猜他大概是在想“一个能够幻想出长达几个月的共同生活的人,幻想出一个人长大后的样子也不在话下”吧。
那个没有任何其他人能看见的、被他保护起来的、只属于他的小飞。
姚澄大概也想到了这一层,他有些焦急道:“你看啊,这是小飞的牙刷,还有他的洗脸毛巾,浴巾,这是他的拖鞋,本来这双拖鞋是我的,但因为小飞喜欢这个颜色,我才换给他的,我……”他抱着一大堆东西,但没有主人的作证,这一大堆物件便空洞得有些可笑了。姚澄肩膀垮了下来,满脸失落,他也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的举动无异于一个妄想症的病人,买了一大堆东西在家里摆着,还幻想自己有个不存的可爱弟弟、或是恋人。
于是他再次低下头去,盯着那两个情侣马克杯发呆。
边尧忽然又开口了,说:“小飞的父母,给他们打电话。”
姚澄:“啊?”
“管理员不是说隔壁的屋子还没卖吗,让他给户主打电话,说你是想要买房子的人,随便编个什么理由。”
边尧说,“小飞到底是人是鬼,现在在哪里,问他们就清楚了吧。”
作者有话说:
存稿要没了,要没了,没了,了…… 快乐的文写着写着,就想去写狗血虐文……人类的本质就是三心二意!
第20章 风铃振动的门廊 (3-3)
“如何?”我问姚澄,他摇了摇头,说:“管理员给户主打电话了,但是对方说对卖房子没有兴趣,就直接挂了。”
“啊……”我头痛道,“那怎么办,不能直接把电话号码要过来咱们自己打么?”
姚澄和我面面相觑,我问:“接下来怎么办啊边尧?”
我一回头,发现这家伙居然自来熟地坐在人家沙发里,一边拆茶几上的零食吃,一边看电视。
“喂!你认真一点啊,而且你怎么二话不说就吃人家东西啊!”
“他说可以吃的啊,”边尧把零食拿远了些不让我够到,还“嘘”我说:“小声点。”
我正要揍他,忽然注意到他正目不转睛盯着的电视里播放的内容——“近日来,本市警方破获了一起野生动物走私案件,剿灭野生动物非法藏匿窝点,解救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二十余只,二级保护动物一百余只,家养宠物上百只……”
我:“啊……”
此前我们闯入关押动物的旧厂房而后至今,我也没想通为什么警方会紧随其后地来到现场。不过这件事的后续是褚怀星兄弟俩在跟进,包括边尧偷出来的那一管麻醉药物也交给了他们拿去分析。说起来,自从那之后,我还没见过褚怀星,也还没来得及和他解绑灵契呢。
边尧盖上薯片的盖子,转过头来:“说吧。”
姚澄点点头:“管理员说隔壁的户主并不想卖房,说这房子以前是儿子在住的。虽然儿子应该以后也住不上了,但仍然想保留下来。”
“这!这听起来不是非常不详吗!”我惊恐道,顺手抽过一张卫生纸来擦边尧沾满薯片渣的食指和拇指,“‘以前是儿子在住的,但以后儿子住不上了,现在想保留下来’,这不就感觉像是儿子已经不在了,只是徒劳地想留个念想……”
看见姚澄颓丧的样子,我连忙住了口,手上一使劲,边尧“嗷”地一声叫起来:“你干嘛啊?”
我给他猛使眼色,从牙缝里说:“你想想办法啊。”
边尧瞪了我一眼,把手指头抽回去,又摸出手机点来点去,这边的姚澄已经咬着牙又给管理员拨了一次电话。他好说歹说,终于要到了户主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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