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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我就要毫不留情地关上门,他连忙说:“等下等下,我知道了。”他露出比叫他去全校同学面前演讲还要为难的表情:“我……我尽力吧。”
    “哦哦……不好意思。”姚澄打断了我的回忆,他嗫嚅着低下头,接着说,“总之就这样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我也终于意识到,不只是小飞对我的依赖是不健康的,我对他的依赖也同样病态。没有小飞在的时候,我一个人得过且过,疯狂加班,饭也随便吃。有小飞之后才渐渐开始认真对待生活,其实我也把他当作借口、当作救命稻草。。”
    “我虽然有时候会怀念他阳光撒泼的时候,但又更加享受他对我的依赖和信任,那种……那种他的世界里只有我的感觉。好像我能够完全地拥有、独占一个人。这种扭曲的满足感,让我甚至希望要是小飞永远都这样、不被治愈、完全地属于自己好了。”
    他说完之后,像是羞愧般地将脸埋在手里,我犹豫地开口:“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猜测。”
    边尧:“不成熟你就别说了。”
    我无视他,问:“你是不是喜欢上小飞了啊?”
    姚澄抬起脸来,点了点头。
    我缓缓点了点头:“哦……”
    边尧问:“然后呢?你现在是打算帮助他重新和社会接轨?我们虽然委托任务接得杂,但毕竟不是心理医生,你还是找专业人士更靠谱吧。”
    姚澄说:“我知道。小飞越是信任我,越是让我有负罪感。所以当我反省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后,决定坦诚地和他谈一次话,我想要告诉他,我喜欢他,虽然不管他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但我更希望他健康、开心、拥有除了我之外更大的人生。为此我愿意一直站在他旁边,帮助他,直到他成为那个他满意的自己。”
    边尧瞪着我,嫌弃道:“你能别露出这么感动的表情吗,很恶心。”
    我懒得理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这个美丽爱情故事里了,迫不及待想要看到HE的结局,问:“然后呢然后呢?小飞怎么说?”
    姚澄本来绯红的脸颊苍白了下来,表情也逐渐黯淡:“我就照着我刚才说的那个意思和小飞告了白,并且……亲了他一下。他当下反应很大,脸通红,直接从我家逃了。”
    我大概是露出了所谓的姨母笑:“嘿嘿嘿嘿,小飞害羞了嘛。”
    姚澄抬起头:“然后,小飞就消失了。”
    “消,消失了?”我闻言愣了,“什么意思,他搬家离开了吗?”
    姚澄摇了摇头,抿着嘴唇说:“就是消失了,好像从未存在过那样。”
    “小飞当夜跑走之后,我只当他是一时之间没能接受我说的话。老实说,我也是平生第一次跟别人告白,所以其实也挺害羞的。”他挠了挠脖子。姚澄虽然穿着西装,但却有点娃娃脸,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是个斯文温和的帅哥。此刻正膝盖并拢、局促不安地坐在我家摇摇欲垮的餐椅上。
    以后要是经常会有委托人上门的话,是不是应该考虑买一把稍微好点的椅子?
    “所以消失了到底是怎么个消失法?”既不斯文也不温和的边尧不耐烦地问。
    “小飞跑走以后便杳无音讯,他不来找我,我也不好意思去找他。第一天没反应我还觉得没什么,可连续两三天都不上我家就有点奇怪了。我去他家敲门不理我,晚上敲墙壁也没人回应。”姚澄说,“于是我又免不了开始担心,怕他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状况,比如万一这些天他都没有吃饭,在家晕倒了怎么办?”
    “你这是养小鸡吗,你也太操心了吧。”我哭笑不得。
    姚澄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我就去找了我们大楼的管理员,和他说明情况,希望他能配合帮我把小飞家门打开。”
    边尧说:“人家能同意吗?你这做法不就像邻居的怪叔叔吗,哎哟!”
    我收回踹他的脚,问:“然后呢?”
    姚澄说:“管理员看我的眼神就像看疯子,他说我隔壁的那个房间,早就没人住了。”
    我:“……”
    我把袖子撸起来,把胳膊怼到边尧脸前:“你看我的毛,看我的毛都竖起来了!”
    姚澄咬着嘴唇:“我当下也是毛骨悚然,下意识觉得不信。管理员说这间屋子空了很久,屋主估计不差钱,并没有主动往外租。开始偶尔还有几个看房子的人,久而久之好像户主也把这码子事给忘了,但钥匙一直放在他这里。”
    “于是管理员拿着钥匙带我上了楼,开了门……别说小飞了,那里面根本就不可能是有人住的样子。”
    他看起来万分颓然,像是聊斋里天亮后醒来的书生——和自己春风一度的美女不知所踪,而周围全是坟头。
    “那个公寓,我能去看看吗?”边尧问。
    “嗯,可以。”姚澄点头应道,忽然抬起脸来问,“等等,这意思就是,我的委托你们接受了吗?”
    当姚澄用从管理员那里借来的钥匙打开门后,我明白了他为什么确定这里“根本不可能有人住”——空荡的屋子里只有几个大件家具,全都用防尘布罩着,积灰的地板上唯一的一串脚印,是姚澄自己走出来的。
    “有没有可能……小飞是住在附近其他什么地方,而不是这间房?”我问。
    “那你要怎么解释墙壁的回应?”边尧瞬间否决了我这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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