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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她的小动作只有谢衍留意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的第一反应是陶冶打来的骚扰电话,但谢蔓叮嘱过他,不能提那个人的事情,就暂时压下了那股好奇心。
    三个人各怀心事,这顿饭吃得不怎么安生。
    谢衍在担心姐姐的身体状况,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憔悴,没什么精神;
    瞿铮远揣着一小份私心,他担心谢蔓怀孕以后,爷爷奶奶说不定就松口让他们结婚了,这样他和谢衍之间又添上一堵墙;
    谢蔓则被那个不能说的秘密压得喘不过气。
    她当年销毁的那些视频和照片,已经被陶冶恢复了。陶冶用视频威胁她复合,尽管她已经告知对方,再这样的话,她会报警处理,但这招并不奏效。
    对未知的猜测往往比现实更让人惊惧,她害怕陶冶会不断地骚扰她,甚至去找瞿平生胡说些什么。
    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每分每秒都活得提心吊胆。
    瞿平生最平静,他一如既往地替谢蔓剥虾壳。
    瞿铮远见状,也戴上手套剥了几个,悄无声息地放进谢衍的小碗里。
    饭后,瞿平生送他们回公寓。
    谢衍偷偷给姐姐发消息:刚刚的电话是陶冶吗?
    谢蔓:不是。
    “对了。”瞿平生忽然抬头,扫了一眼后视镜,“十六号是衍衍的生日吧。”
    “啊,对。”
    “把班上要好的同学一起叫上,到时候我定几桌庆祝一下吧。”
    “不用搞那么隆重的,自己人吃一顿就行了。”
    谢衍偷偷瞄了一眼边上的男朋友,瞿铮远也回给他一个“你懂我也懂”的表情。
    被当成“自己人”的瞿平生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不过在此之前,谢衍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回老家看家人。
    家里出事的那天离他生日很近,瞿铮远一听,也嚷嚷着要一起去。
    两座城离得不算远,当天上午,他们是坐高铁过去的。
    瞿铮远定了商务座,购票时,还特意避开了谢蔓和瞿平生所坐的那节车厢。
    谢衍的位置靠窗,本想一路上看看风景的,但瞿铮远的肩膀太舒服,他没过几分钟就睡着了,不过很快又被一阵小小的骚动声给吵醒。
    第二站的旅客上车后,有两个小姑娘认出了瞿铮远,又惊又喜地向他要签名和合影。
    她们都是看了网剧认识瞿铮远的。
    小女生说话时脸很红,直勾勾地盯着瞿铮远,连声音都微微发颤:“你本人看起来比电视上还要帅,而且皮肤好好啊……”
    瞿铮远很给面子地同她们合影留念。
    小粉丝的彩虹屁引来车厢内不少乘客的关注,很多不认识瞿铮远的人都跟着索要签名,之后又拉着他闲聊。
    谢衍没敢再靠在他肩头睡觉,更不敢和他牵手,静静地看向窗外。
    窗外湛蓝的天空与墨绿色的旷野无缝交接,如同一条静止的长河,望不见尽头。
    两个小时过去,列车终于到站。
    谢衍起身伸了个懒腰,瞿铮远趁机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把。
    “流氓。”谢衍低声骂道。
    瞿铮远抵在他肩头笑。
    老家的墓园在北城镇上,修建于几十年前,传统又低调的建筑风格,墙边支着许多花圈,显得庄严肃穆。
    道路的两端种着长青的雪松和遮天蔽日的梧桐,这个季节基本看不到什么落叶。
    谢衍家人的墓地是谢蔓挑的,在A区的最南面。
    谢衍上六年级时,谢蔓才正式地带他过来祭拜家人,那天回家,他哭的眼睛都肿了,也没吃晚饭,之后他每年都会来看望一次。
    风吹雨淋,碑面上的人像和字迹都被晒褪了色。
    唐善闻的墓碑就在谢晴的边上,不过他的碑上是没有遗照的,因为怕来祭拜他的人被毒贩寻仇。
    不光没有遗照,连遗体也没有,当时火化的是他的一些衣物和日用品。
    时光最无情的地方就在于它会冲淡很多宝贵的记忆,谢衍都快记不起老爸的模样来了。
    只记得他很高大,魁梧,身上有很多道深浅不一的伤疤,还有那股挥之不去的膏药味。
    这个人悄无声息地来到这世上,完成了许多惊心动魄的任务,可当有一天,连他也忘记这个味道,这个人就像是没来过一样。
    送花上香,烧纸祭拜,谢蔓还挺郑重地向家里人介绍了一下瞿平生。
    “时间差不多了,一会找地方吃个饭吧,我都饿了。”谢蔓说。
    “我还想单独跟老爸说几句。”谢衍说。
    “行,那我们先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吃饭的地方。”
    瞿平生示意儿子一起走,瞿铮远借口说要上厕所,又重新遛了回去。
    烫金色的碑文在阳光下反射出细碎的光芒。
    谢衍颇有仪式感地把瞿铮远拽到家人的碑前,清了清嗓子:“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我男朋友。”
    瞿铮远再次冲墓碑鞠躬,并且厚颜无耻地跟着谢衍喊爸妈,爷爷奶奶。
    谢衍一屁股坐在地上,像在和知心好友倾诉心事。
    “我们认识已经有一年了,我把你们的故事都告诉他了。我知道你们要反对,但谁让你们一个个那么早就走了,都没人管我。”
    分明是抱怨的语气,可瞿铮远越听越觉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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