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又回到小时候了是不是,怎么老爱哭。”母亲温柔的拿帕子拭去他脸上的泪水,“听娘的话,乖。”
“可是……可是……”他带着哭腔,不甘又无奈,“你怎么办,我怎么办……”他们又怎么办,北平人又怎么办,这世界何时是人能逃过去的。
母亲只冲他笑,温婉的,如同窗口那片无名的碎白小花般,“不要担心,这么多年我都扛下来了。再说,你过年也能回来看我,多好,是不是?” 他知道一切都无法做到和希望中的那般,他也无力去抗拒母亲的安排,更因为她病魔纠缠的身体而不能让她伤心。
他紧闭着双眼,狠狠磕了个头。
“母亲,我知道了。”
母亲欣慰的笑了,伸手让他起来,摸着他的手,沙哑道,“知道就好,卜儿日后是要成为大画家的人不是吗……” “好!卡!“
许之圳还流着泪,额头磕出了红印子,女演员心疼的摸摸他的头,问,“疼不疼啊?这么重,我听得都心惊。”
他还有点沉迷在刚才的氛围里,周围不再刚才的寂静,工作人员重新走动起来,助理也冲上来给他披上长袄,慢慢扶他起来到一边小凳子上坐着。
扬哥拿出暖手袋塞到许之圳怀里,再从小背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小许快擦擦泪,这场终于过了,看样子陈导挺满意。”
他后知后觉被怀中的温暖拉扯到现实环境中,攥着纸巾一下下擦着脸上的泪,女演员的助理也凑过来给她补妆,他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刚刚没反应过来,不疼不疼,没什么感觉。”
说完这话对方倒是更担心了,叹口气,从床上下来走到他对面,蹲下来看他,“都这么红了,也没感觉,一会化妆师还得来补妆。年轻人啊,听说你才大一吧?” 他有些惶恐,抱着暖手袋点点头。
“也挺正常,年轻嘛经验也少,不过陈导选你也算选对了,入戏挺快状态也好,就是……”她伸手摸着他的头,手指微凉,轻柔地抚摸过,眸中有丝怜惜,“还是要把握好那个度,这只是个小片段,你也只演这几天,回去回到学校几天就能出戏了。要是以后拍戏,难度低的就罢了,万一遇上今天这种程度的,岂不是要次次都入戏失次神?也太亏了是不是?”
她弯唇笑起来,用俏皮话引导他,“所以呢,自己要把握度。不过也不怨你,你也是太小了,虽然是科班出来的,不过现在这时候也还没教吧……还算是野路子在走,往后了就好多了。”
他似懂非懂,点点头。
“谢谢秦姐指导,我回去一定好好琢磨。”
秦芝摆摆手,“这有什么,随口说两句罢了。你资质不错,期待你以后发展。”
他又是不知所措,还有点全身冰凉在温暖烘烤下慢慢复苏回来的僵硬,只能一个劲点头,“谢谢秦姐,谢谢。”
等秦芝回到床上继续躺着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动作有多傻……都没站起来鞠躬……
陈松安踱着步过来夸他表现很好,算是真正参透了这个角色,又说一会还要补拍一些镜头,需要再来一次。
许之圳点点头表示明白,和陈松安聊了几句差不多了,化妆师准备上前给他补妆,他却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抓住陈松安的外套袖子,眼神执着看向他,“可是,陈导,傅卜他……真的就只能这样……这样惨吗?” 护不住母亲的病体,守不了自己的梦想,想为国报效却早早死在了隐秘的幕后,甚至让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的一生看似美好壮烈,实际处处充满了悲剧色彩,无数个遗憾被隐藏在苦楚下,不被人得知。他的单纯天真是他美好的品质,可是善人却难有善报,虽是为国牺牲,可甚至除了组织里为数不多相熟的几个人和朋友家人外都无人记得他,墓碑上只能草草写上“傅家傅卜”,英年早逝,除此自外,在世人眼里,再无其他。
是怀揣着赤诚投入组织,想为自己心爱的北平奋力递上自己的努力,苦练枪击和打斗本事,却连战场都没能上,就失去了年轻的生命。
尤其是从上帝视角去看待这个角色,就更加为他叹惋心疼,只能感慨命运无常。
他眼角沁出泪花,拉着陈松安的袖子不松,想要为他、一个虚拟的人物谋得一个解释。
陈松安愣了片刻,垂首缓缓思考,道,“他也发光发亮过,对他而言,或许就足够了。” 许之圳慢慢松开手,低下头,“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靠电脑坏了 平板键盘还没买 蹲几天电脑要再不好我就格式化算了 这几天更新会有点影响
第26章
深夜,去西安的飞机上,许之圳沉沉睡去,盖着空姐友情送上的米色小毯子,梦里不安稳,划下一行泪来。
谢北从游戏中抽身,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也眯一会,这趟飞机时间不长,到了之后就要去酒店入住。
偶然转身拿耳机,余光瞥见什么,他愣了一下,嘟囔声“梦到什么鬼故事了……”,随手拿了张纸帮忙拭去那行泪,然后准备休息。脑子里却忍不住想起今天年能靖的话。
他下午和许之圳是分开拍摄,他拍摄打戏部分,许之圳去拍一场和母亲的对手戏,拍完卸妆后就赶飞机来西安了。卸妆时年能靖溜过来和他瞎聊,其中说了句话,“他或许真的是这条路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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