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酒?”守孤城估计都已经将人和名字对不上号了,眯着眼睛看着站在门外的穿着红色衣裙的女人,她明显是刚刚闪开,不仅仅闪开,甚至已经做出了攻击姿势,只不过后来发现自己并不是攻击目标于是又收起了手来,虽然这一系列的动作对方做得行云流水,但是还是让守孤城一眼就看穿了。
无由来的,守孤城的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发毛。
“对。”余念点点头,面对守孤城的时候,她一如既往的淡然,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或者地位有任何的不适,甚至看起来比守孤城更加的自然:“我听暮光说你找我,什么事儿?”
人总是这样,在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呆久了,其实就不太习惯最平凡的对话了,特别是余念这样的,在永生之酒也只算刚刚满意的玩家,用如此平常的语气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守孤城竟然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
倒是余念先开口:“事情大吗?不大就在这里说完算了。”
不等守孤城回应,屋子里面到处传来了另外一个声音,那个声音格外的年轻,听起来不过是二十岁出头一般,音色中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
而他一开口说话,直接将愣在那里的守孤城的神思给扯了回来,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还堵着门口站在那里呢,于是立刻闪身让开,对着余念说:“进来吧。”
说实在话,余念还真是不太想进这个屋子。
按道理来说,她是胆子很大,估计是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次数太多了,遇见事情至少可以用无所畏惧来形容。
可是现在在听到那个少年的声音之后,余念的心底深处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对于进入这个房间这件事生出了一种抗拒,深究下来,这种抗拒大概是来源于一种叫做恐惧。
余念忽然很想笑,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她自己竟然也会生出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
她不知道这种恐惧是来源于什么?
只是在守孤城说话的时候,她的呼吸都暂时停止了几秒钟,而后才又重新平缓,她站在门外面略微的思考了一下,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下,跟着守孤城进了房间。
恐惧会让人退缩,但是退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余念就知道了这一点,所以,内心对于这个房间的抗拒并没有拦阻她的脚步,反而,她更加坚定的走进了房间里。
守孤城的房间跟余念上一次来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分别,如果一定要说有,大概是现在是白天,在那块巨大的玻璃之外并没有五颜六色的灯光,也没有仿佛鬼魅一般摇摆的人群,一切都安静的好像是在沉睡一样。
当然,最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在这个房间还有一个人。
这是一个年轻人,十分的年轻。
大概十**岁的样子,他站在那里,弯着眉眼和嘴角,在他的脸颊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身后是沙发,看得出来刚刚他是坐着的,只是自己进来的时候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不仅仅如此,而且这个年轻人坐的沙发位置非常的特别,是在整个房间里面最显眼的那个位置,也就是说,一般是最重要的人坐的那个位置。
余念并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无意之间坐在这个位置上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但是在她看起来,能坐在守孤城房间里这个位置上的人一定不会是简单的人。
虽然不知道自己死了又活,活了又死之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以自己这一次复活之后到现在的身份,余念觉得并不足以让一个看起来这么不简单的人还站起来迎接自己。
正是因为这样,余念走进房间的时候不免多看了两眼这个男生。
但是就是这两眼,她就发现出一些不对劲来。
这个年轻人看起来非常的眼熟。
余念自认为自己虽然不是一个脸盲,但是绝对不是一个会对于只见过一面的人就记忆深刻的,更何况,这个年轻人她确认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但是这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就在余念还在兀自犹疑的时候,她看见了那个年轻人已经朝着自己走了过来,最后直接停在了距离自己大概只有一步的地方,然后他朝着自己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晚风。”
目光从对方的脸上缓缓的滑到了那只朝着自己伸出来的手上,余念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她应该没有看错,那只朝着自己伸出来的手竟然有些微微的颤抖。
这种颤抖应该不是病理性,也应该不是年纪的缘故,那么他抖什么?
余念又将目光抬起来,朝着晚风的脸上看过去,对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手一直伸着而感觉到尴尬,甚至和她对视的目光越发的灼热了起来,他再一次重复:“你好,我是晚风。”
跟上一次他说话的声音比起来,这一次的声音要平稳多了,那些细碎的颤抖似乎都已经被隐藏了起来。
安静的看着对方的面孔,余念试图想要从对方的表情上找到一些关于细碎颤抖的秘密,但是她却失望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个叫做晚风的年轻人表现的十分的镇定,而且十分的正常,就如同第一次见一个陌生人一样的正常,找不到任何的漏洞。
他就一直将手伸着,没有因为余念的不配合尴尬,更没有因此而将手缩了回去,他一直如此的执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