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晚风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余念却知道一直在她身后的守孤城的表情肯定不怎么好,因为她现在就感觉到自己的背后几乎要被灼热的眼神给烧出两个洞来。
她耸了耸肩膀,还是朝着晚风伸出了手。
那是一只修长的手,但是手心并不干燥,带着一点潮湿的润泽,还有便是余念确认了一件事,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个叫做晚风的年轻人,确实在颤抖。
这种颤抖与其说是别的不靠谱的原因,倒不如说是来源紧张。
没有哪个时候余念像是现在如此清楚的感知到这种情绪,而且是从一个对于她来说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身上感知到这种情绪。
为什么?
不等余念整理清楚这种情绪之后,晚风就已经放开了手,他指了指身边的沙发,十分恭敬的说:“坐。”
从善如流,余念坐了下来,她历来不是一个喜欢委屈的自己的人,坐下去之后她就选择了一个十分慵懒的姿势,这让她舒服又放松。
晚风则一直站着,甚至朝着房间角落里面的吧台走过去:“喝茶吗?普洱。”
听到这个话的时候,余念略微有些讶异,她认真的回忆了一下,自己从醒过来之后好像从来没有喝过茶。
前面就说过,余念从来不是一个重口腹之欲的人,在她这里食物的功用仅仅只是填饱肚子,供给身体最基本的需求就行了,而饮料这种东西更没有任何要求了,只需要解渴便好了。
所以,她从来没有对于这方面做过任何要求。
算起来,也只有Z在每次进入结算房间之后会给她一杯牛奶之外,她自己仿佛在这方面没有任何的需求和**,这样的无欲无求以致于当晚风提起普洱这个东西的时候余念直接就愣住了。
她确认自己对于这个东西是陌生的,但是在她的潜意识里面这个东西又似乎是极为熟悉的,余念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呆滞的情绪,她弯了弯嘴角,很可能是原来那些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缝隙中发生过什么事情。
同时,余念也一下子意识到了晚风的紧张还有自己对于这个房间里面的那种抗拒的感觉。
或许,她曾经是跟这个叫做晚风的年轻人认识的。
在她已经完全遗忘的过去。
这个年轻人见到自己很激动,很可能知道一些什么,但是他不确认自己到底还是不是让他激动的那个人,所以,他试探了自己。
他问自己要不要喝普洱。
想来,曾经的那个人,或者说,曾经的自己喜欢喝这个东西吧。
余念不敢确认,但是她想要尝试一下,于是她笑了笑反问:“你喜欢喝吗?”
晚风正在准备泡茶的手微微的顿了一下,像是完全没有料到余念会这样反问自己,他足足愣了有两三秒钟之后,唇边才泛起了一丝只有他自己才能够明白的苦涩笑容:“我并不喜欢这个。”
“哦,那我要尝尝看。”
余念如此说。
很快,晚风就将茶端了上来,小小的功夫的杯就放在了余念的面前,她端了起来,那茶水还没有入口,就已经闻到了扑鼻的喷香,等到那滚烫的茶水入口,一种久违的香气带着温暖一下子就充斥了她全部的身体,她感觉到异常的熟悉,只是完全想不起来。
就在余念喝茶的时候,晚风一直坐在余念的旁边,他认真的看着她,眼睛一错不错,一点都不愿意放开。
这种目光太过于的认真和专注,让余念想要装作没有感觉到都不可能,最后,她放下了茶杯,朝着守孤城的方向看过去。
从进入了房间开始,这位永生之酒的现在的当家人却像是一个小小的配角一样默默的坐在门口最不起眼的凳子上,他静静的看着两个,眉头轻轻的拧着,似乎陷入了一个非常难以明白的问题之中。
扫了守孤城一眼,余念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晚风的身上。
“说吧,找我来是什么事情?”
晚风的眼睛中有光在微微的闪动,他随后垂下拉眼睑,那长而卷翘的睫毛就这样盖住了他的眼睛,他一直在沉默,但是余念却发现他连身体都已经开始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屋子里面没有人说话。
晚风沉默着,余念是因为不知道想干嘛也跟着沉默着,而守孤城几乎被这种沉默给逼疯了,但是他又是最没有话语权的那个,只能默默的继续所在门口装成不起眼的鹌鹑。
“你知道我是谁吗?”过了许久之后,晚风终于开口了,这个问题大概是他思考了很久之后才找到的一个最合适说明今天来意的话题。
眉毛扬起来的余念摇摇头,微笑:“你说你是晚风,当然,如果你说的不是这个身份的话,那么很遗憾,我不知道。”
晚风的嘴唇微微的颤抖,看得出来他很想努力的微笑,但是最后却没有成功,他就这样绷着脸孔,很久之后他才说:“我在永生之酒里面的号码是‘9’。”
这个表述果然要比其他的表述更能够直接让人晚风的身份。
9号?
余念了想起来的是在那地下室里面空荡荡的一面墙上唯一剩下的一张照片。
当想起来了这件事之后,余念再仔细的去看晚风的面孔,果然她认出了对方的脸,确确实实是那唯一的剩下的照片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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