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剧烈的疼痛过后,白舒睁开了双眼,却发现张镇天右手的圆珠笔顶在了他心脏的位置,左手拿着一瓶矿泉水在缓缓往外倒着。
他长出了一口气,刚才的感觉像真的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原来从进门开始,他们就一直在张镇天的幻象里,他心中暗道:这幻术真是个邪门的东西。
张镇天打了个响指,另外两个人也醒了过来,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你们在葬地里面看到的和刚才在我的幻境里差不多,也许你们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哪怕前边是万丈深渊你一脚踏进去也可能是假的,唯一能破解的就是外部的疼痛感,以及操控幻术的人。”
这个时候一言不发的花紫薇忽然上前一步,拽住了他的衣领。
“你如果再敢戏弄我,我不介意让你尝尝痛入骨髓的滋味。”
张镇天看了看那泛着黑色的手指笑着点了点头。
他拽了拽衣领,道:“其实,你们的心中都有心魔,如果真的是清心寡欲的那种人不会中幻象的,但是这种人基本上是没有的。”
的确,是人就不可能斩断七情六欲,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也是人心的可怕。
“哦不,有那么一人可以无视我的幻象。”
“是谁?”三人齐齐出声。
他们只敬重强者,他们三个在各自的领域可以说是一顶一的高手,但是比他们强的比比皆是。
“那是十年前了。”张镇天撇了撇嘴,从后面的冰箱里拿出了三瓶饮料放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时候我才二十四岁,我原本在大学里研究的就是西方的幻术,也可以叫催眠,后来我遇到了柳老爷子他欣赏我天资聪慧,便给了我一本叫《三十六龙》的书,我当时把这本书学了个遍,然后趁柳老爷子不注意,便自己去了学校旁边的古墓,可是我在里面碰到了一个人。”
张镇天弹了弹烟灰,接着说道:“墓穴中有一个墙壁向中间靠拢的机关你们都应该清楚。”
白舒点了点头,这种机关一旦触发除了拿无比坚硬的利器挡住,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寻找停下的方法,除了这些……
“他一掌把一面墙拍碎了,我亲眼见的。”
白舒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如果换做是他他也能逃出去,但是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他是万万做不到的,这得需要通天的实力。
“我当时就藏在一边,我对我的幻术那个时候还是挺自信的,因为越是强大的人越自负,越容易中招,不过我想错了。”
说完,张镇天扯开了衣服,胸膛上一道约二十厘米长的疤痕,犹如一条大蜈蚣盘在上面。
“拜他一刀所赐,现在想想还是让我恐惧的很啊!”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沈青相问道。
“戴着一张鬼脸面具,整个人阴气森森的,猛不丁一看会让人吓一跳。”
“南北方从没听说过有这样一号人物,或许是想掩盖自己的身份。”白舒托着下巴考虑着。
“好了,不说这个了,还得麻烦你和我们去一趟葬地。”沈青相诚恳的说道。
“抱歉,我可能去不了了。”
“为什么?”
“我好几年前我就不干了,要不我也不会藏在这里了。”
“那柳老爷子为什么……”沈青相欲言又止。
“我想他可能是让我把醒神香交给你们。”
“这世上真的有醒神香?”花紫薇一脸的不可思议。
“当然有了,这醒神香的形成至少需要千年,而且也并不是传闻中说的一种香料,相反的是它奇臭无比,是尸体含在嘴中的药丸形成的。”
“醒神香点燃之后,能让人心境清明,任何幻术都没有作用,不过,有人挖了千百座坟也没有找到,所以这一直都是传说的东西。”花紫薇接着说道。
“那你既然有就快点拿出来吧?”白舒伸手问道。
“在这里。”张镇天指了指地下,嘿嘿一笑。
“地下?”
“没错,这地下是一处墓穴里面就有醒神香只是我一直都没有进去。”
“我现在可算知道医院大门口那八龙汲水的局是从哪里汲的水了,那几根树的根恐怕都扎到下面了。”白舒恍然大悟道。
“不错!”张镇天竖起了大拇指。
这个时候,下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欢呼的声音,张镇天皱了皱眉头,白舒从窗口望了下去,人群中一个外国女人对着他笑了笑。
“怎么还会有外国人?”
“他们名义上是来捐款的,可他们的主意估计同样也是醒神香。”
张镇天无奈的耸了耸肩。
“我相信他们的上帝,是不会在这片土地上保佑这群可怜虫的。”白舒坏笑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花紫薇从瓷瓶里放出一只黑色的小虫,悄悄的爬到了那个领头的外国男人身上。
中午是张镇天带他们去食堂吃的饭,一顿肉包子噎的白舒直翻白眼。
他现在才体会到,肉包子和大蒜在一起吃是如此的美味,虽然花紫薇都不愿和他说话了。
三人坐在张镇天的办公室里收拾好东西,就一直在这观察着那几个外国人的动向,据张镇天的说法院长请他们去了酒店,而花紫薇的三变虫,好像也没有任何动向。
这三变虫是古代奇人异士专门培养出来打探消息的虫子,一般三变虫有一对,一个在主人身上,另一个在被监视的人身上,它可飞行可爬动可入水生命力极其顽强。
三个人都在百无聊赖的坐着,张镇天想了想还是从抽屉里摸出一把沉甸甸的手枪。
“以防万一。”他笑了笑,填进去了黄橙橙的子弹。
“张大哥,毒术中有一种可以让人致幻的药物,别人闻到它的气味就会昏昏欲睡,如果再加点佐料,更是能让人看到一些其他的东西,这和墓里的幻境是不是一样的?”花紫薇问道。
“你说的应该是曼陀罗花的花瓣碾磨成粉,再加上雪心草的根茎制成的迷魂香吧?”
“对,就是这个。”
“这种情况我不敢确定,因为曼陀罗花产自新疆一带,这倒是和葬地的位置比较相近,但曼陀罗花和很多植物都可以搭配,至于剩下的是不是雪心草,我不敢确定。”
花紫薇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张千倌刚从柳伯家中离开,劳斯莱斯车上,他正在抽着古巴雪茄,丝毫不避讳把车厢内染上烟的味道。
“师父,有消息称青相那边去了一伙英国佬,似乎也是为了醒神香。”
张千倌皱了皱眉头,问道:“他们属于哪一方?”
“没有查到其他的消息,只知道领头的英国佬有一个中国名字杜适。”
“杜适,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张千倌喷出一口烟雾。
“玉鼎,你对这个名字有没有印象?”
“没有。”白玉鼎摇了摇头。
张千倌伸了个懒腰,道:“上次白舒说过,有人杀了他拜托找第四把钥匙的线人,查出来是什么人没有。”
“刚想和您说,那应该是齐老四的人。”
“不知死活的东西!”张千倌大骂一句,吓得白玉鼎一哆嗦。
他们六个人在明面上叫张千倌大总管,私底下都叫师傅,张千倌的脾气一直是很好的,作为他身旁最亲近的人之一,白玉鼎已经记不清楚他上一次发火是什么时候了,也是这么多年来,谁敢捋虎须惹张千倌生气?
沉默了一会,张千倌道:“你派小吕去帮帮青相,别让那群洋鬼子耍什么花招。”
“是。”
“多少年了,我都忘记刀口舔血的日子了,老了……”张千倌笑着叹了口气。
白玉鼎也跟着笑了笑,他不用多说一些奉承的话,张千倌原本有一个儿子可惜在他在北方摸爬滚打的时候,被仇家杀了,连尸首都没有找到,后来他就不敢再要儿女了,只收留了六个养子,让外人闻风丧胆的辽北六鬼。白玉鼎身为六鬼之首,除了张千倌的妻子,他一直都是张千倌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最明白他的心思,张千倌越是这样越是不服老。旁人不知道他是如何在东北站稳脚跟的,白玉鼎比谁都清楚,这一路上的腥风血雨岂是齐老四那样的人能懂的?
另一旁,花紫薇继续和张镇天闲聊着,忽然三变中从她的袖间爬了出来。
白舒立刻问道:“有消息了么?”
“另一只死了。”花紫薇喃喃道。
“那我们要提前行动了。”张镇天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正是下午四点。
“跟我来!”
三人拿起包裹跟着张镇天跑到了一个地下室仓库的门口。
张镇天叫醒了睡着的保安,那保安见是他脸色都有点不自然了。
“小王,把这仓库打开,我和这几位朋友来看看机械。”他笑着说道。
“好。”保安打开了仓库的大门,张镇天接着说道:“一会不管是谁来,都不要让他进来,哪怕是院长,听明白了吗?”
“啊!”保安一个恍惚间,眼神变得有些茫然,迟缓的点了点头。
几人进去之后,张镇天直接傻了眼,里面居然铺了一层厚厚的实木地板。
他立马出来问道:“这……里面的地板,什么时候铺上去的。”
“前几天院长铺的,说是外国友人捐赠了一批机械,这木地板是防潮的。”
“该死的!”
他立马跑过去看了看他原先做标记的地方,已经全部被木板封死。
他闭上眼睛静了一会,缓缓道:“还有另一条路,跟我来。”
三人跟着他又进入了另外一间房子,他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灰尘扑面而来,三人都愣了愣,因为门牌上写着太平间。
“这里的钥匙你也有?”白舒好奇道。
“自己配的,这里早就荒废了,更没有人来这么晦气的地方。”
张镇天三步并两步来到一张床前,一把掀开了盖在上面的被罩,花紫薇被吓得捂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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