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厉爵修也许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彼此感觉的不对等,让阮昔的心又更加慌乱,厉爵修对她只有对妹妹一样的怜惜和喜欢,那并不是爱……这不是一件伤感的事情,而是让两人互相警醒的导火索,让她变得更加清醒,“你为我做了很多,我……总有一天会还给你的。”
这句话很逆耳,男人下意识回应。“我说过我要给你极致的宠,这还远远不够。”
这还不够,那还要什么?
阮昔的心理防线一退再退……她不可能让这个男人左右掉自己的人生。
这和她的初衷完全不一样!
她要的是这个冷漠的男人动心,她的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张扬姿态,彼此的人生如戏,而不是一再的泥足深陷。
略略沙哑的声音及时回道,“够了,这些已经够了。”
“昔昔。”
男人深情地唤她,仿佛是她真正的爱人。
“我会给你带来全世界,这是你答应我给我回应,我不会让跟着我的女人吃亏。”
这些字,一个个钻进了阮昔的耳朵里,她几乎握不住电话,不管这些字怎么排队组合,得出来的意思却只有一个,厉爵修从头到尾都清醒得要命,他没有心动,没有动情。
他只是为了自己的王国,而为她做了一点小小的事情。
或者是阮昔的脸色太灰败了,站在门口等待的老胡不小心看到了,又立刻把视线收了回来,等阮昔把电话交还到自己的手上,“阮小姐,现在可以走了吗?”
“我的朋友可以和我一起去吗?”
老胡看向床上安然睡觉的女人,点了点头。
“可以。”
于是,童诗也被打包起来,随着阮昔一起坐上了加长的林肯,车子慢慢启动了,淡然的目光眺望着外面的街景,旧事的回忆缠绵着她的心,呼吸间皆是厉爵修的味道。
阮昔终于知道,自己的心确实是乱了。
只不过,还不够彻底而已。
冷静地惦量着接下来的发展,旁边安眠的童诗终于打了一个吹欠,慢慢地伸了懒腰,阮昔把她伸出来的胳膊又给塞了进去,“小心感冒。”
坐在副驾的老胡立刻道,“把空调打开。”
童诗微僵,缓缓睁开了眼睛,瞪着周围的一切,嘴巴张开得可以放鸡蛋,“我……我们补绑架了?”
睨她一眼,阮昔没好气地道,“我见过这么舒服的肉票。”
有好酒有美食还有舒适的睡垫。
短暂的窒息过后,迷迷糊糊的女人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换好的衣服,抓着阮昔的肩开始问,“我们,我们这是去哪啊?”
“你一直很想去的地方。”
“哪里?”童诗转动着脑子想了一下,实在想不到自己想去哪。
“别卖关子了,告诉我吧?”
“这条路你不是很熟吗?看看就知道了。”
听完,童诗立刻打开了车窗看向外面,果然觉得很眼熟,车子慢慢地开上了山,这山就更眼熟了……嘴巴越张越大,越张越大,整个人像定住了一样,“昔昔,你在骗我!我们果然是被绑架了吧!这明明是一条绝佳的肉票路线啊!”
扑通一声,阮昔揉了揉摔痛的肩膀,冷嗤一声,“肉票小姐,你的幻想力是不是太丰富了?”
“啊啊,昔昔,我们真的被绑架啦!”
“闭嘴!”
阮昔吼了一声,突然头痛起来。
前头的老胡脸色几变,终于忍不住回头微笑,努力做出最和善的姿态来,“童小姐,这是去往厉少的别墅,而且,我们厉少也只是请您去作而已。”
“厉老大?”
这还不是绑票?童诗的脑筋回路好像坏掉了,一听到厉爵修就浑身打哆嗦,扒开窗子就想往外跳,阮昔抓了几下没抓住,竟然真的让她扒开了窗子,整个人抖动在风里,吹得浑身发抖。
阮昔吓了一跳,立刻把她攥回来,“砰”地一声带上了车窗。
然后怒瞪她,“你是不是疯了?不要命了!”
“昔昔。”
欲哭无泪地扑到阮昔的怀里,童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反醒,“我不是故意出卖你的,你千万别把我交给厉老大,他会剥了我皮抽了我筋……”一连串的指证还未完,老胡额头青筋直跳。
又忍不住回头说了一句,“厉少不在别墅里。”
嘎?
童诗整个人像石头一样定住,小心翼翼地看向某人,“我刚刚都是胡说的,我一向乱说话习惯了,昔昔你不会当真吧。”
“当然……不会。”
阮昔还不至于无脑到这个地步……
拎起她缩得老远的身子,开始逼供,“你刚刚说的出卖是什么?老实招来!”
“啊你不是说不信吗?”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童诗现在就是。
阮昔瞟了一眼前方的老胡,他背后一凉,立刻把挡板升起来了。
整个空间里只剩下童诗剧烈的抽气声,她立刻伏在阮昔的耳边说了一句,“到底怎么回事?”她装疯卖傻这么久,哑子处在极度干哑状态,阮昔开了一瓶水给她灌下去,示意她稍安勿躁。
“我们的行动受限制了。”
弯眉一挑就要发飙,童诗咬着牙齿耍狠,“这个杀千刀的,他想干嘛?”
阮昔耸了耸肩,“他让我一切不用担心,他来解决。”
“他?”夸张地抖了抖眉毛,“能相信吗?”
“这些先不说,你说的出卖是什么,给我招出来!”
摇晃着她的领口,阮昔的愤怒不是装的,处于极于癫狂状态,“我就说我的行踪怎么这么容易被发现,赶情都是你出卖我!”
“啊啊啊别冲动。”
眼看玻璃瓶子在她的怒气下快爆烈,童诗吓得到处逃窜,“你误会了,真心误会了,我们好姐妹一场,我绝对绝对不会害你的!就算厉老大再怎么逼迫我,我也死活不会说的。”
“嗯?”
她可怜兮兮地回头看向阮昔,对对手指,“除了那件事。”
“哪件事?”
“就是齐太子一心追求你的事……”
童诗举着两根手指头发誓,“我发誓我只说了这么多,再多就没有了,我想借着厉老大的手收拾齐太子,哪料到他那么沉得住气,一点反应也没有。”
“……谁说没有。”
阮昔哑然,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厉爵修和齐凌风水火不容了。
这一切的源头竟然是童诗挑起来的。
“昔昔,你就原谅我吧。”
她是真心诚意道歉的,“你看咱们俩的关系这么久了,我也没做过几件对不起你的事吧。”
“多得数不清吧。”
听罢,童诗蹲地下画圈圈状。
“我已经知错了,我已经在悔改了,真心的,所以我绝对不要见过厉老大,要不然他还要问齐太子的事……我是说还是不说呢?”
斜睨她,阮昔很想把她打包踹出去!
早知道就应该让她在杜园呆几天,连她那怒气消耗完了再说!
“你还有什么要抖落的,一次说干净吧。”
无辜地抬头瞅她,童诗再次发誓,“我保证我说的全是真的,再就没了,不然的话你可以去问沐意,她最清楚了。”
阮昔咬牙,“沐意不在,我就问你!”
“真的没有了,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
看来这辈子,阮昔是没办法相信她了……
加长林肯在厉家别墅门口停下,车门被打开,老胡陡然望过来一眼,不留神被吓了一跳,要死要活的某个女人缩在角落里簌簌发抖,阮昔面无表情地下车,指了指角落里那团软肉,“把她拎下来。”
两个保镖去拉她,童诗一声尖叫。
飞快地从车里跑下来,一个箭步冲到了阮昔的身后,死死把她给抱住了。
阮昔面无表情往前走,视她为空气。
“不要走啊,昔昔……昔昔,你原谅我吧。”
一瞬间,厉家所有的佣人都看过来,顶着世上脸皮最厚的某人完全不为所动,继续攥着阮昔的裤脚继续撕心裂肺地哭喊,见状,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迎上来管家抽搐着脸上,尽量不往地下看,“阮小姐,里面请吧。”
“昔昔啊……昔昔……”
悲戚的回声在厉家外面飘荡着,许久还连绵不绝。
这天晚上伺候人吃饭的时候,所有的佣人都有种回音阵阵的感觉,童诗终于被美食吸引了注意力,放弃了扯着嗓子叫嚎,在餐桌上吃得不亦乐乎,这么安静反倒不习惯了。
厨娘送上来几道甜品,特地打量了她一眼。
真是看不出,她这么小的身子竟然有这么好的肺活量,厨娘一脸受惊吓的样子跑走了。
管家给阮昔安排的是主卧,给童诗安排的是房,童诗进去转了一个圈就不乐意了,非要换房。
于是又给她换了一间,换来换去也不满意,阮昔扫了她一眼,她顺势贴了上来,攥住阮昔不放,“我要和昔昔一个房间。”
可是阮昔住的是主卧……管家一脸受惊的样子连连摇头,“厉少的房间不能让童小姐进去住,实在抱歉。”
童诗一脸刁钻,“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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