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的煞气逼得后退一步,管家的心脏都抽抽了,维持住受惊吓的表情继续道,“我可以安排更大的房间,但是厉少的房间是绝对不行的。”
“为什么昔昔可以,我不行?”
她还打算胡搅蛮缠,一脸难看的老胡被管家推上了前线,一看到这个女人,他的头瞬间就痛了起来。
老胡第一次知道,阮小姐的脾气真是好得要命了。
“童小姐如果不愿意,就只好请出去了。”
“凭什么?”
童诗一蹦三尺高,两条大腿再一跺脚,厉家所有的佣人心里直跳,老胡怕她再跳下去,房子都给她跳塌了,连忙向阮昔求助,“阮小姐,你也知道厉少的脾气……”
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阮昔瞟了他一眼。
心里好笑,一手揽住了童诗的脖子,“如果你想和我睡也不是不行。”
“那我要住主卧。”
阮昔看向老胡,“再送一床被子进来,她打地铺。”
“啊,我不要!”
强硬地转过她的头,阮昔一字一顿,“你没有说不的权利,是睡地还是睡床,你自己选。”
两条路,睡主卧就要睡地铺,睡房就可以铺软软的大床。
气焰嚣张的童诗终于妥协下来,住在了离主卧最近的一间服,空明几净,摆设豪华,足以满意她的恶趣味,半天三更潜进了主卧,光着身子趴睡在床上的阮昔拉开了灯。
她的肢体修长,背上只盖了一层薄被,一幅懒洋洋的样子。
“干嘛要翻窗这么辛苦?”
“谁让那个变态一直派人守在你的门口,真把人当犯人啊。”
没好气地从窗口爬进来,童诗扫到了窗台上的玫瑰花瓶,差点把它推到了楼下,好险扶住了,不过心也快跳出来了。
“厉家真变态,这哪里是住的地方啊,分明是一个监狱。”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到处都是保镖,“厉老大得罪的不少吧,这么怕死?”
从窗口跳下来,童诗原样把窗帘拉好。
到处溜达了一下,把主卧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撇撇嘴,一肚子坐在了沙发椅上,“没有没什么不同嘛,宝贝成什么样似的。”
阮昔轻笑,“厉爵修如果知道你偷便进了他的房间,一定会劈了你的。”
“啊!”童诗一声惨叫,连忙趴到某人面前道,“昔昔,你不会这么没同情心吧,你家那口子的脾气我可不敢领教啊!”
“放心吧。”
趁机摸了一把她的小脸,阮昔享受着这种唯我独尊的感觉,十分满意,
“只要你听话,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这就好……”
“你白天是不是太夸张了点,真要闹得厉家鸡飞狗跳啊?”
童诗谄媚道,“这不是帮你出气吗?听说厉家的那个天仙妹子把你整得不轻,我帮你报报仇。”
推开她一脸恶笑的脸,阮昔回了一句,“你别做得太过了,还好厉爵修早把他的妹妹送出国了,要不你们还不得闹起来。”
“好像说的你们没闹似的。”
阮昔点点头,“我只是让着她而已。”
“算了吧。”
在她看来,那就是懦弱。
她才不会吃一点亏,不能仗着神智不清就肆无忌惮吧。
“现在打算怎么办,厉爵修会把李沐意救出来吗?”
童诗还是有一点点担心的。
“既然他把我弄过来,应该不会食言。”
“那我们就这么等着?”
阮昔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不好,我忘了通知权晨了,万一他们迎头撞上怎么办?”
“和谁?”童诗的白痴问题没人愿意回答她,阮昔也一样,忍不住再趴倒在床上继续躺着,“诗诗,你还打算回帝炎吗?”
空气里沉默了一会儿。
童诗一直没有回答,阮昔抬眼看,却发现人已经藏到了柜子里,在关上柜门前对她比了一下禁声,这时门外传来声音。
“阮小姐。”
“有什么事?”
“夜宵已经准备好了,要端进去吗?”
“不用了。”
她停了一下,“我不吃。”
“是的,那我端走了。”
脚步声走后,童诗立刻从柜子里眦牙咧嘴地跳出来,捂着撞伤的膝盖呼呼地吹气,“撞到我了,真尼玛痛啊!”
阮昔随手一个东西丢出去,正好丢在她的身上。
“别再装了。”
她笑容灿烂地看过来,立刻放开了自己的腿,趴在阮昔的面前,“你怎么看出来我是装的?”
“你不是最能忍痛的吗?”
他们三个人中,童诗是最擅于忍耐的一个人。
不管遇到什么危险,她总能让别人以为她很好,即使受伤到快要痛晕厥的地步,阮昔目光熠熠地看着她,“如果你还有留恋,事情也不会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
“不。”她答得很坚决。“我和沐意同进退。”
阮昔微微陷入了沉默。“你已经想好了?”
“想得再清楚不过了。”童诗点头,“昔昔,你呢,你想好了吗?”
她没法回答。
这一夜,她也给不了童诗回答。
童诗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选择都是自己的事,不管怎么样,我们几个还是好拍档,以后有任务还是可以互相帮忙。”
阮昔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
她搂着被子,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在命运的分叉口上,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覆,在出国之前她完全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变化,如今世事巨变。
她竟然下不了决定去选择。
第二天的早餐,童诗的食欲颇佳,闲暇的时候两人在花园里喝茶,阮昔翻了几页书都看不下去,发现童诗比她更坐得坐,不免奇怪,“你不是最讨厌这样浪费生命吗?”
“开玩笑,我可是在呆在厉老大的花园里,多呼吸点新鲜空气,吸收一点他的精华,好来创造我今后的人生。”
“你吸收吧……”
阮昔决定还是继续翻自己的书吧。
虽然,她也不太看得下去。
“喂,你不要这么冷静好不好?”
童诗不满地抱怨,“那本书有什么好看的,你捧着它半个小时了也没翻一页。”
冷不防被戳破了心事,阮昔显得恼羞成怒,抬眼瞪她,“就是因为好看所以才细品,你不懂不要乱说。”
“哼,我不懂?”
童诗亲眼看到她随便从书架上抽下来的,还不小心带下另一本书,怔忡了好半天,“你不会是想厉老大了吧?拜托,你们才分开几天,要不要这么甜蜜?”
“诗诗!”阮昔真的要恼羞成怒了,“你再说一句?”
“连说都不让说啊!”
她吐了吐舌头,童诗决定不惹她了,换个地方吸收精华。
阮昔哭笑不及地看着她一脸委屈的样子,张了张嘴又说不出话来,她只是发现原来看的那本书,有人贴心地用书签放在了她未看完的地方,一时吃惊而已。
书架是厉爵修的,能这么做的人就只有他一个了。
她原以为这个男人对于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漠不关心的,没想到,他清楚得记得自己翻书翻到了哪一页,真正让她让受到惊吓的是,厉爵修还把这些不入流的书摆在了他的书架了。
掺杂在那一堆的财经理论里面,阮昔都感到汗颜。
她只是偶尔喜欢翻翻小说类的文章,在书房里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所以才让佣人去采购了一些,随意放在床头柜上。
她本来以为,厉爵修是不屑一顾的。
连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
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老胡走到她面前来也不知道,他等了两秒钟,阮昔还是一脸想事的样子,不由得打断了她的思绪,“阮小姐,厉少的电话。”
因为是逆光对着阮昔,老胡的脸黑得看不清,只能看到电话闪闪发亮的屏幕。
阮昔陡然惊醒,从他手里接过了电话。
“爵修?你找我?”
电话里传来清冽的问候,“昔昔,睡得好吗?”
好像回到了旅行的时候,厉爵修每天都要在她的耳边这样问她,昔昔,睡得好吗?
一时陷入怔忡。
阮昔心里有点微酸的感觉,又有点甜蜜,又有一种世事远去的遥远,她永远也不可能怀着当初纯粹的心情来听这一句话了,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成长?
“不是很好,不过也还行。”
这是什么回答?
连阮昔都被自己窘住了,连忙说了一句,“我是说,睡得很好,刚刚说错了。”
“是吗?”厉爵修手持着登机牌已经在办手续了,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其实没必要勉强,一时不习惯也是正常的,慢慢就好了。”
“噢。”
阮昔的舌头好像被吃掉了,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今天有一个商界的出席活动,我早就已经答应好的,你替我去吧?”
“噢。”
答应之后,女人陡然睁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我去……?”
“你是我的女人,替我出席活动也是理所当然。”
这不是事情的重点,重点是,阮昔自己还没有这个底气,而且她还没有想法……要不要在沦陷面前再捞一把自己的心,不让自己陷那感情的漩涡,“我去不太合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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