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台的新台址所有设备和场地都已经是国际上数一数二的,但有些地方仍然保持着几年前老台址的风格,比如休息室就很有建国初期国家会谈的样子。
白雁岚坐在化妆镜前,辰彧在给他上妆,他问道:“你对这个舞台还依依不舍呢?”
“倒不是特定这个舞台,而是依旧怀念曾经在镜头中的日子。”陆悦扬悠哉地来了个燕城瘫,说道:“不过人生总要有不同阶段,我已经习惯了现在这样,不用再因为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而提心吊胆。”
“你恨我哥吗?”
“周寒?”陆悦扬否认道:“我为什么要恨他?其实沈老师的事情让我想了很多,她一生被‘公众人物’这个身份所牵制,当然她的成就不能忽视,但她的情感却没有一天是自由的。”
沈美茗的死对白雁岚触动也很大,他没想到一个人可以为了事业,把自己的至亲至爱当成秘密藏匿十几年,这样隐忍的生活他是过不下去的。
如果是安音璇呢?他一定能理解,某种程度上,他与沈美茗是同一类人,在面临选择的时候,会把执着的信念放在第一位。
这也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区别,安音璇的歌是唱给千万人听的,而白雁岚只想唱给陆悦扬听。
白雁岚感叹道:“有人终其一生都在追求心灵的自由,而有人却为了压抑心灵的自由赔上一辈子。”
“所以活着的意义各有不同,既然知道了想要什么,就不妨大胆迈出那一步,因为时间过得太快,而我们又活得太短。”
“嗯,人总是会把精力浪费在纠结之中,等意识到的时候,除了后悔什么都做不到了。”
“如果能早些下定决心,说不定反而会轻松很多。”陆悦扬若有所思道:“其实就算没有周寒,有些人和事也不可能一成不变。”
“你不会还要感谢我哥逼你退圈吧?”他虽然对周寒强硬的做法不能苟同,但也没办法,他被迫成了受益人,只道:“你少了自己上台的机会,却多了一个只愿为你唱歌的人,也不亏了。再说,就你那个水平,现在都杜绝假唱了,你还是放过观众的耳朵吧!”
“好啊你,现在嫌弃我唱歌难听了?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前辈吧?说好的尊重呢?”陆悦扬起来走到他身边,刚好辰彧拍完定妆粉退到了一旁,还不忘嘱咐道:
“你们玩儿什么play我不管,别把妆弄花了就行。”
白雁岚叫道:“我们为什么要玩play?!”
其实陆悦扬也就是逗他一下,然后转身拿起旁边挂着的白色西服,说道:
“我帮你换。”
辰彧很识相地出去了。
陆悦扬把白雁岚拉起来,一颗一颗解着他休闲衫的扣子,直到露出了雪白的肌肤,他胸口起伏,锁骨突出,不再像患厌食症时那样暴瘦,有了一层薄薄的脂肪,看着软乎乎的。
他眉眼生得俏,尤其一笑嘴角就有两个梨涡,更是灵性十足,辰彧的妆容修饰得恰到好处,没有一笔或一个颜色是多余的,让他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纯净清新的气质。
无垢的白色,正是最适合他的颜色,很少有男性能够驾驭一身洁白的西服,但白雁岚的容貌好像是为了这个颜色而生,没人比他更适合。
穿戴整齐,他从脱下的衣服兜里拿出了一个水晶大雁,这是公益片《雁》的首映伴手礼,是陆悦扬亲自设计的,Summer Tour的时候曾经被他摆放在钢琴上。
“你怎么还带着这个?”陆悦扬给他别好了领针,问道。
“以后它都会陪我上台。”他踮起脚尖,抬头吻了吻陆悦扬的脸颊,说道:“辰彧不让我弄坏妆,所以只能我亲你了。”
陆悦扬一把搂住他,喃喃道:“何止不亏,简直是赚了。”
零点前的最后一个节目,白雁岚一袭白衣走到舞台正中间,四周LED屏幕一改之前五彩斑斓的颜色,全部暗下去,一架白色的电钢琴升了上来,他坐在椅子上、光束正中,轻轻把水晶大雁放在了琴上,随后深吸一口气,修长的手指抬起,前奏从指下徐徐流出。
从他唱第一个音起,LED屏幕就零星出现了飞舞的白色大雁,由小及大,由远及近,接着灯光慢慢转亮。
他投入地唱着《雁》,这首歌他用了半年多才完成,承载了他太多情感,从悲惨落败到重新振作。
重拾自我的过程是痛苦且艰难的,今天这个属于他的舞台,从不是运气使然或命运安排,都是他凭着自己一步一血印赢来的。
台下,陆悦扬跟方青怡坐在一起,一曲结束,方青怡已是泪流满面,当她都已经放弃了振作的希望时,她的儿子却翻过了几乎不可逾越的鸿沟,这其中的辛酸,只有做母亲的才会感到刻骨铭心。
倒数的声音响起,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欢呼中,新的一年来临了。
陆悦扬没有加入到相互庆祝的行列里,而是凑到方青怡的耳边说道:
“我想跟雁岚求婚。”
方青怡表情一僵,沉默片刻,说道:
“别人躲他都来不及,你还上赶着要跟他结婚?”
第20章
白雁岚在A国的两年多,可以称得上是他的人生最低谷。
被公司抛弃,被队友抛弃,甚至被自己抛弃,如果没有陆悦扬,他可能从此便会一蹶不振。
陆悦扬放弃了大明星的身份,追随他回到了自己长大的地方,那时他们两个与其说是互相扶持,不如说是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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