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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金钱地位一样都不少,现在却生生被剥夺,如果从前就是一无所有也无妨,可恰恰他们是从万米高空坠落到了万丈深渊,这种心理落差是巨大的。
    他的心理医生姓唐,是一位三十多岁的温柔男人,说话细声细语不具备任何攻击性。唐医生总是和颜悦色地听他说话,他有时会问一些很可笑的问题,唐医生也都会耐心解答。
    白雁岚起初是绝望的,绝望于明知道如何是正确的,但仍旧做不到。他会胡思乱想,会钻牛角尖,会极端消极。
    通过几个月的药物治疗和心理咨询,先是厌食症好了,伴随而来的是心情逐渐开阔了起来。人人都会遇上自认为无论如何都过不去的坎,让你自我怀疑甚至自暴自弃,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做出了极端的行为,也是可以被理解的,任何人都不能因此而责备你。
    也许别人觉得只是鸡毛蒜皮的事儿,对于你来说就是天大的坎儿,每个人对于“重要”的定义都不同,这没什么好羞耻的。
    唐医生说他的心境就像是一直抱在怀里珍惜的彩色玻璃瓶被摔了个粉碎,他们不是要把碎片重新粘贴起来弥补过失,而是要把残局清理干净,以后就算没有那只宝贝一样的玻璃瓶也能继续生存。
    第一次有人这样跟他说话,完全没有私心地、站在他的角度想问题,他轻松了许多,负罪感也慢慢减轻了。
    与唐医生之间没有过多谈及自杀的细节,他们会聊些别的,兴趣爱好,或者能静下心来做的一件事。
    于是他重新开始弹钢琴,而陆悦扬变成了他唯一的观众。
    “我不知道你还会弹琴,怎么之前上台没弹过?”陆悦扬坐在琴房的地板上,眼里充满惊讶。
    白雁岚合上琴盖,说道:“Mr.right是个hip-hop组合,大家又唱又跳的,我弹个钢琴多突兀。”
    这话没错,观众爱看他们帅气的舞姿,富有张力的台风,随着节奏演绎出来,至于歌好不好听,也不是太重要。
    其实他钢琴弹得很好,骨子里还是继承了父亲的天赋,嗓音也很独特,细细品味的话,他确实遗传了父母的优点。
    “你好好唱的时候,声音怎么说呢……”陆悦扬中肯地评价道:“也不是特别偶像。”
    “那你是觉得我以前都不好好唱?”他好歹也是开过那么多场演唱会、有过那么多粉丝的艺人。
    “好好唱”陆悦扬没有发言权,但“不好好唱”他可是轻车熟路:“这是客观原因造成的,你得跳舞,还得唱歌,拗造型摆表情,肯定是唱不好的,气息不稳,吐字不清。但如果你就是坐在这拿着话筒,或者边弹边唱,注意力集中起来,就完全不同了。”
    白雁岚深知自己已经没有重来一遍的机会了,笑着说:“那从现在开始,我就这样认认真真地给你唱,你看行不行?”
    “每天?”陆悦扬挑眉问道。
    他答应道:“每天。”
    于是白雁岚每天下午,都会邀请住在对门的陆悦扬来家里,听他弹上一曲或者自弹自唱。
    有时候是改编自以前Mr.right的歌,有时候是十几年前的老歌,或者A国排行榜上的英文歌,他都唱出了自己独有的风格,让陆悦扬听得入迷。
    直到有一天,他手指轻动,那熟悉的旋律缓缓响起。激昂大胆的音符,伴着触动灵魂的歌词,这是时下国内最具影响力的歌曲,百万的销量,霸榜不下的成绩,都把这首歌捧到了一个遥不可及的高度。
    唱完之后,陆悦扬问道:“你居然会唱《First Love》?”
    “有什么不会的,全国人都会唱,我也不例外。”他耸耸肩道。
    “不,我是说你居然会唱安音璇的歌。”
    “嗯。很奇怪?”
    陆悦扬诚实道:“有点儿。”
    “我觉得我唱得更好听,同意吗?”他一点不谦虚地说道:“我承认安音璇的声音很有特点,很魅,很勾人,但我能唱出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他们对这首歌的诠释呈两极分化,白雁岚的嗓音更加清澈透亮,让这首歌的沉重感没那么强烈。
    陆悦扬站起来,提议道:“就算我说你好,你也不信,还不如问另外一个人。”
    “谁?”
    “你爸。”
    到L城之后,白正就来探望过他,而这次陆悦扬陪他主动上门,却是带着目的性的。
    白正的生活被音乐所包围,白天教课、晚上在家练新曲子,除了弹琴以外没有其他爱好。
    白雁岚和陆悦扬在开放式厨房忙着清点食材,问道:“爸,你平时晚饭怎么解决的?”
    白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教案,说道:“学校里有Food Court。”
    “一日三餐都吃Food Court吗?平时也不想吃点东华菜?”白雁岚把鱼柳切成一片片腌上,对陆悦扬说道:“给我煮壶开水。”
    白正走了过来,看着忙碌的两人,说道:“有时候也吃东华菜,只不过是快餐。”
    “不会是Panda Express吧!”见白正默认了,白雁岚吐槽道:“那哪能叫东华菜,那是A国人意淫的东华菜!还是我给您改善一下伙食吧。”
    他一边指挥陆悦扬打下手,一边给他爸泡了一壶热茶,说道:“这是我们从国内带过来的,您尝尝。”
    白正多少年都没回国了,妹妹自杀后,他在国内除了白雁岚以外已经没有了亲人。本身朋友也不多,又不是爱麻烦别人的性子,也就许久没尝过国内的味道,他喝了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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