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看见了毛团子瑟瑟发抖的模样,沈墨微微勾了勾嘴角,眼里转瞬即逝的冷厉,快得几乎看不见。
“好了,好了,别怕,现在的她奈何不了你的,乖一点,有我在她不会经常出来的。”
温言细语地安慰了毛团子一晚上,沈墨看着窗外徐徐升起的红色朝阳,切断了和毛团子的连接。
第二日一早,沈墨就来到了何香玉的房间,既然昨晚两人已经达成了初步的信任,今日自然要早点开始谋划。
除了报复夜瑯两人,何香玉和沈墨的目标是一致的,彻底和三王府断绝关系,腹中的孩子也绝对不能留在王府!
“绝对不能让夜瑯知道我有孩子这件事。”房中,两人相对而坐,侍女都被何香玉打发出去了,连红玉都不在。
此时何香玉才神色略有放松,手轻轻放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虽是夏季,但是古人衣物本就复杂宽松,四个月的身孕在何香玉刻意的掩饰下,愣是没让任何人发现。
沈墨曲起食指,在檀木桌上轻敲几下,心中计算了下时间,便开口说道:
“嗯......一个月后,便是祈福元日,届时你便可以前往城外清凉寺,以祈福,和身体孱弱为借口,留在清凉寺几个月。且再过几天,夜瑯便会被那位派出去,你可以放心的在清凉寺内生下孩子。”
顿了顿,她抬眼看了看何香玉隆起的腹部,继续说道:
“我可以帮你掩盖住生孩子时的波动,但是你身体的异常我却是无能为力,需要你自己考量了。”
何香玉闻言,挑眉打量了几下沈墨,一双凤眸似笑非笑。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住口,说道:“如此,也好。”
根据何香玉的记忆,上一世的三天后,便是夜瑯被派出边境,抵挡南蛮入侵的时间,经过四个月的战斗,夜瑯大获全胜,也是在归途,遇见了那个女人......
何香玉戚眉,上一世,两人回来之后,便已经是如胶似漆的状态,而她那时因为一个意外,提前早产,刚过九个月,便诞下音书。
那女人一见她和音书,就哭闹着离去,也不知得了哪路高人相助,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被夜瑯找到,反而在京城掀起了一阵风。
也是这段时间,她被迁怒的夜瑯囚禁起来,备受折磨。而这件事连父亲长兄都不曾发觉,她便被折磨而死,暴尸荒野。
何香玉越想起这些往事,便越觉得糟心难受。内心一股无名火起,眼下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只想毁掉一切。
“啪!”
手中茶杯落地,碎成几块,也引来了在门外一直守着的红玉等人。
“夫人!这是怎么了?”
红玉听见门内声响,连忙推门进来,四处扫了一眼,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心下松了口气。
许是王妃又闹脾气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最近王妃脾气越来越反复无常,往常还能维持温和端庄的样子,如今却越来越暴躁易怒了。也不知是因为什么。
熟练地安排下人打扫起房间,红玉给何香玉按起肩膀,语气轻快活泼。
“又是什么东西惹恼了我们的王妃殿下,是这桌子,还是这茶壶?殿下且说出来,红玉好为夫人出了这口恶气!”
何香玉紧皱着眉头,看向对面端坐的沈墨,按住红玉的手,压下心中的烦躁,把人都打发出去。
“好了,没什么事,下去吧,我乏了。”
“红玉去厨房做一碗莲子羹来,许久没吃了,甚是想念。”
红玉狐疑地看了看何香玉,心下有些疑惑不安。但还是收起笑脸,应了一声,招呼着人出去了。
“是,夫人。”
待人都出去了,何香玉闭上眼,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眼角变得有些湿润。
沈墨见此安静地品了一口茶水,如今的情形她也是早有预料。
若说何香玉重生回来,最不想面对的人,不是夜瑯,更不是将军府的父兄,而是眼前这个自小陪伴她一路长大地贴身侍女,红玉!
前世,她被夜瑯囚禁,假扮她和夜瑯上演夫妻和睦的戏剧的人,便是这个最了解她的红玉!也因此,将军府的人才一直不曾发现她被囚禁的事!
前世她最亲近信任的人,却成为了颠覆她人生的最后一块石头,这让她如何不恨?
如何不恨??
“殿下可还安好?”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沈墨开口提到。
“无碍。”
何香玉睁开眼,再不见丝毫脆弱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冷静而不含任何情感的双眸。
沈墨见此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于她来说,任务对象越冷静自持,越坚韧不屈,她出的力就越少,任务就越轻松。
不过这个世界的天道却是挺温柔啊?她们这么光明正大的讨论破坏剧情的事,这天道都没什么反应?
还是说......何香玉的表现只要不超出“人设”,那么她们具体做什么,天道其实就不会管?或者说,是管不着?
这样想着,沈墨回忆起上个世界的林也,发现好像天道虽然在学校里面对林也的管制程度很高,但实际上,只是限定了她的性格,或者说“人设”。
至于她在人设范围内的,刻意避开和白桦的偶遇,时不时的观察四大王子......这类事,天道确实没怎么管,但是她要是想刻意靠近南宫珏或者其他几人的话,就会受到天道毫不留情的镇压!
是因为,只要林也和四大王子搭上关系,剧情就会在瞬间崩坏大半?
就如上一世沈墨只是出手约见了南宫珏两次,具体的事都是林也自己操作的,也没见天道有什么表现。
所以,其实想要破坏剧情,只要她出手让何香玉往前踏一步,接下来的事,天道就管不了了?!
想到这里,沈墨抬起头,看向何香玉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让她脑后一阵发麻。
“你......想干嘛?”
“简单,你不是想要和夜瑯和离吗?我有个方法,可以让夜瑯给你写下和离书,而不是休书。”
沈墨一口吞下杯中早已变得冰凉的茶水,站起身来,笃定地看向何香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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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上完早朝回来的夜瑯,拆下脖子上的锦布,看着铜镜中映照出来的骇人掐痕,眼中一片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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