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斌盯着半份尸体感到无比头痛。这个案子的确是刑警大队负责的,但是因为前段时间借调,刑警大队现在也缺人,作为老队员,谢斌就被周建拉来充苦力了。“周队,我也不会尸检,要不咱们让李然回来看看?”
周建瞥了谢斌一眼,“以前没有李然的时候你怎么破案的?再说了,警局就李然一个法医了吗?人家李然再怎么说也是个学生,还是要以学业为重。”周建长叹了一口气,“你不知道,你们要案组这一组的‘皇亲国戚’我真是头疼。”
谢斌还有些不明就里,“怎么了?高局说什么了?”周建摇了摇头,“高局倒是没说什么,只不过听说你们经历了枪战以后,几个老朋友给我打电话谈心来着。”想也知道肯定是原来调查组的那几尊大神。
“高局打来电话,只问了一句话。‘有伤亡么?’我当时真的觉得心里特别难受。”周建想起了以前的那些事。这几天谢斌回来以后,也和周建聊了不少,知道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当时的调查组真的辛苦,七号组织还没现在这么猖狂,只是明里暗里传播些反社会的言论,就像是邪教一样。碰到这样人嘴两张皮的事情,真不好调查。看谁都可能是那个组织的一员,今天可能满城风雨,明天就又安安静静的了。
调查组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发现他们的据点,本来是想找个机会一锅端。没想到他们做出的事情比调查组知道的还要疯狂,私自囤积军火。高朋当时是调查组的副组长,组长是司徒静的父亲司徒空。
两人都是四十出头的“高龄”即使前些年身经百战,四十多岁还是有些吃不消这种刺激的场面。那一次他们被七号组织包围,两人带着剩下的年轻人和整个组织对抗,周建也在其中。他现在还能追忆那段时光,而有些人就葬送在那次枪战中。
“司徒也给我打电话,他从四年前的那次枪战以后,就再也没出过外勤。本来是他和高朋同时竞争局长的这个位置,也算不上竞争,不过是老局长比较中意他们两个。那次以后,司徒是彻底放下了这些功名心,高朋也被伤的不浅,如果不是想让司徒得偿所愿,他也不用像现在一样天天操心我们。”
说起这些前辈,周建言语中敬重的色彩已经溢了出来。“司徒静,你可给我看好了。她和高狸不一样,从小就是被宠到大的,选择这条路也是她坚持的。倒不是说让你特殊对待她,进了要案组的人就没有资格特殊对待。只不过这个孩子有时候没轻没重的,不懂得量力而行,喜欢逞强。她要是这个毛病犯了,对整组都不利。”
谢斌点了点头,要案组的那几个人都什么样他心里有数。“还有李然。”说起李然,周建眼中的笑意不少,“就是这个李然,可得给我看好了。前两天李默知道他参与了枪战,还是最前面的那个,气的骂了我两个小时,话都不带重复的。”
谢斌听到以后,觉得周队好像有点……受虐狂的潜质,为什么挨了骂还这么开心?“本来人家就是个学生,没必要天天在我们这里充苦力。还有,他这学期要考研了,如果他考到别的城市,肯定不能再和学校沟通着,来我们这里工作了,所以你要准备一下,看看局里哪个法医合作起来顺手,或者明年他毕业的时候,你早点去警校看看,把合适的人挑回来。”
要案组组建的时间不长,只有一个多月。但这一个月里,他们之前的关系已经很好了,从默契来看,应该也是没人可比的。如果李然真的走了,谢斌觉得自己肯定再也挑不到称心的法医。但是人往高处走,首都那几所大学的确更好,李然如果真的考上了那边的研究生,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出路。
“你要知道,李默可不只是‘活阎罗’这么简单。”谢斌没太明白周建的意思。“李默老师很厉害,我是知道的,但是您这句话好像有点深意啊。”谢斌不太了解李默,原来这个‘活阎罗’在警局的时候就神出鬼没的,一年也见不到一两次。
如果不是听周队说他参与了调查组,谢斌还不能确定他是警局的人。而且调查组当年的工作保密程度极高,现在翻看那些卷宗的时候,公文上面的密级还是绝密,保密年限也是五年。相对于一些重案要案来说,这个年头算久的了。
“他一个人有不同的身份,又是警察又是老师,这你是知道的,也不用我多说。但你要知道,他不止在合化很有门路,而且在首都也有些人脉,如果李然按照他的指导考上了预设大学的研究生点,接下来的三年他还是跟着李默学习。”
周建本来是想用这些话刺激一下谢斌,让他知道李默的厉害,没想到谢斌心思活络。“如果李然考上了预设的研究生点,继续跟着李默老师学习,那是不是就能和李老师谈谈,让他别把李然管太紧,继续帮着咱们?”
别看周建平时是个莽撞人,必要的时候心思还是很活络的。周建难得没有打击谢斌,他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揭开杯盖,轻轻吹走了浮在水面的茶叶,呷了一口。“如果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我干嘛这么早告诉你做准备呢?”
谢斌马上就明白了周建的意思。“您这可不厚道,刚才我是真心难过了。”周建用李然考研的这件事试探谢斌,如果要案组现在没什么感情,谢斌肯定会按照周建的建议去找个新的法医。
如果几个人的关系不错,那就是给谢斌指了一条新的道路——从李然本身入手,这一年里温水煮青蛙,先让他离不开要案组。再借力打力,让李默同意自己的得意门生为要案组效力。他们两个这样在背后算计人家师徒俩,真是不太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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