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凤凰给朱雀君渡了好些灵力后,第二日朱雀君便就醒了,又经过几日的调理,现下已然痊愈。
只是这朱雀十分执拗,见着我便纠缠不休,自始至终只问着一个问题:“凤凰可曾来过?”
我自是清楚凤凰不想让朱雀知道是谁救的他,亦不愿朱雀知悉自己的行踪,遂本仙保持缄默,闭口不谈。
朱雀君毕竟没有炙弦那死缠烂打纠缠聒噪的能力,见我绝口不提,也只能作罢。
是夜,我在弥罗宫一方庭院里踱步,琢磨着如何才能跟那凤凰去到魔界,让他带我看看炎燚族与冻天城冰火不容的根本原因。忽的余光扫见一个白色毛球滚了过来。
“小白,大晚上不去睡觉,来这干嘛?”我蹲下身抱起白泽兔,手指敲着她的小脑袋问道。
她挣脱我的双手,利索跳至肩膀,对我咬着耳朵:“冰凝,你最近可曾得罪什么人?”
这话问的我满心疑惑,本仙这么随和仁善,哪那么容易得罪人,遂问她:“何出此问?”
“今日你一回来,小黑就觉得不对,他去宫里宫外都仔细闻了,确实有人使了隐身术一直跟着你!”
三道天雷哐哐哐!
我第一反应是苍狼族的探子,看来他们已经准备再次来拔掉我这根刺了。
我丢开白泽兔,拎起寒月,直直往弥罗宫大门冲。
身后白泽兔急急跟着我,边蹦边问:“你去哪儿?”
“出去宰了这狼崽子!”
“小黑在地上比划的是一个火字!”
火?红莲吗?不对,她在天牢。炎烈吗?不可能,魔尊怎么会亲自做这偷偷摸摸的跟踪勾当?
但是火,不得不防,我披上火红的狐尾斗篷,大踏步向弥罗宫门口走去。
宫外,万籁俱寂,只有一轮弯月挂于夜空,今日这弯月像极了我手中的寒月冰剑。
“何方妖孽,现出形来!”
周遭景象毫无变化,依旧是片片薄云弥漫。我凝神作法,开了天眼仔细查看,竟真的发现有红影在我四周晃动,可惜现下修为还不够将其看真切。
我举起寒月寻着那红影一阵儿乱砍,却因看不真切他,总是剑到之时影已闪到别处。折腾好久,红影终于彻底散去。
一直开着天眼十分耗费灵力,外加挥舞寒月一次次扑空,已经精疲力竭,遂收了法术,返回厢房。
翌日清晨,天还未全亮,我便急匆匆赶往火云宫。昨夜红影必是炎燚族魔灵,敌人都找上门了,我岂能继续坐以待毙?今日说什么也要找凤凰问清楚!
炙弦不在,凤凰也不在,只有天米一人在宫中。
“炙弦君呢?”
“神君天还没亮便送凤凰护法去血河了。”
血河?他们要离开天界!
我赶忙驾云向血河飞驰,操纵灵力以最快速度驱动脚下薄云,周遭风声呼呼咆哮,身旁景象飞速掠过。
赶至血河,两团红影正面向河面立于岸边,凤凰面前已经等着一只摆渡龟,我急急于空中便向他喊着:“凤凰,等等!”
他二人齐齐回头看见了我,皆是一脸惊讶。
“我和你一起去魔界。”我鉴定对凤凰道。
“什么?”此二人又是默契地异口同声。
炙弦登时腮骨动了动,似是咬牙切齿,将我拽到一边,愤愤道:“好啊,这么快就变心了?都想要私奔了?”
我无可奈何,不与他解释,直直又跑上前拽过凤凰,严肃认真道:“炎燚族的人找上门了,我必须先去搞清楚!”
凤凰眼尾挑了挑,望着我道:“魔界不安全,算了吧。”
“我有火灵狐尾斗篷,不怕火。”
凤凰闻言,眼睛圆了圆,嘴巴略略张了张,复又抿起双唇,斜了一双长眼望向一边炙弦。
炙弦面露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微微低头,捏着眉心。
少倾,他挪步行至我面前,执起我的双手,温和道:“冰凝,你这么信任我的实力我甚感欣慰,只是之前与你说的过于绝对,火灵狐尾能抵挡低于本君修为的火属性攻击,炎烈的九尊冥火,本君现下,呃……还是没有绝对把握……”
这厮……险些坑惨了本仙!
如此一来,我便真的不能冒险去魔界了,狐狸这厮现下的修为怎么比得上魔尊炎烈?
我与炙弦辞别凤凰,凤凰将将要一脚踏上摆渡龟壳,空中又一个急急喊声响起——
“凤凰,别走!”
我们仨回头向半空一望,竟是那朱雀君!
朱雀降落云头停至我们面前,凤凰转过身不再看他,直直要将脚踏上摆渡龟,却被朱雀从身后一把拽了回来。
“我就知道是你,你我兄弟骨肉相连,我怎会识不出你的灵气?”朱雀声音略带沙哑。
“我要回去了,本想呆到救出公主和三位护法,可是你打乱了我全部计划。再见,你自己保重。”凤凰依然背对朱雀,边说边抽出被朱雀拽着的一只袖摆,决然踏上了摆渡龟。
炙弦与朱雀无奈看着渐游渐远的摆渡龟,淡淡忧伤中带着疑窦。
“朱雀君,他方才说你打乱他什么计划?”炙弦偏过脸问朱雀道。
“我也没明白……”
哎,此二人真正迟钝至极,凤凰这番为了救朱雀损耗那么多灵力,哪里有气力继续潜伏伺机劫狱?
“冰仙,你飞得也太快了,要不是我跟着你到火云宫听见天米提到血河,定是要把你跟丢了……”
五雷轰顶,原来让我紧张半天的跟踪我的火灵隐身人竟是这朱雀君!
我一时气不过,扯了他到一边就开始盘问,一本正经的朱雀君自是全盘托出。
原来朱雀君醒后便感应到注入自己体内的如此契合身体的火性灵力,必是来自兄弟凤凰。而他也知道凤凰少了这么多灵力必是虚弱得无法立即离开天界。遂他向府里仙侍打听得那日夜间是我替他守的夜,直觉定然是我藏了凤凰。
后来我去探望他,他怎么追问我我也不答,遂更加坚定了他的猜测,便隐身一直跟着我回了弥罗宫,直到早上继续隐身跟着我到了火云宫,再跟着我往血河飞,只是我飞得太快,半路便把他甩了,还好他听见天米说了血河便追踪至此。
我抬手抚了抚额,无奈道:“朱雀老弟啊,你跟就跟了,竟还装神弄鬼与本仙过招?昨夜万一本仙失手伤了你,岂不造孽!?”
朱雀君眉头微蹙,表情茫然,讷讷道:“昨夜?过招?我昨日跟着你到弥罗宫未寻得凤凰气息便去花厅呆着休息了,第二日你醒后方才跟着去了火云宫,何曾与你过招?”
我登时脊背升起一股凉意。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再说话,因为我们都已感受到周遭一股奇怪的火气正在逐渐汇聚,步步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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