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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八章 出师未捷已先败
    在秦桧的怂恿下,赵构欣然同意。

    百官请命,官家点头,宰相赞成,出兵讨伐刘豫也就是板上钉钉之事。

    徐还接到消息,有些惊讶。

    局势怎么这么发展起来?

    有点看不懂。

    随着蝴蝶效应的不断扩展,历史走势虽不至于面目全非,但已经大不相同,很多事情徐还已经难以把握。

    某种程度上,穿越者的未卜先知优势也快速降低。

    赵构竟然一反常态,信心满满地支持北伐?

    原本历史上好像也有过那么一段,不过似乎很短暂。

    而且是绍兴和议之前,如今和谈提前,赵构竟然还有胆量挑衅金国,实在反常,难道大舅哥转个性子?

    裴元衍觉得这是好事,一旦开战,便意味着机会。

    前线如火如荼的时候,徐还便可趁势再度出山,回到西北,龙翱九天。

    裴先生甚至打算准备物资和人手,只待朝廷诏命一出,徐驸马便可随时出动。

    但徐还却一点也不乐观,总觉得这件事有古怪。

    赵构将自己和岳飞都召回临安,借着商州倒戈之事,问责申斥襄汉诸将,其中就包括张宪等岳飞亲信部将。

    这种情况下,大举北伐刘豫,靠谱吗?

    徐还仔细思考一番后,仍旧不为所动,不闻不问,没有掺和半句。

    朝廷也没有启用徐还的意思,岳飞也受到冷落,以照料母亲病榻前为名,被留在临安。

    赵构本人则去了建康,御驾临江北望,一方面激励士气,一方面督战。

    此举确实给人一种官家信心满满,一心北伐,惩治叛臣贼子的决心。

    宰相张浚随御驾陪同建康,设立都督行府,由张浚担任右相兼都督诸路军马,专门处理军事事务。

    朝野上下士气大振,好似真的看到了中兴希望,一片欣欣向荣景象。

    赵构都督行府下达军令,命张宪、刘光世、吕颐浩、韩世忠四位武将分进合击,讨伐刘豫。

    自始至终,不曾提及徐还和岳飞。

    一点也不意外,徐还听闻消息,淡淡一声叹息,兀自坐在西湖边看风景,等候捷报。

    不过也许,更大可能是——变故。

    宋国出兵讨伐刘豫,黄河以北的金国人毫无动静,好似浑不在意。

    绍兴和议,宋金约为伯侄之国,所以赵构礼节性地给金国送去了一份国书,阐明刘豫作乱,主动挑衅,宋国讨伐是被动应战。

    金国没有回应,似乎是默许态度。

    宋军也就毫无顾虑,调动兵马朝北进发,渡过淮水,发起进攻。

    按理说,没有金国支持,刘豫那些伪军不堪一击,王师北进,必定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收复中原指日可待,江南很多人已经鼓吹者等到捷报到来,早日庆贺。

    可是,意外发生了。

    淮西兵败!

    刘光世所部竟然在北进途中被刘豫伪军击败,甚至还丢掉了濠州、寿州,淮水中游被叛军扼守,上下不得呼应。

    尤其是寿州要冲之地有失,刘豫的伪军顺着淮水东下,直扑吕颐浩的后方,断其辎重粮草。

    已经渡过淮水,沿运河进发的吕颐浩所部不得不紧急回撤,韩世忠见势不妙,也不敢再进军,及时前来救援。

    好在没有酿成什么大乱子,刘豫也见好就收,放弃濠州、寿州,及时北撤,以免被宋军包围在淮南。

    但北撤之后,立即扼守各处交通要冲,并破坏桥梁道路。

    宋军失了先机,再想北进可就不容易了,而且战败之后,锐气尽失,士气低落,再也无心征战。

    北伐之事开始快,结束也快。

    只是开始时轰轰烈烈,朝野赞成,天下期待。结果还没正经交锋,先被刘豫的伪军偷袭,落得出师未捷已大败的下场。

    丢人啊!

    宋军不是没有输过,但那是输给兵锋强大的金军,而且这几年连连获胜,已经很少有战败情况。

    大宋朝野臣民都引以为傲,觉得中兴在即时,大军竟然输给了刘豫伪军?

    这算什么事?

    颜面尽失不说,一定程度上摧毁了大宋君臣民好不容易建立的信心。

    请战的文官们顿时蔫了,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们觉得是被武将坑了,自然要找出罪魁祸首,一解胸中怨气。

    最尴尬的是赵构,皇帝亲临前线鼓舞士气,指挥督战,结果打败了,赵官家这张脸该搁在何处呢?

    天子满腔怒火,也该有个宣泄之处。

    于是乎,淮西兵败的罪魁祸首被揪了出来——刘光世。

    群臣争相弹劾刘太尉,理由充足。

    刘光世此人看似德高望重,但真正打起仗来,有个致命的缺点——避战畏敌。

    每逢奉诏移驻出征前线,大多是不奉诏而设法退避,前次救援淮南就是如此,多亏徐还及时出马帮他收拾了烂摊子。

    此番对手从挞懒和兀术换成了刘豫,刘光世依旧是这幅德行,远远坐镇后方中军大营,前线则交给部将征讨。

    但他太尉兵实在不争气,刘光世素来治军不严,是以有不少流寇、叛军投奔,刘太尉来者不拒。

    如此便可兵强马壮,手握重兵便意味着身份地位,亦可借此虚报军饷钱粮,从中渔利。

    这样的乌合之众聚集起来的兵马,平时虚张声势可以,但真正打起仗来,战斗力可想而知。

    偏生刘光世本人不在前线统筹指挥,兵马秩序更为混乱,哪里肯卖命?哪里会专心作战?

    这等糟糕的情况下,刘光世麾下最倚重的两位部将郦琼、王德还在相互斗法,彼此内耗。

    放在平时,部将内斗是好事,可以左右平衡,掌握大局。

    但在战场上,武将失和,互不配合,甚至相互拆台就是巨大的灾难。

    一系列的情况直接导致了淮西兵变,追究下来,直接责任人必然是刘光世无疑。

    战事一停歇,右相兼都督张浚奏:“刘光世骄惰不战,不可为大将,请罢之。”

    朝野虽然也有人为其说好话,为其求情。

    但张浚态度坚决:“刘光世沉酣酒色,不恤国事,语以恢复,意气拂然,乞赐罢斥,以儆将帅。”

    到了这个份上,刘光世自然也就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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