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透。
身旁的人,又一次拽住了他的衣袖,打断他思绪。
宋致宁侧过脸去,看见洛一珩凝重的脸色,庄而重之地,冲着自己摇头。
“有诈,”他做口型,“江瑜侃分了神,就没办法帮恒成——”
宋致宁:“……”
说得没错,自己也不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但是星辰呢?作为爷爷的遗产,父母的定情信物,恒成旗下唯一的电子科技链条,如果丢在自己手里,以后还怎么见人?
现在这个局面,两权取其轻,眼前是最好的、拿回星辰的机会,手里的资金也堪堪足够。说到底,江瑜侃姓江……
宋致宁最终别过脸去。
他看向钟邵奇,而钟邵奇,也温和冷静,一眨不眨地看向他。
“成jiāo,”宋致宁说,“但你最好不要耍什么别的把戏,而且,我也提醒你,就算我不说,一旦我手里那一成的股票一放,我姐夫是有优先认购权的,你觉得他不会及时止损?”
“这你就不用管了……还有。”
一切都布置完毕,只剩下最最关键,也最最暗藏玄机的一步。
“你手里股票放出以后,我会飞到上海,跟你私下jiāo易星辰it的股权。但我希望在此之前,你能在上海帮我找到陈昭,确保她的安全,”他说,“我要一落地,就看到她安全地、毫发无损地站在我面前。”
宋致宁面上愕然。
“什么意思,陈昭出事了?……她回上海了?”
钟邵奇眉心微蹙,轻而又轻地,叩动桌面。
末了,冷笑一声。
——“这一点,你不如去问问你姐夫江瑜侃,他应该比我更清楚。”
第52章
陈昭自然不知道,此刻钟、宋之间是怎样的风起云涌。
她眼下要面对的,既不是什么天价jiāo易,也不是什么你来我往勾心斗角,仅仅是——要怎么确保安全的睡个觉。
说干就干。
她起身,一副拼了老命的狠劲,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拖家具——末了,终于用床头柜、茶几和短沙发抵住门,确保从外头很难推开以后,又关了灯,在房间里四下摸索逡巡,找着可疑的光源。
皇天不负苦心人。
在床头正对着的电视机柜下头摸出两个微型镜头,捻在手里,她冷哼一声,“同样的当,真以为我能上两次?”
一脚碾碎。
还嫌不够,又拿个漱口杯罩住残骸,她这才放下心来,进浴室把自己简单收拾一顿,便钻上床,打算在这间陌生的卧室里,睡上还算安稳的一晚——
压根就没有一晚。
窗外还是暗沉沉深夜,约莫夜里两三点,她便听得房门外一阵噼里啪啦的摔打,霎时间,灯火通明,警报声长鸣,惊醒她一场好梦。
陈昭迷迷蒙蒙揉着眼睛,从床上撑起半边身体,还没来得及凑到墙边听个究竟,便听见“砰!”一声巨响。
从门边传来,一下又一下,震得那些用来堵门的家具都跟着颤颤。
完全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
她不明就里,依旧下意识一个激灵,睡意顿时清醒,当即一溜烟从床上下来。
刚要躲进浴室藏身,玻璃门拉到一半,却听见房门外一声怒吼:“陈昭!”
“你用什么堵门呢!还不快给老子开开!你想我腿废在这?”
随之而来的,还有叶昭昭着急忙慌的连声劝:“宋少,宋少,你搞错了,这是我家……你别,我真报警了!”
“滚开,别扯老子,”宋致宁没闲心跟她玩话里话外的把戏,冷声低吼,“要报警赶快,让他们赶快来人,没看我腿踢痛了?”
这及时雨来的。
陈昭乐了。
放下心来,她转而扭头,开始拖动堵门的茶几。
里里外外忙活老半天,满头大汗,等到最后那短沙发终于被搬开、离门些许缝隙,宋致宁沉不住气的霍然一脚,便一把将门踹开。
灰尘震震。
陈昭没力气再嘲讽他粗鲁,只能捂着小腹,退后数步,手撑住床铺,大喘着气。
仰头,正撞上一身深蓝色风衣、架着臭屁墨镜的宋三少。
他身形瘦而高,在她面前,足以投下一片沉沉yin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