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在山路上摔跤就摔了十八回。简直就没什么好事……不,还是有好事的。苏釉摸唇,自欺欺人地以为那余香还在……这个动作,她一路上已重复了上百遍。
“师姐!”蔡小纹背了几乎所有行李,还那么精力旺盛。她向前跳了两步,回过身对苏釉张开双臂喊道:“到无锡城了!你说到无锡就到宜兴了对吗!”
“总算是快到了……”苏釉一抹眼角泪花,甩开拐棍,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拽着蔡小纹就往城里冲。“饿死我了!吃饭住店洗澡!”
“嗯?嗯?还要住店吗?现在天色不晚,不如一气到了宜兴,见过师公,就能一心一头休息了啊。”
苏釉低头看看自己被雨水打湿又被路边泥水溅脏的衣袍,坚定地道:“在无锡住一晚。明早收拾得干干净净再去见师公。”
“哎呀呀,自家师公,脏一点有啥关系嘛。住店又要钱不是?”蔡小纹决意要养苏釉一路,小算盘打得啪啦啪啦想,深怕兜里那点银子不够,渐渐就有了能省就省的自觉。
“你懂什么啊……”苏釉笑道,捏紧蔡小纹的手心:“穿好点不是给师公看的,而是给宜兴那些同行们看的……”
就如苏釉所说,第二日她早早地梳妆打扮,换上那件八十八两的新衣,还花大价钱租了一辆马车去宜兴。这辆马车不仅车好,而且车夫年轻英俊。苏釉直感慨世事弄人,这快到目的地了,倒摆脱雇车必遇老车夫的迷咒。
蔡小纹没有想到出个远门还要带好衣服给同行看,所以穿的还是家常袍子。苏釉看她衣着普通,便把自己最贵的一块玉佩借她缀在腰上。结果蔡小纹害怕走快了把玉佩甩在铁扇上给碰破了,于是走得小心翼翼。苏釉见蔡小纹没了平日的大步流星,而是扭着小碎步扭出几分婀娜多姿,还以为她是特意做出矜持温婉之态,便又有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马车刚驶进宜兴境地,苏釉和蔡小纹都是眼睛一亮。离城门不远就看得到纵横jiāo错的街口。远远一望,能看见那街上的一家挨一家的店铺上都有或木刻或鎏金或红泥的店牌。店牌上出现最多的就是“陶”字。随着马车深入街市,还能看到几家专卖紫砂的铺子。远处许多青烟如细柱,缓缓上天。苏釉蔡小纹都是内行一望便知,那是烧窑的烟。
“师姐!”蔡小纹兴奋地扯扯苏釉的衣袖,指着一家紫砂店铺道:“你看,专卖紫砂壶的店!爹说的没错,紫砂在宜兴已经卖得很好了!”
苏釉点头,仔细看过每一家店铺。店铺的确比玉峰要多要大,装潢普遍也比较讲究。看来宜兴陶业天下第一真是体现在点点滴滴。
宜兴城不大,很快就到了她们师公所住的青泥村。告别了年轻英俊的车夫,苏釉和蔡小纹一起站在村口张望。她两拜见师公都是多年前的事了,当年都是小孩子,哪里记得住师公家该怎么走。
“还是问问吧。”苏釉提议,蔡小纹点头。正好有个姑娘背着大竹篓,手拿柴刀,很憨厚地走了过来。苏釉撩袍上前,万福而礼:“这位姑娘,请问你知道筑莲工当家住在哪里吗?”
那位姑娘衣着朴实到略显寒酸,五官虽然端正但是有一种泥土气息,带着脸上被冻红的两团红晕,更显淳朴老实。
大概是个农家女吧……苏釉如此想着。
“筑莲工的当家……”农家女用握着柴刀的拳头敲额头,稍微想了想,咧嘴笑道:“是找筑莲工的泰斗吧。你们是?”
“在下,筑莲工弟子。筑莲工的当家,是我的师公。”
“哦!原来是筑莲工弟子,幸会!”农家女转身遥指一座竹墙绿瓦的小院子道:“不远呢,那就是。”
“多谢!”苏釉连忙道谢,招呼蔡小纹出发,和农家女道别:“再会。”
“很快就会再会的!”农家女挥舞柴刀,带着憨憨笑意走了。
苏釉满心要去拜见师公,没有多想她最后那句话。有点出乎苏釉的意料,她们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雨好像才刚停,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时辰尚早,街旁的铺子大多没有开门。远眺能看到田里劳作的农夫和笼罩在薄薄云雾中的大山。青山绿田,一片宁静。苏釉心旷神怡,根本不记得为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