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妆容的白费心思而遗憾。
踏着雨水打湿的青石板路,苏釉环顾四周的房屋。不仅是民居,还有很多制陶的作坊,就开在小路边,隔着一条街能闻到泥土的苦香。到底是到了春天,虽然天气还很寒冷,路旁不知名的花草就试探似地冒出苞芽,来向这个广大天地宣告自己的存在。伸出院墙的杏花枝桠,已经开始抽枝,仿佛瘦烁的墨笔上沾染了点点绿渍。
苏釉就是迎着这些绿渍,叩响了院墙的篱笆门。
咚咚咚,无人应。
咚咚咚咚,还是无人应。
苏釉抬头看了看门顶牌匾上筑莲工三个草书的大字,深呼一口气压住心中紧张,轻轻推了门。门一推就开,并没锁,或者说根本没锁这样东西。苏釉迈步进院,蔡小纹紧随其后。两人走到院子中央,不再向前。蔡小纹屈膝正要按门规下跪,被苏釉挥手拦住。苏釉卸下背上背箱,从中抽出块素布铺在地上,然后撩袍跪在布上。
嗯嗯,这样就不会跪脏裤子了。柚子真是想的周到……蔡小纹被苏釉难得的贤惠感动了,下跪的时候还好整以暇地抓住苏釉的手心捏了捏。
流氓,师公门前,岂可如此……苏釉不动声色地挪开手,弯腰一拜到地。
“徒孙苏釉,徒孙蔡小纹,拜见师公!”
屋内也没有人答话,只听见里面隐约传来激烈的声音……
“快出牌啊……谁坐庄……给钱给钱……”
两人趴着不动,斜眼对视了一眼,然后更大声音喊道:“徒孙苏釉,徒孙蔡小纹,拜见师公!”
“到我了……哟哟……这臭手!今天就没赢一把……”
苏釉直起腰,拉起蔡小纹耳语几句。蔡小纹心领神会,用双手罩在嘴巴上,尽力大喊道:“快跑啊!捕快来抓赌了!”
这一声别说屋里院内了,就是对街都能听到。说时迟那时快,屋里传来一片噼里啪啦的声响,接着又群响毕绝。估摸着屋里的人都从后门跑光了,一位胖老头推开屋门,熬了通宵的红彤双眼满脸堆笑道:“哎呀,俞捕头,你又来了……啊?你们?”
“徒孙苏釉,徒孙蔡小纹,拜见师公!”
“……进屋吧。”好好的一把赢牌啊……这两熊孩子!
这是筑莲工当家隔了多年再见他两个徒孙的第一印象。
苏釉和蔡小纹进了屋,又行师徒之礼。胖老头连忙让她两起身,一边端详一边寒暄:“一路可顺利啊?快坐快坐!”
苏釉在客座上躬腰答道:“一切顺利,有劳师公挂心。”
蔡小纹进屋后就喜笑颜开,好像很高兴,这时对胖老头说道:“师公,你名声真好呢。我们问路找您,人家都叫您泰斗呢!”
“哎呀,这个……因为我的名字就叫泰斗。”
苏釉差点笑出声来,偷眼一看蔡小纹满脸尴尬更是险些笑喷。从来都是师公师公地叫,不知道他的名字。她也真以为随便一个路人都尊师公为宜兴制陶泰斗呢。幸好是由蔡小纹先说出来,否则现在尴尬的就是她了。
胖老头见着自己两个官陶陶师的徒孙,虽然一把牌没有赢到,心里还是开心得很。他捏着花白的胡须,喜笑颜开:“你是苏釉吧。真是长成大姑娘了!龙泉可好?”
苏釉笑道:“娘很好,还要我替她向您问好。”龙泉,便是苏夫人的名字。说道这个,还颇有一段渊源。筑莲工的门规是弟子入门后要将名字改为与陶有关,苏夫人这一辈该是把名改为产陶地名。比如蔡师傅的名字蔡章丘。山东章丘的彩陶就非常出众,浙江龙泉的青釉陶也是天下闻名。苏夫人来筑莲工拜师时,泰斗还不想收女弟子。但见苏夫人本来名字就是龙泉,根本不需要改,实在是有缘。再加上苏夫人拜师心切,泰斗就收她为徒了。而入师门之后苏夫人展现出在调泥烧制上的过人天赋,就是泰斗始料未及的了。
“大姑娘了……我在你身上都能看到龙泉的影子。”泰斗又笑眯眯地看向蔡小纹:“蔡小纹?哈哈,上次见你还是个小屁孩。也是大姑娘了!蔡章丘可好啊?”
“好着呢!爹也要我向您问好。”
“哈哈!好呢好呢,吃得下睡得着……”泰斗捏胡大笑,双下巴欢快地抖动。
苏釉见师公这么爱笑爱说,紧张之心顿去,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