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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家族种田记事_分节阅读_14
    战斗家族种田记事 作者:不慎

    战斗家族种田记事 作者:不慎

    战斗家族种田记事_分节阅读_14

    素姑姑伸手撼她,她虎着个脸,回瞪一眼。素姑姑拿她没办法,又怕她去闹傅氏,便在她身边坐下,凝神回想了片刻,理清了思绪,方才斟酌着开口。

    傅氏的父亲傅老爷乃是京城人士,早年外派江南,做了多任浙江布政使司左参政,娶了当地姑娘,生养了一个女儿,本是安安稳稳,前途无量,却遇上命中劫数,可叹好景不长。十一年前,新皇登基,林太妃仗着从龙之功把持朝政,排除异己,太后甚为忌惮,纠集言官上书谏言施压于太妃,太妃震怒,挟持幼帝自禁宫中,太妃有禁军支援,太后与诸臣万般无奈,唯有让步低头,太妃不肯轻易就范,要拿言官出气,首当其冲的便是任着右都御史的傅家老太爷。

    傅家老太爷是儒林名宿,桃李遍地,轻易动不得,大儿子又是太后侄女婿,太后舍不得,就轮到二儿子傅老爷倒霉了,革职发配辽东,一家人刚哭哭啼啼的走到广宁,傅老爷便染了时疫,急病不治,一命呜呼,余下孤儿寡母靠着一点微薄家底艰难度日,傅夫人带着傅姑娘苦熬了三年,实在走投无路,只得将女儿匆匆嫁人,不到两年也撒手人寰。

    “头两年,太太求着老爷给京里送过好几次书信,可连个鬼影都没送回来,渐渐也死心了,他们自有他们的算计,怕拖累了他那好官声,索性就当咱们都死了。”素姑姑越说越气,扯过手帕使劲拧鼻子,

    从来雪中送碳难,红药心里恻恻,又给素姑姑递上条新的。

    “好在小舅爷还算是个有良心的,真心实意寻我们来了,若是换做他人也就是囫囵过去。”素姑姑擦了擦脸,双眼里燃起希翼。

    那必须的,你看他长的多好看啊,心底一定也是好的,红药暗道。

    “说起舅爷,姑娘,今日您在后门做什么?”

    东窗事发,红药傻笑两声,家里最让她发怵的除了祁川和祁老夫人,就数素姑姑了,如今她算起账来,红药顿觉屁股好疼,赶紧扯开话头:“奶兄近来可好?想必个子又高了不少。”

    素姑姑育有一子,今年已经八岁了,正在祁家木匠铺子里做学徒。

    “他在铺子里好的很,不劳姑娘费心。”素姑姑横了她一眼:“还跟我闹脾气,我都替你臊,不是说要看顾好两个哥儿,这才多久呢就没耐性了,学个商户家女儿漫山遍野跑。”

    红药遭了数落,头大如斗,但为了好姐妹,她还是大着胆子辩白了两句:“魏家也不是商家,她哥哥也是有功名在身的。”

    素姑姑睁圆了眼睛:“还不是商家,她家从根上算起就是做买卖放利钱的,您是官家小姐,少和她家来往罢。”

    大姑娘年纪小没见识过,太太当时病着也不清楚,但她却是知道的,那时候傅夫人拿着上好的首饰古玩典当,正是被魏家人坑了一把,南珠当做鱼眼贱卖,百八十年前的古玉成了新染的假货,也就是缺了这笔钱,傅夫人才没日没夜的做针线,熬到了油尽灯枯。

    素姑姑想起那段日子,心里难受,傅夫人多好一个人,怕她们操劳,半夜起来点只小蜡烛头赶工,烧出来的蜡珠子都舍不得丢,拢在一块穿条线还能烧一会子,她本就娇弱,家里都是小的又没人帮持,不到两月就坏了眼睛,再后来病入膏肓,怎么都救不回来。

    “我说的你别听不进去,他们家面上光鲜亮丽,背地里净是败絮烂枝。”素姑姑不痛快,说起话来也狠利,一棒子打倒全家,红药不敢苟同,个把坏人肯定是有的,但净是败絮也不能够,魏家闻名乡里,靠的是诚信和谦和的名声,也不知谁惹到了素姑姑,弄的她如此仇视魏家。

    但她说的决绝,红药不敢掠其锋芒,乖乖应了。正好杏儿回来,摆上了一桌热饭热菜,转开了两人注意。

    祁川不在,傅文穆不便留宿,他记挂着扶灵之事,早早辞了堂姐,赶回客店。

    店中两个管事已等候许久,见小主子面色凝重,急忙问:“五爷今日可有收获?”

    傅文穆坐下长叹了口气:“找着三姐姐了,只是,二伯父他已亡故多年。”

    这两个管事都是傅老太爷的心腹,心心念念着老太爷的嘱托,一听这话不由大急:“这该怎生是好,老太爷还巴巴盼着。”

    傅文穆自拧了热帕子覆在脸上,深吸一口气,闷声道:“我答应了三姐姐,亲自扶灵回京,至于祖父那边,我看还是将三姐姐接去,好歹是二伯父血脉,祖父见了也是高兴的。”

    “您说的不错,但大老爷他...”一个管事欲言又止,掀着眼皮看了眼小主子。

    傅文穆一把扯下帕子摔在地上,两道长眉紧锁,面上怒意浮现,“大老爷怎么了,我父亲也不是那等绝情之人,二伯父同二伯母都不在了,三姐姐又嫁了人,他们二房还能带累我们什么?要是有事也是我担待着,同你们绝无半点干系。”

    他这么一怒,两人不敢吱声,既有五爷顶着,那他们也没甚么可怕的了,事不宜迟,二人马上告退出去打点事宜。

    傅文穆郁气未散,站起身来回走动,他幼年多病,母亲从宫里打听来浙江地界有神医,便将他送去二伯父家里求医问药,犹记得伯父温文,伯母柔美,堂姐更是对他多加照拂,那段日子虽喝着苦药却过的比蜜甜。但他前脚刚回京城,就听闻二伯家获罪流放,辗转送去的几本诗集怕也是泥牛入海,再不能送到堂姐手上。

    收不到也好,那些小儿女的心思,总挣不过岁月的倾轧,回头再看更是可怜可笑。

    傅文穆站在窗前,寂寥的广宁自是比不上京城十万烟火,寒风拂面,边城萧索,映出他心底的一片惨淡。

    扶灵回京之事不能耽搁,但傅氏去留却又掀起了纷争。

    “先哥儿和启哥儿都还小,哪里能离得开母亲?再说川儿不在,我怎么敢做主放你走,出了差池我可没脸见他。”祁老夫人是满肚子不情愿。

    “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能与亲人相见,我自个娘家为何就不能回了。”傅氏心向往之,只愿插翅而去。

    “你那算什么亲人,隔着一房呢,你不在京城长大,有什么情谊可言。”祁老夫人冷笑连连。

    “祖父病危,我做孙女的也想尽点孝心。”傅氏不愿放弃。

    “有小舅爷尽心就好,你不如也孝顺孝顺我罢。”祁老夫人不肯让步。

    红药夹在她们中间痛苦万分,她私心是想母亲去的,最好捎带上她,见识见识帝都风光谁不乐意,但祖母说的不无道理,父亲才是一家之主,还得他回来定夺。

    僵持了数日,谁都说服不了谁,一家人唯有苦盼祁川归来,就连傅文穆都走动打听起大军归程了。

    “听郑夫人说是已回程了,骑兵行走又快,想来也不过三五日。”最后还是祁老夫人消息灵通,傲世全家,拔得头筹。

    红药狗腿的拍起手来,祁老夫人挺着了背,骄傲的笑了笑。

    这时许妈妈拿着封拜帖走进来,小丫头霞儿捧着只锦盒跟在后面。

    “老夫人您看,这是隔壁新搬来的黄家太太送的。”

    “黄家?什么黄家?”祁老夫人一头雾水的接过贴子,再打开锦盒,里头赫然盛着一只雕工精湛,通透水灵的白玉如意,好阔绰的手笔,哪个黄家有这等排场?

    红药福至心灵,快言快语的接上:“莫非是黄昱他们家。”

    祁老夫人翻开贴子,那落款写着的可不正是义州黄家,黄曹氏。

    黄昱是去年秋天搬来的,她母亲隔年春天才到,这位新邻居手脚还真慢,看样子不是家底太厚,就是人口太多。

    叫祁家人没想到的是,黄家可把这两样都占全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考完一科,马上又要投入战斗了,大家稍安勿躁,有空一定更新,顺便改了下上章的bug,唉,最近背书背晕了。。。

    ☆、宴无好宴

    转过天来就是黄家乔迁宴客之日,他家人送上那么厚一份见面礼,足见其厚意深情,祁老夫人自然也相当重视,有道是远亲不如近邻,和邻居打好交道可比找什么从未谋面的亲戚来的靠谱。

    没错,在祁老夫人就是还在闹着脾气,如今连话都不和傅氏说一句,一路上都是昂首阔步的走在前头,傅氏也气的不轻,阴着脸,扶着容姑姑跟在后面,红药压力颇大,缩着脑袋带着杏儿走在了最末。

    黄家就在隔壁,来回不过抬抬腿的功夫,红药刚一入院子就被震住了,乖乖,这与祁家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堂屋宽敞明亮,花园幽静别致,山石陡峭奇骏,湖面波光粼粼,草木郁郁葱葱,比郑家住的总兵府都气派不少。

    由物及人,黄家太太理所应当的也很气派,和祁大伯母那显山露水的堆金砌银不一样,这位太太明显有品味多了,素雅的烟灰缎面掐金牙的圆领长褙子,走动间露出错着银丝的湘纹裙,头上挽着牡丹髻,乌发间缀着一双累丝攒珠的银凤钗,面容秀美,神色淡然,眉宇间颇有名士风骨。

    她话不多,脸上也不见喜色,只和几位老夫人问了安就坐在主位上自顾自的品起茶来,倒是她家大女儿黄寄真忙前忙后,脚下生风,又是迎客又是奉茶,她一个女儿家总是有些不周之处,不是认错了人就是弄错了辈分,几番下来,屋里的夫人太太姑娘们都窃窃私语,颇有些不满,连祁老夫人都多看了她几眼。

    黄寄真渐渐应付不来,手足无措,再一看母亲还端坐高台,不闻不问,即无奈又焦心,脸色通红,瞧着都快哭了,红药暗暗替她着急,黄太太好不近人情,这都什么时候还摆个臭架子,看女儿出丑有意思不成。

    “我说大侄女,你就歇歇吧,一个姑娘家别成天出来揽事了”这时一位打扮俏丽的少妇的扭着腰走了进来,高抬着下巴扫了黄寄真一眼:“弟妹既然不愿动弹,那只能劳烦我这个做嫂子的了。”一语道罢,便殷勤的接过丫鬟捧着一盏茶,亲自放在了指挥使家的孙夫人手边。

    她举止轻浮,媚俗妖娆,口气狂妄,所过之处浓浓香气袭人,明明比黄太太年轻十来岁,却以嫂子自称,屋里女眷们都摸不着头脑,孙夫人也不敢接她的茶,谨慎的站起身问道:“从前未曾谋过面,还不知道夫人是哪一位?”

    “这位是我家大伯的继室,孙夫人您赏脸叫一声黄大夫人就好。”黄寄真横插一杠,一下把那少妇挡开。

    这位黄大夫人正准备了一肚子好话要口吐莲花,此时都给顶了回去,憋气的很,放下脸来瞪了黄寄真两眼。

    屋里气氛本就不热乎,被这么一闹简直比寒冬腊月里还冻人,红药搓搓手,有些坐立不安,这黄家真乱来,姑娘不顶用,主母不管事,继室像妾室,快上饭菜来吃了走人罢。

    好在黄家还有外援,郑夫人总算赶到了,黄寄真见了郑夫人,那便如红药见了胖乎乎的大肉包,就差热泪盈眶了。

    “姨妈快来评评理,母亲又撂挑子,一屋子的人都着指我招呼呢。”黄寄真亲亲热热的挽着郑夫人走进屋,场面立马回暖,各家夫人纷纷起身见礼,就连黄太太都轻移尊步,拉着郑夫人到她身边坐下。

    “你母亲身子不好,难免懈怠些,你就看在我的面上原谅她罢。”郑夫人轻拂黄寄真后背,柔声说道:“我既来了,怎么能再让你受累,快带上姐妹们玩去吧,你长瑛姐姐正在花园里打秋千呢。”

    黄寄真看了眼母亲,见她仍不咸不淡的,心里沮丧,低头应了声是,转过身子,对屋里的姑娘们道:“今个风小,日头不晒人,趁着还没开席,咱们不叫丫鬟跟着,去花园里好好散散如何?”

    几个好动活泼的姑娘急忙站出来响应,红药也有些意动,傅氏和祁老夫人此时一致对外,两人对视一眼,都怕黄家妯娌再出幺蛾子,小孩子看多了不好,便托了同来的祁满枝带这小猴儿一同跟着去。

    满枝姑娘今日穿戴一新,翠绿清爽的一件云纹团花薄袄,月白的裙子,如春日里刚抽枝的嫩叶一般动人。她牵着红药走在众人后头,这黄家花园极大,祁家三个院子加起来都比不上,进了园子后几个女孩一下就走散了,三三两两的分头玩耍。

    祁满枝带着红药去了湖边,碧草环抱中假山嶙峋,绿水清波里池鱼潜跃,很得江南灵秀之气。

    “义州黄家果然名不虚传,这才是大家世族该有的样子。”祁满枝有些眼热,她看上了一块奇秀的太湖石,站在边上丝毫不想挪动步子。

    红药倒没一点羡慕嫉妒之意,大家世族有什么好的,姐姐你莫非忘了方才那些丢人事了?一家人怪里怪气的,黄昱那小子还挺可怜,怪不得他要跟着父亲,说起来怎么没见到他。

    “妹妹大约是不爱看这些的,不如去寻惜年妹妹她们?”祁满枝见红药不以为然的发着呆,想她是烦了,便提议到。

    “姐姐是雅致人,我就不行了,还是想玩秋千去,但我走了留下姐姐一个,不好不好。”红药也想找惜年去,素姑姑没跟来,她俩正好叙一叙旧。

    “妹妹又说笑了,我能有什么不好的,快去吧。”祁满枝掩嘴笑了笑,红药巴不得如此,兔子似的蹦开了。

    此地山石花草环绕,路不好走,红药刚刚哼哧哼哧的绕过一片低矮的石头,冷不防听得身后有人说话。

    “你怎么来了?”

    听上去像是祁满枝的声音,她一人自言自语些什么?红药一时好奇心大盛,便折返回来,躲在假山里,缩着身子,捂着嘴,屏着息,透过石头缝隙往外看,她个子矮小,又不敢抬头,看到的仅有腿上一截,只见祁满枝月白色的裙子边上赫然立着一双皂靴,分明就是个高大的男子。

    “我猜想你也会来黄家庆贺,就求着大人也捎带上我,不奢求别的,能见你一面就知足了。”

    这男子嗓音温和柔软,但说起话来有些生硬,竟不像国朝人士。

    “你我之间前路渺茫,还是少见为好。”

    祁满枝音调平平,静如止水。

    “我知道,可我,我还是想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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