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才又低下头继续吃面,嘟囔道:“不这样了。”
窗外,冬夜凛冽的寒风刮得铁皮垃圾桶哗哗作响,两只流浪猫蜷缩在便利店前安置的废弃纸箱里依偎取暖,纸箱脆弱,四处透风,两只小猫扛不住,钻进停着的汽车底下,窝在轮胎上。
明天清晨,如果车的主人在开启发动机之前没有仔细检视,这两只小动物就会葬身此刻温暖的避难所,然后被随意丢弃在柏油大马路中央。
这样的悲剧每天都在发生,日复一日,无穷无尽。
而此刻,喧嚣着的寒风、躲藏、无助、挣扎,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产物,与魏燃无关,就连那份根深蒂固的孤独感也被迫收起了尖利的爪牙。这一切都源自身边的这个人,他宛如一轮自发光的红日,只要靠近他,所有不幸和苦难尽数化作一缕青烟,暂时飘远。
虽然只是暂时,足够魏燃喘气。
“你早就知道了。”魏燃的眸子黯淡下来,“知道我是这么样一个人,还肯帮我?万一我卷着钱跑路,你上哪儿讨债去?连我家的门朝向哪里都不知道,我是谁,经历过什么,xing格脾气家庭,你统统不知道,就这样也敢随便借钱,难不成当老师的都这么天真无邪?”
“了解得多了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傅奕珩没理会他话语间隐隐蜇出来的刺,他吃完卤蛋丢了叉子,“很简单,借钱之前,我只需要确定一件事就好。”
“什么事?”
“没有万一,你不会跑路。”
“怎么确定我不会跑?”
“放高利贷的那么威bi,也没看见你逃走,不出所料的话,你肯定有什么必须在这座城市里坚持待下去的理由。”
魏燃顿了一下,与他对视半晌。
“不是吗?”傅奕珩掏出纸巾揩手。
魏燃绷起唇,随后塞进一口海鲜面,大力咀嚼起来,咀嚼能让注意力不跑偏,只集中在眼前的事。
“我的家在这里。”他把食物咽下去,耷拉着眼皮说,“我得守着家,哪里都不去。”
傅奕珩了然。
他敏感地察觉到对魏燃而言,关于家的话题应该属于禁忌范围,他知趣地没接话,不让负面情绪有机可乘,尽管他很好奇。
很奇怪,他对这个大男孩背后所隐藏着的一切都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好奇心,这好奇心生出毛茸茸的爪子,抓挠着身体里的每一处脾脏。
这可不太妙。傅奕珩捻着手指,抽丝剥茧地分析起自己的心态。
思来想去,很可能是跟每次遇见对方时总能有新发现有关。毕竟不是谁都能每次见面都换一个全新的职业的,日料店侍应生,网吧小网管,甚至gay吧的酒水推销员,整得跟个变装秀似的,好玩又新奇。魏燃就像是波澜不惊的日常生活里偶尔翻起的另类浪花,就像白开水里注入的墨汁,从里到外,方方面面,都与傅奕珩截然不同。
对了,这种好奇心约等于一个物种对另一个物种的探究yu。
傅奕珩很擅长于逻辑自洽,这么一分析,越想越通顺,到后来竟然觉得理所当然,不好奇才奇怪。
吃完出门,傅奕珩顺手拿了瓶热饮,付完钱递给魏燃,让他捂在怀里暖手。
魏燃看了一眼,双手chā兜,酷酷的,没接。
他不接,傅奕珩就一直举着,最后魏燃拗不过,接过来老老实实抱怀里,一直到上车,他终于忍不住问。
“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没有啊。”傅奕珩扣上安全带,“我就是心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对所有弱势群体格外关怀。”
“弱势群体?”魏燃咬牙切齿地磨出四个字,“我精神正常,四肢健全,站直了比你还高,你把我归为弱势群体?”
“你看起来也就跟我班上那些熊学生差不多大。”傅奕珩有点喜欢上逗小骗子zhà毛的感觉,乐了,“按理,你也应该跟他们一样,处于监护人的监管之下,在老师眼里,学生等同于不能自理的半大孩子。而且你很穷,负债累累,在债主眼里,负债人都是弱势群体,怎么,不服吗?”
“服。不服能怎么的?谁让你是金主爸爸呢?”魏燃冷着脸抱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