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了眼身前身材成熟高壮,性格文雅有礼的周启森,对他眼里的担忧露出一抹歉然的笑。
「小伤,不妨碍做事。」
「但……」周启森依然无法放心地看了眼被她压於帕下的伤口。
「没事,咱们进去吧!」她推了推他。
周启森对於自己的担忧里潜藏着什麽思绪她自然是懂的,但她对他不过是朋友间的情谊,就算没有发生那晚的事,她依然不会嫁他,虽他是个良好的对象。
看他父母间的情感与父母的为人,便知嫁与他绝对不会有所委屈的,甚至会得到极好的照顾。
但她就是不想为了得到个安稳的生活,便委身於自己不爱的人,那只会让她感觉痛苦,更会让对方感到不平罢了。
所以她决定日後尽可能疏远周启森,别让他有过多的寄望,不然怕会误了他物色更好的姻缘。
随着周启森一进入藏书室,她本想一入内,便走到最幽暗的深处去,与周启森有所划分,没想到却反被眼前大量的藏书给震住,这里的书架都顶着梁,少说有三米高,一叠一叠分类清楚地摆放着,她目视这里的藏书量,少说有上万本。
如此庞大的藏书,让她可以知道书室主人的好学,与渊博的智慧,书的内容,更让她知道书室主人想飞的寄望与无奈。
因为那些游记类的书,全被藏於兵书、史记与诗经後,就像是上一世的她一样,将漫画书藏於教科书後,来躲避父母的查缉。
她多少有耳闻左砚衡对於继任王爷职务的不感兴趣,他喜爱游历与经商。
但这样的喜好在王族中只能当做偶尔为之的嗜好,绝不能成为正业,毕竟守护好祖宗基业才是身为王族之後的他的正务,况且这样的四处游历,对皇帝来说,无疑是种挑衅。
尤其是经商,这样累积财富的事,就好像是在皇帝说,我赚这麽多钱,就是准备广纳贤士,打算将你从龙椅上踹下来般。
虽这任皇帝比上任皇帝圣明且广纳意见,但毕竟他是前任皇帝的儿子,前任皇帝多疑善妒,痛恨比他精明能干的臣子,听不得任何一丝反话,只要有人进言,便格杀勿论,好大喜功又荒淫无道。
由於有这样的父亲,大夥都对这新皇又敬又惧,深怕他是第二个暴君,无不小心对待。
自然的,左王爷也是如此,所以他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先揣测一遍圣意,就是深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龙颜,让自家的繁荣毁於自己手中。
如今他的独子却不知死活地挑战皇帝的猜忌,又想抛弃生来的使命,能让他不心凉悲愤吗?
这或许就是寻常人家见不到的身不由己,毕竟人们看到的,往往都是金光灿烂的一面,里面的甘苦唯有嚐过的人才知晓。
伸手抽出那些被翻得有些损耗的游记,让她不禁地同情起左砚衡。
但更多的是,为这些书等会儿的未来感到可叹。
这些书都是前人经验与智慧的结晶,就这样焚了,就等於将一个人或是一些人的经验与智慧给焚烧了。
在这个世界书是昂贵的,毕竟有不少书还是以手抄为主,有些书甚至还是孤本,尤其是这样记录着专业智慧的书籍,更是昂贵且稀少。
加上这个世界的交通并不发达,资讯更是不流通,知识与技术多半以师徒方式传承下去。
有些人怕自身的经验被人盗取,甚至还要求徒弟发毒誓不得四处宣告,导致许多知识是封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