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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车停下的时候,距离他们遭遇绑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江扬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感觉到了光线,闻到了树木的味道。有人把装著他的袋子拖了出来,动作十分小心,江扬观察自己的身体受力,基本可以断定是四人抬动的。很快,他落在一堆坚硬的石块中间,有三人的脚步远去,他听见了摆弄刀具的声音。

    就在江扬都算计好了如何反抗的时候,那人划破了口袋,并且把一柄凉凉的军刀放在了江扬手里──这帮混蛋居然带著一次性手套──江扬在握紧了刀柄之後不假思索地开始切割那条软性钢索,尽管他的手脚被捆得没什麽距离又很紧,而且整个身体都处在十分别扭的角度。

    那个人淡定地走远了,离开前还用一件散发著清新气味的衣服盖住了江扬的身体。混蛋!琥珀色头发的中将不顾一切地设法脱身。他知道来接他和苏朝宇的亲卫队应该还有半个小时就会到达忘我岛,他们会时间发现江家新人失踪了,但是……江扬一心慌,割破了手腕。他们也会发现苏朝宇的尸体对吗?但是,苏朝宇……会活下去的,苏朝宇你会活著,甚至,你会来救我,是这样的,没错。

    没错吧?

    真的……会这样吗?

    江扬的脑中一片空白。他机械地摸索那把万能军刀的所有功能,掰弯了一只小钳子,三次失手让军刀脱落,最後一次,他花了大概有四十分锺、摸遍了身边所有区域,才从附近的水沟里摸回它来。此时,愤怒加上羞辱,江扬在割的时候用力一挣,终於自由。又过了十五分锺,布津帝国的陆军中将江扬从一片石沙砾中爬起来,双手鲜血淋漓,後背的血痂和衣服黏在了一起。他哆嗦著摘下自己的眼罩耳罩和勒口──下午的光线从山背面照射过来,几乎耀花他的眼睛,他浪费了几十秒锺去适应,然後踉踉跄跄地爬上一个可供休息的土坡。

    江扬低头看,庆幸鞋子还在,而那人留下的衣服,是一件十分新十分保暖的帽衫,还带著品牌吊牌和水洗标。完全不认识这个地方。他眺望了一下,背後是山,是盘山公路,面前是石滩是树林,是更多的山,唯一可以抚慰他的,是面前的这条水沟,里面流过一些混著泥沙的水,还有可疑的植物。江扬不得不许多──苏朝宇不知道去哪儿了这个事实令他又惊又怕,他必须抓紧所有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

    长时间的自救和刚才太阳的暴晒令他极度缺水,於是他找了相对干净的一块石滩,挖了一个小小的蓄水坑,然後在下游洗了洗脸,又把对方留下能用的东西检视了一遍。很可恶,除了军刀,连一个塑料瓶子都没有。为了使後背的伤口不至於被衣服黏住感染,他忍痛脱下了那件被折磨得又脏又变型的t恤,却舍不得扔。

    这不是什麽值钱的衣服,是苏朝宇在购物网站秒杀来的情侣衫。那时候海蓝色头发的小兵的神情那麽可爱那麽专注,他猫在江扬办公室的电脑後面专心致志等待秒杀时间到来,扬言那里的网速是最快的,最容易抢到。而真的抢到了以後,他先用义正词严地语气谴责排在他前面的四个人,对自己第五个秒到商品十分不满意的样子,而後,又兴致勃勃地登录网上银行付钱。等他都弄好了,江扬永远记得他笑著站起来摆了个pose说:“yeah!”那种表情,就好像世界上一切悲哀痛苦都不存在,两件价值四十块钱的衣服就是快乐的全部。

    江扬把这件胸口有“kgoftheworld”字样的t恤挂在皮带上,十分嫌弃地穿上了那件新帽衫──混蛋!大小居然十分合适!他愤怒地把手伸进口袋里,拽掉那花花绿绿的吊牌的时候,里面居然掉出了十个创可贴!江扬彻底失控了,在荒郊野外用一块石头撞击另外的,发泄愤懑。等到冷静下来,他花了五分锺时间确认身上的伤口不会进一步恶化,给手指上的各种割伤包扎,又定位了东西南北,然後趴在那蓄水坑里喝了两口还算干净的水。

    基本上,江扬可以断定他还没有离开雁京地界,虽然如果再多走几十公里就可以到达邻省那个同样很美的风景区。於是,他决定向回走,至少,他要走到一个有人烟的地方,找一个电话。

    绚烂英豪8旌旗盛宴(最终篇)33

    当天下午,元帅府一片躁乱。周星带了两个人去接江扬和苏朝宇,没想到却要打电话向元帅报告两人失踪。房间里整齐打包好的行李、一盘没吃完的水果和若干餐具证明他们至少在享受完有大虾和香辣培根的午饭之前,还完全不知道自己会失踪,并且已经积极做好了回家的准备。苏朝宇的数码相机随意地放在桌面上,里面最近的一张照片是日出。房间里提供的笔记本电脑没关,打开著布津之窗的新闻首页,鼠标上沾满了江扬和苏朝宇的指纹。他们居住的别墅周围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或者是两人刻意留下的线索,加上他们都已经成年并且没有和家里产生任何不愉快的争执不会离家出走,那麽,江扬和苏朝宇在蜜月的最後一天失踪的唯一可能就是人为。

    “谁能绑架江扬?”江元帅呵斥,“和苏朝宇一起?一定是疯了!”

    闻讯而来的秦月朗也只能得出这麽一个结论来。为了不让更多的人知道,他让亲卫队严格控制进出忘我岛的人员,自己和卢立本一起来到了忘我岛上的青年旅舍。这里是除了江扬他们住的别墅以外、唯一可以居住的地方,前台小姑娘被秦月朗的官衔吓住,慌忙翻开客人信息记录说:“都是你们自己的人在住啊!”秦月朗是知道军官休假这件事的,草草一看名单,的确是当时报上来的那二十个人,便问小姑娘:“他们今天干什麽去了?”

    小姑娘想了想:“昨天晚上在楼下唱歌到好晚才睡,我早晨起来,他们正要出去,说是去山上了,还没回来呢。”

    周星刚好从别墅打来电话:“在一处树丛里发现了一张脱落的万能贴膜,是一只42码的橡胶鞋底的覆盖膜,果然,我们没有发现别的脚印。他们是专业的,长官。”

    秦月朗立刻从车里搬出电脑。慕昭白他们参加完婚礼就回基地去了,此时肯定在上班,秦月朗把军官名单传给综合情报处:“我要知道里面有哪些人可以从事绑架及类似的活动。”

    慕昭白笑嘻嘻地问:“是有人被绑架了还是准备绑架别人?”

    秦月朗忧愁地说:“前者,是江扬。”

    “哦,希望他们是有品味的,把老大的赎金要高一些。”慕昭白完全没把这话当真,忙著叫底下的文员把这份名单和陆军名单、特种兵名单、海外作战队员名单做交叉对比。秦月朗看了卢立本一眼,後者显然也十分没辙:一个陆军中将、实战指挥官、搏击高手和世界陆战精英赛冠军在一个晴朗的白天双双被人绑架──任何一个正常的头脑都是不会立刻接受这个事实的。

    当晚八点,那些军官从山上回来,各个都脏乎乎的,带著许多野味。他们并没有留意到坐在大堂角落里的秦月朗和卢立本,而是决定在小院子里开个烧烤晚会。有人说要先洗个澡,有人说去搬套音响,秦月朗趁乱站起来,拉住了一个金发的、十分壮实的军官:“朱天华,请跟我来。”那军官吓了一跳,正要反问,卢立本已经在暗处用枪顶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拍他肩膀:“走吧。”

    据慕昭白说,朱天华曾经在布津帝国外派迪卡斯的驻军里任团长,尽管那个团的建制十分残缺,人数远远不够,但由於它的实战性和专业性,朱天华也算是重要军官。此人出身海军陆战队,在陆军炮兵服役,然後选拔进入了海陆特种兵大队,绝对可以胜任绑架一个人的任务。然而秦月朗却不能直接问“你把江扬弄到哪儿去了”,他只能从时间地点上一点点套朱天华的话,试图找出任何蛛丝马迹来。

    “不可能,”朱天华笑笑,“我们在山上玩的是彩弹枪啊。”说著,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仿真度不算很高的手枪来,打开弹夹,里面是绿色的颜料弹。“我不知道长官您的意思是什麽,但是我是绿队长,必须保护我的队员,让他们藏好。”

    “也就是说,你们二十个人,并不能保证都随时看见对方。”

    朱天华笑了:“这不是打仗,长官,这只是一个游戏。”

    秦月朗皱眉看著他:“你们玩了一天?”

    “差不多,中午的时候我们聚在一起吃了个饭,有人睡了一觉,下午一点我们又开始玩。”

    卢立本补充:“你睡觉了吗?”

    “没睡。”

    “其他没睡的人在干什麽,你在干什麽?”

    “斗地主,长官。”朱天华麻利地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副扑克牌来,“玩到最後丢了一个红桃7一个梅花4,大家就没再玩。”

    秦月朗叹气。

    朱天华问:“恕下官冒犯,是丢东西了……还是?”

    “一切正常,”秦月朗微笑著合上笔记本电脑,“陆军和国安部合作,排除本地的隐患而已。”

    “愿意效劳。”朱天华站起来敬礼,“虽然休假,这边还有十几个弟兄都能干活。”

    秦月朗跟他握手:“如果有需要,随时来找你们。”说著,他就当先走出去。卢立本跟过来,秦月朗低声说:“都是枪茧,却没有汗,这个人太镇定了,有问题。”等钻进了车里,他却狠狠一拳砸在玻璃上:“混帐!他穿的鞋肯定比42码要大,没有任何证据,我们不能抓他!”

    卢立本望著外面暗下去的天色,若有所思。

    绚烂英豪8旌旗盛宴(最终篇)34

    几乎因为爱人的安危而丧失理智的江扬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在车厢里拼命撞自己肩膀的时候,其实苏朝宇就在他的脚下的底舱里,直线距离不足半米。而中途曾经片刻醒来的苏朝宇也不会知道,他所感觉到的那种剧烈的震动,就来自头顶上方江扬不要命的撞击。

    不同於仅仅被打昏的江扬,苏朝宇被注射了大剂量的镇静剂,再度醒来的时候,他有种穿越的幻觉。他能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一丝不挂,躺在棺材般狭小漆黑的盒子里,随著某种交通工具的运动微微晃动,眼罩、耳塞和钳口物一应俱全──就好像好多年前,销金行动的时候,被洛沙克亲王妃方珊珊绑架、并且训练成小狗的时候那样。联想到前阵子忽然出现、化名安吉娜的“黛丝”,苏朝宇立刻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不会是她通风报信,让那位远东的亲王派人来“回收流失海外的财物”的吧?江扬呢?天,神一样的指挥官怎麽受得了?

    他下意识地扭动了一下身体,惊喜地发现他的四肢并没有被死死捆著或者拷著,只不过脖子上戴了个凉凉的钢项圈,手腕和脚腕上各扣了一只很宽的钢镯而已──呸,变态的外国胖子,老子又不是哪吒!苏朝宇想著,却不敢轻举妄动,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摘掉了耳塞,一面细心分辨著外界的风吹草动一面飞快地盘算著如何脱身。

    仿佛心有灵犀,眼前莫名亮了起来,耳边传来一个明显经过电子处理的男声,用标准的布津语命令:“苏朝宇上校,我们知道您已经清醒,现在您可以出来了。”显然不是那个变态的远东亲王,他绝对不会用布津语下命令,更不会刻意处理声音,最重要的是,会叫他“苏朝宇上校”的,绝对不会是想要把他当成小狗饲养的虐待狂。苏朝宇感觉他的胃里被灌满了水银,一下子沈了下去──这肯定是一个意料之外的阴谋,而且情况大概比想象得更复杂。他深深吸了口气,确定眼睛已经适应了外面的光线才拉开眼罩,扯掉嘴里的钳口物,缓缓地坐了起来。

    他身处一只中型集装箱内,目测长宽不足两米,高不足一米五,依苏朝宇的身高,坐在盒子里头顶就几乎能碰到天花板。地板的正中心有一个面积不超过半平方米的红色区域,在它的正上方,就是这里面唯一的光源──一根老式的荧光灯管,发出惨白惨白的光。集装箱的另外一角放著一只大学宿舍里常见的床桌,桌上摆著一台传真机、一打原子笔以及一个黑色的文件夹。苏朝宇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根据缺水程度,他基本可以判定自己昏迷了至少四个小时。他清了清嗓子,试探著问:“你是谁?”

    那声音不准备回答他的问题:“苏朝宇上校,请您走出去,阅读桌上的文件,并签名。”

    苏朝宇不动:“在知道你们是谁以及江扬在什麽地方之前,我不会服从你们的任何命令……”

    话音未落,苏朝宇忽然惨叫出声,左脚钢制的脚镯至少收紧了两厘米,死死咬住踝骨,然後放出了微弱的电流──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但是会疼得心脏似乎都被揪起来了一样,的後背瞬间冷汗密布。与此同时,那录音机一样的声音刻板地重复:“苏朝宇上校,请您走出去,阅读桌上的文件,并签名。”

    没有别的选择,苏朝宇咬牙扶住盒壁,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