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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真是好能干啊!”承天央似笑非笑地睨着司苍卿,“你的小情人才在你身边待了几天,就被你宠得这么无法无天了?!”
司苍卿只淡淡地回了声,“不用理他。”
“陛下怎能不理会?人家可是伤心地跑出去了……陛下还不去追回来?”
听着这人不依不饶的话,司苍卿彻底沉默了,真是……多说多错。对于承天央,他认识了也想当久了,对方要真是计较起来,恐怕不是一两句或一两天的时间便能轻易化解的。
房间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两人的气氛变得有些僵硬。
脖子下传来一阵痛意,司苍卿微垂下眼睑,这人真是喜欢咬他呢。
“陛下怎的不说话了?生气了?”承天央轻声问道。
舒缓地抚在这人的腰间,司苍卿淡淡地应了声:“没有。”
微叹了声,承天央遂乖顺地靠在这人的怀里,一时也没再说什么了。他,刚才确实太失态了!虽说他本非心胸宽敞,但也不至于睚眦必报,无理取闹。只是……
心头,乱糟糟的。
“陛下,以后不许再去青楼!”
良久,司苍卿忽地听到这个命令的话语,毫不犹豫地应道:“不去。”
“也不准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
“不会。”
“将那个什么紫熙赶紧处理掉!”
“好。”
稍有满意,承天央弯了弯唇,双臂紧搂在对方的腰间,舒适地在这人的怀里蹭着,“还有其他的,我没想好……”
“都依你。”
“才怪!”听着这人的话,承天央微有不屑地嗔了声,但话语里的笑意是怎么也无法掩饰,“那我说你把其他人都休了,你会依我?”
“不会。”
“你!”这人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承天央一下子噎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这个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
眼神里的冷漠稍稍融化,司苍卿柔和地凝视着这人抵在眼前的发旋,“一直这样。”
这么多年来,他虽是完全融入了这个异世界……准确的说,这里才是他的世界,前世的一切早已化作浮言飘散了。只是,他一直是那个自己。
除却,多了几个人的羁绊。
除却,心甘情愿地……放纵着他们,宠爱着他们。
几许享受两人相拥的宁静,承天央好半天才又开口,语气微带不满,道:“被你这个呆子一绕,我都差点忘了我还在生你的气呢!”
“不要生气了。”司苍卿很轻很轻地说了声。
这一声,几乎能够摧毁人的神智,承天央猛地坐直身,大瞪着眼,“少来蛊惑我!”
当他不知道吗,那柒霜然当初大婚之前,一个人边喝着酒,边摇头说什么不能被美人计给套进去……虽然不太知道这人怎么使得美人计,但……大抵是如同此时这般,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就是这么温柔地顺着让着,轻声地在耳边说着,便让人产生甘愿沉沦下去的错觉。
闻言,司苍卿只是安静地望进这人的眸,微勾起唇角。
于是承天央一下子便怔住了,手不由自主地抚在这人的唇畔,他呢喃地开口,“难怪……”难怪,柒霜然说美人计,便是这人的微笑吗?
这个总是冰冷异常、几乎没有温度的人,只微微一笑,简简单单地勾起唇角,便如同雪山巅点点消融的冰,清泠泠的,让人一下便沉醉了,难以自拔。
“央……”
耳边回荡着叹息般的唤声,承天央忽地放下了手,挑高了眉,“少来这一套,你这美人计对我没有半点效果!”
闻言,司苍卿微愣了下……美人计?其实倒没这么想过,只是无意间察觉柒霜然似乎对于自己‘勾唇角的动作’无法抗拒,故而……他便学得这一门技巧而已。
“呆子!”迎着这人的目光,承天央好气又好笑地骂了声,“真是被柒霜然带坏了!”
望着这人柔和的神色,和不再虚假的笑容,司苍卿没有辩解。好与坏,并不在意,他司苍卿从没想过做什么好人……只需知道他们不再生气,也不再伤心,便足矣。
摸索到腰间的手臂,承天央偎在这人的怀里,将十指嵌在对方的指缝间,微扬这唇角,终是问到了关键,“陛下是来接我回京吗?”
“嗯。”
“呵,”笑了声,他并未直接回答,只道:“莫清绝……他怎么样了?”
有些奇怪这人的问话,其他几人虽是默认了那人的存在,但都是避而不谈,司苍卿思索了下,斟酌着回道:“他,性命无忧,却无法醒来。”
“这样啊……”
承天央忽地沉静了下来,司苍卿一时拿不准对方的想法,毕竟,当日反应最大的是这人。
许久之后,承天央叹了声,语气郑重地问道:“陛下,那你如何应对死劫一事呢?”
“何意?”
又是一阵才沉默,承天央才徐缓地开口:“你既是要留下莫清绝,可……凤阁主的卜卦依旧是不容置喙的事实,你可想过,为何莫清绝是你的死劫?“
一时并未回答,司苍卿神情也郑重了起来,目露深思。
终卷:问情篇之七宫至尊 相思南国君莫语(四)
凡事终于因果,死劫亦然。若按卦理的解释,无非就是凤无非当初所说的那般,所谓煞天星之煞气与帝王星之帝气互克,而莫清绝则是人为逆天施咒牵引出来以专门对付司苍卿的。
“话虽如此,”承天央说道,“之前莫清绝确实几番致你于险境,但他并未真的想要你的命,不是吗?”不待司苍卿回答,他继续道:“如今的他,更不可能会害你……就算有一天,他醒来也是如此。”
“那么,死劫到底是从何而来?”
前一次司苍卿在爆炸中失踪,他们都以为是死劫,却在后来收到凤无非的传书……才知,司苍卿的最后一个死劫,依旧没有化解。
司苍卿也陷入了沉思,他虽向来只信自己,但……凤无非的卜卦之精准,他也是清楚的。这世上,到底是有很多蹊跷灵异之事,他自己便是个实例。
若说莫清绝是死劫,不如说,死劫时因他而起……
“陛下要肃清羌氏一族,尽快收复南海,还有……那个宇文风淳,到底是死是活,必须查探清楚。”承天央兀自说着,“说到底,若你的死劫是因莫清绝而起,那便是他的那些烂帐牵连到了你!”
眼神里是淡淡的暖意,司苍卿亲了亲这人的发,见这人一门心思想着自己死劫一事,他很高兴……非常高兴。
“这么高兴?”承天央偏过头,斜睨着对方,语气傲然,“难道有一句话,你没听说过吗?”
不解的扬了扬眉,司苍卿静等这人的话语,便见对方笑得诡异。他说:“事不关己,已不劳心。”
“我不是凤岚他们,全心全意只为了你一人而活,所以可以冷静的思考这些问题,你若坚持留下莫清绝,我也没有意见。”
司苍卿没有说话,只凝视着这人含笑的眸眼。
一抹恍惚划过眼底,再见司苍卿专注的眼神,承天央瞪了他一眼,咕哝了声:“陛下,你不要整天像根木头似的,说什么都没反应……”便几许怀念适才这人的表现,话虽不多,但到底步是这般沉闷。
司苍卿遂开口,问道:“有何反应?”
“你……”承天央怒瞪着他,明明……明明这个答案,让他可以心里放松了许多,却为何听在耳里这般地刺耳呢?
“陛下的意思,有我没我,于你都没有区别咯?”
微摇头,司苍卿淡淡的回道:“不是。”
气怒乍然消失,于是心底陡升一股无力的挫败感,承天央长吁了口气,没精打采地道:“和你说话,真会累死人的!”遂不再追究司苍卿是何想法,他只径自地将埋在心里的话一一道出:
“我那日回鸿都,虽说是恼怒泥,但到底还是……无法安心待在皇宫里。”
这一次,他再没有半丝隐瞒,将所有的情绪都表露出来。
在次回鸿都时,他便是这样想的,留住那一段和司苍卿的短暂美好,安定地住在这里,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间或在能够帮助这人的时候,便去帮帮忙。
可是,其他的沉重的羁绊和感情,他……无力负担,也无法全身心地付出了。他自母妃冤死之后,自被人当成娈—童玩弄之后,自心甘情愿地堕落放逐之后,便不可能再相信纯粹的感情了。
其实本也无所谓,他知道司苍卿喜爱自己,也愿意宠着自己、帮着自己……可是正因此,他不想,玷污了这余生唯一的美好。再看到凤岚、秋屏天以及兄长甚至于柒霜然对司苍卿的感情后,他知自己不可能如他们一般,全心地爱着这人。
……也,不配。
连承天央也理不清这番复杂矛盾的想法,一面很想珍惜这段美好,一面又觉得自己无法全心爱着这人,更是会忽然在意起,早被自己抛弃掉的许多东西。
他一边留恋这人的温柔,一边又想着要毅然离开。
直到司苍卿因瘟疫一事离宫,他本也只打算待事情一过便回鸿都,却未曾想……那三个月的失踪,让他一下子慌了神,于是再也不敢离去,生怕……一次生离,从此便是永别。
当这人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坚决留下莫清绝之时,他有一瞬间地自嘲——既然司苍卿都不在乎,他这个外人又何必那么焦心?!
只是行动先于思想,他也不知,为何一个气怒之下,便甩出那一耳光。明明,他在经历了诸多的事情之后,早就没有磨灭了所有的自我。
脸颊处,一抹温热在流连。
承天央倏地停住滔滔不绝的话语,只是闭着眼,感受这人的温柔——呵,其实他何必这么焦急地解释呢?敏锐如司苍卿,纵是在情感上后知后觉,但到底还是能轻易地洞察人心啊!
“那么,陛下还愿意要这样的我吗?”
河畔是这人微有惆怅的问话,司苍卿微感不喜,他从不知这人原来还是被那一段无谓的过往给束缚了。但……他回道:“要。”
无论怎样的,他都愿意要。
“呵呵,”笑得甜蜜,承天央轻轻地咬了下司苍卿的耳垂,“陛下,他们几人……有没有说你,其实很会甜言蜜语?”
“……没有。”司苍卿瞄着这人,心下不解的是……这人似乎在刚刚还埋怨他沉闷不知趣吧?
承天央复又出声,温热的吐息喷在司苍卿的耳处,“那……陛下还想我跟你走吗?”
“嗯。”
眼睛眯得弯弯的,承天央唇稍移开,轻轻地舔了下这人的鬓角,“那……我心中依旧不舒爽。所以啊,陛下要带我走,可得要看你的诚意咯!”
“如何看诚意?”司苍卿低声问,却被人在脸颊上轻咬了一口,于是止住了所有的疑问……这人想要做什么,他便陪着。
唇暧昧地在对方脸上摩檫,承天央抬手抚上司苍卿另一边的脸颊,话语含糊不清,“上次打了你,很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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