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遇到这个人,他就变得很不寻常。想起刚才的举动,其实只是心下气怒难掩,顺手抄起东西砸向对方泄怒,哪知刚巧是个枕头……
这种举动,怎么跟个女人似的!
柒霜然暗自怄气,猛地站起身,却双腿一软,又跌坐回去。
将枕头随手丢开,司苍卿坐到这人的身旁,看着对方阴沉的脸色,脑中思索着是不是要说些什么,毕竟,上一次的时候,他们闹得很不愉快。
“傻愣着作甚?”柒霜然忽然开口打破了沉寂,往司苍卿身上一靠,语气还是几分愠怒,“没看到本座没力气了吗?衣服!”说着,他抬起下颌,示意滑落在地上的衣服。
司苍卿便弯腰捡了起来递给对方,却被瞪了回来,听到这人说道:“服侍本座穿衣!”
瞥着对方颐指气使的样子,司苍卿顺应这人的要求,抖了抖衣服,遂帮他仔细地穿好。
待穿戴好,柒霜然才哼了哼,斜睨着对方,“帮本座束发……还有,早膳本座要吃罗汉大虾、红烧鳜鱼、清炸鹌鹑……”一口气点了一堆菜式,才又说道,“要是本座吃得不尽兴,成亲的事情免谈!”
不甚熟练地为这人梳着头发,司苍卿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等不到对方的回应,柒霜然不满地转过身,也不管重新散落下来的头发,瞪着对方,命令道:“给本座笑一个!”
愣了愣,司苍卿微有不解地看着对方。
“算了,你还是别笑了!”柒霜然又不耐地开口,复又坐回去,似是自语般说道,“真岔过分,竟然使用美人计!”糟糕的是,他还上当了!一大早醒来,想起昨晚的事,他就满肚子怒火。
但到底是没气力去追究什么了,也罢,既然司苍卿想要娶他,何乐而不为?反正他也有那么点兴致,也省得对方整天拈花惹草,搞了一堆人回来。
思及此,柒霜然沉声开口,“本座先和你说了,你日后再敢和别人牵扯不清,有你好看!”
手上的动作微顿了下,司苍卿依旧沉默,只是仔细地将束好的发给绑了起来。至于和别人牵扯不清……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再发生的。
“还有那个莫清绝,本作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好了,”司苍卿忽然开口,拉着对方站起身,淡声道,“用早膳吧!”
“你还在想着他?”
甩开对方的手,柒霜然眼神莫测地盯着这人的脸,不愿错过他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终是徒然。
司苍卿神色冷淡如故,只道:“你想做什么,我不会阻止。”
在他心中,那点点的心动比不上身边人的安危重要……既然决定抛弃,他就不会留恋。
抿了抿嘴,柒霜然难得认真,凝视着对方半晌。良久,他忽的笑开,一脚踢上司苍卿的腿,懒懒地道:“还愣着作甚?本座都快被你饿死了!”
下卷:独霸天下之纪元圣帝 风过情竹不留声(下卷完)
天淡蓝,缀饰着忽闪的星光。
缓步走过回廊、穿过小院,司苍卿脚步顿住,便见到那里是一片密密的小竹林,夜风不时吹过,竹叶发出细碎的声音,这般景致已是异常的熟悉。于是脚下一转,他便漫步走了过去。
很静,风徐徐地拂面,不由心生几许闲适和舒怡,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似乎他还待在那个幽僻的竹林深处,过着抚笛泛舟的悠闲生活。
司苍卿伫立在竹林外,神思游离,低头把玩着一根长笛。
远远传来一阵躁乱,打破了宁静,也打断了司苍卿的思绪。他轻轻地瞄了眼这片竹林,遂不再流连,只收好笛子,转身要离开。
“卿卿,准备些热水,本座要沐浴!”
司苍卿没有吭声,只是径自朝着站在小桥上的白衣青年走去,不过暗中的影卫便要劳累了。淡淡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心知,对方恐又是和人争斗了起来。
早在天外天事故,不少江湖人见过柒霜然的真面目,当时各门派伤亡惨重,他们将仇恨都转到了飘渺宫头上,于是两方更是势不两立。偏巧这人,总是招摇过市,从不掩饰自己的行踪,结果则是频繁遇到围杀。
柒霜然满心舒畅,那些人当真是不怕死,一个个上门送命,倒是纾解了他郁积的怒气。遂满面笑意,他睨着面前之人,语气倨傲的紧,“晚膳准备好了吗?本座饿了!”
牵起对方的手,司苍卿淡淡地应了声,“嗯。”
手上不自在地挣了下,待瞥见对方淡然自若的侧脸,柒霜然终是放弃,哼了声,“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
脚下微顿了下,遂踢了踢这人的脚跟,柒霜然懒懒地问了声,“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宫?”
“明晨。”
闻言,眸中光彩流转,柒霜然手上一扯,往司苍卿身上舒服地一靠,阻住了对方的步伐,眼睛眯成弯弯的弧,他问道:“想娶本座的话,婚典要比你之前娶那些妃子的都要奢华隆重。”
司苍卿漫不经心地颔首。
“宫中的一套,别想往本座身上套!”
“……”
“你也不许插手本座的私事,否则有你好看!”
“……”
“本座人在宫里的时候,你要随叫随到,好生服侍本座,少和你那些妃子们黏黏糊糊的!”
看着这人高傲的神态,司苍卿一言不发。有些事情不消对方说,他也会做到;有些做不到的……看对方自得其乐的样子,他也不必急着反驳什么。
“还有,”柒霜然皱了皱眉,思索了半晌,“本座可不要屈居人下,本座的品阶要比你那个皇后高。”
照样是不回答,司苍卿只淡淡地看着这人,手臂一揽,将对方圈进怀中,吻了吻他的额头。
一手推开司苍卿的脸,柒霜然硬着脖子说了声,“少来占本座便宜!”
关于婚典的讨论,也戛然而止。不多时,两人相携离去,消隐在沉沉的夜色里。
第二日一大早,在凤湘等人的安排下,司苍卿带着柒霜然坐上了返京的马车。
“主子,秋殿下来了!”
马车外忽然传来凤湘的声音,司苍卿微愣了下,这里还没到庐阳,没想到秋屏天已经先一步赶来了。
司苍卿正想着,便见车帘被掀开,那一张熟悉的面庞赫然出现在面前,数月不见,消瘦的脸微有憔悴,这人满是喜意,待看到自己,却猛地愣住。
见这人僵在车门口,他这才想起,柒霜然正靠在自己怀里,吃着东西呢!于是不着痕迹地放开搂在那人腰上的手臂,微微拉开了距离,他轻声唤道,“秋……”
不满地瞪了眼司苍卿,柒霜然随即看向秋屏天有些苍白的脸色,嘴撇了下,便自那人身上挪开,往车壁上舒服地靠好。
听到司苍卿的唤声,秋屏天身形微颤了下,跟着翻上了马车,坐到司苍卿面前,视线在那二人之间来回转动,向来爱笑的眼眸显得几许阴沉。
“秋,”司苍卿又唤了声,不喜见秋屏天这样阴郁的样子,他心知,恐怕这些日子的失踪让这人费了不少心神,更何况刚才……于是,手不自觉地抚上对方的脸颊,正待说些什么,便听得另一头的人大声地咳了咳。
“嗯哼……”
司苍卿偏头看过去,柒霜然慵懒地靠着,眼睛斜瞟着自己,脸上是几许不满。
“卿弟,”秋屏天忽然开口,抬手覆上司苍卿抚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浅浅一笑,“你没事就好!”
至于其他的,比如司苍卿消失了近三个月的时间都在哪里都做了些什么,他也不想多问。再看了看柒霜然,秋屏天微微垂下眸……他们几人,其实早就察觉出司苍卿与这人之间的微妙,心下到底是有了些许准备。当初义无反顾地踏上这条路,他也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建设,所以倒也不至于太震惊。
只是,控制不住的黯然和暗涌的妒意,却依旧是真实存在的,尤其,在惊喜地找到司苍卿这时……
三个月内积累的疲惫、恐慌和痛苦,种种负面情绪,一下子汹涌而出。
“秋,”感觉出秋屏天异常的低落,司苍卿也不管之前柒霜然的警告,将这人温柔地搂在怀里,手掌舒缓地抚在他的背上,嘴张合了数次,想要说些安抚的话语,却终是不知该说什么。
“卿弟不用紧张,”秋屏天自然不会拒绝对方的拥抱,放松了身,干脆地往他怀里一靠,温声说道:“连日赶路,我只是有些累了。”
“休息吧!”司苍卿紧了紧手臂,顺着这人的话低声嘱咐。
冷眼望着那二人旁若无人抵额交谈,柒霜然抿了抿嘴,目光转到摆在面前的矮桌,遂伸出腿,一脚踹上司苍卿的腰,微微用力,毫不犹豫。
身体往后倾了下,司苍卿这才望向柒霜然,便见对方复又懒洋洋地靠上车壁,抬了下颌,瞥着矮桌上摆放的水果,道:“本座要吃那个,帮本座削皮。”
秋屏天看了眼柒霜然,轻轻地笑了下,遂抬眸望着司苍卿,道:“我困了,先睡一会。”不再理会二人,便躺在司苍卿怀里睡起觉来。
低眉,司苍卿静默地凝视着呼吸平稳的青年,许是马车微微的颠簸让他不甚舒适,眉头一直蹙在一起,心念一动,手指便轻柔地抹上秋屏天的眉眼。
腰上又被人猛地踹了一脚,司苍卿不由得心生无奈,不待那人开口,便自觉地拿起刀子和水果,安静地削着皮。
待水果被送到自己的面前,柒霜然哼了声,撇过头,懒懒地道:“这个样子,本座不好拿!”
见此,司苍卿只好将水果放倒干净的盘子上,用刀切成小块状,随后,拿起准备好的竹签,戳了一块,小心地倾着身体,主动地将水果送到了那人嘴边。
柒霜然这才满意地笑开,张嘴吃下后,朝矮桌又抬颌示意了下。司苍卿了然,再一次地戳起水果块,送到对方嘴边。
马车内,是异常的安静。
在日夜兼程了大半个月,司苍卿等人终是抵达了京城,便是四月份了。甫一到京城,他们便听得民间的流言,说是皇帝被挟持、后宫妃子密谋夺权之类的言论。
司苍卿当即不悦,速派凤湘打探消息,才得知,便是近几天,因“皇上礼佛祈愿”的时日已满,数月不见君王一面的朝中大臣俱是强烈要求觐见,都被凤岚几人以各种借口斥退,于是这两天,各种谣言传得沸沸扬扬。
回朝的那天,苍龙殿上,凤岚、承天央站在龙椅前,正与朝中百官对峙,一旁太皇司苍绝天也是神情阴沉,不动声色地望着两派。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宣唱,百官一震,待见到那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皇帝,一下子全体跪下,齐声喝道:“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不耐地打断,司苍卿冷声呵斥,“柳意!”
“臣在!”
“朝中有人恶意散播谣言,你不仅不加以查清管束,还领着百官冒渎两位皇后的威严,你这个丞相就是这样当的吗?”
“臣知错,还请皇上降罪!”柳意跪在地上,俯首盯着地面,不慌不忙地回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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