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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了?

    抱着这么点私心,他在围困琛州城的同时,便迫不及待地取路琛州,一路西进。

    可惜将司空震的府邸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季先生。

    据司空震说,确实有个人自称是秋水衡的门客,前来投奔。秋水衡一族被灭门已经是几年之前的事情了,这个门客现在才来投奔,他自己也是心生怀疑。

    “那么,那个门客长得什么样子,体型如何?”

    “相貌并不起眼,体型偏瘦。”司空震老实说,然后将云霁的相貌和体型详细描述了一般,陈博涉几乎可以确认就是季先生了。

    只是府内被羁押的门客之中并无此人物,想必是季先生已经逃了。

    陈博涉有些无奈,为何这个人总是这样……

    将千机算尽之后的功绩全部隐藏,连着将自己也隐藏起来,像个什么极易受惊的小动物一般,若是自己逼得紧了,逼得急了,便逃得不见踪影。

    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干脆用强硬些的手段将他起来,绑起来,囚禁在自己身边,让他不要逃了。却又下不去狠手,怕他哭,怕他露出绝望的神情,怕他脸上浮现出的心如死灰的表情。

    但一个没留神没看住之后,那人便无处寻觅。每次赶到之时,只能寻到那人留下的,曾经生活在这里的证据,却永远都找不到人。

    这样季先生,该让自己拿他怎么办?

    这次也是,大沧国的战事刚结束,他得到琛州城的废城之中出现了个从景国来的人物,这边有些稀奇了。

    因为战败之地,人们纷纷外逃,怎会有人专门赶来?所以待战争一结束,他连军容都顾不上整顿,便急着朝琛州城赶来。

    想见他,想见他,哪怕听到他冷冰冰的教训也好,说些君臣之间不可逾矩,身为主公怎可抛下前线将士独自前来之类的呵斥也罢,就是想见他。

    这份思念在攻城和迎敌之时,能被战争的紧张感冲淡了。

    但获胜之后,他个想的,便是让这个人知道。

    “将军,您的伤……”他肩部和腹部都受了伤,只草草包扎了一下。这次一路疾驰而来,伤口崩裂,血甚至从铠甲中渗透了出来。

    “不妨事。”陈博涉咬着牙,摆摆手,面露痛苦之色。

    这些痛苦,只有一分来自于体外之伤,剩下的,全部来自于他的内心。

    陈博涉抵达琛州城的前后脚,有宣国的来使,来传达公子文怀的命令。

    “将军,朝中对季云叛国之事,业已形成定论,现在要你去杀了他,以除后患。”

    “什么?”陈博涉怒而拍案,“公子文怀什么意思?”

    “这个命令早就传到了大沧国,但听闻您战事一结束便往琛州城赶了过来,所以现在才能将命令传给您。”来使说明了来意。

    “苏善和严榕听命于季云,在两国交战之前将宣国的生铁,大量地便宜卖给了南方三军。这种物资走私的行径,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陈博涉让来使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来使以为他惊愕于季云居然如此目无法纪,以权谋私,于是将朝堂之上给季云定论的几条罪状都一一列举了一遍。

    陈博涉仔细听完了之后,仰天大笑,使得来使不知所措,以为他是义愤填膺。

    “将军为何发笑?”来使问。

    “我笑这满朝文武,急着落井下石,栽赃陷害的人多,却无一人能真正看出季先生的计策。可笑,可悲,可怜,可耻啊……”

    “将军,你在胡说些什么?”来使急忙喝止他,哪有这么抨击朝中大臣的?

    “我笑你们都是草包,全部的文官加起来,恐怕都抵不上季先生的十分之一。”

    “你们这些只会在朝堂之上搬弄是非,从来都不知打仗为何事的乱臣贼子,竟然要将一个居功至伟的人说成是叛徒。”陈博涉的眼角都笑出了泪花,“季先生当初投奔了宣国,真是明珠暗投,明珠蒙尘!”

    “将军,我知道你和季先生的私交甚笃,但也不能这样替他说话,更不能污蔑主公。”来使急忙道。

    陈博涉冷笑了一下,“朝堂上是这么一帮东西,我看宣国命数将尽。”

    语毕,他抽刀一挥,便让来使人头落地。

    都说两国相战,不斩来使。现在陈博涉一怒之下将来使杀了,便是彻底的决裂了。

    血溅到他的脸上,令他的笑容变得有些狰狞。

    “别以为我不知道公子文怀是什么打算,让我去杀季先生。若我不去,便会背上同流合污,沆瀣一气的罪名。”

    “既然他们这么相逼,那么从今日起,我,陈博涉,便正式与宣国,脱离了。”

    第64章 谋士

    “我军现在在大沧国境内还有多少人?”陈博涉问副将。

    “三十万大军死伤了一半,现在大概十万出头。”副将回答:“只是兵惫马疲,需要休整一段时日。”

    “那么南方三军的叛军有多少?”陈博涉又问。

    “大概不到十万人,多是香南国和大沧国的降兵,景国的士兵由于多是司空家族的子弟兵,所以几乎被清剿了。”

    陈博涉吩咐道:“加紧收编,我们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若是将我军余下的军队和降兵整编起来,至少有二十万的军力富足,届时才有北伐的胜算。”

    副将听罢,皱了皱眉头,“将军可是铁了心要与宣国决裂?”

    陈博涉点了点头。

    “但是……”副将的神情有些犹豫,“宣国是令尊耗尽毕生心血所立的国家,将军说离开便离开,岂不是将偌大一个宣国拱手相送给他人?”

    陈博涉看了一眼城门的方向。琛州城有四个城门,其中最繁华最主要的大门,便是朝着北方宣国的方向。

    “家父的努力何敢辜负,只是现在有人要落井下石,还要挑拨离间。我怎可坐以待毙?”陈博涉道:“况且,只要人心不失,领土又算得了什么?再夺回来便是。”

    副将听罢,叹了口气,“将军为了一员谋士,所做的牺牲,可真是太大了。为了违抗公子文怀要您杀季先生的命令,不惜与宣国决裂……不知季先生,可会感激?”

    陈博涉听他这么说,眉头立即皱了起来,脸色也变得有些愠怒,“这样的话,我不想听你说第二次,否则下场,和那个使臣一样。”

    副将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严肃的警告,立即噤声了。

    陈博涉缓缓道:“我欠季先生的太多,要说感激,也是我该感激他才是。”

    若不是宣国的那个使臣,如同控诉一般,将季云所做之事都一一描述了一番的话……陈博涉想,他可真的又要被季先生骗过去了。

    原来出访邑国,说服傅太守调兵前去阳平关和葭萌关增援的,确实是季先生。

    当初他审问了几圈,被季云以各种理由搪塞。即使到后来,他一怒之下揭开了季云的面具,季云却对这个功绩只字不提。

    而这次,宣国的军队之所以能在与南方三军对抗的过程中,占尽了上风,全都是因为季云令苏善将宣国的生铁,贱价卖给南方三军打了兵器的功劳。

    由于宣国生铁的品质不及景国的生铁,所以两方军队在制造兵器时的步骤,并不相同。

    宣国的兵器,是生铁经过了精锻与淬炼,打造而成。但南方三军使用的兵器,却是用粗炼了的生铁,直接制作的。

    因为景国的生铁内含的杂质少,不需要精炼便可锻造成钢,所以当他们按照相同的步骤,使用宣国的生铁去锻造兵器的时候,锻造出来的兵器自然质脆而钢,易生锈,易折断。

    这些并不起眼的细节,却在关键之时,决定了两军相战的胜负。

    当士兵挥刀相抵的时候,刀能锋利几分,强韧几分,抵抗的时间能多几分的话,胜败生死,便是完全不一样。

    季云所做的,是将南方三军的战力,从根本上瓦解掉。

    朝堂上的官员,非但没有一人躬亲来前线视察过,反倒单单凭借着几本账目,几个进出的马车的,便妄自下了季先生贱卖生铁与敌国的罪名。

    他们不知前线情况,更不知道刀具应该用什么铁、生铁与熟铁的区别、宣国的铁与景国的铁的区别,但居然能决定内行人的生死。

    想来真是一个大大的讽刺。

    一些不做事的人躲在幕后,商量决议着做事之人的命运。

    他们对季云是如此,对他也是一样。

    让他去诛杀季云?

    可笑,还说些什么期待他早日凯旋之类的狗屁话。

    若真是期待他凯旋,何必让他去杀下属?这分明就是试探他的态度,他怎会不知?

    “传令下去,我们将以琛州城为据点,北上重新夺取宣国。”

    “当全军在琛州城中集结之时,我有话要对他们说。”

    陈博涉是一个言出必践之人。既然挑明了要和宣国决裂一事,即刻便行动起来,对几名随行的副将,说明了今后的部署。

    “你让陆李二位将军,把大沧国的军队休整好了,带进琛州城来。”

    “你让伍将军负责整编大沧国的降兵,整编好了,也带过来。”

    “你让华将军让他先行一步,到琛州城来与我会合。我要将整编香南国降兵的事宜交给他。”

    “另外,那个琛州城的太守,叫什么蒋良的……让人把他放出来,我要让他赶紧将琛州城的秩序恢复了,好作为我们的据点。“

    “还有……要向景国和香南国征粮,给百姓除了留下过冬的口粮之外,其余全部征上来。但不许巧取豪夺,不许贪赃枉法,违令者按军方斩立行。我不想在南方立足未稳,就被民怨民愤给掀翻下去。”

    一个月之后,当大沧国的宣国余部,和南方三军的叛军全部整编好,入驻了琛州城之后,陈博涉将全军的都头、军长、参将、副将和大将,全部集中在了校场之上。

    “我请诸位集结于此,想必诸位心中也知道所为何事……”

    陈博涉将公子文怀的命令,季云的功绩,和自己心中的打算,全部说给了这些高级将领听。

    大将们听罢了,眼里也是动容的神情。甚至连一贯反对季云的廉生老将军,在听了陈博涉的叙述之后,也是一声长叹。

    “为什么,他从来都不说呢?如此耗费心力,呕心沥血,却不贪功,不张扬……害得老朽也对他误会颇深,以为他是长袖善舞,只会讨将军欢心。”

    “是啊,”陆将军也感慨,“原来我们在阳平关得到增援的兵力,竟是季先生说服傅太守,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