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给了她一条建议,走名人效应。她的美貌和高傲让她有足够的资本站上舞台,高学历也能成为她极佳的砝码,他捧她,将会是一场双赢的合作。娱乐圈,对她来说又是一场全新的挑战。他与她都清楚,彼此最喜爱的,就是挑战。
她最早踏入娱乐圈,便是在美国。从拍平面做起,开始走t台,之后拍广告,再渐渐地接触演戏。白人的圈子不好混,几多沉浮。有次有幸与大牌合作,却被处处刁难,甚至当着众人的面被掌掴。
那是她从来没有过的羞辱,她的傲气让她险些出手还击。但蛰伏,曾是男人教过她的一课。他为了真正夺回家族企业的掌控权,远飘美国,为的也是蛰伏。所以她忍了下来,笑颜相对。数月后,当报纸上刊出此大牌的丑闻时,她在豪华套房的沙发上读着新闻轻笑。
男人沐浴出来,看到报纸拿过去扫了一眼,便放到一边:“你还真是越来越如鱼得水了。”
她起身,抬手圈住男人的腰,仰头亲他的唇:“你可有很大的功劳。”说着,手便不安分地来到他胸前,解他的扣子。
出乎意料地,男人止住了她的动作,梅娉薇蹙眉,只听得男人说:“我准备回国,一个月后的飞机。”
她放下手,眉头收紧,片刻才扬起笑来:“你是什么意思?一刀两断?”
“舍不得?”他捏住她的下巴,幽暗的眸子深潭一般让人看不透彻。
她该答“不是”的,可却发现喉咙涩涩地发不出声来,约摸过了两三秒,她开口:“回国的话,你会需要我的。你知道梅家的本领。”
男人这才笑开,说:“所以,我定了两张飞机票。”
梅娉薇顷刻便有种被嘲弄的感觉,但同时也觉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这种感觉很微妙,也很陌生,她一时看不透彻。只扬眉道:“蒋洛笙,别以为你有多重要。我只是觉得也是时候回去了,那里会有更好的发展。”
蒋洛笙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收回手转身到吧台倒了杯酒。
“我也不希望成为对你很重要的人。”他终于开口,冷情依旧。
没有来得及证实在男人心里的地位就已经被抛到了谷底,她意识到,专属于她和他之间的战争,她先输了一局。因为,她比他在乎。
她嗤笑,起身走到他的身边,拿过他的杯子,饮尽了里头的烈酒:“但我希望,我成为你很重要的人。”
二十五岁,与原公司合约到期的梅娉薇回国,和o≈c签了两年的合约。远渡重洋七年,回到家中,母亲一见她便落下泪来,抱着她泣不成声。可父亲,却将她当作了透明人,虽然梅娉薇看得到他眼里蕴着的激动。她能理解父亲的心情,书香门第,高干家庭,却出了一个从艺的,不管她能当多红的明星。在父亲固执的己见里,她也不过是个戏子。
载着从美国带回来的荣誉而经验,o≈c力捧下,她很快跻身为内地一线艺人,天后的宝座,与她几乎登得轻而易举。但对蒋洛笙而言,回归之旅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他家中时商贾世家,经营者内地数一数二的娱乐王国,作为家中独子,他注定是未来的国王。他父亲在他幼年就灌输他经商的思维,十五六岁,当别的男孩子还沉迷于电动游戏,或者对哪个女孩心意懵懂的时候,他已经在做大宗的投资。天之骄子,今后必有所作为。
可人生总几多变,他十七岁那年,父亲猝然离世,未成年的他没有办法接受庞大的家产。他过世的母亲有个弟弟,算是与他血缘最近,于是他的舅舅马先生便先托管了o≈c。人有七宗罪,其一便是贪婪,马先生自然知晓这巨大的权力意味着什么,就在蒋洛笙父亲过世后的半年,马先生便将蒋洛笙送去了美国。
蒋洛笙没有拒绝,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力量不够强大,厚积薄发是他深知的道理。没有反驳,他去了美国,待了十一年,他带回来的除了名校文凭、华尔街的工作经历、隐匿着的巨额财富,还有坚定的信念。
起初的回归并没有那么顺利,他离开十一年,马先生当道十一年,盘根错节不是他一人之力可以轻易扳倒。即便有梅娉薇的支持,力量也依旧远远不够。马先生给了他一个总经理的头衔,自己退居做副,看似交权。但实际上,却是将蒋洛笙架空了起来。
但他并不恼怒,他老老实实地给公司做选修,捧歌手,捧艺人,看上去安分十足,可实际上,他再为自己搭建人脉。
这一切,梅娉薇都是看在眼里的,因为光她一个人,便为蒋洛笙引荐了不少重要人物。回国两年,她的名字已经红透大半边天,传回了大洋彼岸。她受邀去好莱坞拍电影,也去参加巴黎、米兰举办的时装周。她常和他一同出席,享受与他齐名出现在报章或镜头里。
她以为在他的故事里,自己永远会是a面,是主角。
就在回国的第三个年头,她的家里却发生了变故。不负父亲厚望从政且已有所成的哥哥在一场交通事故中,猝然离世。这对梅家,尤其对她的父亲,都是过分沉重的打击。连一向坚毅的父亲,都在她面前留下了泪。而母亲以泪洗面,白发几夜之间便生出了许多。
她终于明白过来,自己的肩上还有一份责任在。而这份责任,因为哥哥的离世,而再也无人可以分担。也是她淡出娱乐圈的时候,她在那里已经有所成,新的挑战复又开始,她也欣然接受。
她将这个消息通过电话告诉男人,他应了一声,沉默片刻,终于还是添上一句:“自己保重。”这已经能算得上他最温情的话之一了。他会说情话,很会说,但出自内心的温言,却少之又少。因而这一句,已让她格外珍惜。
她
41、番外 故事的ab面 。。。
带着他的“保重”开始了新的征程,开会应酬,听报告,作报告,她开始了正规的生活,一个月飞去s市与他见面,往往是在酒店。某一次,再相见,男人告诉她,他已经找到了彻底扳倒马先生的方法。
她好奇,便问他,他却只告诉了她两个名字:“夏清、赵晨城。”
夏清的名字她不是次听,她还没淡出娱乐圈,他就已经名声颇大,传言说出自y市显赫的家族,而赵晨城的名字,却是头一回听。她回去后,派人调查,结果却有些出乎意料。
她以为那是一个男人,却没想到,是个二十四岁的黄毛丫头,还是陈氏的独女。后来逐渐看到蒋洛笙和赵晨城的绯闻,她明白男人的算盘,陈氏在s市的影响力绝对不可小觑。而这么一个丫头,对蒋洛笙来说,要拿下根本就不在话下,自然梅娉薇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回s市与男人一同出席服装新品发布会,男人丢下她,去寻赵晨城。她些微不满,但从后台看见男人似笑非笑的神情,便放下了心,感情的游戏,他向来懂得规则。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笃定越来越少。越来越多地在报纸上看到两人的照片,越来越敏感地发现男人面对那个女孩的目光里有她不曾见识的笑意,她开始感到了一种不安。她又回到s市,陪他出席晚会,用餐中途,他去了洗手间,回来时,竟带上了赵晨城,向众人宣布那是他的女友,并且提前离席,又一次将她抛下。她的不安便更深了一些。
这个蒋洛笙,与她认识的那一个,并不太一样。
那晚,梅娉薇睡得并不好,她辗转难眠,为了一个男人。她想或许她真的爱上他了,于是她告诉自己,她不能输。
重回娱乐圈,她再与o≈c签约。可即便回到之前的关系,她和蒋洛笙还是更疏离了。她邀他出来,遭拒多过接受。而却经常能在公司见到他与赵晨城一同出现,她坐着他的车上班,嘻嘻哈哈的笑得很傻很天真。
那晚在酒店,她复又像往常一样躺在他怀里时,她终于问出了口:“她很好么?”
男人合着眼,闻言停顿了片刻,然后嗤笑:“她很有意思。”
“那就是比我好咯?”她点着他的胸膛,追问。
“这问题很傻,不该是你的风格。”
不是她的风格,这她也知道,那他又知不知道,她已经弥足深陷……
“蒋洛笙,其实我……”
“薇薇。”他及时打断了她的话:“她的事你别插手。”
这一句来得可真是恰如其分,硬生生断了她余下的两个字——“爱你”。故事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已经a面换b面,她已然成了配角。
她没有问,她有什么好。因为那人的好她都能想象,无非是青春,无非是随性,无非是单纯,无非无非是她与他的反面。
原来他们这一类人,只是薄情,并非无情。奈何我心照明月,明月照沟渠。可是多年相识,凭什么要她放弃?她从来没有输过,也从不会认输。
她会折服,但永远不会妥协。
于是,她装作不经意,回到与他相知却不互相干涉的位置。替他排忧,帮他做事。终于,她等来了机会。
闫玥和夏清热恋的关系浮出水面,夏清的姐夫是s市政家要人韩氏的儿子,而闫玥又和马先生纠葛不清。蒋洛笙施了一计,派人设局将马先生灌醉,酒后诱导他打电话找人修理夏清。而蒋洛笙自己则到国外出差,与此事彻底撇清了关系。
而偏偏又巧,那晚赵晨城也在,打手便致电马先生,陪同人员打不到蒋洛笙电话便打到了梅娉薇这里,她思虑片刻,终于说了两个字“照打。”
挂了电话,梅娉薇靠向椅背,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她明白自己终究落了俗套,犯了所有b面所犯的罪——名为嫉妒。
可是她不后悔。因为她天性就是,傲慢、薄情、狠辣,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梅娉薇”,即便她不喜欢这个名字,即便她没有办法赢得这一场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尽情抽打他们吧,渣男渣女也有翻船的一天~
42
42、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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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到这个话,该怎么反应比较应景呢?赵晨城思虑了片刻;是蹙眉惊讶地回一句“真的?”;还是应当说“那我不得不说,他太有个性了;我喜欢”?两者听上去都不太有诚意……
见赵晨城怔忪,薇薇天后又冷言道:“你以为他看上你一个黄毛丫头什么?不就是陈氏在s市的影响力。他逗你玩玩罢了,现在扳倒了马先生,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还是趁早自己走。”
万事俱备;只欠赵晨城含泪而泣,大呼“我不相信!”;这就彻底成了一出狗血剧。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只是赵晨城掀起眼帘;声音毫无波澜。
薇薇挑眉看着赵晨城,没有答话。
片刻,赵晨城退出了电脑游戏,说:“你今天来错了。”
“哦?”
“你来只是在告诉我,你已经抓不住他。”赵晨城轻轻一笑:“他是真的爱上我了。”她的唇瓣开阖,复又加上二字:“对吧。”
梅娉薇微微一愣,但片刻她环胸,斜挑唇角:“要是这样想能让你好受一些,你就这样想吧。”
赵晨城耸了耸肩,点开游戏重新投入了战斗,全然若无其事的模样。
输赢总是需要另一个人来衬托的,赵晨城不在状态,梅娉薇自然就索然无味起来,不一会儿就悻悻地走了。她前脚刚走,后脚赵晨城游戏里的人物就给砍死了。她叹了口气,目光移向床头柜,到底,他没有赶在别人之前来告诉她,她想从他嘴里听见的真相。
梅娉薇走后,三三两两来了几趟访客,赵晨城对付着,久了就觉得有些疲乏。当人并不是很想笑,还要扯出四十五度明媚欢笑,是真的很忧伤的一件事。到了四五点,她就困得不行,裹了被子晚饭都不顾便睡了过去。
梦里迷迷糊糊觉得有亮光,这才醒来,睁开眼,便见到了蒋洛笙。床头的灯光是暖黄的颜色,天色已经全黑,只余下这亮光。男人就坐在灯光的边上,她的床前,视线落在她脸上,依旧是深邃的。
她还有些睡眼惺忪,看到的他也有些迷蒙。虽然朦胧,但很美。衣冠禽兽,他真是当之无愧。
没有坐起来,赵晨城窝在被子里,问:“你怎么来了?”
“你知道原因。”他答,语气却不似往常一般自信。
“啊,那你解释吧,我听着。”赵晨城裹了裹被子,算是洗耳恭听。
“没有解释。”他停顿了片刻,又说:“只有事实。我起初确实是为了利用你才接近你。但现在,我也是真的……爱你。”
“哇哦。”赵晨城睁大了眼,声音里有些惊奇:“简直就像是台湾八点档的剧情。你爱我。”她点了点头:“真是莫大的荣幸。”
蒋洛笙抿了抿唇,眼里的神色变幻莫测,赵晨城探出手,敲了敲床头柜的抽屉:“里头有个袋子,你自己拿来看。”
蒋洛笙取出来,扫了几眼,神色很沉。
赵晨城轻笑,眼睛弯弯的:“你看,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少。每个人相互接近,总有自己的目的。你选择接近我,而我选择让你接近。我隐瞒了我的家境,而你隐瞒了你知道我的家境。我们谁都没有坦白,所以谁都没有资格在这方面苛责对方。”
“你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么吗?不是你的目的,也不是我受伤,更不是你和梅娉薇之间乱七八糟的事。”赵晨城手放在男人的膝盖上,悠悠道:“让过去的彻底过去,这是你答应过我的。可是,你没有做到。这是我最介意的。”
她说话的语气很平静,淡到几乎没有感情,蒋洛笙竟然能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你说岂不奇怪,人们总以为爱情是万能的,彼此有了爱情就可以包容所有的过错,他们称之为‘爱情的伟大’。而且他们还觉得,一个坏男人的爱情更弥足珍贵,更值得被原谅。”赵晨城顿了顿,眼睛亮亮地看着男人,一字一句地说:“简直就是歪理。”
“赵晨城,你的意思是要分手么?”
“对,我要和你分开一段时间。”赵晨城终于坐了起来,她掀开被子,凑近了男人的脸颊,在他的唇角轻轻一吻:“这一次我说了算。”
“一段时间,是多久。”男人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的眸子,语气恻恻。
“一天,一个月,一年,或者……一辈子。”赵晨城嘿嘿一笑:“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她的笑没有保持多久,男人便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方才蜻蜓点水的一吻。赵晨城没有闪躲,反而很配合,手搭着男人的肩膀与他的唇齿纠缠。然而,蒋洛笙却停了下来。他感觉得到,她在用技巧,却没有动感情。
“怎么了?这可能是我的goodbye kiss,不给它一个圆满一些的结尾么?”
赵晨城的笑漫不经心,男人的眉心渐渐收紧,眼中闪现出灰败的神色,他慢慢地放开了她。未发一言,拿上外衣走了,将房门关得极响。
直至今日,他才终于见识到真正的赵晨城,她的身体里同样流淌着薄情的血液。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在她年少时,也早就跟着父亲经了商。如果没有卫然,没有沈牧,她也不会懂得人与人之间如此丰富的感情。
沈牧爱她,纯粹的爱,她也学着去回报这感情,却无意间铸成了错。而蒋洛笙,就像是在她自己身上隐匿了的一个性格,强烈地吸引着她靠近,甚至引导着她摆脱了过去的阴影。要分辨着了两种感情,是很复杂的,而赵晨城的低eq从来都不适合做这样的选择题。
于是她决定,闷着被子再睡一觉。说不定就能梦见什么佛洛依德之流的心理大师,告诉她该如何抉择。
第二天醒来,赵晨城心情很沮丧,心理学大师自然是一个没遇上,经济学专家倒是梦见了一坨又一坨,她都想知道自己在本科被这些经济学理论虐得是有多惨,竟然念念不忘至此。
晃晃荡荡就又过了一个星期,赵晨城打通关了三个游戏,秘书一天就打一个电话,她按心情两三天接一次。人在医院荒废久了,就没什么动力。
to大概是收到自己秘书的通知说要淡出演艺圈,耍起了脾气,一个星期都不见人。再见到他竟然已经又收了个小美妞在旗下了,一有了新欢,to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说话嗓门又大了,骂上赵晨城半个小时都不带喘的。
赵晨城出院前夕,就纷纷接到各个药厂及保健场的广告邀约,什么止痛膏、散痛膏、祛疤液、阿胶膏,光是厂商送来的试用品就堆了她小半个房间。to通通给自己的新欢用去了,一样没给赵晨城留下。唉,但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
总算大年三十,赵晨城是回家过了的。原先活宝的计划是在小年夜就回国来,可是当地下了大雪,飞机延误,导致赵晨城入夜回到公寓时,屋子里还是漆黑,空无一人。接到活宝2号的电话,哭诉大雪天寒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歉说自己回不来,赵晨城只得安慰她说,反正也不是年这样,注意安全。活宝闻言,就安心地挂了电话。
打开电视,中央台放着春节晚会,依旧是大红大绿填满了整个屏幕,锣鼓喧天歌唱着全国人民何等地高兴。赵晨城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地喝。半杯牛奶下去,她尝到了咸咸地味道,手一抹唇角,发现竟然是眼泪。
于是她才想起,往年活宝不在的春节,她早早就被卫然或是沈牧接到自己家里去,而今年,倒真的是她一个人了。一个刚刚失恋,刚刚出院,刚刚失去工作的女青年,只能一杯牛奶聊以度过团员的节日,想想也确实值得鞠一把辛酸泪的。
放下牛奶杯,她抱着膝盖,想要痛哭上一场。可眼泪却突然给阻塞住了,都要怪那该死的小品,她埋着头肩膀颤抖,又哭又笑,像个宅在家里的疯子。
“赵晨城,你……没事吧?”
赵晨城猛地抬头,挂着泪与笑的脸就这样正对上沈牧,她微微张了张嘴。
他穿着墨绿色的大衣,系着条羊绒围巾,英挺的鼻子被外头的冷风吹得有些发红。片刻的愣神后,赵晨城的眼泪像开了闸似地奔腾而出,她从沙发上跳起来,直直扑进了男人的怀里,泪水和着鼻涕一道擦在了他墨绿的大衣上。
他被她巨大的冲力冲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将她抱了个满怀。刹那的晃神,他笑,左边的唇角斜挑起细微的弧度,敲她的脑袋:“失个恋而已,至于么,没出息的东西。”
于是,她更使劲儿地在他的大衣上揩眼泪鼻涕,含糊着说:“你以为谁都有你这样城墙厚的脸皮啊……”
他笑,却没再说下去。赵晨城哭够了,就进洗漱间洗了把脸,沈牧把已经被糟蹋地七七八八的大衣小心翼翼地脱下来,扔给了赵晨城。赵晨城横了他一眼,但终究自知理亏,没有再扔回去。
“这下好了,连外套都没有,回不去了。”沈牧大大方方的往赵晨城的沙发上四仰八叉地一坐。
赵晨城斜睨他,走过去踹了他一脚:“想赖这儿就直说,借口多多。”
“喂,有好心没好报,刚刚是谁抱着我穷哭一气的,合着翻脸不认人了啊。”
“那你倒是回去啊,分明就受不了家里那一群七大姑八大姨了吧。”
沈牧被她气得就差翻白眼了,赵晨城这才放过她,嘿嘿一笑:“知道你好。”
说完,赵晨城便将视线挪回了电视机上大红大绿的那一坨一坨,沈牧则侧过脸去打量她,良久,他开口:“和他分手真的那么难过?”
赵晨城闻言蹙了蹙眉:“我喜欢他是真的。他让我觉得有力量。”偏过头,她轻轻笑:“有走下去的力量。”
“那为什么不再走了,既然喜欢到要掉眼泪。”他的问句里,有诸多无奈。
她复又扭过头去,盯着屏幕,说“他并不完全属于我,他的心里还有别的东西,我的心里也有。所以我们都需要时间想清楚。”
“你的心里?”
他又是追问,她这次却不再答了:“你问题好多啊,真烦,是来陪我过节的还是来做调查问卷的啊,沈二少爷。”
沈牧眯了眯眼:“你现在倒是想爬到我头上来了?嗯?”话音刚落,没给赵晨城逃的机会,沈牧就举手给了她一个爆栗,然后将她掀翻在地。
于是乎,鞭炮声与打闹声齐飞,歌舞声和叫喊声和鸣。当电台里倒数到一,鞭炮烟火的声音盖过了所有,她和他停止了动作,侧头看着落地窗外窜向高空的烟火。她拍了拍他的手臂,对他说:“新年快乐。”
他侧头,也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春节期间,广大人民群众都四散在各地观看人流大潮,赵晨城就被to派去国外拍一支高端品牌的广告。他一次又一次地向她证明,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剥削她的机会。虽然倒了个时差,又有些水土不服,但在远离熟人和喧嚣的地方,她反而放松了许多,以至于一周回来后,to说她发福了。
她挺喜欢发一点福的,因为她就是那种羡慕死人的光吃不胖,不吃就瘦的体质,胖就是一种奢侈。而今,她终于有幸享受到这一奢侈待遇。但当她乘电梯下楼,却在电梯里碰见蒋总,她觉得她的奢侈已经有些罪恶。
他确确实实瘦了一圈,面部的轮廓已经可以用犀利来形容了。他看上去依旧雷厉风行,可眼里总有点萧索的味道。在电梯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和他独处,她胖了,他瘦了。赵晨城的感觉不太好,她垂着头,像是被老师罚站在自我检讨的小孩。
“我还没死,别摆着哭丧的表情。”他开口,依旧四十五度斜下看着她。
她挠了挠头,然后抬起脸,嘿嘿一笑:“蒋总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男人的眉拧到了一块儿,视线落到了她的左手,那枚戒指已经不在,他的心又是一沉。
电梯门开了,她侧身,示意他先走。他却顺势牵起她的手,将她拉了出去。但一出电梯的门,他便放开了她的手,没说再见,迈步朝自己的车走去。
赵晨城看着他的背影,抬起她自己的手,那转瞬即逝的触感像烙印一样。她望向男人的背影,她方才瞥见了,他左手上,带着他们的“订婚”戒指……
那个周末,赵晨城收到了一份很有意思的请帖,是卫岚和顾皓的。如果赵晨城没有记错,是赵晨城带着卫岚去找沈牧,然后遇见的顾皓,这样算来,她自己倒还能算是媒人了。
只是这婚结的也是太快,卫岚追了沈牧那么多年,竟然一声不吭,闪电般地另嫁他人,而伴郎偏偏又是沈牧,本就弄不明白爱情这回事的赵晨城被这么一折腾,更是一头雾水。
只不过那天卫岚的婚纱很漂亮,顾皓的笑大得差点扯到耳后根去,吻新娘的时候用力到像是要把人家整个吞下去似的。对于一个未婚女青年来说,参加一场浪漫的婚礼就像是一场温柔地酷刑,会让你恨嫁,最好是第二天就把自己给嫁出去。看新娘抛花的时候就知道了,众单身女青年们各个穿着高跟鞋奋力蹦跳,就连顾韵那群雄性狐朋狗友也都冲上去一抢为快。
反倒是赵晨城,像个局外人似地坐在一边,只顾着扫荡酒席上的菜,偶尔抬眼看看热闹,之后便又是奋力猛吃。直到新郎顾皓坐到她身边的空位上,她才放下筷子,嘻嘻地笑:“恭喜啊,新郎。”
“赵晨城。”顾皓的语气认真:“你就不能赶紧把沈牧给收了,也好让我安心?”
赵晨城差点给他噎住:“你这是哪的话。都给你娶回家当老婆了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单身公害,不懂?”顾皓白了她一眼,指着她的鼻子:“你和沈牧都是高危公害,所以快点收了他,对你,对他,对大家,都好。”
42、第四十一章 。。。
赵晨城兀自摇了摇头,不好不好,起码,对蒋洛笙就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本本不能回复留言,周末集中回复各位亲的留言,大么一个
肋骨在改,希望大家多多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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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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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皓离开后,赵晨城没多呆就趁着别人不注意;提前溜号了。驱车回家;屋子里依旧空荡荡的。自从医院回来,她日子就过得浑浑噩噩的;在家除了吃饭、喝牛奶,就是睡觉,而又出差拍了广告,离家许久。今日环顾屋子,才突然想起;原来这空荡荡的感觉不是错觉。她与蒋洛笙好的那段日子,将要用的东西搬了大半过去;现下家里也只剩下些备用的东西了。
在沈牧面前哭也好;在片场活蹦乱跳也好,赵晨城不得不承认,自己比想象中要在意与蒋洛笙之间的感情。其实她现在还在想,为什么他不来找她呢?是她提的分手,可错在他,他为什么不来找她?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却那么轻易地放弃了吗?
赵晨城就这么在自己沙发上坐了很久,再抬起眼来时针已经又走过好几格了。有点像回到卫然刚过世的那段时间啊,她也是这样,一发呆,便转眼就是整天了。烦躁地扒了扒头发,赵晨城对着屋子鬼吼了好几声,那种行尸走肉的状态一次就够了。定了定神,确定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家具店超市都已关门,赵晨城还是拿着车钥匙出门了。
从家一路往郊区开,街道上的车渐渐稀疏了起来,她油门踩下,将敞篷收起,风将头发翻卷得凌乱,赵晨城却不甚在意。人生得意须尽欢,何必为了男人转!开着车的赵晨城当真是豪情万丈。
再开回市区,已过了近一个小时,赵晨城的头发都已经被吹成了爆炸头,她带上蓝牙耳机,气势汹汹地给蒋洛笙打了电话。
马先生刑拘离职,大权回到蒋洛笙的手上,他这一段日子来忙得不可开交,此刻也刚刚回到公寓。刘妈给他准备了宵夜,他也只摆摆手,径自回房了。去衣帽间拿换洗衣服,转身时却见到赵晨城的衣物齐整地排列在彼端,本要迈出的步子就此定住了。她现在很少来公司,通告也不怎么接了。to说,她打算合同一结束就退出娱乐圈。现在她的消息,他竟要从别人的口里得知。
也是,他其实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纸包不住火,通透如赵晨城,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目的。只是他高估的是自己,以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但结果,赢了棋局,输了她。棋局赢得毫无悬念,沦陷于她,却是意外的失败。
从她的衣服里挑出一件来,拿在手上,他的眸色渐深,随即又顾自扬起苦笑,真的是想她了。将衣服放了回去,他走出衣帽间,却闻手机铃声从自己房内传来。
进屋拿起手机,屏幕上闪动着的正是赵晨城的名字,这竟让蒋洛笙的心随之一提。他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她熟悉的声线:“在家?”她问。
“对。”
“我十分钟后到,来拿东西。”她说完,没给他回话的机会,便挂断了电话。
蒋洛笙听着忙音,一时没缓过神来。这个赵晨城哪有丝毫从前点头哈腰的模样,她其实从不怕他,只是不想生出事端扰了她自己的清净。如今与他撕破了脸皮,倒恢复了本性。这样,也好,起码现在,他们两人面对彼此,都是最真实的样子。
赵晨城说了十分钟,就掐着秒表似地准时。刘妈在对讲机上见是赵晨城,立刻给她开了门,冲着蒋洛笙直喊说赵妹妹来了。赵晨城很长一段时间没来了,虽然自家少爷照旧忙里忙外只字不提,但精神头却不比从前,刘妈就是没长眼都能看出来两人出了问题。这下赵妹妹自己找上门来,说不定还有转机。抱着这样美丽的幻想,刘妈在门口乐呵呵地候着。
门一开,赵晨城便见到笑得花骨朵似的刘妈候在门口,但没过几秒,刘妈的神情就变成了担忧:“赵妹妹,你的头发怎么和只刺猬似的?”
“刘妈,有没有垃圾袋?”
“啊?”
“我要一卷垃圾袋。”赵晨城重复了一遍。
“等等,我却给你拿。”刘妈于是转过身去,顶着她花椰菜的头发往厨房挪步。
蒋洛笙闻见了声响,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房里出来。虽然同样的美男出浴图赵晨城已经看过数不清多少次了,但是次次看到,都是那般荡漾。她偏过头移开目光,极力扯开自己的思绪,考虑起男人只花了十分钟冲澡到底能不能洗干净这样无关紧要的技术问题。
“来了。”男人开口,低沉的嗓音只吐了两个字,但眼里却是无法掩饰的激动。
赵晨城心底默默念了两个字,废话,然后将视线重新挪到他身上:“我来拿我的东西。”
“我以为你已经忘了。”蒋洛笙举着毛巾擦着头发,唇角一抹嘲讽的笑。
赵晨城抱胸,他的意思活像是在怪她薄情。
捏着一卷垃圾袋的刘妈见两人火药味浓重,立刻出来打圆场:“哎呀,赵妹妹你要的垃圾袋。”
“谢谢刘妈。”赵晨城接过,当着蒋洛笙的面利索地扯下三四个垃圾袋来,蒋洛笙亦是挑眉看着她。
展开垃圾袋,赵晨城就往衣帽间走过去,只见她将所有属于她的衣服、首饰、鞋子全都利落地从架子上取下往黑色的垃圾袋里塞,不一会儿,就塞满了一个垃圾袋。
“赵晨城,你在做什么?”蒋洛笙薄怒,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跟前,扣住她的手阻止她。
赵晨城感觉到他手上的里头,蹙起眉头,一字一顿地回答:“我在处理我自己的东西,蒋总,你无权过问。”
“但这是在我家。”蒋洛笙的语调随着力道一同加重。
“你觉得你可以阻止我?”赵晨城笑,用同样的方法捏住蒋洛笙扣着她手腕的手臂,“你信不信我可以给你来个背摔。”
蒋洛笙怒极反笑,毫无退让之意:“你摔啊。”
眼见着就要火拼,刘妈又跑出来打圆场:“哎呀哎呀,你们小两口这是出了什么事哟。人说床头打架床尾合,不对不对,不是打架。”刘妈劝着倒是把自己绕进去了,赶紧拍了拍嘴,纠正道:“总之有什么话好好说嘛。”
“我已经和蒋洛笙正式分手了,没有话好说,我只想拿回我自己的东西。”
“我不许。”
“你凭什么不许?就算你是我老板好了,我就快回陈氏了,所以现在我一不怕雪藏,二不怕身份暴露。你还能奈我何?”
“凭我们之间还没有彻底玩完!”蒋洛笙甩开赵晨城的手。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听见彼此因激烈的情绪而引起的喘息声。
“对不起。”片刻后,蒋洛笙开口,语气极低,不似往常,竟透着些许无措,“是我错。可是,要我怎么做?怎么做你才可以原谅?”
“你身边红颜那么多都不知道怎么做,我又怎么会知道?”赵晨城垂着手,垃圾袋耷拉在一旁:“如果我知道怎么去弥补一份感情,我和沈牧也不会到现在的地步。”
“你的心里还有他。”蒋洛笙身侧的掌心握紧。
“就像你的心里,我始终排在你所谓的‘生意’之后。而我的心里,也有不可以舍弃的人,沈牧是我的亲人,没有他我活不到现在。我本来以为你可以给我一个将来……”话说到此处,赵晨城觉得吐露了太多,便匆匆打住,“总之我今天就是来收拾东西的,麻烦你不要拦我,尤其在你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可以留住我的时候。”
语罢,赵晨城便提起垃圾袋要从蒋洛笙边上走过,他拉住她的胳臂,喊了她一声“晨城。”像是在挽留,却没有合适的理由。赵晨城的表情有些微地松动,但最终,她挣开了他的手。
装了足足四个垃圾袋,赵晨城将他们一并拖出了蒋洛笙的公寓。整个过程,刘妈一直跟在赵晨城后头,神色焦急像是要劝,却被赵晨城的冷脸给逼了回去。而蒋洛笙,却始终雕塑一般地立在衣帽间,垂在一边的手还是握着她胳膊时的样子。
回到车上,赵晨城已是满头大汗,她把着方向盘,侧目看着副驾驶座上的垃圾袋。不够,他的挽留,还不够……她要的,比这多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君~
三年前,他,林朔,欺她,辱她,将她害的家破人亡,成为全港人尽皆知的破鞋。
三年后,他却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向浮生,说她丧心病狂,到底只换来她一声嗤笑。
作者重归虐文,相爱相杀,天雷滚滚,狗血满地。不要大意地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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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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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晨城虽是用垃圾袋装的东西,但没真就此把他们都给扔了;毕竟她还是有着勤俭节约的传统美德的。驱车回家;赵晨城又将四大袋东西扛了上去,这黑漆漆的大晚上;她活像是大富翁里那个背着黑袋子的小偷似的。
打开门,放下东西,她休息了片刻,便又开始规整起这些东西来,将它们一一放回本该属于它们的地方。这么一整理;再抬起头来,天都亮了。赵晨城伸了个懒腰;去浴室冲了把澡;便回房睡觉去了。
兴许是累了,她睡得极沉,就此睡过了一个白天,睁眼见天是黑的,想是自己黑白颠倒不好,便又倒头睡下。这么睡了一天一夜,才算了结。
醒来时一看手机,好家伙,六十六个未接电话,点击查看,果然无一例外全都来自to。赵晨城心想自己的手机竟然一年多被这样电话轰炸还没有当机爆炸,品质之好都想让赵晨城为此免费代言,台词她都想好了,对着镜头举起手机,微笑45°面对观众,“我信赖这个产品”。
当然这都是赵晨城多想,扫了一眼日历,她记起今天有个通告要上。
赵晨城的唱片推出有一段时日了,市场反应良好,在唱片市场不景气的当下,能卖出十万张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如今就是天王巨星,唱片的销量也多只有二三十万张。并且在内地各大音乐榜单上,赵晨城新曲的打榜成绩亦是不错,蝉联两周榜首。代言广告纷至沓来,人人都以为她赵晨城在往红星的坦途上迈进了,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明星路就要走到尽头了。to甚至她是去意已决,帮她以身体原因推诿掉了许多通告和活动。今日这个,是一家品牌店的剪彩,时间耽搁不长,赵晨城也就同意去了。
赵晨城先驱车去了公司,刚上楼,to不在,她便在办公室等。闲来没事,拿起手机上了微博。她也许就没上微博逛逛了,不想粉丝竟然涨了许多。她刚要乐,却见好友转发的微博里赫然就有前天她半夜造访蒋洛笙家拎出四个垃圾袋的照片,图片描述是“赵晨城≈蒋洛笙情感破裂,赵连夜搬出蒋家”。
放下手机,赵晨城立刻在to桌上抽出这几日的八卦报纸来看,果然有这则消息,并且描述地绘声绘色,但让赵晨城极为不满的是,报道描述成是赵晨城劈腿沈牧,导致和蒋洛笙分手。这简直是严重失实!她和蒋落生明明和平分手,被写的活像琼瑶剧似地跌宕起伏,要是让自家活宝看到,不得闹得鸡飞狗跳!
to此刻推门进来,瞧见赵晨城正看着报纸,于是重重地摔上门:“你倒还知道过来,啊?昨天一整天死哪里去了?”
赵晨城摇了摇手里的报纸:“我为情所困,还被恶意中伤,怆然涕下去了。”
to横了她一眼:“我看你是呼呼大睡去了。看你这红光满面的,还怆然涕下,鬼信啊。我说你和沈牧还有蒋总的三角关系迟早要出事,看吧,到头来水性杨花的帽子还是扣在你头上。”
赵晨城并起三指指天发誓道:“天地为证,我赵晨城虽然是打架好手,但是着柔软度是真的不行,劈腿就是更更不能了,这是要我小命的事情啊。”
“赵晨城,你到现在还没个正经!”to非常熟练而顺手地掀起报纸往赵晨城头上招呼。
赵晨城也是非常熟练而顺手地挡住他的攻势把报纸拿了过来放回桌上摊平,耸了耸肩道,“反正你现在有‘新欢’啦,我这个快要退出娱乐圈的‘旧爱’就无所谓咯。”
“有没有良心啊你!我亏待你了?!你一天是我手上的艺人,我就一天对你负责。”to把这一袭话说得义正言辞,甚至眼含泪光。
赵晨城顿时有些语塞,或许本质上她实在是个胆小的人,所以总是用那些不正经和马马虎虎的样子去规避那些足以感动她的真情,她害怕,怕那些真情在某个时刻,因天灾或者人祸,转变成最利的刀刃,将她狠狠地刺痛,刺穿。
此刻,她为自己的胆小感到些许愧疚。而随着愧疚到来的,却是沈牧的名字,她自己的潜意识里清楚,她对沈牧的那些庞杂情感,而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认,不愿意承认。
“谢谢你,to。”赵晨城收回思绪,突然冒出来的这句道谢,郑重其事。
大概是赵晨城嬉皮笑脸的时候太多,她认认真真的反而让人觉得惊悚。to甚至身体向后倾斜了一下,像是躲避似地。
“哎呀,这种话就不要说了。”to立马扯开了话题,“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微博粉丝激增?”
“对啊,难道是新专辑起了效果?”赵晨城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呸,声讨你的~亲~都有联盟了啊亲~”
“哇~to你说话怎么像淘宝卖家一样,还~亲~”
“你会不会抓重点啊!我要你注意点安全,今天剪彩我会多派两个助理跟着你。公司这边怀疑,可能是有人故意黑你,挑起事端,否则不可能短短一两天反对的声浪就那么高。”
“我现在还有团体黑?果然是红了啊,多招风。”赵晨城拍了拍to的肩膀,“不要担心啦,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是吧。”
“夏清从前也这么对我说……”
赵晨城微微一顿,夏清经过这么一劫,算是彻底离开娱乐圈了。赵晨城当下便不再嘻嘻哈哈,只说会注意的。之后便跟着公司的车去了剪彩现场。
剪彩的门店在市区一家高级商场,是国际知名品牌在s市开的家门店,场地大而气派,请了不少媒体到场。赵晨城着着商家赞助的小礼服出席,为了配合品牌的典雅没有画烟熏妆,而是扑了一层淡雅的裸妆,短发用定型水固定在脑后,凸显出精致立体的五官。她到现场时,商场内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她在多名保安的护送开道下走入门店。
在这一路上,有几个人借着场面混乱故意推搡她,还有人在她走过时骂出脏话来。赵晨城无奈地摇了摇头,想当年她也是四里八乡杠杠的一条地头蛇,这样的小打小闹就想要黑到她赵晨城,实在是,很傻很天真啊。
与几位嘉宾和老板一同剪了彩,记者媒体跟在后头拍,店长就带着赵晨城参观门店,而后还送上品牌新款手提包作为礼物。赵晨城也随规矩地笑成一朵大波斯菊,优雅又不失热烈,和店长一人捏着包包的一边,任由着照相机“咔嚓咔嚓”地闪瞎自己。
待到这一流程走完了,便是媒体采访时间。其实记者们的最终目的,也只是提问采访罢了。面前摆放了诸多,赵晨城点着数目,估摸也得过二十了,不经感慨,虽然现在广大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但精神层面上还当真有待加强。只晓得窝蜂关注这种劈腿的八卦新闻,可如何是好,真是让人“捉急”啊。
“网上盛传你已经搬出蒋总家,是否已经分手?”“关于你劈腿的传言是否属实?”“你对现在声讨你的粉丝有什么想说的?”
意料之中的问题,赵晨城淡笑,没有似往常接受采访一般摆出傻呵呵的样子,而是认真坦然地回答了问题。
“我和蒋总在感情上是出现了问题,但是,劈腿的那个,不是我。至于那些所谓的声讨,我也只有一句话,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
“那你是不是暗指,分手是蒋总的问题?”
“诶,这可不是我说的。”赵晨城摆了摆手:“你说的话,我可不负责的。”
赵晨城像助理使了眼色,助理便以“采访结束”为由,护送着赵晨城离开了现场。任由媒体在后面追,也不再开口说哪怕一个字。
入夜,蒋洛笙回到家中吃饭,与刘妈同坐。刘妈开了餐厅电视,正播到娱乐新闻。她边看边津津有味的地喝着鸽子汤,没放几分钟,就出现了今日的重磅新闻。
“情歌小天后赵晨城今日出席某品牌剪彩活动,在被问及与公司总裁蒋洛笙的分手传言时,大方回应,并意指,老板才是劈腿的那一个……”
刘妈当即一口鸽子汤喷了出来,正夹菜的蒋洛笙手顿在原地,这一桌子菜,算是悉数毁了。
“少爷,你……你……你劈腿?!”
电视里播放着赵晨城采访的画面,声音清晰地传来……“我和蒋总在感情上是出现了问题,但是,劈腿的那个,不是我。至于那些所谓的声讨,我也只有一句话,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
蒋洛笙放下碗筷,有些出神地说:“算是吧。起码我接近她时,身边还有别的女伴,对她的目的也不单纯。”
“可赵妹妹不是你在路上偶然捡到的么?”
“是,我次碰见她的时候,是不清楚她的身份,只看她面熟,她那样害怕下雨,缩成一团,莫名就帮了她。她回来后,我便去查了她的资料,知道她是陈氏董事长的女儿。起初也并没有想过要利用她,只是后来和舅舅相争,就想起她来了。”
“怪不得,她消失了一年,你才去找她……”刘妈了然,“可是少爷你对她……我看你对她挺上心的,照顾了你那么久,我看得出来,不像是装的。”
“可那又怎么样呢?她是赵晨城,武装到牙齿的赵晨城,沈牧对她死心塌地,她也可以说分手就分手。现在是我负了她。”
“也是,赵妹妹没有回来捅你两刀就不错了。”刘妈同意地点头。
蒋洛笙睨了刘妈一眼,刘妈明显感觉气温低了两度,但她可是看着少爷长大的主,丝毫不怕:“少爷你干瞪我也没用啊,赵妹妹不还是回不来。”
“我吃饱了。”蒋洛笙没有继续话题,而是起身离了桌。
刘妈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少爷的脾气真是和过世的老爷一模一样。平时挺有法子的,遇见喜欢的姑娘吧,反倒端起架子来了。可是啊,少男少女们的事情,她这个老太太又实在不好多搅合。少年们自有他们的福分啊……
剪彩后没几天,少女赵晨城休养在家,定期看看秘书发来的文件,然后就是喝牛奶、听音乐、睡大觉。父赵母就从国外飞回来的时候,赵晨城已经和周公约会大半天了。
带到自然醒,赵晨城揉着眼睛刷了牙,拖着拖鞋从房里出来找牛奶喝,脚刚踏出房门,就听见一声“宝贝”,那婉转绵长,简直是听者心惊,闻者肝颤。不知道隔壁邻居的肝颤没颤,反正赵晨城的肝快颤碎了。
赵晨城顿时就清醒了,只见自家母上起身,从沙发那儿款款而来,一双泪眼婆娑。
“我从听闻你又一次变成‘剩女’的消息后,寝食难安,辗转难眠,今天见到你这番模样,我真是好伤心,好伤心……”活宝抚着自己的胸口,一步步走来。
“妈,你刚刚从台湾拜访了琼瑶阿姨才回来的吗?”
“不是啦。”活宝摆了摆手:“在印尼宾馆里呆着无聊,就上网重温了一下琼瑶剧嘛~哎呀,话题扯开了啦。”
赵晨城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往冰箱那里走。活宝就跟在她身后:“我以为你们这能成呢。没想到这个不识抬举的竟然劈腿?虽然你胸小了点,但够用不就行了嘛!做人怎么能这么贪心!亏我把他当自己人!”
“……”赵晨城默默地取出牛奶和吸管,默默地走到沙发边坐下,对着在沙发上淡然看着报纸的活宝一号叫了一声:“爸。”
“就让你妈吐会儿槽吧。”赵父翻了一页报纸,云淡风轻地说,“不过话说回来,你需不需要,我弄死那个姓蒋的?”
赵晨城一抖,连着吸管牛奶一起抖。自家老爸已经退休多年没有出山,但并不代表他的人脉和能力也跟着退化,如果他动了弄死人的念头,那绝对能比蒋洛笙弄死王先生还要来得悄无声息、不留痕迹。
“爸,不用了吧,我那么大了,自己的问题自己可以解决。”赵晨城嘿嘿地笑。
“那自然最好。”活宝一号说完,当即放下报纸,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赵晨城一口牛奶呛在了喉咙口。
还没从上一个震惊中缓过神来,活宝一号又丢出了第二颗炸弹:“沈牧父母这周六晚上请我们吃饭哦。”
这唱得又是哪一出?
记得上一次和沈父沈母吃饭,二老是以为卫岚和沈牧做媒,打发赵晨城这个“小三”,也可以称作前“未婚妻”为目的而举行的。不过自前不久卫岚风光出嫁,新郎是沈牧兄弟这样的现状看来,沈家父母的美好愿望已经彻彻底底地破灭成了碎渣子。大概是抱孙子的念头在种种挫折后越挫越勇,急剧膨胀,听闻赵晨城恢复单身,而传言又与沈牧有关,二老于是又将目光转移到了赵晨城身上。
其实,沈家二老最初是很看好赵晨城的。那是沈牧和卫家兄妹还有赵晨城玩得最好,也没少到家里头来。那时候赵晨城话不多,但手脚利索,在长辈面前温顺的很,说一不二。卫岚相比之下,就少了点沉稳,总是咋咋呼呼的。差不多四年前,沈牧和二老报告说和赵晨城好上了的时候,二老觉得这门亲是顺理成章。只是没成想,好景不长,卫然飞机出事,赵晨城就和沈牧分了手。后来才从卫岚嘴里得知,卫然也喜欢赵晨城,知道她和沈牧就快订婚,赶忙就赶回国来,结果出了事,真叫是红颜祸水了。
好好的婚事就这么吹了,订婚的消息刚出来就劳燕分飞,沈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这还不是主要,主要沈牧他还屁颠颠去给人陈氏打工。这不是热脸贴人冷屁股么?!沈父沈母真是越看这赵晨城越不惯了,只奈何自己儿子丧心疯似地喜欢人家,只是急煞人也。最后卫岚回来,沈父母便想拿她去激一激这沈牧和赵晨城,没想到,这一激,激出了赵晨城的新欢,也把卫岚给激得嫁人了。这真叫是急死
44、第四十三章 。。。
人了的“捉急”啊!
眼见着就要无望,赵晨城又突然据传因为沈牧单身了,二老能不激动么!能不激动么!现在不管啥姑娘,肯点头当媳妇儿的就是好媳妇儿啊!
于是周六,赵晨城在饭桌上见到了两脸殷勤地沈家父母以及一桌子珍馐,可赵晨城怎么看着都觉得这是一顿“卖身饭”啊!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作者真心打算写双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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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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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虾、鲍鱼、鱼翅、燕窝……这顿饭不得不说下了血本,不过对于风卷残云的赵晨城来说;鱼翅和粉丝也没什么差别;而且科学证明就营养而言,鱼翅和粉丝;燕窝和银耳,它都是一个级别上的。
赵晨城自上次婚礼后便再没见过沈牧,男人也没来找她,或许是因为知道现在媒体关注着他们之间的事,需要特别避讳吧。和蒋洛笙分手有一段日子了;赵晨城慢慢冷静下来,越发觉得自己的不靠谱。她向来知道自己不该和沈牧继续从前的情分;却依旧割舍不掉对这个男人的依赖;就好像仗着他的宠溺所以为所欲为一样。
她怪蒋洛笙两面三刀,而她自己何尝不是?她说自己喜欢蒋洛笙,可为什么知晓对方是这样的渣男一个,她虽失望却并没有该有的气愤和深刻的遭受背叛的感觉?向来就不知道该怎样处理感情,甚至害怕处理这些事情的赵晨城,如今早就没办法分辨了,而这些难以分辨让她变得有些惧怕见到沈牧,仿佛他会进一步扰乱她的选择和思维一样。
所以那天出席的时候,赵晨城看上去没什么精神。沈家父母一早就到了,沈牧倒是迟迟没来,二老说他有事耽搁,赵晨城一家到后就先行开席了。
双方父母寒暄了片刻,沈家二老将赵晨城直接夸成了一朵“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得”的一朵奇葩。自家两个活宝于是就非常给面子的把沈牧扁成了一朵“花见花败,车见爆胎”的一个悲剧。尤其自家的妈妈,上回沈家那顿饭吃得甚是憋屈,如今自然是要以牙还牙的。想着卫岚出嫁了,倒想到回头来找我们家了,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故而整个场面非常僵,就连伴木头人的赵晨城都有些坐不住。自家活宝的口才一等一,真心损起人来真是叫人羞得想钻桌底,于是沈母只得扯话题来,她问赵晨城准备在娱乐圈呆多久。赵晨城诚恳地回答,等合约期满了就退,过一段时间就会回陈氏开始接手工作。这话一出,场面就更僵了。赵晨城回去接手陈氏,潜台词就是沈牧要被扫地出门了。
就在僵到极限的时候,沈牧推门进来了。里头五个人齐刷刷地看向他,沈牧的脸上亦是闪过一丝惊讶,估计沈家二老并没有告诉他,今日宴请的是赵晨城的父母。
“爸妈,伯父伯母。不好意思,有些事耽搁了。”片刻,他就掩去了惊诧,微笑着像众人打招呼。然后,很自然地在赵晨城手边的空座上坐下了。赵晨城嗅觉灵敏地鼻子闻到男人衬衫上沾着的烟味,不禁蹙起了眉头。
沈牧的到来并没有实质缓和气氛,他没和赵晨城打招呼,赵晨城也继续装木头人,顾自大快朵颐,而沈母在领教了赵妈损人的功夫后也知趣地没在开口,至于两家的父亲,本就没太多话,也懒得闲扯,导致这顿饭七点开饭,八点就早早收场。
本已经起身准备给回个家,赵晨城却突然开口了:“爸妈你们先走,我和沈牧还有些话说。”她转向沈牧的父母,道:“伯父伯母,不介意吧。”
沈父沈母虽有些疑惑,但也终究点了头,于是双方父母都先离开了。沈牧挑了挑眉:“要和我说什么?是要吃回头草么?”
赵晨城不忍白了他一眼,反问:“你是不是抽烟了?”
“你这算什么?质问?还是……关心?”沈牧抱胸,他垂眉,似是在探究她的神情,“和蒋洛笙分手了,才开始注意到我了吗?你真以为我那么情愿当你的备胎,那么大方在你把自己送给蒋洛笙之后还要犯贱一样地等着你?”
“沈牧……你……”
“赵晨城,认识这么多年我会不了解你么?如果你真的对蒋洛笙死心,就根本不会去搬走你那些东西,那不过是你的借口,见那个男人又拉不下面子的借口。”沈牧语气冰冷,“要是你连心都给了他,那么对于我,你的关心,或是质问,都不必了。”
独自走出酒店,赵晨城情绪很糟糕。不知道是因为沈牧的冷淡口气,还是因为他言语间透露着的对她的失望。或许就是犯贱了,总是拒绝对方的好,如果哪一天被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