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的人知道我年少有孕的丑闻,他让人把我送去了俄罗斯,在那里我被关在家里每天有人守着不让我出门,冬天特别冷的时候,屋子里虽然有火有暖气,但我依然觉得冰冷,因为我是一个人……唯一陪着我的,只有我腹中的一羽。我一边学习,一边适应着肚子越来越大的变化,虽然孤独,虽然想念五叔,但因为有一羽,我依然觉得那是幸福的。九个月的时候突发了一场意外,家里原本守着我的人消失不见,一直陪着我的狗叼着我的作业跑了出去,那时候是春天,但俄罗斯依然大雪。我什么也没多想就追了出去,雪地太滑我摔在了地上,肚子开始痛了起来,当我大叫,那些消失的人才又出现并将我送去了医院。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医生告诉我……”
栾晓晓看向一羽,愧疚的流下眼泪,“告诉我难产过程中,孩子已经去世了。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我的孩子我还没有见过一眼,他怎么能就这么去世了呢?可是他们又把我关在房间里,不允许我出去,我觉得其中有阴谋,所以几次三番的想要逃出去,直到……直到我妈亲口告诉我,孩子真的去世了,并且他们为他建了墓我才愿意接受。我从未怀疑我的母亲,因为她是那样的疼爱我,她当时的眼神……也说服我,那一切多是真的。我开始恨我五叔,如果不是他的不信任,我不会和我未见面的孩子过着这样悲惨的生活,我也不会连他一面也没见到就断绝了母子缘分。”
薄荷有些诧异,这故事和她妈妈的有些相似,都是孩子的生死被隐瞒,都是刚刚出生就被迫分离。而栾晓晓还能如此坚强的活下来,实在是……让人佩服,她是爱一羽的,如果当年不是她的坚持和独自承受的磨难,可能就没有如今的一羽了。薄荷甚至觉得她很可怜,但后来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只有告诉自己,忘记那一切不堪,我必须重新开始我的人生。而那些回忆,都该随着我的孩子和五叔一起被掩埋。我努力的开始新生活,我努力的开始新人生,直到看到一羽,他的脸和我五叔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我当时心里又乱又慌又疑惑。当时,我就怀疑了,怀疑一羽或许是我和我五叔的孩子,这些年我虽然接受了他在出生便夭折的谎言,但是心底里也多少有一丝的怀疑,怀疑是有人把他抱走。所以,回家我问我爷爷五叔在哪儿,这期中又发生了什么事,我以为我五叔一定会知道。但是我爷爷不肯告诉我只言片语,即便我天天问他,他也不肯和我说,我开始感觉到,当年或许就是一场阴谋,一定有一些我也不知道的秘密,不然我爷爷不可能每日即便要打死我也不肯告诉我我实情。我从家里逃出来被你们所救,我看到一羽好端端的活着,即便他有孤独症,我也依然为此幸福而又开心,所以我自私的留在你们家半个多月,我就是想和他多相处一些,多看他一些,看到他每日被你们当做亲生孩子一样的呵护照顾,我心里对你们既是感激又是安慰。如今一羽有这样的病,一定有一部分是受我五叔忧郁症后遗症的影响,另一部分,一定是因为我怀他的时候情绪的影响。刚刚听你那么说,我对你和你母亲的感激之情这一辈子只怕也还不完了。”
一羽已经再次睡着了过去,薄荷伸手轻轻的握住栾晓晓的手,看着她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话安慰她,才二十五岁的栾晓晓经历了一般女孩子都不会经历的爱情和痛苦,所以她的内心才会那么的强大,所以她才会那么的坚强,所以她才会用她自己的方式保护她自己,而薄荷也只有长长的沉默,给予她掌心的力度。
“我没事。”栾晓晓摇头苦苦的笑了笑,“如今,能再看到一羽,看到他生活的这么好,我已经别无所求了。但是我也好奇当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以至于让一羽会离开我的身边,而我妈要那样骗我,而我爷爷什么也不肯告诉我,而我五叔会那样恨我。照你所说,我现在还增加了一样必须要调查清楚的事,那就是一羽会什么会被丢弃在基地?”
原来栾晓晓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她以为一羽已经不在了,而且她这些天都在调查一羽当初出生后的事。
“那你调查的如何了?为什么……会跑到乡下去呢?昨晚给一羽输血的人,是不是就是你五叔?”
栾晓晓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嗯,他就是……我五叔。那一次从你们家离开后我回到了我们曾经住过的翠榕小区,我一直留着钥匙,所以我开门进去时发现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布满了灰尘,但是门口摆着一双男士拖鞋,我就猜想他是不是还是回来过?我因为好奇,所以又拨打了他的电话,没想到七年过去了,他的电话号码依然没有变过,还是我能倒背如流的那几个数字。我约他见面,他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人变得更加的低调和冷漠了。我问他当年为什么要背弃他对我的誓言,不信任我,他却问我,究竟是谁背叛了谁。我有些不明白他的话,他却也不解释,只是说恨我。我毫无头绪,问他知不知道……孩子的事,他很诧异的看着我,好像是完全意外我这样问他似的。我给他说,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我和他还有一个孩子,只不过当年因为某些我正在找寻的阴谋而从我身边消失了,我希望他能帮助我,因为我想要知道究竟是谁这么做。是我爷爷还是我爸妈,或者……别的人。他只是给了我一张照片,很奇怪,照片上是一羽和一个陌生男人。我很奇怪,他怎么会有一羽的照片?不过看起来,一羽才一岁多的样子,照你刚才所说,应该是一羽被送到那个地方去之前的时候拍的。我问他这照片是哪里来的,他也不解释,只是把那个人的地址写给了我,并告诉我,我自己的罪孽要我自己去找回。这怎么就成了我自己的罪孽了?我不知道他对我还有着怎样的误会,但是依照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是对我有着很深很深的误解,也许在曾经某个地方,我们两个人都错了……就是这样,我去乡下找那个人,找到了他们家,但是发现已经人去楼空,我想知道他搬去哪儿了,就在这时你给我打来电话……事情就是这样,我没有再隐瞒。”
栾晓晓的故事曲折离奇,一羽的身世让人意想不到,结果是依然充满了悬疑色彩,让人身在雾中还未能完全走出,不过这雾已经只是浅雾,薄荷想,真相就在眼前,也许……栾晓晓心底根本就是明白的,只是她自己不太愿意相信罢了。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接下来……”薄荷也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了,对于栾晓晓的爱情,她不想评价过多,这个女孩的身上是伤痕累累,也没有谁对谁错,只是与她相爱的人,是个很脆弱不能保护她的男人罢了。
栾晓晓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会继续找那个人吧。当年发生了什么既然没有人肯告诉我,那我就自己去找。让我和一羽经历了这一切痛苦的源头,我总要知道才会甘心。”顿了顿,抬头看着薄荷又继续道:“昨天晚上,我让他来医院输血的时候,他就知道了,知道我找到了孩子,他也没有多问我,我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了一羽就是他的孩子……”
“他是知道的。”薄荷确定的看着栾晓晓,栾晓晓疑惑的看着她,似乎在怀疑她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他昨晚输完血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远处偷看。我想他一定是想看看你为什么让他来输血,是给谁输血,他只要看过还能不知道吗?”
栾晓晓笑得依然苦涩:“可他似乎以为是我把一羽交给陌生人去养的。他对我的误会那样深,深到痛恨。”
“既然痛恨,那他为什么还要每年回到你们曾经住过的地方?而且就算他这七年没有再住在哪里,但再也没有别的人入住过,他似乎是在守着那里。”薄荷不想看栾晓晓如此伤心悲痛的模样,也许真相不如她想的那么坏?那个莫晟壬自己本身也是个侦探,他应该不会如此误会栾晓晓的。
“那他为什么恨我?”栾晓晓一向聪明,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她已经沉溺了七年,她不可能再像旁观者那样看得清楚。更何况她五叔亲口告诉她,他恨她,她除了在困境里挣扎找寻出口之外,似乎真的已经迷失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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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好多大段……好吧,我承认又撒狗血了……o(n_n)o~
280 苦肉计
薄荷退出病房,湛一凡提着早餐守在门口,听见声响便立即直起身子并向薄荷看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薄荷将门带上立即伸手拉住湛一凡的胳膊走到一边去低声问。
湛一凡老实回答:“开始讲故事的时候。”
“那你什么都知道了?”也不用薄荷再讲诉一遍了。
湛一凡点了点头,薄荷回头看了眼病房已经紧闭的门,然后拉着湛一凡一边走一边道:“把空间留给他们吧。她应该会好好守着一羽的。”知道了栾晓晓的故事后,薄荷对这个女子充满了同情,她年少时的坚强也让她颇为佩服,只是阴谋弄人,她痛失孩子七年也不知道真相,直到她自己偶然的遇见。而一羽恰恰到了他们家,这算不算也是一种缘分呢?
花园里,薄荷吃着湛一凡买来的早餐,三明治和热牛奶。因为昨天晚上吃的实在太少,所以这一刻吃的有些狼吞虎咽。
“先垫垫肚子,等会儿张姐会再准备更营养一些的东西来。你醒的太早了,现在才七点而已。”湛一凡笑着将薄荷脸颊上的发丝轻捋到她的耳后,薄荷抬头微微一笑,晃了晃手中的牛奶道:“这个就够了,等会儿早餐来了都给一羽和倪曼吃吧,哦,还有你。”
“最后才想到我。”湛一凡有些嫌弃的瞪着薄荷,“现在……心情很不错?”
薄荷舔了舔手指上的肉松迟疑了片刻才笑着点头:“嗯,心情很不错。可能是因为知道了一羽的亲生妈妈并不是真心想要抛弃他吧,知道了栾晓晓的心情,知道了她爱着一羽,所以心情也就不错了。”
“傻瓜。”湛一凡伸手揉了揉薄荷的头发,“那你会舍得一羽吗?”
“嗯?”薄荷顿时没反应过湛一凡话中的意思来,所以直接愣住了。
湛一凡对于怀孕就变迟钝的薄荷无奈的笑笑:“如果栾晓晓把她从你身边带走,你会舍得?”
带走?一语惊醒梦中人。薄荷倒是从未这样想过,现在听湛一凡这么说……仔细一想,好像也是不太可能的事。
“不会的。”薄荷摇头,“她不可能带回栾家去。不说莫晟壬根本不是栾家血脉,再说栾家应该是从来没有接受过一羽吧。我现在终于了解栾老爷子那次恼羞成怒骂我的话中的意思了,他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如果知道他那么冷血无情的话,我连一句话都不屑和他说,还打高尔夫呢!”
自从当了妈妈之后薄荷的性情就活泼开朗了不少,而且越发的温暖了许多,对于义愤填膺的事情也会更多的表达出来。湛一凡笑着看着她握拳愤愤的模样,是他想多了吧……但以他刚刚听到的那个故事看来,栾家六小姐和莫晟壬之间并不会如此结束,如果他们之间存在误会,那一切误会消除之后呢?他们还会放任他们的亲生骨血在外吗?
“不过,总感觉我们的辈分被拉低了似的。”薄荷吸着牛奶有些愤然的道,“我是一羽的姐姐,栾晓晓竟然是一羽的亲生妈妈,这不是乱套了么?不行,她以后还得叫我湛太太湛夫人,要么就叫跟着醇儿叫我阿姨,这点儿绝对不能让。”
湛一凡一脸哭笑不得且无奈的看着薄荷那坚定的模样:“那么,现在是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么?”
薄荷扬了扬下巴:“这种原则,还是早早的在心底埋好,免得后面再出来时招架不住。”
湛一凡轻蹙眉梢:“你就那么肯定,以后会讨论到这个话题?”
“我总觉得……栾晓晓对她五叔是爱的太深。所以他们之间一定不会那么轻易结束的,你不知道得忧郁症的人执念有多深,所以我也坚信莫晟壬如果知道了真相也不会轻易的和栾晓晓就此结束,毕竟他这一辈子最依赖喜欢的人,应该就是栾晓晓了。”
“你就那么确信他这七年来没有新的爱人?”
“那他就不会留着401啦,也不会对栾晓晓说狠毒了她。爱的越深,恨得越深,就像那菲碧一样……”薄荷有些嫌弃的看向湛一凡,湛一凡立即伸手捂住薄荷的嘴,无奈的叹气:“就不能不提她了么?”
薄荷眼底寒冰乍现,严肃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拉下他捂住自己嘴的手突然冷漠的道:“一凡,我可以和你同甘苦共患难,不管前面还有多少情敌,我都愿意和你坚持的在一起。但是我们不能拖累我们身边的人,这一次是一羽和倪曼,下一次会不会就是我们苗苗和醇儿了呢?”
湛一凡将薄荷一把捉进怀里紧紧的困住,灼热急促的呼吸在她耳边响起:“我知道,都是我遗留的问题。我不该把任何对我有企图的女人留在我身边,也不该让他们看到任何的希望。我承认,在这方面问题的处理上我远远都不及你,你可以气我恼我,但是一定不能推开我。宝宝,一定不会再有这样事情发生,我保证……”
薄荷伸手轻轻的拉着湛一凡的衣裳,也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些事情都是无法控制的意外,我也不是想让你自责,只是希望……一凡,你要更努力更努力的保护我们身边的孩子,不只是我,还有他们,他们对我们也很重要,好吗?”
薄荷真不知道,下一次如果她在遇到这样的事会不会疯掉。
湛一凡低头看着薄荷,她双眸恳切而又含着泪光的望着自己,他真的是很少见到如此柔弱的她。原来不止坚强的她能轻易的牵动她的心,这么柔弱的样子同样会让他心疼不止。抬起薄荷的下巴,湛一凡低头轻轻的吻上她的唇,并轻声答应:“我答应你。”
“湛先生,湛太太,倪曼小姐醒了。”找来的护士小姐看了五秒之后,面红耳赤的实在看不下去了,终于出声提醒。
薄荷一把推开湛一凡,红着脸侧开自己的视线。湛一凡也在护士的瞪视下微显窘迫,拉着薄荷起身快速的离开花园并回到住院楼里。
倪曼是由刘姐守着,醇儿昨晚在薄荷交接之后就回去了,薄荷虽然没有亲自守着倪曼,但是早就告诉了护士和刘姐,如果倪曼一醒一定要立即来找自己。
倪曼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睁着眼睛正在发呆,薄荷和湛一凡进入房间,刘姐立即从椅子里起来并轻声的退到了一边去。薄荷走到床边,伸手握住倪曼放在被子外的手,倪曼一惊,扭头看见是薄荷眼眶一红:“姐……”
薄荷看着倪曼这模样有些内疚的安慰:“曼曼啊,你的手术很成功,腿会没事儿的啊,不用担心,我们都会照顾你的。”
“可是……”倪曼哭着摇头,眼泪滚滚落下,“可是我九月要参加一个舞蹈比赛,如果赢了,我就能拿到一笔可观的奖金……我这样子,是不是不能跳舞了?”
跳舞?薄荷看向倪曼的腿,别说跳舞,就是下地走路半个月之内都是困难的事情。
“对不起,曼曼。”薄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倪曼救了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如果不是倪曼,也许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就是自己了。所以她对倪曼充满了愧疚和歉意,而倪曼现在说起跳舞,她就更加的自责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倪曼那双充满了期待的双眼。
倪曼看到薄荷那自责内疚的模样似乎顿悟自己不该这样脆弱,立即擦干眼泪冲着薄荷惨白的笑了笑:“姐,我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舞蹈,舞蹈我以后还能跳的……只是……只是我这回去上学,可能、可能要麻烦你们了。”
你们反过来体贴的安慰自己让薄荷更觉内疚和自责了,而倪曼的话也让她当即蹙眉充满疑惑:“你还想回去上学么?这个样子,没有做好复检的话,连正常生活都困难,还怎么上学?”
“可是……学业很重啊……”
“暂时休学吧。”湛一凡站在薄荷背后淡淡的道,虽然他还是不信任躺在船上的倪曼,但是她毕竟救了薄荷和他们的孩子,而且薄荷现在心中充满了内疚,如果不做些事情,是无法平复薄荷心中的那股歉意的。
薄荷感激的看了湛一凡一眼,再低头看向倪曼轻轻的点了点头:“你湛大哥说得对。你可以暂时休学,医生说你必须修养一百天,这样才能尽快的好起来。你如果还想再跳舞,你如果不想留下任何的病根,就听我们的。嗯?”
“可是休学……”倪曼一脸的迷茫和不确定,眼角还挂着泪珠,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迷失在森林的一头小鹿。
薄荷伸手温柔的帮倪曼擦掉眼角的泪水:“听话。这三个月你就住在我们家,直到你腿完全好了为止。这是姐欠你的,姐必须还给你,不看着你腿好,我这一辈都无法安宁。”
“我的腿……真的对你很重要吗?可你之前还……”倪曼轻轻的咬着下唇,委屈的看着薄荷,她之前还怀疑自己啊。
“是,我怀疑过你,我们都怀疑过你。但是现在不管别的事情,你的腿的确是因为我而断了,这是我要负责的事。人都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是不是?”这句话,薄荷饱含深意,如果倪曼真的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她也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
倪曼垂着眼睑果然没再说话,张姐不一会儿就把早餐送来了,因为有刘姐在这里照顾,所以湛一凡就先回家去了,因为他还要去公司上班,所以要先回家洗漱一番。倪曼虽然伤口很痛,但是总归是个坚强的女孩,自己强忍着躺在床上一声不吭。薄荷又回去看一羽,栾晓晓对他很是细心的照顾,现在想来,当初栾晓晓在他们家的时候便已经有诸多独爱一羽的表现了,虽然那个时候薄荷还以为他们是堂姐弟,但的确就算是堂弟,一个堂姐也不可能给那么多的关心和疼爱,现在想来,总归是她迟钝了些。
一羽看到薄荷回来,立即伸手拉住薄荷的手乖乖的喊道:“姐姐。”
薄荷伸手摸摸一羽的脑袋:“有没有乖乖听话把粥都吃了?”
“吃了。”栾晓晓笑着将空碗给薄荷看,“不过,他一直都在念小苗苗,似乎很想看到小苗苗啊?”
一说起像个天使一样守护苗苗的一羽薄荷的笑便又温柔了许多:“是啊,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过。一定会每天早上都见面,晚上也要见面,是家里除了湛一凡之外最爱苗苗的男人。”
栾晓晓看着一羽微微一笑:“他会守护苗苗的。”
薄荷想起妈妈逼着一羽发的誓,妈妈说那是一羽欠她的,应该做的,可是薄荷却从不这么认为。
“他应该有他自己的人生,不能为了守护谁而存在。不是吗?”薄荷希望栾晓晓能明白,而自己也一直都努力的想让一羽与众不同,也并不想让他终生与小苗苗捆绑在一起,那样对他是不公平的。
谁知道栾晓晓沉默了半响却说了和白合差不多的话:“可是……他和别人不一样啊。他必须要有守护的人,才能存在。”
必须要有守护的人,才能存在?
“一羽就是天上送来的天使吧,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纯净的人。所以天使都必须要有守护的人,不然天使该怎么活下去呢?我知道你爱一羽,我也爱一羽,我感激你,我早已经失去了让一羽守护的资格,那么就让一羽来报答你吧。”
“晓晓……”薄荷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样劝解栾晓晓此刻有些执拗的想法。
“你知道吗?”栾晓晓却冲着薄荷一笑,“其实,我五叔也说过,他会守着我一辈子,但是他没有做到。可是我希望一羽能做到……希望一羽能做到他爸爸不曾做到的事。他是小苗苗的舅舅吧,舅舅守着侄女,也是理所当然的哦。”栾晓晓突然站起来,并将一羽的手放到薄荷的手中,“我要去找真相了,一羽我放心交给你。”
薄荷握住一羽的手,看着栾晓晓,问:“那你……现在就要走了吗?”
“嗯。我知道我是个不称职的妈妈,但既然已经不称职了,就继续不称职吧,我总是比不上你的。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一羽在你的羽翼下,比在任何人那里都要让我放心。虽然现在你也是危机四伏的……”栾晓晓低头,有些不舍的看着一羽,“但还是比在我这里安全,我害怕如果她在我身边,会有人再把他从我身边抱走。”
薄荷点了点头:“他是我弟弟,一辈子都会是的。你也可以随时来看他。”既然知道了他们的故事,薄荷没有任何要埋怨她的心情,更多的是同情和可怜。
“谢谢你。”栾晓晓对着薄荷深深的鞠了一躬,“虽然,这一次事故对你可能会有很大的影响,但是有些事,我还是想再次提醒你。”
薄荷微微蹙眉,心里一惊,不自觉的便问出口:“是……倪曼吗?”
“嗯。”栾晓晓轻轻的颔首,“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那一晚,她也绝对不是无意间来到厨房的,我看到了她在客厅里踌躇了半天,所以她去厨房,一定是故意勾引湛先生的。”
“你说什么?勾引!?”薄荷心里咯噔一声,暗暗吃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
“就是在我离开你们家的前一天晚上啊,难道……湛先生没有告诉你吗?”
薄荷仔细的想了想,这事湛一凡绝对没有说过,不过那晚她喝醉了,醒过来的时候湛一凡提醒过她,不要与倪曼靠的太近,难道是因为他在楼下和倪曼发生了什么,所以他才会上楼和自己说那样的话?
“好像是我多嘴了。”栾晓晓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过你放心,湛先生对你是忠贞不二的,让我都羡慕嫉妒你有这样的丈夫了。”
薄荷对湛一凡倒是不用担心,他昨天对菲碧说的那些话她虽然还没有得到验证和确认,但是对于他的自制力倒是十分信任的,让她难以置信的是,倪曼真的做出了那样的事吗?
“到底怎么回事,你能不能详细的给我讲一讲?”薄荷不想自己再糊涂下去,虽然现在满心是对倪曼的愧疚,但是该知道的她也希望自己能清楚的知道,才不会影响她的某些判断。既然湛一凡说不出口,那就让栾晓晓这个目击证人告诉自己吧。
栾晓晓对薄荷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三言两语把那晚自己看到的事情都告诉了薄荷。薄荷听完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么说来,倪曼真的是故意勾引一凡了?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她以为一凡和别的男人一样,都会轻易的上钩或是犯错么?她是想要离间他们夫妻俩吗?那她为了自己撞断腿又是怎么回事?
“湛夫人,”栾晓晓看着薄荷那有些失望的表情,虽然不忍但还是将自己心中所想道了出来,“虽然……我是个局外人,但是因为一羽,我也想要提醒您一句,不是所有人都会一直善良,而有些人……为了达成目的,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
薄荷看向栾晓晓,虽然有些艰难,但还是反问而道:“你是说,她这么做,是苦肉计么?”
“理性来讲,不排除这个可能。至少那一晚,一定不是意外。好比一羽吧,我其实怀疑这一切都是爷爷做的,我只是没有证据罢了。他是我的亲人,但是他却能狠心的把我的儿子他的外孙丢到那种地方,我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怀疑,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而且如果真的是他做的,我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都是聪明人,栾晓晓的一番话提醒了薄荷,所以,她有可能差点儿真的完全陷入了倪曼的苦肉计吗?如果倪曼变了,那就是苦肉计,如果没有变,那就是自己着实冤枉委屈了她。但真相和事实究竟是怎样的呢?接下来有三个月的时间……是否该好好过招一番?如果是苦肉计……她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不是,那她也会真心待她,直到伤势痊愈。
281 占我便宜
薄荷温柔的将倪曼露在外面的胳膊轻轻的放进被子里,倪曼猝然惊醒,瞪大眼睛看向薄荷。
“怎么了?”薄荷狐疑的看着惊乍异常的倪曼,是做噩梦了吗?
“我……”倪曼将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捂着满是汗珠的额头,淡淡的叹了口气,“我做噩梦了。”
“噩梦?”
“梦到我哥……”倪曼扭头看向窗外,窗外正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窗玻上布满了水雾和不停下滑的水珠,也许是她将头侧过去的原因,声音变得特别轻:“我和我哥刚到b市的时候,我哥去应聘工作,每一次……都伤痕累累的回来。我问我哥,为什么。他说……曼曼,因为哥哥看起来像女孩子,但是他们不知道,哥哥有一颗强大的,男子汉的心,哥哥会保护你的……我哥他因为长得像女孩子所以总是被人欺负,他们喜欢打他,因为他优美的像个漫画少年,又总能吸引那些女孩子的目光。他们或许嫉妒我哥的人缘,或许嫉妒我哥的容貌气度……知道后面别人打他他也能顺利的还手,我们才渐渐的好了起来。我和我哥就那样活了下来,经历过那么多的我们,还害怕这些人的恶意欺负么?我哥最后终于找到酒吧那个工作,我们的日子也才渐渐的安定下来……”
薄荷知道倪曼和倪豪的身世,他们的父亲留下一笔债,夫妻俩各自逃走,将一堆烂摊子留给他们兄妹二人。这个世界上,这样艰难生活的人的确不止是他们二人,所以他们必须坚强,必须强大才能活下来,看样子他们这两年也经历了不少磨难,但似乎也总算雨过天晴了。
“那这就不算是噩梦啊。”薄荷伸手轻而温柔的擦掉倪曼头上的汗珠,拍着她的胳膊温柔的道,“噩梦,是正在发生的磨难。雨过天晴,是已经过去的磨难。你和你哥哥,是雨过天晴。”
倪曼扭头满脸泪水的看向薄荷:“真的吗?我和我哥哥,真的会雨过天晴,过上真正平静的生活吗?”
薄荷蹙了蹙眉:“难道,你们还没有雨过天晴?”
倪曼一顿,伸手慌张的擦掉泪水:“我……我只是觉得,我这腿受、受伤了,如果哥哥……哥哥知道,他会怪我吧。怪我没有照顾好自己,怪我……怪我瞒着他,肯定又会和我吵架的……”
薄荷温柔的一笑,手掌顺着倪曼的胳膊慢慢的往下滑轻轻的握住倪曼的掌心,看着倪曼的眼睛轻轻道:“我啊,让人去b市接你哥了,我想让他过来看看你。你们兄妹俩虽然互相担心着对方,但是真的没必要瞒着彼此这么重要的事。你哥他迟早都会知道的,有我在,他也不会怪你,要怪,就怪我吧。”
倪曼的手心一颤,夸张的瞪大双眼看着薄荷:“我……我哥?要……要来?”
薄荷感觉到倪曼掌心渐渐传来的湿度,一个人的体温能在瞬间下降到三十六度以下,并且脉搏跳的如此狂妄,会是因为什么?心虚?害怕?紧张?还是恐惧?
薄荷依然保持着微笑,看着倪曼眨了眨眼:“嗯。怎么了?你看起来怎么脸色这么差啊?”薄荷在床边坐下,伸出另一只手抚上倪曼的额头,冰的像冰冷的雨水一样。
“我……我只是很意外。”倪曼立即将脸撇开,薄荷看不见她的眼睛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双眸虽然紧闭,但是睫毛却是颤抖不停。
“荷姐姐,你叫我哥来,怎么都……都不先告诉我一声呢?”
“我是想给你个惊喜啊,该不会完全变成惊吓了吧?我以为你哥哥来,你的心情会好一些,安全感也会好一些呢。”
倪曼勉强的笑了笑:“我……我只是不想让我哥担心……我想好好的回去呢……”
“没事。”薄荷轻轻的拍着倪曼的胳膊,“你哥不会担心的,你的腿正在慢慢的恢复,你很快就能像从前一样活蹦乱跳了啊。”
倪曼没再回答薄荷,只是紧紧的拽着拳头,身体瑟瑟的发着抖,似乎真的很担心倪豪的到来。
“那你休息吧,明天我们就要出院了,今天下午要上石膏,刘姐一会儿就来陪着你,嗯?”
倪曼依然没有回答薄荷,薄荷只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胳膊,然后起身出了房间。
醇儿看见薄荷出来立即迎了上来:“怎么样了,小姑?”
薄荷伸手‘嘘’了一声,只轻声道了两个字道:“走吧。”说着便拽着醇儿向外走去。
出了住院楼,薄荷放开醇儿,脸色有些凝重。
醇儿担心的看着薄荷问:“小姑,你们谈的怎么样了?”
“意料之中。”
“她心虚紧张了?”
“嗯。真的像洛以为说的那样,掌心冒冷汗,额头冰冷,心跳加速。”
“这么说……她哥倪豪真的有问题?如果只是担心他哥知道她受伤,也只是会紧张甚至可能会情绪高涨的问你为什么才对,但她的表现确是心虚和恐惧,这实在不对劲啊。”
“嗯。而且,她不敢看我的眼睛。”
薄荷低低的叹了口气,醇儿有些担心的看着薄荷:“小姑啊,你是不是失望了?”毕竟小姑这些天那么照顾倪曼,而且就算是心里有怀疑,也还是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刚出车祸那两天心里又该是多么的愧疚啊。但如果倪曼真的是内鬼,小姑又该多么的伤心呢?就不只是用失望来形容了。
“有点儿吧。”自从栾晓晓再次离开前说的那番话之后薄荷就再次开始怀疑倪曼,对倪曼的怀疑之心原本就没有完全消除殆尽,而在得知她竟然企图勾引一凡之后,心底的那块巨石再次激起波澜而不平静了。所以才会有今天的试探,所以在得知倪曼真的依然有问题之后,她的心里的确充满了失落。
曾经无比信任的人,如今却不能信任下去了。她是不是用了苦肉计,她是不是有意接近自己,而接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一切的猜疑都让薄荷累极了。有怀疑,就代表了,可能性,有怀疑,就代表了信任危机,她和倪曼……都变得不同了,再也不是当初在海岩岛相遇时的她们了。
薄荷回到家才知道王玉林来了,还带来了雷雷,而此时,天已放晴。比小苗苗大将近两个月的雷雷已经十一个月了,扶着东西就能站立好一会儿,而且扶着东西也能走上好几步路,长得虎头虎脑的特别惹人爱,不得不说,还真的与那穆萧阳长得非常相似。
“他奶奶今天有事情要忙,保姆要照顾我爸爸还要照顾他我怕忙不过来所以就把他带了过来,反正是老大你家里,不生气吧?”
薄荷看着雷雷健康活泼的模样忍不住的扬起善良而又温柔的笑:“怎么会生气呢?早就想再见见雷雷了,而且桐儿和一羽都上学去了,小苗苗在家不知道多无聊呢,正好两个孩子一起玩儿。不过,你来找我什么事?工作不顺利吗?是不是言毕那家伙欺负你了?”
王玉林立即摇头摆手笑着解释道:“不是的,老大。言毕……他挺好的,和之前我做检察官时所认识的那个魔鬼律师有些不同,他并不如外表看起来那么恶劣,其实也有很善良的一面,所以他没有为难我。”
为言毕说好话?上一次言毕来可是说了她不少坏话啊。不过总的看来这两个人相处的没有什么问题,薄荷也就放心了。
“那是……?”
“是菲碧的案子。你不知道吗?检察院公诉菲碧,菲碧却找律师找到了我们事务所,我老板言先生想也没想就给拒绝了,但是湛先生来却来劝我们……让我们接下这个案子,所以我来问问你,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啊?她不是把你们弄的遍体鳞伤,你们怎么还……”
薄荷忍不住的微微蹙眉,这些事,湛一凡并没有和她说过。不过,她倒是不难理解湛一凡的想法。
“那就帮她吧。”薄荷想了想道。
“为什么啊?”王玉林不理解了。
薄荷微笑:“虽然一凡还没有和我商量,但是我知道他想做什么。”
王玉林有些迟疑的往身后缩去:“可我们……如果接了……是不打算做打败官司的准备的啊……我们也绝不做与被害人串通一气的卑鄙之事。”
“你就确定你们能赢了?这次案子并不复杂,菲碧被体检过体内并未注射任何兴奋剂,她也没有精神病史,所以她所做的一切伤害都是有计划有目的的个人疯狂行为,她的确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任何律师事务所打这场官司,都不会有胜算。”
“原来你了解的这么清楚,那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让我们趟这趟浑水?”
“言毕想必也是知道即使接下胜算也极小的可能所以才拒绝的吧。但是我们的确想让他们帮她一下。”
王玉林糊涂了,迷茫的望着薄荷,她根本不知道薄荷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和湛一凡的意思是,希望你们能将她犯罪的情节辩到最低,不用判刑,只需要缴纳罚金和赔偿之外,然后遣送回国。”而除了言毕,薄荷和湛一凡的确也不相信别的人能做到这一点,言毕是出了名的能将罪犯减刑的律师。
“可是,老大,我还是不明白……她不是伤害了你们吗?你们这么做,是帮她?”在王玉林眼中,薄荷并不是个会姑息罪犯的人,她可是出了名的铁腕检察官啊。
“嗯。”薄荷冷静的看着王玉林回答她的疑惑,“的确是想帮她。但是罚款和赔偿,该罚高一点儿就尽量高点儿吧,我们不能让她在中国坐牢。”
“为什么?”
“这是我和我妈欠他爸爸的。”并不是欠菲碧,也不是同情她,而是看在杰森的面子上。薄荷不想杰森知道后会变得更加低沉颓废和萎靡,虽然以杰森的性格他也绝对不会姑息罪犯,但是那毕竟是杰森的女儿,他已经失去了白合,如果再失去菲碧,他怎么承受?如果是别的人……她一定不会放过,但偏偏是杰森。想必湛一凡也是替薄荷着想过后才做的这个决定,不然以他的性格也绝对不会如此轻易的饶了菲碧的。
王玉林听了薄荷的解释也只能无奈的叹息着答应:“那……好吧。我会回去转告老板的。”
“辛苦你了玉林。不说这个了,你和雷雷现在怎么样了?”
说起自己的事情王玉林就陷入了深深的忧愁,满脸愁云散也散不去:“我虽然在这西区也租了个房子,但是大部分还是去我妈那儿住,雷雷需要她照顾嘛。我妈是老师,原本这个暑假都有时间,但是现在已经开学了,那个保姆要照顾我爸和雷雷已经力不从心,再多的钱似乎也不想再留下去,所以我想我要不要把雷雷送托儿所,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托儿所?薄荷有些吃惊王玉林竟然做次安排,不由得问道:“雷雷才十一个月,去托儿所可以吗?”
王玉林摇了摇头,看着雷雷的背影深深的叹息苦笑:“不知道。但是请保姆来单独照顾雷雷我更不放心,现在保姆虐待儿童的事情太多,我交给谁都不放心,托儿所反倒要安心一些,出了任何事情他们都会负责。雷雷也很乖,只是常常会觉得对不起他……”
王玉林单抱着雷雷从薄荷家出来,另一只手里提着薄荷让张姐给她拿的一些吃的,雷雷手里也拿着饼干在啃,王玉林看着雷雷开心的小模样心情也不由自主的变好。
“雷雷,给妈妈吃,愿意吗?”王玉林突然看着儿子轻声问道。
雷雷将咬过的饼干送到王玉林嘴边:“……切……麻麻……切……”
王玉林感动的亲了亲饼干,然后假装拌嘴:“真香。”
雷雷咯咯笑了起来,小脑袋就趴在王玉林的肩上,即使嘴上的饼干屑蹭在了王玉林的衣服上,她也不在乎。
街对岸的穆萧阳看见了这温馨的一幕,心里没来由的深深颤动了起来。他们母子俩怎么会在这里?因为偶遇,穆萧阳难得平静的看着街对岸再等公交车的王玉林和她怀里的儿子。雷雷似乎又长大了许多,虎头虎脑的模样能清晰的看出来有七八分自己的影子,长大了应该会与自己很相似。她把雷雷养的很好,丝毫没有因为他们分开的事而受影响。穆萧阳的视线转向王玉林,紧紧蹙眉,她似乎也变回了从前的样子,那个不卑微而充满自信的模样,她又找到了工作吗?看衣服,穿着正装,看来工作还不错。所以,她就算离开了自己也会过得很好……呵……这个女人不是说要一辈子陪在他身边吗?不是说要替他相夫教子,不过一年半的时间她就做了决心要离开了?
王玉林觉得有人在看自己,环视了周围一圈,看到了不远处停着的车,她眯了眯眼睛仔细又看了看,车牌怎么这么熟悉?就在王玉林有些疑惑时,车门推开,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扶着车门靠在车边看着王玉林勾唇坏坏一笑:“欸,那就是你儿子?”
王玉林有些意外的看着言毕,他怎么在这里?
见王玉林不动,言毕伸手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呀,女人!”
王玉林不为所动的依然站着:“我……我要等公交车,我要回家了……”这个老板毒舌的要命,总是因为自己工作上与他意见不合而挑刺,她才不要主动靠过去找麻烦。
言毕看了下手腕上的时间,挑眉有些不爽的道:“现在是下午三点半,你要翘班?”
王玉林咬了咬唇:“那……那也得让我把我儿子送回去啊!”她可是从不把雷雷带去工作场所的。
言毕有些不耐烦的敲了敲车顶:“我送你们!”
那既然有车,不坐白不坐,王玉林立即跑过去准备拉后车门,言毕立即弯腰将车门锁上,王玉林抬头疑惑的看他:“老板……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就在这时,王玉林要回家的公交车来了,王玉林立即抱着雷雷转身丢下言毕和言毕的车向公交站跑去,言毕冲上前来一把拽住王玉林,王玉林急的大喊:“我的车来了,我的车!”
“我都说送你了,你急什么?”
王玉林气的甩开言毕的手不爽的大喊:“可你又不开门!”什么意思嘛。逗她一个离婚女人,好玩儿啊?
公交车眼睁睁的溜走,言毕幸灾乐祸的睨着王玉林冷笑而道:“拜托,王妈妈。你刚刚想坐后座是吗?我又不是你司机,我是你老板,你坐后座什么意思啊?”
“王妈妈?我……我很老吗?干嘛叫的这么老土啊!”王玉林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老板气死了,他对别人要么冰冷威严,要么和颜悦色,总是有个老板的样子。但偏偏总是看不惯自己似的,是,她是走后门进来的,但开后门的不是他自己么?她不是也证明了她自己的实力么?干什么总是这样对她啊!再说了,王妈妈听起来怎么就那么像古时候的媒婆或是妓院老鸨呢?
“这是你儿子,你姓王,当然就是王妈妈了。”
“那你以后生个儿子,我是不是可以叫你言爸爸!?”
“诶,乖,乖女儿啊!”
王玉林瞪大眼睛:“你占我便宜!”
言毕轻佻似的冷笑:“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样?王玉林气的翻白眼儿,要不是他是老板,她一定脱下叫上的高跟鞋然后甩他脸上!
“欸,你们两个要吵架回家超好不啦?这样站在马路边很危险呢!虽然也是个停车位的说……”管停车位的大妈突然走过来唠唠叨叨,然后狠狠的白了言毕一眼:“怎么你这个大男人这么自私啊?让自己的老婆抱着孩子又提着自己,还站在旁边骂骂咧咧,你不是我们云海市的人吧?”
老婆?王玉林尴尬的看向言毕,这下误会中了。
言毕也板着脸对那大妈言辞犀利的反击回道:“家务事,也用不着阿姨你来多管闲事吧!走吧,送你回家。”说完言毕便先上了车,王玉林有些没反应过来,家务事?转身也赶紧上了车,上的自然是副驾驶座,再墨迹下去只怕一旁的人都要误会了。
车子缓然的离开,马路对面的一辆轿车里的穆萧阳却握紧了拳头,那个男人是谁?她什么时候有新欢了?而且看她那精神奕奕的模样,还真是从未见过的啊,像是在吵架,却又更像是撒娇!原来她王玉林还有这样的一面!?她在他面前总是温柔的,软弱的,这样强硬而又有趣的和人说话的模样,还真是从所未见,这样的她似乎充满了活力,但是……穆萧阳紧握拳头,那男人是谁,他倒真是很好奇!
“嗡嗡嗡——”一旁的手机突然想起来,穆萧阳立即伸手接起并放在耳边:“喂?”
“阿阳,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怪怪的,谁惹你生气啦?”
穆萧阳拿开电话看了眼来电显示,原来是薄烟。
“嗯,没事。”穆萧阳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他是怎么了?刚刚竟然充满了愤怒!
“可你听起来怪怪的……”薄烟关心的声音传来,穆萧阳的心情也渐渐的缓和了下来,他一定是没睡好,不然怎么可能当着烟儿的面还东想西想。
“我没事。烟儿你什么时候回来?”自从薄光去世后,薄烟便收拾了行李说是去旅游了,如今已经过去两三个月了,她却还没有回来的消息。
“哎呀,人家去旅游的,你知道嘛……我还不是为了放松心情,是不是?你在家乖乖的哦,等我回来,我们就去把你儿子夺过来,你不要太想念我,也不要太想念他哦。”
听着薄烟那温柔而又俏皮的声音穆萧阳不由得扬起微笑:“嗯。我等你……你不要玩太累。”
“好的,就这样啦,爱你。么么。”
“我也爱你,烟儿。”
挂了电话,穆萧阳有些惆怅的看着王玉林刚刚站过的地方,她从不后悔那样伤害王玉林,因为他爱薄烟,为了薄烟他什么都可以做,但是这一次……他的心为什么竟觉得十分不安?看见王玉林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除了有些愤怒、不快和不甘之外,竟然还有一些胸闷和心痛?
282 三十岁,需要勇气
推开眼前的房门,薄荷微笑着低头看着轮椅上的倪曼轻声温柔而道:“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衣服和洗漱用品都给你准备好了,刘姐以后就主要负责照顾你,当然我在家的时候也会照顾你的,你心情放轻松一点儿,伤口才会好的快,嗯?”
倪曼抬头望去,浅蓝色的飘窗,浅蓝色的被子被褥,浅蓝色的墙纸,浅蓝色的柜子,就像大海一样的房间,她很喜欢。
薄荷推着倪曼进入房间,将倪曼推到床边自己才转身坐下,看着倪曼眼底的喜欢,薄荷才微微的松了口气:“看来你是喜欢的,我本来还担心你会喜欢白色啊,黄色啊,粉色啊,所以给你装扮房间的时候,小小的忐忑了一下。”
倪曼有些意外的看着薄荷:“荷姐姐,你为了我……重新装扮了房间吗?”
薄荷明快的点头:“嗯。医生说要让你心情放轻松,从前这个房间只是客房,什么都很普通,有点儿小小的欧式化,也是醇儿平时来住的。所以为了让你住的心情更放松一些,我就把这个房间重新装扮了一下,要看起来清新又舒适,看来我还是做对了。”
倪曼的双眼布上一层薄薄的雾,这个世界上,除了哥哥之外,她是对自己最好的人。可她……倪曼看向自己的一双腿,伸手轻轻的握住那石膏愧疚的低头:“我让荷姐姐操心了吧……如果我没有受伤,荷姐姐你就不会因为愧疚对我这么好了……你自己也身负压力,可是却还把心思都放在照顾我身上……荷姐姐,我……”
薄荷伸手握住倪曼的手背轻轻的拍了拍:“说什么傻话啊?这难道不是我应该做的?你为了我差点儿牺牲了双腿,而这些也是我仅仅能做的罢了。”
倪曼摇头,眼泪滴打在薄荷的手背上:“不是的……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内疚的……真的不是……我……我就是想救你而已……真的!”倪曼抬头望向薄荷,可那双眼睛饱含的意义实在太多,多的薄荷读不清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好了,”薄荷起身朝着倪曼微微一笑:“你休息一会儿,我下去看看孩子们,我让刘姐上来扶你上床休息。你哥下午就到了,可以小小的期待一下哦。”
倪曼低头,薄荷冷冷的看着她,倪曼……你这眼泪是热的,但究竟是不是真的呢?转身轻轻的叹了口气,心里的内疚依然在,但是怀疑却不曾消失,反而因为栾晓晓的警告而越来越浓。
薄荷下楼之后吩咐了刘姐上去照顾倪曼,小苗苗突然看到了薄荷,咿咿呀呀的伸手便要薄荷抱,薄荷将小苗苗从学步车里抱起来,接过魏阿姨手里的奶瓶,里面是白开水。薄荷将奶瓶喂给小苗苗,小苗苗自己捧着不停的吸着里面的水喝的开心,魏阿姨看的胆战心惊,伸手想把小苗苗抱过去:“哎呀薄荷啊,你自己现在哪里方便抱苗苗啊,你快把她给我,别伤了胎气。”
“魏阿姨您放心吧,苗苗她轻着呢,没事儿。”小苗苗能依赖自己喜欢让她抱,虽然有些累,但也能让薄荷觉得幸福。虽然小家伙有二十斤了,实在是重,但是抱一会儿还是不太碍事儿的。
“妈……”小苗苗突然将奶瓶捧到薄荷眼前并往薄荷嘴边送去,薄荷笑着在苗苗脸蛋儿上亲了一口:“苗苗乖,妈妈不吃。”
小苗苗这又才将奶瓶抱回去自己继续吸个不停。
“夫人,外面有一个姓田的阿姨说是来找你。”小丁突然跑进来急喘喘的说道。
田?薄荷将小苗苗递给魏阿姨,自己则走出玄关,远远的向铁门方向望去,很快便确认了那一张熟悉的脸孔,薄荷立即推着小丁道:“小丁,快去开门。”
“哦,是!”小丁撒腿向大门的方向跑去,薄荷穿上人字拖跟着出去,迎上双手都提满了东西的田妈,并用力的紧紧抱住老人家。
“田妈,你怎么来了!?”薄荷欣喜的放开田妈看着她有些激动的难以置信,这可是田妈次上门啊。
“你不来看我,我当然来看你啦。大小姐,许久不见了,你看起来很好,很好啊。”田妈也是激动的热泪盈眶,看着薄荷就像从前一样,充满疼爱的双眸,让薄荷也觉得熟悉无比。
“田妈,应该我去拜访你的。”薄荷一直都在想田妈,当初那个家里唯一对自己好的人,就是田妈了。上一次街边偶遇虽然知道田妈近况很少,但是一直因为忙碌也没有再去看她,可是田妈是知道自己的家庭住址的,所以当她来这里看薄荷时,薄荷既是激动又是愧疚,愧疚自己竟然没有早些去看她。
一旁的小丁踌躇的将田妈双手的东西都提了过去,薄荷挽着田妈往屋宅走去,还怪田妈:“怎么带这么多东西来啊?”
田妈笑着拍了拍薄荷的手背解释道:“我知道你生宝宝了,就买了些小礼物,都是给小宝宝的。还有我煲的汤,你和孩子都能喝啊,我知道你最喜欢吃我做的食物的,然后就是我们乡下的一些土特产。你都会喜欢的。”
薄荷讶然的看向小丁手里的那两口袋东西,果然都是什么都有!
“田妈,您来看我便空手来,可千万不能再带这些东西啊!”田妈虽然一直如此重礼,但是薄荷并不希望她这样对自己,因为她越是这样,自己就越是反而内疚。
“哎呀,大小姐……这都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就别再说我了啊。这一次要不是湛先生,我们家权儿啊,也不会找到这么好的工作。虽然我也相信权儿有那样的工作能力,但是这机会是湛先生给的啊……”田妈说着就激动的拭起眼角的湿润来,薄荷心里却在疑惑,田妈说的是王权么?
王权是田妈和王叔的儿子,薄荷也认识,从小就爱去薄家玩,不过这小子自尊心非常强,薄烟小时候和他说话时,他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总是默默的帮他母亲和父亲做事,后来薄烟就非常讨厌他,每次在田妈背后都要用言语故意羞辱王权,恰巧有那么几次都被自己听见了。那个时候薄荷还没有发现薄烟的真面目,问薄荷时,薄烟还解释说是王权对他有所企图,总偷看她。薄荷那个时候忘不掉王权的眼神,看薄烟时眼带鄙夷的厌恶,薄荷那个时候觉得可笑,露出这样的眼神怎么可能是偷看薄烟?所以她总觉得是薄烟误会了王权,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可能还真是薄烟屡次撞钉子去了,因为就连自己和王权说话,他永远都是一副疏离而又恭敬的态度,他不是那个家的仆人,他只是田妈和王叔的儿子,这份儿态度让薄荷从前就对他有莫名的好感。
而他学业也一直非常好,非常给田妈和王叔挣面子,早应该大学毕业了吧?难道湛一凡帮他做什么了?
“田妈,这事儿一凡还真没和我说,你是说……王权去湛氏国际工作了吗?”
“是呀,是呀。权儿现在早已经过了实习期,已经开始正式工作啦。他去你们湛氏国际应聘,刚刚好被一凡看见了,一凡见过他的,竟然亲自去面试了,而且还非常欣赏权儿的才华,让权儿顺利的通过面试,进入实习期。权儿回来非常开心,和我说他遇到了好老板,但是别人一定会认为他是托关系进去的,所以一开始也绷着神经的工作,还不让我来找你,直到他自己过了实习期顺利的留下,他才让我来拜访你,还说下一次他会自己来的。这孩子,就要面子又想要感谢你们给他机会……”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田妈呀,一凡他知道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他这么对王权,也是应该的。不过你回去要告诉王权,自己一定要努力,一凡只是给他机会,但是他的未来还是要靠他自己的能力才行哦。而且啊,一凡是很严格的,一经发现他和别人一样犯了错误的话,也是会开除的。”
“是是,这我都知道,我们权儿一定会守规矩的,会的。他会努力用他的能力表明的,表明他能留在公司里。”
看着田妈脸上那开心的笑容,薄荷的心情也随之而飞扬起来,这就是田妈最希望和最想要的吧?也是薄荷能报答田妈的机会。
晚上湛一凡回来便感受到薄荷前所未有的热情。
在门口就温柔体贴的替他脱掉西服,端上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