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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王可知道,要闯入夏国国境,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书信就在手中,南宫苍敖目色深沉,虽然神色和缓,卢冯却觉得其下的心思难辨,思量了一下,不敢胡乱开口,“眼下夏军分身乏术,既要拦截我们,又要阻拦我王派来的援兵,恐怕……不容易吧?”

    何止不容易,简直难如登天。

    这场仗打了许久,夏国各城城主哪个不是拼命自保,即便手里有兵马,又有哪个肯将自保的筹码拿出来当枪使?

    只要不威胁到各个城池的安全,只是途经而已,想必不会有大碍。

    君湛然摩挲着手下的纸张,曾经用来书画所用的素月蒙华,而今更多的被用来描绘地形,排兵布阵,“西溯一有行动,想来阑东不日也会有反应。”

    “北绛公主在我们手中,自然不会妨碍我们行事,而北绛距夏国路途遥远,就算北绛女王想派援兵,时间上也来不及了。”指尖在桌案上轻点着,南宫苍敖将杯中酒一口饮下。

    只听桌上“啪”的一声,“用不了多久,便能知道结果了。”

    这结果,指的是交战的结果,谁生谁死的结果,被南宫苍敖说来,却只听得出跃跃欲试的兴味。

    卢冯低下头,没让对面的男人发现自己眼中的凝重,这两个男人只要联手,似乎天下便没有他们得不到的东西。

    夏国若是覆灭,又会有新的大夏诞生,到了那时候,他们其他几国会如何?

    而今他们扶持君湛然推翻平康皇,真到了他君临天下的那一天,就算四国不再是属国,无需每年进贡,也不用被夏军监视,但事实上,大夏仍旧是天下国力最强的大国。

    最终,作为四小国的西溯岂不还是要仰人鼻息?

    想到这里,卢冯无奈的抬起头,骇然发现君湛然和南宫苍敖都在看着他,连忙轻咳几声,“呃,小人忽然想到,不知铁梅姑娘怎么样了?何时将她放出来?”

    那一日之后,铁梅被看押了起来,看在肖虎的面上,阴鸠没有去问话,卢冯对她则一直关心的很。

    “你很担心?”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君湛然这么问。

    “同样来自他国,小人深知身为人臣的不易,想必她也是君命难为,故而想为她求求情,还望湛王从轻发落。”卢冯言辞真挚,却不知道他的话里几分为公,几分为私。

    南宫苍敖目光转动,沉吟之间没有说话,又自斟自饮了一杯。

    一只手横来要拿他的酒杯,他便又为杯子里添了一些,“以后我可不为你的手生气了,你给我自己看好了它,若是再犯,我直接拿绳索绑了它。”

    “我有分寸。”君湛然摆了摆手,被暖过的梨花酿,酒香醉人,他饮完呼了口气,看着白雾在眼前散开。

    外面的光线透出雾气,照射在他的脸上,那张消瘦了一些,更加轮廓分明的脸上,黑色的睫毛和墨黑色的眼睛在雾气里显得那么幽暗,如同最深邃的星子,时而划过耀目的光亮。

    南宫苍敖看的有些出神,情不自禁的倾过身去,温热的唇落在那双眼睛上。

    君湛然的睫毛动了动,隐约间看到卢冯似乎好奇又羡慕的目光,他并不觉得这个场景古怪,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纯粹看着。

    “你下去吧。”

    “是,小的这就退下。”说完,卢冯退出去后还很好心的为他们放下了帘幕。

    “你真的很担心我。”举起手腕,君湛然自从明白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便再也不会刻意伤害自己。

    “废话,怎么会不担心。”南宫苍敖吻了吻他的手,“你明白了?”他忽然这么问。

    “明白了。”君湛然回答。

    “反正没有人会在意你的死活,反正你是为了复仇而活在世上,反正无论你是生是死,还是半生不死,都没有人在乎,所以,随便怎么折腾自己都没有关系,只要能够复仇就好了——”叙说着君湛然的内心,南宫苍敖似乎从很早以前就发现了,却直到现在才说出来。

    “很极端是不是?”君湛然哼笑。

    “只有对自己够狠,才能活下去,这种想法对那时候的你而言并不算错,但你别忘了,后来你有了我,”君湛然的掌心被握得紧紧的,“有我在,你还这么做,你是看不起我吗?!”

    说到这里,南宫苍敖的语调里有了怒意。

    “有我在,你还这么折磨自己,你是不信任我?还是没有把我放在你心里?我的感受对你根本不重要?!”不和他说清楚,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又要乱来,南宫苍敖有意摆出了一张愤怒失望的脸。

    君湛然果然着急了,“不是!当然不是!”

    他紧紧蹙着眉,在看到南宫苍敖眼底的温柔之后松了口气,“混账。”

    他朝他身上捶了一拳,南宫苍敖接住他的拳头,“别忘了我是病人,伤口还未好呢,下手轻一点好不好?”

    上官余在他背上所划的那一剑,伤口不算深,但天气寒冷,愈合的速度便也慢了下来。

    “他伤了你,我那时候就该杀了他。”君湛然的面色变冷。

    “但你没有,而我也没有动手。”南宫苍敖看着他这么说,“因为他还有用。”

    君湛然只能点头,四目相对,大家都明白是为了什么,有时候过于理智便不得不摧残自己的情感,幸运的是,对方同样理智,能明白自己的所思所想。

    “你已经开始用帝王的方式在思考了。”南宫苍敖的话里有赞许。

    “你不也一样。”看了他一眼,君湛然这么回答。

    第二百二十一章 又临赤霞

    彼时,正时值初雪。

    假如说,上官余的那次偷袭只是一场虚惊,小打小闹起不到作用的话,那么接下来的那一次奇袭,则是君湛然和南宫苍敖在取得最后的胜利之前,所遭遇的最大危机。

    冷冬,大雪弥漫,时不时的撒下一些来,如一场场漂泊大雨,似乎怎么下都下不完。

    “报——后方敌军又追上来了!”一名夜枭送来消息,身上的斗篷抖落一地白雪。

    帐幕内,君湛然和南宫苍敖等与一干将领正在讨论如何攻入舜都,而今煌德早已放弃其他城池,除了上官余所带领的之外,其余所有兵马都用来自保。

    舜都地处皇城中心,在外被各个城镇包围,所有城主都为煌德的心腹,其中也包括当年与两人有过交集的太尉徐东林,而徐东林所在的赤霞城城主安佟,暗中还算是帮助过君湛然。

    从这两个人身上,是否能找到突破口?此番正是为了商议此事。

    “追来便追来吧,也不是回。”上首之处,一头坐着南宫苍敖,在黑衣之外又披了一层锦袍,不疾不徐的接话。

    “这上官余还不算笨,理当知道我们是有意让他赶上。”上首处的另一边便是已被人称为湛王的鬼手无双君湛然,青灰色长衣之外,一身猩红鎏金的斗篷将他的脸衬得更如玉石所铸。

    “赶上也没用,很快就要被扔下了,还不是只能自认倒霉。”接话的是肖虎,最近一段日子他的心情并不太好,说话也阴沉了许多。

    真到了舜都,上官余无论怎么做,都已不能改变局面,只要能拿下煌德,以他的为人,他的存在对他们不会是太大的妨碍。

    上官余其实也知道,他是在被人耍着玩,一路追踪,前方队伍时快时慢,时而消失踪影,时而又堂而皇之的走在他面前,叫他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这什么拦截,简直成了笑话,而他偏偏还不能一走了之!已在其位,便司其职,身为夏国将军,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敌军出现而不下令追击!

    只是,每次追击都无功而返,那两个人所带的兵马根本不与他正面交锋,也许唯有到了舜都,到了那座城中之城,他才有机会——无论生死胜败,求得一个结局。

    “阳嶙他们还没到?”算了算时日,阳嶙怎么都该来了,君湛然唯恐其中会有变故。

    “据展励的人送来的消息,他在来的路上,还带着沐朝霞,但愿这沐朝霞没有在凛南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否则——”转了转手中的酒盏,南宫苍敖叹了口气。

    “否则就算看在沐昭冉的面上,你也不能饶过她,是不是?”自从南宫苍敖杀了沐昭冉,这三个字似乎就成了忌讳,很少有人会在南宫苍敖面前提起。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君湛然。

    沐昭冉到底算是他的故交,朋友一场,谁也不想弄到这般田地,但沐朝霞若是惑乱朝廷,做出了有损凛南利益的事,在场多是凛南人,无论如何,南宫苍敖都不可能不给他们一个交代。

    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大家都知道,所以南宫苍敖也没有多说,微微颔首。

    几日之后,舜都在望,眼前便是赤霞城。

    还未等君湛然派人去赤霞城游说,城门便已大开,徐太尉徐东林与安佟站在城门之外,齐齐跪拜。

    “叩见湛王!”

    “叩见湛王——”在他们身后,赤霞城的守城将士一起放下手中兵器,齐声高喊。

    喊声震天,震得城楼之上积雪抖落,茫茫白雪之下,放眼望去,只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将士们,百姓们,从城门口一直排到城中。

    寒风中旌旗猎猎作响,除了风声,再无一丝声息,所有人都在等着湛王发话。

    君湛然一怔,他没有想到,徐东林和安佟竟给他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抬了抬手,“都起来吧。”

    “谢湛王——”起身叩谢,众人起身。

    这场景叫一干凛南将士看得热血沸腾,似乎已经在对他们说,很快他们便能取得胜利,重回故土,到了那时候,他们便能叩拜他们的王,并且不负王之所托。

    与将士们的激动相比,君湛然显得很冷静,甚至有些冷漠,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这些人的叩拜,让他们起身之后就站在原地,神色激动,却不开口。

    南宫苍敖上前了一步,“徐太尉,安城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烦鹰帅挂念了,知道二位要来,我们可是一早就等在这里,果然等到了!”徐东林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神情憔悴了一些,许是也被战事波及,过得并不太好。

    “湛王,你们这一路来得急,让皇座上那位担心的惶惶不可终日,也没心思顾及别的,我和徐太尉一商量,就决定了,赤霞城需要一位明君,湛王是最好的人选,想当初,我们就看出来了,二位绝非常人,果然……”安佟哈哈一阵大笑。

    见君湛然还站在城门外,徐东林让开一步,做出了个邀请的手势,“来来,二位还站在外面做什么,还请快些进来,好酒好菜都备齐了,将士们也都累了,先休息一下再说。”

    对于他的热情迎接,君湛然神色淡淡,“安城主方才笑得似乎有些勉强。”

    “什么勉强?”安佟一愣,低下头,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湛王你说笑了。”

    “不勉强,你为何要低头?”鹰眸锐利,眼神更是犀利如刀,想在南宫苍敖面前玩花招,就要做好被这双眼睛看穿的准备。

    “天冷,安城主这是冷了!”徐东林无可避免的透出一丝焦急,君湛然心中的怀疑更剧。

    “以煌德的疑心病,他定然早就查出当年我们与二位有过交集,我本以为到了这里一定见不到二位,奇怪的是你们竟然还好好的在这里,这不得不叫人感到奇怪……”

    眼神一扫,君湛然微阖的眼睛里掠过一丝诡谲,“难道煌德转了性?还是你们的存在并不让他担心?”

    “能让煌德安心的,只有他自己人。”南宫苍敖面色一冷,红光出鞘。

    徐东林和安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看穿,急得满头大汗,“不……不是!我们也是没办法,煌德抓了我们的妻小,我们只能对湛王说一声对不住了!”

    “动手!”安佟举头大喊。

    城楼之上,利箭如雨,夹杂着寒风疾射而来。

    占了地利,徐东林和安佟退到城门之后,城楼之上的箭雨来得更快,方才早有人藏身于积雪之下,如今一个个现出身影。

    “是暗卫!”南宫苍敖眯起眼。

    夏国皇族暗卫,他们不是次交手,也算是老朋友了,当然知道暗卫不好对付。

    “影卫何在?”君湛然却并不着急,扬声一呼。

    “在!”十个黑影凭空出现在白色雪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