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告诉慕云霄,谢谢他,是他给了她慕秦,这是她这短短的一生中,收到的最美丽最珍贵的礼物,所以,她很幸福。
“有一个很美丽的女人把他接走了,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那女人问他怎么那么快就出来?我听见他说了一句,云深的病房里有人,我就没有进去,后面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清楚。”秦玖有些无奈地看着云深,果不其然地,看见云深的脸色开始变了。
想必刚才在病房里面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被纪柏然撞见了,他从那么匆忙地走了,连云深的病房都不愿意进来,秦玖在想,这个时候的纪柏然,是非常愤怒失望呢?还是异常的心灰意冷,想要放手?
似乎在面对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有所暧昧的时候,理智一点的男人,都回选择掉头走掉,不然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一场什么样的恶斗。
当时的慕云霄也是这样的,愤怒地走掉之后,秦玖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也许慕云霄永远也不知道,当年慕云霄怨恨愤怒地开车离开任默生的别墅,秦玖跟着他的车,在那盘山公路上跑了很久,跑了多久,就哭了多久。
那是她最后一次哭,如此惨烈而且凄厉,在后来的这些年,就算是在当时生慕秦的时候遇上了难产,她都没有哭过,因为心里始终有一个希望,小慕秦是她和慕云霄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联系了,就算是失去了生命,她也会要他。
“我能想象,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爆发,就沉默,沉默却比爆发来得可怕。”云深有些疲倦地点点头,心里一遍遍地闪过纪柏然的脸,她印象中最深的,就是每一次她喝得烂醉的时候,他总爱隐在黑暗里交叠双腿冷冷地看着她,很长时间都不说话。
等到他说话的时候,必定会恶毒无比,所以这些年,云深再回头想起这些往事的时候,都很想说感谢纪柏然,是他这么毒舌的讽刺,让她练就了百毒不侵,在后来离开他的这几年,她虽然颓废过,但是却也很积极地去生活。
秦玖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定定地看着云深,女人的脸色有些的苍白,弧度美好的唇线却轻轻地扬起了一抹的微笑,深陷在记忆中,总是能被往事牵动所有的情绪,这种感觉很是奇妙,虽然历经磨难,但是想起来那些磨难中的某些人,还是会觉得很温暖。
“女人,不能太贪心了,想好了要留在谁的身边就留在谁的身边,你不是超人,不能拯救世界,所以,你拯救不了每一个爱你的男人,只有舍弃,他们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秦玖沉吟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其实很多事情,秦玖都是不愿意说这样让人觉得说教的道理的,散漫慵懒的女人,总是更加愿意用疏离和冷笑让自己与这世界隔离起来,然后笑着看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云深无奈地笑了笑,其实她不贪心,只是不敢相信爱情,也不知道该留在谁的身边,这是真的,因为她很迷茫,心里住的是谁,她已经逐渐地有些模糊了,似乎这些年,这颗心里走过的人太多了,很多人的脚印纷纷扰扰地踏过去,留下最深的,究竟是谁?
“我只是觉得很累而已,真的没有想过贪心。”她的脸色有些的倦意,偏过了头去看着那黑暗的落地窗外,远远滴望过去,医院的庭院外,有些疏落的路灯散发着暗淡的光。
秦玖看见云深的目光在某一个点上定住了,她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看见那路灯的石凳上,晃动着两个人影,年轻的女子坐在石凳上,目光呆滞,秦玖认得那目光,是一种精神崩溃后的失神,她在想,那个女人,想必是精神病患者。
因为曾经的她,也曾度过一断这样执迷的日子,每每在四面都是白色的房间里醒来,坐在那面巨大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那么呆滞,眼睛也是这般的涣散。
秦玖知道,值得云深留下目光的,不是因为这个女人的神色如此的呆滞,更多的,是因为那个男人,而立之年的男人,西装笔直,就算隔得有些远,但是那西装的光泽还是可以瞧得清楚,定然价格不菲。
那男人背对着云深他们,蹲在那女子的面前,伸手去给她穿鞋,那女子就如同小孩子一般,调皮地把拖鞋踢到了不远处,仰着头笑呵呵地看着那男子,一脸的天真无暇。
男人也不生气,似乎很是无奈地耸了耸间,迈开步伐过去重新捡回了那双鞋,然后好脾气地蹲下来给她重新地穿上,那女子仿佛还要重蹈覆辙,晃动着两条腿想要踢走鞋子。
就在秦玖和云深意想不到的时候,那男人略微地倾过身子,把女子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两个人并排坐在那里,他圈着她的头,把她按在他的胸口,男人的目光望向远处,深邃辽远,嘴角的笑意却满足而幸福。
很是神奇的,刚才还乱动不已的女子,在他的怀里也就安静了下来,乐呵呵地让他抱着,也伸手去环住他的腰,脚也就安静了下来。
秦玖看见云深的眼角有泪光,这种简单的陪伴,就是最好的爱情,女人的一生,最值得自豪的事情,不是在你最为青春美丽的时候,有哪个男人愿意为了你花多少钱,而是在你落魄的时候,有没有那么一个人,对你不离不弃。
纪柏然做到了,当然,慕云霄也做到了。
君知萧爱的事最美的云深,任默生也是,而爱那个难堪的云深的,是纪柏然,而爱最为凄惨的秦玖的那个人,不是任默生,而是慕云霄。
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比爱,更能让两个人靠得这么近的?窗外的男女,都是因为一个爱字,所以,不朽。
“从他们的身上,是不是看见了自己?云深,你是多么聪明的女人啊,肯定比我明白。”秦玖吃吃地笑,笑意莫名地有些凉薄。
要是当年她能够早些明白这些,是不是,她和慕云霄的结局,会是另一番的光景?
情深缄默似流年。(一)
更新时间:20131026 9:03:17 本章字数:4336
云深的目光放得远远的,久久不曾开口,心里浮光掠影地闪过这些年那人的好,她仿佛走马观花地又在记忆中走了一遍,把那些她生命中经历过的人都重新地审视了一遍。
最后恍惚地觉得,所有的人对她的好,对她的坏,都已经逐渐地变得模糊了起来,而始终只有纪柏然在她最为无助的时候给予她的帮助,在记忆里却日渐地清晰。
如同一具亘古不变的咒语,一遍遍地在脑海中浮现。
秦玖觉得意兴阑珊,身子有些累了,看见云深还陷在自己的思绪中,她百无聊赖地站起来,伸手捻了一朵来看云深的那些人送来的花,放在鼻端轻轻地嗅了一下,然后是满心的画像芳芳。
“既然觉得累,就趁这个时机好好歇歇,想清楚了就别后悔。”秦玖转过身去,轻轻地抚了一下身上的衣裙,抚顺了那些因为坐久了而产生的褶皱轹。
云深轻轻地点头,比了比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秦玖已经不在,云深有些错愕不已,这个女人还真是来去匆匆,无声无息的性子,还是没有半点的改变。
连一句再见或晚安都懒得说,总是希望挣开世俗的束缚,去自由自在地行走,以花的姿势,花开艳丽,花落成诗,永远的美丽飞扬。
云深觉得有些疲惫,身体无法翻转,一动心口就是锥心地疼,她伸手去抚摸了一下胸口,那里有一些的空荡荡的,被钢筋贯穿过去的那一块,怕是回不来了艟。
她沉默地看着空气中的虚空处,这样孤寂的夜晚,她突然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一种空虚,很想要一个人陪,却又怕那人不是良人,徒劳地添加无奈。
长夜寂寥,而她,却始终无法入睡。
这长夜里,无法入睡的,除了一个云深,还有很多很多的人,比如君知萧,再比如纪柏然。
纪公馆内灯火破天荒地次全部亮堂了起来,整个雄伟的建筑灯光璀璨,如同一座透明的碉堡,伫立在这半山腰之上,辉煌异常。
杨昕端正地坐在客厅里,脸色有些难看,素来颜容大方,仪态端庄的女人,神色竟然有一些的憔悴,想是这些日子以来,这纪家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纪家一下子就成为了锦城人口中津津乐道的笑话。
纪柏然当众为了另一个女人悔婚,而且悔婚的对象还是市长的女儿,两家人的关系闹得很僵,本来就是两个大家族,这样闹下去,迟早会兵戎相见。
杨昕抬眼看了一眼斜倚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毛毯已经睡着了的纪阑珊,虽然君知萧还没有向外界宣布和纪阑珊解除婚约的事情,但是纪家人都已经知道,那个男人,真的悔婚了。
而悔婚之后的君知萧,竟然连躺在医院里醒来的云深都没有守在床边,按照君知萧的动机来说,不可能这样的,这一连串的事情,真的有些的诡异。
而纪阑珊日益沉默,已经在一家人都在吃饭的时候,宣布了和君知萧这段感情的终结,当时她已经没有流泪,只是低着头趴着米饭,一顿饭下来,筷子都没有伸到菜里面去过。
看了那一幕,着实让养心心疼不已,奈何木已成舟,既然纪阑珊和君知萧都已经做了选择,那么,就算是纪家人想给君知萧施加压力都不行。
毕竟君知萧已经明确地表示过,愿意一无所有,也不愿意再受纪家的控制,他的意愿,一无所有的话都能说得出来,就可以看出他的决心了。
君知萧和纪柏然这一次的确把纪老气得不轻。
杨昕的思绪还在游离的时候,听见有脚步声从楼上下来,她抬头的时候,就看见那弯曲的回廊之上,灯光明亮,纪柏然正沿着那回廊往下走,身上的衣服整齐,好像是准备出去。
纪柏然走到沙发边,在杨昕的身边坐了下来,看了一眼睡得不是很安稳的纪阑珊,眼眸里的情绪很是复杂,生活仿佛是一场的闹剧,纪阑珊爱的事君知萧,君知萧爱的是云深,而他纪柏然,爱的也是云深。
到最后,他们三个人,都殊途同归,都是爱而不得。
“妈,这么晚了,快去睡。”纪柏然开口轻声地唤了杨昕一声,他的声音有些的嘶哑,因为连续抽烟抽了好久的原因,说话的时候,都带着浓重的烟草味。
淡淡的,散发在空气里,有些的腐朽,让人的心都在一阵阵地抽紧。
杨昕看着眼前的人,这是她引以为傲的儿子,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有看见过像现在这么沮丧的纪柏然,很是疲惫的感觉,神色之间,都是清晰的倦怠。
这当然让杨昕心疼不已。
她伸手去拉了他的手,放在手掌心捂着,口气温柔地说:“阿然,既然觉得累了,咱就不要去执着了好不好?如果觉得暖心不好,咱再找。”
她的语气有些急,眼睛一直渴切地看着纪柏然,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心疼他这么多年不变的执着,最后却换来一拍两散的结局。
纪柏然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母亲,她的担忧他全都看在眼里,不是不愧疚,这些年来,因为云深,他该让她难过担心了多少次了?心里的愧疚感铺天盖地而来,只觉得胸口疼痛。
他语气苦涩:“妈,我听你的,不执着。”他伸手去攀住母亲的肩膀,然后拥抱了一下这么为了他操劳了一辈子的女人,他答应她不执着,放手过好自己的人生。
纪柏然之所以答应不执着,是因为云深不爱他,如果云深爱他,那么就算与全世界为敌那又怎么样?他还是愿意为了她,背叛全世界。
可惜,她不爱他,就缺少了这个,他的执着,也许只能是她的一个负担吧。
杨昕很是欣喜,手掌轻轻地拍着纪柏然的背,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是放了下来,纪柏然答应她的事情,从来都是一言九鼎的,既然答应了放下,那么,一定已经想清楚了。
彼时的杨昕不知道,其实纪柏然是真的想清楚了,云深如果不愿意和他在一起,那么,她幸福就好,可是,如果云深回心转意要和他在一起,那么,纪柏然的那些所谓的一言九鼎,都是浮云。
“那明天还要走吗?”杨昕拉着纪柏然的手,很是不舍地看着他,同时也知道纪柏然都已经定好了行程,是不能更改了,但是,还是有些不死心吧。
纪柏然轻轻地点点头,背靠在沙发上,勾起眼睛盯着客厅顶上的天花板看,中间巨大的水晶灯散发着明亮的光,照得人的眼睛有些的生涩,他连忙收回目光,不敢直视。
“就出去散散心,过一段时间就回来。”纪柏然看见杨昕颓废的脸,口气清淡地出声安慰,尽量不让她觉得这是一个离别,他不过是想要出去旅游一下。
希望云深和苏生之间的事情,能在他出走的这段时间里迅速地尘埃落定,这样的话,他回来的时候,就能够微笑地祝福他们,而不能再有别的想法。
也许只能避开,才能忍住那种想要得到却得不到,从而想要毁灭掉的冲动,纪柏然一直很清楚,他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极其凶狠的魔鬼,它会趁着他一不小心,便会跑出来,伤人伤己。
“真的就是出去走走而已嘛?那为什么要走得这么匆忙,这几天暖心也要走,你不打算送送她吗?”杨昕是知道纪柏然为什么要这么快地离开的,锦城现在的风言风语太多,太烦杂,加上云深的事情,纪柏然不得不离开吧。
只是杨昕还是有些的揪心,她的儿子,那么磊落冷傲的纪柏然,竟然也学会了逃避,她的心里不禁有些唏嘘,果然情字最是伤人。
杨昕也不是真的希望纪柏然去送顾暖心的,只是为了找一个理由让纪柏然能够留下来,而纪柏然必定觉得对顾暖心心有愧疚,所以,这个理由,总比别的一些好得多了。
纪柏然有些疲惫地伸手覆在脸上,似乎有些不愿意谈起顾暖心这件事,他沉默了下来,不打算言语,其实送不送都一样的,看似有情,实质无情。
去送了,面对离别,莫不是更加徒增伤感。
杨昕看见纪柏然仿佛有些难受,也就不敢再多说点什么了,伸手拍了拍他的手:“既然累了,赶紧去睡,你明天还要赶飞机,你放心,纪公馆我会让人帮你好好打理,你回来的时候,它还是一点都没变。”
她是他的母亲,总是能够明白纪柏然的心思的,他在书房里打电~话,向公司里的员工交代了那么多事情,不像是只会出去一段短时间的,他这一去,少则一年半载,多则,十年都不定。
纪柏然还没来得及说话,纪公馆里的电~话就急速地响了起来,在这样安静的夜里,显得异常的突兀,纪柏然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头,私家电~话,这么晚了,谁还会打电~话过来?
“我去接。”杨昕站起来想要过去接电~话,却被纪柏然拖住手,纪柏然站了起来,把杨昕重新按回沙发上。
“你坐着,我去接。”纪柏然淡淡地开口,这些年欠了杨昕这么多,自然不愿意再让她为了他而奔忙,所以总是不愿意再让她为了他的事情担心。
纪柏然走过去接电~话,被电~话的铃声惊醒的纪阑珊有些迷茫地坐了起来,伸手去抹了一把脸,把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神智还有一点的不清。
杨昕看着心疼,无奈地叹了一声,捡起被纪阑珊弄落在地上的毛毯,拉着她的手让她站起来:“快回房间睡去,叫你不要过来偏要过来,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认床。”
她还在数落着纪阑珊,没有看见灯光下纪阑珊的脸色很是苍白,其实她不是认床的,只是认那个男人,有君知萧在的地方,她不管在哪里睡,都很安生,君知萧不在的地方,她在哪里睡,都无法安稳。
那边的纪柏然拿起话筒,眉间轻轻地皱了一下,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了过来,焦虑而且慌张,他可以想象她此刻一定是手脚无措的样子。
可是下一秒,手脚无措的人,明显不是话筒那边的女人,而是他纪柏然,男人在明亮的灯光下愣住,手里的话筒兀自滑落在脚边。
纪阑珊和杨昕看着这样的纪柏然,两个人都有些一种不好的预感,想必是打电~话来的那人说了有些什么事情,让纪柏然震惊了,那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纪柏然如此失态?
两个人的心里,齐齐地,冒出了两个字,是一个人的名字,云深。
果不其然,反应过来的纪柏然快速地站起身来,脚下还穿着拖鞋,快速地往外面跑,连和杨昕和纪阑珊打一声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杨昕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纪柏然的衣袖,心里还是抱着一丝的希望的,只要不是云深的事情就好办:“怎么了?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纪柏然很是着急,伸手拨开了自己母亲的手,按着她的肩膀坐到了沙发上,看着她的眼睛口气急躁地开口:“是云深出事了,我得去看看她。”
还没待杨昕反应过来,纪柏然已经走出了几米远,但是到了玄关处,他又转过身来,脸色有些的哀切和无奈地看着杨昕,口气诚恳:“妈,我失约了,我始终无法放下。”顿了顿:“她是我的命。”
情深缄默似流年。(二)
更新时间:20131027 0:01:08 本章字数:4325
纪柏然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听见庭院里传来汽车的轰鸣声,车轮急速地摩擦着地面,发出难听的刺耳音,然后是飞速离去的尾音。
不用太多言语,就可以看出这个男人此刻该是一种什么样焦虑的心情,上一刻才答应杨昕要放下,却在这一刻,听见云深出事的消息的时候,几乎忘了自己。
杨昕站在那里看着已经空了的手,最终还是轻轻地叹了一声,转身就往房间里走,今夜又将是纪柏然的一个不眠夜,谁说深情是个好东西?
有时候,情深,最是能让人觉得磨折不已。
要不是一个情字,纪柏然现在,也不会这样的一个光景,他的未来,他的所得,都将是这锦城无人可以比拟的,只是因为一个情字,一个云深,纪柏然最为光鲜的外表之下,藏有多少的千疮百孔轹?
客厅里已经空荡荡的,灯光依旧明亮如昼,纪阑珊就站在宽阔之中,还是有些的恍惚,纪柏然的脚步那么匆忙,从她的身边经过的时候,她几乎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焦躁。
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这个一向自视清高的男人,连一点的犹豫都没有,就直奔向云深,她迎着灯光苍凉地笑了笑,心里一阵的凄凉。
云深得到了一切,却不珍惜,肆意地践踏这些个男人对她的爱,而这些男人,偏生的就好像中了蛊,就是要痴痴地不肯放手,哪怕她把他们的尊严和骄傲都踩在了脚下,都无所谓粞。
她那么嫉妒,可是,却无能为力。
深夜寂寥,灯光就算再明亮,都照不亮这个女人的心,她直直地坐在沙发上,睁着眼看着头顶上的水晶灯,那眼泪,一行行地顺着眼角滑落。
纪柏然到了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医院里一片的寂寥,只有那长廊的灯光淡淡地散发着光晕,他脚步匆忙地穿过那些光影,灯光把他的身影拉得极长。
男人的脸色清冷,有些的泛白,因为走得太匆忙,脚步声此起彼伏,在这样的夜里,让人很是焦心,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就如同被上了发条,挑动的规律,他都无法控制。
在云深的病房前,纪柏然伸手去推开那扇门的时候,双手竟然有些许的颤抖,病房里的没有灯光,接着窗外微亮的月色,他可以看见病房里熟悉的摆设。
云深住在里间,他无比焦虑地推开那扇门,脚步如飞地冲进去,那门被推开,发出了些许的声响,云深的睡眠一直都极浅,在这样的声音中,被惊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清冷的月色下,那男人一脸的怔愣站在门口,手还扶着门把,脸色煞白惊愕,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她,似乎有些的不敢置信的目光。
要说云深刚才还是迷迷糊糊的话,那么下一刻,她就直接完全清醒了过来,心里一阵阵的错愕,站在那里的男人,不是纪柏然还有谁?
月色下,她诧异地看见纪柏然的脸色由最初的苍白,逐渐地变青,然后变得红红的,她从来就没有看见纪柏然的脸色表情竟然能这么丰富。
这样的夜晚着实很是美妙,清俊异常的男人站在她的门口,手扶着门把站在那里,脸上呆愣,一阵阵地变着颜色,可爱得不得了。
云深不禁哑然失笑,伸手想要撑着床做起来,却怎么也做不起来,不小心地拉扯到了伤口,疼得她有些的龇牙咧嘴,伸手捂着胸口,表情痛苦。
这可把纪柏然吓得不浅,两步并作一步地走到她的床边,伸手扶着她的手被,垫高了枕头,才把她放了下来,,明明动作温柔得要死,嘴里却还是不饶人,就是要损一下云深。
“都住院了还不能安生一点,你这就是活该受罪。”他的口气说得有些冷硬,云深却痴痴地笑了起来,因为她听得很真切,他在刻意地隐藏着自己话里的不自然。
“我竟然不知道你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可爱了。”女人声音轻轻,那尾音里都是浅浅的调笑声,肆意得有些的放荡不羁。
纪柏然弯着腰的身体不禁停顿了下来,手还圈在她的肩膀两边,眼眸里有些的异样的神采,缓慢地低头去看被他圈在手腕之间的云深。
她的脸色似乎比往常的都要白上几分,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都透着一种病态的苍白,他这样弯着腰靠近她的时候,都可以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水味道。
轻飘飘地飘落在他的鼻翼,这让他有些的心酸,要是以前,云深要是有一点小小的病痛,都是他在她的身边陪着她给她处理好。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云深已经不需要他的照顾和陪伴,独自一个人,也总能撑过那些人生的暴风雨,然后尖锐冷漠地,把他排除出了她的世界。
纪柏然靠得太近,男人的目光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她本来有些戏谑地看着他,看见他这样看她久了之后,脸上的笑容也就逐渐地挂不住了,有些讪讪地缩了缩脖子。
这样的气氛有些暧昧,云深暗自吐了吐舌头,这该死的男人还是这么大胆,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敢这样靠近她,暧昧无比地看着她。
见鬼的,她的心,竟然觉得痒痒的,就像有一双手在挠着,轻轻的,却让她抓狂不已。
为了避免尴尬,云深暗自定了定心神,口气尽量听起来很自然:“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过来了?”
她实在不知道这纪柏然都走了,为什么这大半夜的还要跑来她这里,看他刚才的神色,还很是慌张,像是急匆匆地赶过来一般。
这不得不让云深觉得很是好奇,这个男人的心,越来越难以捉摸,云深在想,现在的纪柏然,是不是在心里,还给她保留着一定的位置?
纪柏然伸手为云深整理好了靠枕,又伸手为她抚顺了身上的被子,让她整个人半躺着的时候很是惬意。
云深不禁有些的叹息,对她最是细心的,莫过于纪柏然,现在很多时候,她再度想起来这个男人为她做过的那些生活琐事,都有些的感叹。
他为了她付出的,何止是那些浅层的物质和精力,他曾经,也曾给了云深他的所有,一点也不剩地都敞开在她的面前,只是,她却从来都不曾珍惜。
纪柏然似乎有些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起,偏着头抿起薄唇,脸色隐隐约约有些的尴尬,看着云深,欲言又止,有什么很难启口。
云深好奇地偏着头看着他,眼睛里的亮光扑闪扑闪的,长而翘的地睫毛如同蒲扇一般颤动,看得纪柏然心痒难忍,似乎那股被埋没在心里的火光,又孜孜地燃烧了起来。
“我刚刚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说你突然晕过去,进了手术室。。。。性命垂危。”他看着她,目光有些的躲闪,他竟然都没有问清楚那个女人是谁,就匆忙地赶过来了。
很明显地,他被人戏弄了,那个女人摆明就是抓住了纪柏然担心云深的心理,把他骗到这里来的,但是,把他骗到这里来,又是何意?
云深听见纪柏然的话,错愕了一阵,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了那个女人浅笑恶作剧的笑容,再看看眼前纪柏然很是无奈的神色,她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除了秦玖,还能有谁这样做?但是云深倒是有些错愕了,这纪柏然的智商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低下了,他就算不知道秦玖是谁,也应该先打个电~话过来确认一下啊。
有必要这么急忙地赶过来嘛?落得一身的尴尬和不好意思。
云深虽然有些幸灾乐祸地笑着,但是心里特感到了一阵阵的暖意,这纪柏然,心里始终是有她的,所谓关心则乱,要是他没有把她放在心里,怎么可能不顾一切地跑过来?
这个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转念一想,云深是知道秦玖的用意的,她无疑是知道她动心了,想要给她一个当面向纪柏然解释的机会而已,虽然她的这个做法很是不厚道。
纪柏然的看见云深笑得眼角眉稍都是飞扬的神采,心里有些的暖意流淌而过,这个女人终于愿意在他的面前笑得毫无遮掩,毫无心机。
这是不是一个好的预兆,原来云深,不只是会对苏生笑,也是可以对他纪柏然笑靥如花的。
纪柏然还在沉思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听见云深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其实,我和苏生,真的没有什么,他。。。。一直是我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
他惊诧地看着云深,女人的脸色有些的怀念的味道,又安静地说:“就是没有男女之情。”
云深说完这些,就不再开口了,只是目光淡淡地留在他的脸上,看着他的脸色不断地变换,惊诧,迷茫和有些的异样,不知道此刻,他的心里,翻涌过了多少的念头。
“怎么突然说这个?”他的声音有些的哑然,很是专注地看着云深的眼睛,很想知道,这双美丽的眼睛背后,藏着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思。
心里有一种昏眩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等到他窥探到了她的秘密的时候,却又有了一些的迟疑不敢向前,受了太多的伤,也学会了驻足观望她的心,到底住着谁?
云深低垂下眉目,唇际带笑,细长的双手交迭在一起,轻轻地摩擦,语气淡然:“如果你觉得我没必要说,那我也是可以选择不说的。”
这两个男女,就是这般矫情,一个明明想要解释,一个明明想要知道,但是,就是开不了口,等到真正能开得了口的时候,却别扭地,不肯完全放下身段。
云深是故意的,就是要这样试探纪柏然,他如果不能为了她放下骄傲的身段,那么,她也就不觉得有什么遗憾的了,毕竟,他幸福,总比她得到,要好得多。
男人的眉目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光洁的额头在月色下有些的泛光,可以看见她形状美好的鼻尖,还有紧紧抿起的唇;她有些邪气地微笑,总是那么吃定他纪柏然会先松口。
很是奇怪的,此刻他的心情竟然轻轻地飘扬了起来,轻飘飘的感觉,让他站不住脚跟,心里有什么轰然地炸开,他似乎都能闻到,那一年,军部大院后山,满山开遍的向阳花的香味。
他的少女云深,就随意地躺在花丛中,书本张开覆盖在脸上,手里捏着花蕊放在腹部上,午后的阳光在她的身上洒下了一层金黄色的光,他爱极了她。
“小云深,我们不闹了,有什么放开了来说,我们之间,哪有那么陌生?”他急切地想要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就像那年盛开的向阳花一样,他想要伸手,便能触到他的少女。
云深猛然抬起头来看着纪柏然,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声柔和地唤她小云深了,这样带着一些邪恶而且暧昧的昵称,也只有在他们情好的时候,纪柏然才会这么温柔地叫她。
阔别了这么长时间,再听到的时候,她的心里,竟然感慨不已。
她笑靥如花地点头:“好。”
一个好字出口,双眸便水盈盈地望着纪柏然,温柔美好的云深,恍惚是当年最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彼时,她还拥有一切。
纪柏然看着她有些怔愣,现在,她却只拥有他。
情深缄默似流年。(三)
更新时间:20131028 1:34:31 本章字数:4255
云深看着纪柏然很是严肃的神色,突然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心里有些东西被打翻了开来,晕染了一层暖色,她觉得心窝那处暖和暖和的,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让她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一时之间,他们之间倒是找不到什么话来说的,明明他们无法沟通的时候,他总想着有很多话和她说,从生活的琐事到影响人生的琐事,和她说说分开的这些年他怎么过来的,也想听她说分开的这些年她都是怎么走过来的,有没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他的好,会不会还是和以前的那样,半夜醒来,哭红了眼睛?
但是真正到她给他机会说的时候,纪柏然却只是感慨万千地看着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其实过去了那么久,不管受了多少的苦,有过多少的欢欣,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此刻,她又回到了他的身边,语笑嫣然,依旧是那容颜,他最爱的,莫过于她笑起来,眼角眉稍,都是温柔的笑痕。
云深倒是没有太多的拘束,笑着看着纪柏然,故意挑~~逗他:“你似乎没有什么话要说,那我要睡了。”她眨着眼睛看着纪柏然的脸色变了变,她差点就很没有节操地笑了出来。
幸好,她还是很矜持地,没有笑出来轹。
可知道这纪柏然也是很小气的,总是怕被她窥见了他的那些短处,一旦被她知道,就会死命地报复她,直到让她妥协答应不说出去,才会罢休。
记得小时候,隔壁班的小女生扭扭捏捏地跑过来塞给了他一封情书,当时可谓是霸道蛮横有名的纪柏然,当着云深的面,竟然脸红耳赤。
从此,云深就知道了纪柏然的弱肋,最怕被别的女生表白,那么胆大妄为的纪柏然,小的时候是很少靠近女孩子的,所以,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很是排挤云深粽。
后来的后来啊,那个小小的纪柏然总是故意地摆着一张臭脸爬上她的窗台,问她夜里一个人在家害不害怕?他表现得很是别扭,想要高高在上,却又不得不扭捏地问她。
虽然纪柏然一直没有说过喜欢她的话,但是其实她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承认,又加上有了君知萧之后,就更加不愿意提及,潜意识里,就把那些往事,全部都埋进了心底。
这些年来,陪在云深身边最长时间的,不是她的父母,也不是君知萧,而是一个纪柏然,从小到大,他都以一种小霸王的姿势出现在她的面前。
气昂昂,雄赳赳的样子,拽得不得了,但是云深知道,这个不善于表达自己内心的男人,总是要以这样野蛮的方式来掩盖自己对她好的时候的别扭。
每一次,她被别的男生或者女生欺负,纪柏然都会领着他的那一群野孩子,程风和董棋端他们,去把人家揍了一顿,然后在第二天递到时候,就可以看见他们被罚站在主席台上,抬起一只脚抱着,样子极其的搞笑。
想想那个时候,自己也是着实没心没肺,看见纪柏然被罚站在那里,姿势是那熊样,她就站在主席台下,身后是大大在操场,她异常幸灾乐祸地抱着肚子笑得几乎背过气去。
所以那个时候,纪柏然总是对云深又爱又恨的,恨得咬牙切齿,但是每一次她有什么事情,他都是个冲在前面,护她安好。
想到这里,云深不由地又笑了起来,那笑没心没肺地荡漾了开来,脑海里都是纪柏然小小的身子站在主席台上,汗流浃背,抬起左脚,身体弯起来抱着左脚,像一只小小的,单脚的骆驼。
纪柏然的脸色变了变,看见云深突然笑得这么夸张,头上飘过一行行的黑线,这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自娱自乐了?竟然可以笑得这么夸张。
“你笑什么?”他摸不着头脑,傻傻地看着云深笑得花枝乱颤,要是她能站起来,此刻定然是弯着腰抱着肚子笑得几乎背过气了。
纪柏然当然不知道云深此刻想到了什么,殊不知云深就是拿他在开刷,还傻乎乎地看着她发愣,一点也不明白状况,不过却觉得很是舒心,毕竟,能笑得这么欢快了。
这些年,他费尽了力气想要让她开心一点,但是,总是不如愿,云深对他横眉冷对,这样久而久之,让纪柏然都有一种感觉,要是他开心一点,就觉得对不起云深。
所以,这些年,他都不敢太过于开心,但是其实,这些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觉得开心的,回头想了想,这三十多年来,能让他觉得开心的事情,屈指可数。
这样想来,又觉得颇是忧伤了,只是最值得他庆幸的,是云深,幸好,她还在。
云深终于是稍稍地停止了笑容,顿了顿之后,才慢慢地开口:“我只是想起来了你小时候的一些怂样,觉得好笑不已。”
她看见纪柏然黑了的脸轻轻地吐了吐舌头,俏皮地拉过被子遮住了半边脸,只露出眼睛贼溜溜地看着他,看见他的脸色黑一阵青一阵的,煞是可爱,不由地又笑了出来。
纪柏然感觉自己的眼角抽筋了,抽动了几下,他有些郁闷地问她:“你想起哪一段的?”他很是郁闷,小时候他做过的怂事可不少,究竟是什么,能让云深觉得这么畅快。
其实纪柏然怎么能知道云深此刻的真实想法,这些年,她都是被他给压着,到底是想要刻意地损他一下的,才想起了他小时候的那些模样,这样以来,想起他对她的好,云深的心情也就好了很多了。
“我想的可多了,比如你被大人倒挂在树下哇哇叫,比如你被罚跪在太阳底下不敢哼声,比如你被罚站在主席上弯腰抱脚的熊样。。。。”云深扳着手指,颇是有趣味地数着纪柏然小时候的那些英雄事迹,说得越多,心里就越加的痛快。
很多人都没有那个机会能看到如今在进程叱咤风云的男人那时候的模样,其实纪柏然一路走来,云深是知道的,他并不如外界看到的身上满是光环,他有的,是他自己的坚持和努力。
所以,他才能摆脱了纪家的束缚,完全地独立了出来,就算是纪老爷子,对纪柏然除了宠爱,还有些的忌惮,因为这个男人的执念太强了,如果爱上一个什么东西,就一头扎进去,当然,如果恨一个人,自然也是要让你挫骨扬灰的。
纪柏然也不恼,倒是被云深颇是小孩子的神色给逗得有些想要发笑,看着她扳着手指说得津津有味,他突然就很是怀念那时光了,安静温暖,似乎一切的一切,本该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他对他好,她不领情,似乎都是一个定律,她并没有过错,错就错在,他把对她的那份念想,藏得太深了,藏了多年,直到后来有了君知萧,他代替了她的位置,对她好,包容她疼爱她,从此,云深的身边,就没有了他纪柏然的位置。
所以年轻气盛,一气之下他申请出国留学,一去就是好多年,回来后,已经人事已非,他的少女云深,已经亭亭玉立,与身边的少年君知萧,情深意切。
但是上天似乎不像辜负他,在那场兵荒马乱之中,君知萧选择走上权钱的顶峰而舍弃了云深,是他,舍弃了那些权钱,带着她四处流浪,在威尼斯,厮守三年。
纵容她那么恨他,但终究是,她的心里,多少有他。
“我也记得,你说的这些,很多时候,都是我傻傻地为你出头,然后被罚的,永远只是我,你还是他们心目中的白雪公主。”纪柏然也笑了起来,那时候的云深真狡猾,每一次都能让事情远离她,她乐得清闲地看他的笑话,而他,却还是傻傻的,乐此不疲。
云深渐渐地停下了笑,弧度美好的凤眼稍微地眯起,收敛尽了笑容,因为笑得太过于夸张的原因,她再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沙哑了,不过却很是动听,那话很是动听,至少在纪柏然看来是这样的。
“谁说你傻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觉得,最爱那个时候的你。”她眯着眼睛看他,话语里有些的怀念的味道,仿佛带着那军部大院后山那向阳花开的味道,甜丝丝的,让人心里酥麻。
纪柏然彻底地傻了,云深说得很委婉,最爱当时的他,那么,她的意思是她也爱现在的他,只是相比较而言,最爱的,是当年的小纪柏然。
当年的小纪柏然还是他,云深爱的,是他纪柏然。
就好像经历了一场浩劫一样,突然劫后重生,那柳暗花明的美景,明媚刺目的阳光,让他那血肉模糊的心都在慢慢地拼凑了起来,终于等到了点头说爱他的时候,纪柏然竟然,有些想要掉眼泪。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呛得他几乎都反应不过来,心里百味交加地看着云深,看见她眼底温柔而且认真的神采,他一时之间,竟忘了身在何方。
云深知道他此刻的心境,他傻傻地看着她,突然就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云深看见男人伸起了手,擦拭了一下眼角,云深也颇有些感慨,低低地骂了一声:“傻子。”尽是温柔入骨。
男人的背影有些僵直了起来,她的声音里有一股入骨到酥媚,男人顿时百感交集,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他和云深之间的峰回路转,竟然会是在这样一个最为普通的一个场合之下,他收获了此生最爱。
云深没有想到,下一刻,她就被他紧紧地抱在了怀中,男人迅速地转过身来,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把她拥进了怀里,似乎害怕被她看见他的眼睛,他的下巴就搁在她的肩膀上,双手交叉在她的悲伤,力道很大。
虽然这样的情景很是浪漫,但是她能不能说很疼?他的动作太过于剧烈,扯动了她胸口的伤口,疼得她在他的身后龇牙咧嘴,感觉有人狠狠地在心口捶了一拳。
但是男人抱得那么紧,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很是宜人,有一种让人心思安定的作用,云深在他的怀里,咬牙忍住了疼痛,始终不忍心去破坏此刻这个男人的心情。
他的手掌心温度有些凉,拂过她的背的时候,有些钻心的凉气,或许是因为他过于紧张了,手掌竟然有些的颤抖,忘了她身上有伤,一个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伤口,这一次,云深直接很是不矜持地叫了出来。
“疼。”她咬着牙叫了一声,疼得身体有些的颤抖。
这可吓坏了纪柏然,男人快速地放开了她,扶着她的肩膀低垂着眉目看着她,月光下她巴掌大的脸煞白煞白的,额头上竟然有些的冷汗,眉间轻蹙,显然是疼极了。
“怎么样?哪里疼,我叫医生。”他脸色也有些白了,一只手扶着她坐着,一只手伸过去想要按铃叫医生,却被云深给制止了。
她伸手去握住他伸出去的手,脸色苍白,却轻轻地摇摇头,硬是扯出一抹的笑容:“别,这么晚了,不像麻烦他们了。”看见纪柏然明显不愿意这样妥协,云深坐直了腰板,笑着说:“你看,我不疼。”
女人脸上有逞强的笑容,看得他揪心,这一次,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出手去抱她,轻轻地把她环在怀里,两颗心,心跳始终保持着同一个频率。
她知道,他懂她的心情。
情深缄默似流年。(四)
更新时间:20131029 0:59:55 本章字数:3244
他们相拥着不说话,只是心里,都盛着满满的暖意,他们之间,这份宁静,来得太过于不容易。
月色如练,人脸相映红,纪柏然最大的收获便是在这个夜晚,收获了这些年一直最为渴望的爱情,他要的,他爱的,似乎都在一夜之间得到。
这样的幸福来得太过于突然,纪柏然不抱着怀里的女人,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恍惚地觉得,这不是真的,要不是两个人的身体都有温度,他也许会觉得,这就是一场梦,像那些年一般,他醒来再茫茫的夜色之中,身边还是一个人。
对于纪柏然来说,云深始终是天上的云,飘忽不定,若即若离。
在纪柏然怀里的云深,久久没有听到纪柏然开口,稍微地扬起头,看见男人的的眉头轻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想要开口,却又欲言又止轹。
她的心里莫名地觉得有些的堵,她知道这些年纪柏然的心里始终有一个解不开的结,那就是当年她怀着他的孩子逃之夭夭,最后,那孩子还没有了,他一定是以为当年她狠心地拿掉了。
但是世事如同浮光掠影,往事里似乎埋藏着很多的秘密,谁能说得清楚这其中的滋味?也许只有当年处在云深的那个位置,才知道,这其中递到百般心酸。
她在他的怀里挪动了一下,找到了一个比较舒适的位置,看见纪柏然沉默的脸,轻声地叹了一声,脸往他的怀里钻了钻,把脸埋在他的怀里,不让他看见她的脸糨。
纪柏然有些惊诧地看着怀里的女人,这样的温顺的云深很少见,似乎已经很久了,她都没能脱掉这满身的刺,如今他们靠近了,他才觉得,原来她身上的刺已经早就没有了踪影。
只是他,迟迟不敢靠近,因为怕被伤害。
他正恍惚的时候,就听见云深的声音闷闷地从他的怀里响起来,在这样的夜色之中,显得有些的清冷,却似乎,还夹杂了一些的叹息。
“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你尽管问吧,有些事情,就是一个结,如果不解开,会成为一个死结。”她翻转了一下身体,仰着脸看着纪柏然,神色是少有的诚恳。
云深是从来不会这么认真地和他沟通过什么的,面对他,她要不是横眉冷对,就是不会理会他,把他当成了空气一样,放在虚空处,不去理会。
但是现在,她竟然主动要求要好好地谈一下,纪柏然知道,这显然是一个好的开始,这个女人,终于有了想要安定下来的心,她是真的想要稳定下来了吧。
这样想着,纪柏然的脸色也就缓了下来,手臂收紧了一点,把她往怀里移动了一下,才慢慢地开口:“其实不管过去经历了什么,我都是不在乎的,别多想。”
其实纪柏然也是知道此刻的云深心里想的是什么,无非就是那个孩子的事情,两个人从来不敢提起过,一个把往事藏在心底,一个是,不愿意提起,因为怕对她的怨恨,会逐渐地加深。
云深直直地看着纪柏然,突然就痴痴地笑了起来,似乎这男人说的话有多么的好笑,让她如此的欢欣不已,但是那笑意中,却也带了浓重的惆怅。
是啊,提起这段往事,她还是会惆怅不已,云深总在想,如果当年的她能够如纪柏然想的那样足够狠心的话,也就不需要这么难过了。
那时候的她,还不够勇敢,也不够狠心,所以,注定伤痛。
“当年我并没有打掉他。”云深徐徐地开口,语气怅然,看见纪柏然迅速地低下头看着她,神色复杂而且震惊,显然是被云深的话,给震惊到了。
云深轻声叹了一声,原来纪柏然竟然以为她会这么恨他,当年对他的怨恨,无非是因为纪家,还有纪柏然的自作主张地救赎她的办法,虽然让她免去了牢狱之灾,却让她走上了不归路,声名狼藉。
只是那样的怨恨,在随着时间的叠加,随着他对她不顾一切的好,已经逐渐地消融了去,只是她不不愿意承认,她爱了那么多年的君知萧,已经不在她的身边,她只是想要证明,她曾经和君知萧说过要一辈子在一起的话不是假的。
只是到后来,她才终于明白,时光一去不复返,她的少年君知萧,已经随着时间的逐影,再也不属于她,她爱的,始终是那个笑容干净宠溺的少年。
不是名利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君知萧。
纪柏然听见云深这样说,心里隐隐觉得不安,这些年因为这件事对她的怨恨一直在心底,如果发现到头来这只是一场误会,那么,他该是有多后悔这段时间对她的残忍?
云深仰着头,眼睛看着他,但是又似乎不是看着他,有些空洞地盯着空气,声音嘶哑:“当年我到了纳尔维克的时候,出了一场车祸,命虽然还在,孩子。。。却没了。。”
她的语气是淡淡的,似乎在刻意地想要轻描淡写过这段往事,奈何这里面的辛酸太过浓重,就是纪柏然在时隔多年听起来,仍然会胆战心惊。
也许纪柏然不知道的事,那场车祸,云深几乎失去了生命,在手术室里足足呆了一整天,命悬一线,而那肇事司机逃之夭夭之后,是苏生把她送去了医院,守着她,直到她痊愈。
云深一直想要问苏生,当年素昧平生,苏生何以对一个陌生人这么掏心掏肺的,丝毫不介意她会不会死掉,而这些责任会落在他的身上,那男人只是守着她,催促着医生,把她的生命,一点点地拉了回来。
要是当年没有苏生,云深想,现在的她应该已经化成了白骨,而纪柏然,就算怎么样怨恨,见不到她,那伤痛,是不是也就少了一份?
纪柏然只觉得心中有什么轰然倒塌,这些年树立在心中的那个告诉自己要怨恨云深的信仰突然就轰然倒塌,他该是有多么的愚蠢,才会对往事念念不忘,却忘了去窥探这往事里,云深究竟受了多少的伤?
其实这些年来,纪柏然非要记住对云深的恨意,不是因为多恨她,而是因为怕觉得她太好了,思念缠绵入骨之后,就会剩下彻骨的疼痛。
当年的云深是多么的狠心啊,总是知道怎么样去把他的自尊和骄傲踩在脚底下,把他对她的好,一点点的消磨殆尽,总是最懂得怎么样去挥霍他对她的宠爱。
但是她离开后,时光悠长,他对她的想念,还是那么长那么深,每每很多次,他在半夜醒来,看见身边躺着的顾暖心,那张酷似的脸,总让他伤痛不已。
所以,他一直不敢允顾暖心一个未来,总是很害怕,有那么一天,他真的会把顾暖心的脸,和云深混淆,他多么害怕那一天,不想把对她的爱和恨忘掉,只能独自伤痛。
云深似乎没有看见纪柏然突然变得煞白的脸色,还是兀自地说着那段往事,语气悄然地,掩藏了所有的悲痛:“其实离开的时候我真的打算好了留下他的,一直没有动摇过这个信念,出车祸之前,我能感觉到他在我身体里面动,那种感觉你知道吗?很美妙。”
说着说着,她就笑了,是啊,那种感觉该是多么的美妙啊,她的全部希望,对生活的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了那个孩子的身上,可是,她还是失去了他。
失去他的那个时候,云深觉得自己的世界已经崩塌,所有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对生活的希望又没有了,她满世界地跑,却找不到一个人可以给她温暖。
“那个时候,我几乎发疯了地找你,想要告诉你其实我很难过,真的很想过你。”云深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脸上的温度冰凉冰凉的,想是已经掉了眼泪。
这样的夜晚,凌晨时分,纪柏然对往事,有了一份重新的明释,心里抽痛不已,千般的愧疚和心疼涌上心头,心脏一点点地融化,他听见云深低低的哭声,悲伤少了一些,释怀多了一份。
他知道,说出了这段往事,他们之间,已经没有那些隔膜,也都心心相念过,不是不爱的,只是现实好残酷,他们需要分开一些年岁各自旅行,才能领悟,没有了彼此,他们过得并不好。
“乖,咱不哭了,我错了。”他轻声地哄着怀里的云深,低声下气,话语哽咽。
纪柏然把她往怀里更深处拥紧,女子的眼泪温热温热的,浸湿了他的衬衫,从他的皮肤渗进心底,他知道,这一辈子,他都离不开她。
永远有多长?他爱她,就是他们的永恒。
情深缄默似流年。(五)
更新时间:20131029 23:53:18 本章字数:4247
秦玖是在第二天早上来的,天色微亮,她迈着脚步慢慢地走,从医院的长廊走过来的时候,静悄悄的,人们还没有醒,她的脚步踩在地板上,敲打着地板,发出有序的声响。
已经逐渐地入秋了,锦城的天气一直很是干燥,一入秋,就已经有了丝丝的凉意,风从那风口处涌进来,吹在她的身上,有些冷冰冰的触感。
她驻足,站在长廊的这边,略微地倾过身子去看那长长的过道,风轻飘飘地吹过来,带动那窗口处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宁静的早晨,有些特别舒心的清新。
她就半侧身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思绪里涌过很多纷繁复杂的情绪,莫名的,她就很是想念海城,那个一年四季都不会下雪的城市,暖和得让她经久饱受寒冷的肌肤,都好像春回大地,生命在慢慢地复苏。
其实她知道的,她想念的不是海城那一座四季如春的城市,而是那一座城池里,有那个她心心相念的男人,听说这些年,他已经扎根在那里,从来没有搬动过,她不敢问任默生,这些年,他的身边有没有别的女子轹?
任默生也从来不会主动提起慕云霄,随着时间的叠加,他的名字也就在岁月里逐渐地被沉淀成了底沙,在这个早晨,她一觉醒来,看见窗外入秋后红了的枫叶,才突然很是思念那个名字,有那么一瞬间,她多么想要去疯狂地寻找。
但是等到完全清醒的时候,理智又在告诉她,不能那样做的,一定不能那样做,现在的她,身边有小慕秦,有很多值得她幸福的事情,如果她回头了,那这些年的努力,都将会白费,她是幸福了,可是,往后的那些年,谁来填补她带给慕云霄的伤痛?
一直以来,秦玖都以为自己是那么爱赌的一个人,总是不顾一切地去想要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到后来决定离开慕云霄的时候,她才明白,原来她最是懦弱,不敢去触碰那些她认为不能幸福的事情,宁愿逃避,也不愿意伤痛暨。
云深或许不知道,秦玖是多么羡慕云深,不是羡慕她的身边有那么一些对她不离不弃的男人,是因为就算她用一个七年去荒唐去颓废,七年之后,她想要醒过来的时候,生命里还是有那么多的美好的时光可以任由她去珍惜。
还有那么多人,值得她去拥有,还有那么多的未来,可以让她被那个男人哄在手掌心上,不用担心生离死别,那样的生活,该是多么的幸福。
而她秦玖呢,这一生,她不过是颓废荒唐了那么几年,这几年苍苍茫茫的,仿佛做了一场很长的噩梦,她一觉醒来,往事已经在另一端,她再也回不去了那过去,想要回去,伤口就会疼,如果离开,就成为了刻骨铭心。
纪柏然从云深的病房出来,脚步有些的匆忙地往外走,寻思着去给云深带一份她最爱吃的粥,走到长廊的时候,就看见了秦玖。
女人一身长裙,搭着一件外套,倚在白色的墙壁上,双脚交叠着,姿势很是随意,手里还夹杂着那细长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