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名讳,商户的损失,就无法得到赔偿。但这孩子又太小,不能把他投进监狱,东林律法规定,男子不及十四岁,若犯律法,将由父母代为受责。
可眼前这孩子拒不说父母名讳,贺兰骢竟是毫无办法。吓唬过了,不行;抓他的痒,这孩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还是不说。
贺兰骢最后无奈,扒了这臭孩子的裤子,啪啪就是一顿好揍。等打完了,放了那倔小孩,自认倒霉的他,拿自己的银子,赔偿了东街的商户。
那件事过后,贺兰骢发现自己随身的玉佩丢失了,也未作他想,丢了就丢了罢。
那天,他正要回家,伯父定国侯的家人来请,说是大小姐即将和亲,家里正摆宴席,要他过去。
定国侯的女儿要远嫁北苍国主,府上大摆筵席庆贺。听说,北苍国主人才界中年,相貌堂堂;听说,北苍国主后宫只有一后,是少见的不贪色的君主;听说,这次北苍求亲,是国主亲自带人来的……
贺兰骢一旁听着众人的议论,说什么贺兰大小姐有福气云云的话,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
“二弟,想什么呢?”不知何时,贺兰如月摇着团扇,步入花园。
“没想什么。”贺兰骢低下头,道:“恭喜了。”
“没什么喜不喜的。”贺兰如月望着东面的方向道:“干戈赶不回来了,以后,我们姐弟不会再有机会,一起去望江楼看涨潮了。”
贺兰骢的视线,也随着贺兰如月,看向东方。
……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映月井,映月影,映月井中映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红木床上躺了两天的人,嘴里喃喃说着什么,谁也听不清楚。
一直守在这里的安成见人有了反应,赶紧喊人请皇帝,因为宪王也在那里。
安成拿布巾浸了温水,给没恢复意识的人擦拭仍肿胀的脸颊,心里叹气,难道这又是一个顾铭洲。
元常非常仔细地把脉,过了一会,把贺兰骢的手放回被子里。
“如何?”皇帝轻声地问着。
“臣很失望。”元常瞪了皇帝一眼,道:“他一时死不了了。”
皇帝终于松口气,讪讪地道:“那就好。”
元常道:“不想他死,下回就别这么玩。”
又是一阵黑暗,眼前终于有微弱的光亮。
贺兰骢努力让自己睁开眼睛,还是那间阁楼。轻轻动了动,身上有个部位,叫嚣着把疼痛的感觉传遍全身。
“唔。”不受控制地,他轻吟一声。
“你醒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一个小太监跑到床边,打量着他,似乎是在确定他是否真的醒了。
贺兰骢想了想,认了出来,这是每日给他送饭的小太监,今天却是次对他开口说话。
小太监端过药碗,道:“宪王吩咐,你若是醒了,先把药喝了。”
喝药?毒药,还是什么药?
小太监见他一脸茫然,道:“你的外伤很重,伤口虽然上过药,但这内服的药也需要喝,这样才好的快嘛。”
小太监拿勺子盛了药,递到他嘴边,见他不张嘴,劝道:“喝药吧,这都是命。到了这里,就必须认命。”
“怎么可以离开这里?”贺兰骢沙哑着嗓子问道。
小太监一惊,呸呸啐了两声,压低了声音道:“别说这不吉利的话。”
贺兰骢不明白,“不吉利的话?”
小太监见他不明白,凑近来道:“只有死人,才能离开。”
“是么……”
贺兰骢彻底清醒过来后,皇帝并没露面,元常过来几次。贺兰骢不认识他,见他衣着随意,也懒得去猜他的身份,直到照顾他的太监小福喊他王爷,他才知道,这个年纪不大,医术高明的年轻人竟是北苍的宪王。
元常今日把完脉,几次欲言又止,始终不知该如何开口。杀了贺兰骢,该是一了百了的办法,但为他把脉,元常已经感觉到,即使不动手,就凭他每日必喝的那碗东西,这人的身体,已经一天比一天差。
“有劳宪王殿下,想动手就不要犹豫。”这是贺兰骢次开口和元常说话,他已经不止一次从元常眼里看到杀意。
元常嗤笑,“你不用激我,激将法对我没用。陛下要留你的命,就是阎王来了,也得打道回府。”
11、秘学龙阳术
丞相杨林府中的书房很大,杨林喜欢书画,偌大的书房,一个个红木架上全是老丞相收藏的珍本。
杨林此刻手执一只粗管狼毫,正在宣纸上龙飞凤舞。
一旁研磨的人赞道:“都说丞相是书画名家,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杨林头不曾抬,谦虚地说:“那是大家谬赞,不可信。”
说罢,笔锋已收。把狼毫挂在笔架上,杨林拿出自己的印章,在朱盒里扣了一下,然后在那副字的落款处盖上。
“上次翼王托付的事情,老夫查过,宫里确实多了个男子。翼王怀疑贺兰骢是被我皇秘密捉拿,但若是人已被捉到北苍,应被下狱才是。而宫里的男子,前几日,已被我皇临幸,怕不是翼王所寻之人吧。”
那人道:“那就有劳丞相确认一下,若真的不是,属下回去自当回禀主子。”
“好说,老夫尽快去办此事。”
杨林心里念叨着,贺兰骢,贺兰如月……
又是华灯初上的傍晚,贺兰骢静静地躺着,一连几日皆是如此。
额头的伤口愈合得还好,面部也开始消肿,然而那个令人难以启齿的部位,却是令他不敢轻举妄动。哪怕小小的动一下,都会牵扯后面的伤口。而方便的时候,如同酷刑加身,更是痛苦难当。
东林礼法严格,龙阳断袖皆为世人所不齿,如今自己落入敌国之手,还被如此羞辱,想想自己这堂堂的七尺男儿情何以堪。
脚步声传来,耳尖的贺兰骢从脚步声分辨出,来的不是小福。
陌生人站在床边,细着嗓子问道:“你可是东林延平侯?”
贺兰骢把那人细细打量一翻,见他是宫监打扮,尖细的嗓音已经告诉他,这是个宦臣不假。但此人一来便问他身份,那他又是谁?
那人见贺兰骢不答,试探着说道:“家主受人所托,欲寻延平侯。”
贺兰骢更加狐疑,当初他从自己的府邸出逃,只有干戈和放他的御林军知道,而自己被北苍秘密捉拿,本是秘事,就算他人在皇宫消息已经走漏,可安荣并没说他的身份已经泄漏。而这个人,如此直接,实在是有些蹊跷。
被困在这里虽然时间不长,然贺兰骢已经有了牵挂,他的姐姐,在这里已经七年。北苍的皇帝如此,姐姐的境况可想而知。现在,皇帝处处拿姐姐牵制他,如今走的每一步都需格外小心才行。
那人见他仍是不说话,便道:“敝主受翼王所托,欲助延平侯归国。若有意可由信使告知翼王。”
贺兰骢眼珠动了动,仅这一点反应,还是落入来人眼里。
来人轻叹一声:“属下不能在此久留,过几天再过来。”
望着那人转身离去,贺兰骢满腹疑问。
这里被严格控制起来,此人能自由进出,说明他身份不一般。
他的家主,他的家主是谁,又如何和翼王有联系,既然翼王寻人,那么干戈去了哪里?
干戈,你在何处,我被北苍捉拿,但愿你平安无事。
想起干戈,贺兰骢开始担忧。
话说昭凰阁那位伤势好转,总算令北苍小皇帝大大舒了口气。
安荣发现自从得到贺兰骢转危为安的消息后,皇帝一扫几日阴霾,食欲也好了,人也精神了,连批阅奏折的速度也快了。
很快,细心的安荣又发现一件事,这皇帝经常趴在龙书案上,闭着眼,嘴角挂着笑意,可心里在想什么,可就不得而知了。
那天,皇帝突然说,原来和男人在一起也很好嘛,着实把安荣吓了一跳。
大总管安成有些忐忑地进入御书房,左右看看,除了皇帝,没有旁人,给皇帝请过安,方问:“陛下召奴才何事?”
皇帝走过来,围着安成转了两圈,道:“朕没记错,你伺候先皇整整八年对吧?”
安成把头低下,小声回道:“正是,陛下。”
皇帝扬起头,道:“你是什么原因坐上这大总管的位置,没有忘吧?”
安成大惊,一下跪倒,“陛下恕罪,奴才自知罪孽深重,不求陛下饶恕,但求赏奴才个全尸。”
小皇帝望天,“朕什么时候说要你的命了,吓成这样!”
安成兀自叩头不止,皇帝甚觉无趣,坐回龙椅,向他招手,“过来,过来。”
安成不知皇帝何意,也不敢起身,膝行至天子跟前听候发落。
天子的表情很古怪,眼珠不停在眼眶里打转,犹豫着接下来的话如何出口。
“嗯,咳咳,呼……”皇帝清了清嗓子,又做了几个深呼吸,才问:“先皇当初命你负责调教顾铭洲,那么这两个男人在一起,要怎么做才会快乐,你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哎呦陛下!”安成一下软软坐倒,“奴才一个阉人,可没福气享受这个。”
“切!”皇帝笑骂出声,“你个死奴才,想什么呢?”
安成哭丧着脸,问:“那,陛下的意思是?”
“咳咳。”皇帝咳嗽两声,道:“你既然会调教人,应该知道男人之间怎么做,不会把人弄伤吧?”
这次,安成算是明白了,天子忸怩了这会子,无非是找人教这个啊。唉,大总管心里叹气,这宫里有老嬷嬷专门负责指导后妃的房事,偏这皇帝宠男人,没人教,也难怪皇帝召见自己。
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安成道:“不瞒陛下,这个奴才还算知晓此中技巧。”
“哦,这还有技巧?”皇帝来了兴趣,“什么技巧,快说来听听。”
安成见皇帝来了兴趣,知道自己献媚的机会来了,若是借此机会把当今的皇帝哄好了,那自己就还是当年威风八面的大总管。
“陛下,这个嘛,要这样……这样,还要……这样,总之,急不得,要一步一步来。”
皇帝托着下巴,瞪着眼道:“这么复杂,不能简单点吗?”
安荣苦着脸摇头,“陛下,这已经很简单了。”
皇帝听了安成的话,若有所思,忽然问:“那他要是不从,怎么办?”
不从能怎么办,都已经把人强幸了,霸王硬上弓的事,哪朝帝王没干过。
心里想的,嘴上可是不能随便说,安成笑道:“瞧,陛下,您这么快就把奴才忘了,奴才可就是干这个出身啊。这男子也有性子烈的,交到奴才手里,自然有办法令他乖乖听话。”
皇帝摆手,道:“那个回头再说,你再说点增加乐子的。”
“遵旨。”安成高声唱喝。
“……”安成也不顾规矩礼仪,指手划脚地给皇帝讲解着,皇帝点头如捣蒜般听着。
安成兴奋地告诉皇帝,还有很多好看的册子和画本,可以看看,里面有很多花样和稀奇古怪的姿势,皇帝听闻两眼放光,恨不能马上就让这奴才献出来。
天色渐晚,皇帝命人把膳食直接送到御书房,屏退了伺候的宫人,皇帝给了安成一个天大的恩典,命其陪自己用膳。
安成受宠若惊,叩头谢恩,当然,进膳时,会再择些荒淫花样说给皇帝听。
皇帝心花怒放,原来这男男一起,还有这么多门道讲究,朕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