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刹喂月琼喝了水,又给他拿来牙粉让他漱了口。洪喜洪泰安静地退下,跟了皇上这么久他们自然清楚何时该留何时该退。
「我给你上药。」
「嗯。」
任严刹放平他,给他翻身,脱下亵裤,月琼忍着股间的疼不满地说:「严刹,我才想起来。怀小妖的时候你不告诉我,我一直以为自己胖了。心想若成了大胖子我可怎么跳舞,天天想着怎么把我的大肚子弄下去。你说多危险?」
严刹仔细给月琼上药,同样不满地说:「那时候开远跟你说了不能跳舞,你居然还敢给我在浴桶里抬腿!」
「我以为我胖了嘛。你不能怪我。而且你还差点打了洪喜洪泰!傲雪凝香手打」
「我让他们两个保护你,他们竟然让你差点摔了。把我的儿子弄没了,我不仅会打他们,我还要扒了他们的皮!」
「洪喜洪泰是我的家人,你不许打他们。如果你早些告诉我我有了小妖,我也不会抬腿。今后你不许再欺负洪喜洪泰、桦灼安宝!」
严刹在心里冷哼,他又不是没打过。做不好他交代的事,那两鞭子都是轻的。月琼把他们当家人可以,只要他们不会对月琼有别的心思,他不会反对。
小怪比小妖出生时重了足足有两斤,月琼这回受得伤要比回严重许多。里里外外全部上好了药,再把专门的比以往细很多的羊肠轻轻埋入月琼的体内,看到那人疼得脸又白了,严刹就觉得他当时该重重地抽小怪一巴掌(你舍得吗)。
「严刹,」月琼拍拍身旁,「跟我一起再睡会。」
严刹脱了鞋袜和衣裳进了被窝,月琼只能趴着,严刹让他趴在自己怀里这样好睡一点。眯着眼,月琼问:「若那时候我没有遇到你,不知我现在会怎样。」
「睡觉!」
「嗯?」
「你不会遇不到我。不许胡思乱想!」
「如果我那时候饿晕了,没力气追包子,你还会不会把我扛回去?」
「你想听会还是不会?」
「会。」
「会。睡觉。」
「嗯,睡了。」
手指上缠着月琼的头发,严刹的绿眸幽暗,月琼是老天一早就安排好送给他的,他怎么可能遇不到他?就算月琼没有追他的包子,他也会在其他的时候遇到月琼,然后把他扛回去。那个时候公升他们都不明白他为何把什么都不会做的月琼「扛」回来。
月琼不会叠被褥,他来叠;月琼不会烧火做饭,他来做;月琼不会洗衣,他来洗;月琼每顿都剩饭,他来吃。他把月琼扛回来不是做侍从,是给他当老婆。他不会娶一个怕他的人,他是抱了这辈子不娶妻的念头的,但在月琼撞进他怀里后,他改主意了。
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严刹也闭上眼睛,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一幕──你的眼睛真好看……比月碧石还好看。
昌宏七年十一月二十三,离开京城八个月的厉威帝带着君侯返回了京城。太子严小妖没有让他失望,在他不在的这八个月里,厉国依然繁荣昌盛,和他在的时候没有差别。只不过令天下人震惊的是,皇上这趟微服出巡回来竟带了个出生三个月的小娃娃。这下朝中、京城沸腾了。皇上不是说这辈子都不纳嫔妃吗?难道皇上也终于耐不住寂寞了?而且皇上好歹是一国之君,太子叫严小妖也就罢了,那时候皇上还是厉王,粗鄙点大家也都理解。可这二皇子居然叫严小怪,皇上非得凑成一对妖怪吗?
在摇头皇上起名的粗鄙时,众人左等右等等着厉威帝纳妃,等着看新妃的模样,等着瞧君侯的反应。可是,等到出生后就被封为德胜王的娃娃补办的满月酒都过了一个多月了,也不见皇上有动静。难道这孩子不是皇上的儿子,是路上捡来的?但也不对啊。
见过德胜王的没一个会怀疑他不是皇上的种。瞧那眼睛,绿幽幽的像只小狼崽;|香香|录入|瞧那身形,四个月比别人家七个月大的娃娃还要壮;瞧那脸蛋,虽然比皇上的好看百倍,但能明显看得出皇上的影子,尤其是嘴巴和耳朵;瞧那嗓门,一哭就能把房顶掀起来……不用怀疑,绝对是皇上的种。
但君侯的反应也太不正常了吧。皇上都有私生子了,他怎么不但不生气反而还整日笑呵呵地抱着德胜王乐呢?想想皇上也太过分了,口口声声说君侯是他的妻,可怎么和别的女人生了一个儿子不够,还隔了六年又生了一个。唉,众人唏嘘,谁让君侯是男的生不出崽儿呢?很多人猜测,私下里君侯不知为了这两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哭过多少回呢。
月琼是哭啊,但不是因为严刹的「私生子」。这次他受伤过重,严刹命令他一年内不许跳舞,不许吃辣鸭头,不许喝桂花酿,不许喝米酒,不许吃火锅,不许吃麻花,不许……这日子可怎么活呀。月琼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连他的家人洪喜洪泰、桦灼安宝都很过分地站在了严刹的那一边,管他管得死死的。
「爹,父皇不让你吃辣鸭头。」
皇宫的某个偏僻的角落,严小妖抓着手里的辣鸭头很为难。
「爹就吃一个。」月琼虎视眈眈地瞪着儿子手里的油布包,里面起码有三十个辣鸭头!
「不行,被父皇知道了我会被罚抄书。」严小妖狠心地摇头,自从有了弟弟后他的日子好过极了,父皇没空管他了。果然把那枚果子给爹是正确的。
「小妖……」月琼眼泪汪汪。
不行。拒绝的话说不出口,严小妖叹了口气,撕了一小块肉喂给爹:「只能吃这么点。父皇说爹不能吃辣的。」
「再给一口呗。」月琼舔舔嘴,不过瘾。
严小妖狠心摇头:「不行,被父皇知道了我得抄书。爹,我去找老祖,等您能吃的时候我去御膳房给您偷。」
「你说的!」月琼立刻收起可怜。
「嗯。我说的。」扛起油布包,严小妖啃着辣鸭头从窗户处闪了。月琼舔舔嘴,好想吃啊。
大冷天仅穿了一件薄棉衣的严小妖在屋顶上窜来窜去,在抵达御书房后他从屋顶跳了下去。对这位喜欢上房揭瓦的太子爷早已麻木的侍从们对他的从天而降表现得格外镇定。
「皇上,太子殿下来了。」
正在批奏折的严刹抬起头,看到儿子啃着辣鸭头进来后,他给儿子倒了杯茶。
「父皇,爹想吃辣鸭头,我缠不过他,给他吃了一小口,没事吧。」做了错事的严小妖心里不踏实,跑过来问他父皇。
严刹皱了眉:「多大一口?」
严小妖撕下一块肉:「这么大。」
还好,不多。「不许再给你爹吃了。」
见父皇没有责怪,严小妖放下心:「不会了。等爹能吃的时候我再给他吃。」
见严小妖一副外出的打扮,严刹拧眉:「要去哪?」
严小妖很坦然地说:「老祖和木叔公今天开始教我学毒。」他口中的「老祖」是月琼的外公张天宇。
严刹不愿儿子学那些江湖把戏,不过看了看儿子的脸后,他没有反对。「父皇不管你学什么,但你是太子,该学的东西不能落下。」
「知道了。」严小妖开始啃第四个辣鸭头,边说,「父皇,没什么事我走了。」
「喝了这杯茶再走。」严刹把茶递过去。严小妖上前咕咚咕咚喝完,抹抹嘴:「我走了。」然后扛着他的油布包跑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
「皇上,君侯来了。」
严刹放下笔,进来的人裹得严严实实的,怀里抱着同样裹得严严实实的严小怪,对他说:「严刹,我要和洪喜洪泰去桦灼那,小怪你看着。」
「让桦灼进宫,今天风太大。」十二月的天,京城已是深冬。
「我想去逛逛年街。我穿了很多,不冷。」月琼走过去把儿子放到书房内的躺椅上,「你不用跟我去了,我回来用晚膳。」他哪敢让严刹「吃独食」,除非他不想活了。
「带上侍卫。」他可不放心他就带着洪喜洪泰出宫。
「知道。我走了。」仅露出一双好看的大眼睛的月琼挥挥手,乐呵呵地走了
严刹看了眼榻上呼呼大睡的二儿子,在喝虎奶睡觉这件事上,严小怪完全与兄长严小妖一样,能吃能睡。重新拿起笔,严刹认认真真地批阅奏折,他不觉得这有什么辛苦,江山稳固,他和月琼的日子才会舒坦。等月琼完全好了,他要狠狠地做上一回,快憋死他了。
番外 桦灼安宝篇 章 手机阅读 book
桦灼安宝篇
章
黎桦灼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大官,更没有想过他会拜某人所赐成为什么侯,可他就是成了,不仅成了,还在某人的陷害下当着全天下人的面风风光光地迎娶了他最喜欢的人——他的小侍妾安宝,当然,也不能算是陷害,他本来就打定了主意和安宝共度一生,然后两人在红烛前对老天爷许了誓言,也算是成亲了。
只是某个丢脸丢到外公家的人觉得自己丢脸了,也不能让自己唯一的好友站在一边闲乘凉,成亲的当天晚上他在厉威帝耳边忿忿地提了几句,厉威帝这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第二日就马上下旨封他为仁和侯,命他风风光光地把安保娶进门。皇上都下旨了,他自然得照办,何况某位已荣登君侯的公子恨不能让他也尝尝那种丢脸丢到外公家的滋味。那人忙前忙后为他操办不说,“大婚”当日还煽动人“闹事”。
安宝没有官职,成亲那天却是以君侯义弟的身份从宫里接出来的。这一路上吹吹打打也就罢了,他还要穿着一身大红的喜袍骑在高头大马上游街示众。等接到了府里,他还在有心人的哄闹下把安宝从轿子里抱出来,一路抱到房里。好,等做完了这件事,那位公子还不罢休,硬是把安宝喊了出来,让他们当众喝交杯酒。随后一桌一桌的敬酒就不必提了,那是少不了的。那人的目的达到了,那天他们高兴是高兴,但也丢脸丢到了外公家。不过好在那人随后奉上了一曲“福姻舞”,算是安抚了他满腹的不满。
和安宝成亲已经三个月了,他的小安宝虽然仍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开口,但个子抽高了一些的他好似一朵雏菊,一点点的慢慢地绽放着属于他自己的颜色,让他越来越迷恋。只是有件事,却一直压在他和安宝的心里,他不知道那人清不清楚,那人不提他也不敢提,就当那人不知道。他怕说出来后他会失去他这辈子除了安宝之外唯一的亲人。
“桦,桦灼……”
有人唤他,黎桦灼马上扭头,对来人伸出手:“做好了?”
“嗯。”安宝把手上的两顶老虎帽子递过去:“你,看看。”说话口吃的他只会在少爷面前张嘴。但是成亲后少爷就不许他叫少爷了,只能喊名字,这让他有时候会更口吃。
黎桦灼看了看,笑道:“小妖最喜欢安宝做的帽子,不用瞧,肯定合适。刚才月琼让人传了话过来,叫我们吃过中饭就进宫。”
“嗯。”
虽然是侯爷,不过黎桦灼从不过问政事,是绝对的闲散侯爷。他喜欢静,就是侯爷府都是靠近皇宫的一处小宅子,府内也没有太多人,这点宫里的那位千岁爷没有勉强他,让厉武帝给了他一块风水宝地,每年收收租就够他和安宝过日子了。而那位千岁爷有什么好东西也从不会忘了他,把家里的东西卖卖他和安宝就是下辈子也吃穿不愁了。
府里有一个官家,五个杂役。他和安宝的饭菜仍是由安宝来做,有些习惯他和千岁爷一样,改不过来了。府里的人是以前王府的管家严萍从岛上带回来的,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严萍现在是宫里的内务总管,受某位千岁爷所托,他也会时刻关照仁和侯府的事宜。除了住的地方大了点,气候干燥了点,黎桦灼和安宝在京里的生活与在江陵没有太大的差别。就是见某位千岁爷的时候他走的路比原来长了。
很简单地吃了中饭,黎桦灼和安宝出了府,上了马车直奔皇宫。皇宫的守卫一看是仁和侯的马车就马上放行。现在是二月,北方的冬天干冷干冷的,黎桦灼有哮症,虽然很多年没有发作了,但这几日喉咙处总是有些不舒服。月琼让外公和木叔给他配了药,难受的时候含上一颗,就舒服多了。卧房里随时放着两盆水,在京城的个冬天,黎桦灼不是很难地熬了过来。
到了宫门,黎桦灼和安宝下了马车,有人已经在那里候着了,告诉他们君侯在“常安阁”内,两人跟着引路公公到了“常安阁”,守在阁外的太监掀开棉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