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着一件宽松的月白袍服,玉质般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粉色,墨发披散开,湿答答的滴着水,有几缕头发黏贴在脖颈上,直是延伸到衣服里,白苏悄悄踮起脚尖,顺着那头发往里看,宽厚的胸膛若隐若现。
不想她这动作却惹恼的顾连州,他声音沉冷,“好看吗?”
白苏吞了吞口水,下意识的点点头,顿了顿,猛然回过神来,又立刻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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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顾连州命令道,声音中隐含着不可估量的怒气。
白苏连忙收起乱飘的眼神,规规矩矩的在他对面跪坐下来。
“后天随我去参加聚贤会。”顾连州垂眼,双指夹起一粒黑紫,吧嗒一声,落在了棋盘上,一举一动间无不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和高贵。
白苏惊愕的长大嘴巴。
而她这个神情,明显取悦了顾连州,一腔的怒火稍缓了缓。
白苏头一回没有了欣赏美男的心情,这消息对于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可是夫主,张丞相也请了白莲公子。”
还请了纳兰修……您可别再雪上加霜啊
顾连州示意她下棋,白苏顺从的摸起一颗白子,心里有些杂乱,哪里有这等闲情逸致,便随意找了个点落下去。
顾连州皱着眉头,吧嗒一声又落下一子,看也不看她,“那又如何?”
白苏苦着小脸,“妾……”
顾连州抬头,见白苏正以一种“你懂的”表情眼巴巴的望着他呢。
你知道我是白莲公子啊
纵然白莲公子不去赴宴,那纳兰修呢?如今又要以顾连州姬妾的身份陪伴他去赴宴……白苏彻底的无力了,从一开始她便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天来的如此之快如此窘迫。
事已至此,只能再想办法,白苏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棋盘上,期望用胜利来报复一下顾连州,纵然,她也明白这种可能性就好比天上掉馅饼。
来来去去的落子,因着这原本是珍珑棋局的残局,所以白苏下起来倒也得心应手,一时间也能应对。
“你要记清自己的身份,白莲公子是白莲公子,而你,只是我少师府的姬妾。”顾连州边说着,边示意她继续落子。
白苏拈起一粒棋子,刚刚要放下,只听他好听的声音道,“不,现在是侍婢。”
夹着棋子的手一抖,啪啦一声,棋子掉落在棋盘上,在顾连州面前的一个十字点上转了几圈,稳稳当当的停落了。
如此以来,这盘棋胜败已定,黑子压倒性的胜利。
“一手臭棋。”顾连州哼道。
白苏扁扁嘴,却是不敢跟他斗嘴了,认命似的低着头,盯着那株奄奄一息的素冠荷鼎,蔫巴巴的几个叶子贴在土上,直看的白苏也无力起来。
“我困了。”顾连州站在床榻便,淡淡道。
白苏挪了挪屁股,把手中的花放在地上,起身近前去帮他宽衣。
其实顾连州刚刚沐浴过,并没有穿什么复杂的衣服,只在中衣外面罩了一件宽袍。
两人保持一个姿势很久,顾连州有些不耐烦的低下头,见她正满头大汗的解着他腰腹间的衣带。
刹那间,有些恍惚,眼前之人现在依旧是一袭男装,青衣袍服,便如蓝花楹树林里那日。
笑容慢慢爬上他的唇角,垂眸盯着她的头顶,声音中却带来三分揶揄七分冷意,“如此小事都做不好,该如何罚你呢?”
白苏气馁的盯着已经成了死结的衣带,声音弱弱,“妾认罚。”
顾连州修长的手指拂过她脸颊,勾着她的下颚,把她小脸抬起。虽然她很快的做上一副痛定思痛的悔过神情,可是之前翻的那个白眼,他可一点也没看露。
“你眼睛怎么了?”顾连州凑近,气息喷洒在她面颊,带着清爽的苦涩茶香,驱走夏日夜晚的闷热,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面红心跳的燥热。
四目相对,顾连州盯着她如雾如幻的眼眸,只觉自己的心渐渐脱离了控制。
白苏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一对闪耀的墨玉,结结巴巴道,“抽,抽筋了。”
扑哧一声,顾连州没忍住笑了起来,爽朗的大笑声甚至传出殿外,方无诧异的转头看向殿nei,烛火摇曳,顾连州的侧影倒影在楼花窗上,可以看出,他是发自肺腑的笑。
方无也是由衷的高兴,公子自幼聪慧,十二岁便才学冠绝尚京,不过自打原王妃去了以后,他便渐渐隐去了性情,虽在学术上从不曾懈怠,为人处世礼数周全,可是王爷越来越忧心。顾连州今年已二十有四,休说子嗣,便是少师府的后院的美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他终不曾近过一人。
方无长长的叹了口气:如今好了,即便这云姬身份低剑,只要公子喜欢,封个侧夫人什么的,王爷也不会不允,求个长久的相伴,也不成问题。
“说罢,今日去鱼洛做了何事?”顾连州敛起笑容,坐在床榻边上,好整以暇等着她回答。
白苏眼睛一亮,心道,讨好他的机会来了,立刻转身到棋盘边,屁颠颠的捧过那盆“素冠荷鼎”,献宝似得举到顾连州面前,“夫主,妾听闻夫主喜欢奇花异草,所以不辞劳苦奔波,抗着毒辣的日头暴晒,亲自去码头买来这株花。”
顾连州盯着那两片蔫巴巴的叶子,额上青筋突突直跳,但对上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实在不忍心开口打击,稳了稳声音才违心的说了一句,“甚好。”
白苏立刻往前凑了凑,“据我观察,这株素冠荷鼎姿态优美,若是睛心养护,必然姿态极佳。”
“素冠荷鼎是不错,我就收下了。可我听说,你今日还购得两株翠一品,一株金丝马尾,另有一株素心剑兰……”顾连州的声音略带沙哑,说不出的魅惑人心。
白苏小心肝颤巍巍,一则因为这性感的声音,一则因为肉疼。
“造谣,绝对是造谣”白苏心里咬牙切齿的把暗卫骂了个遍,好好的暗卫居然不务正业,还认识什么兰花品种啊
“是吗……”顾连州眼眸微微眯起,好像要睡着的模样。
白苏nei心经过无数次挣扎斗争,才小声道,“那个,妾可能记错了,妾回去看看,若是有的话明日一早就给您送来。”
顾连州嗯了一声,“回去吧,记得明日的宴会。”
“是,夫主安歇,妾告退。”白苏转身往殿外去,心里头那叫一个纠结啊。
顾连州抬眼看她小小的背影抖啊抖的,愉快的扯了扯唇角,起身捧起榻前的素冠荷鼎。
白苏行在曲折的回廊上,心中怨念啊他一定是故意的,末了居然还特特提醒她明日的宴会,是担心她今晚睡的太香吗
呜呜。。。。。。她的名品兰花啊
第二卷 强强相遇 第八十九章陆瘟神
第八十九章陆瘟神
第八十九章 陆瘟神
翌日清晨,白苏一狠心一咬牙,本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便将那几株兰花都给顾连州送了过去。
之后便开始准备晚赴宴要用的东西。
白苏端详着刚刚从箱子底下取出的男装锦袍,抚摸上面的锦绣花纹,心中有些着慌。
这锦缎华服,是她在计划开花境的时候便准备好了的,昨晚也想好了应对之策,她慌的是,顾连州既然把昨日之事知道的如此清楚,是否也知道宁温说的话了呢?
不过想想,她当时果断的拒绝了他,应当不会造成什么误会才是。
“妫芷的伤势如何?”白苏问香蓉。
香蓉道,“眼见着是好些了,可是奴婢问医女,她却是不答。”
白苏抚着锦袍的手微微一顿,淡淡道,“想是十二之事对她的打击大了些。”
十三担忧的看了一眼白苏,她越是平静,十三心中的不安越甚。
“小姐,何时接回十二?”十三试探着问道。
白苏把锦袍堆在榻上,道,“等等吧。”
十三不知道白苏究竟要等什么,只是默默的帮她把榻上的华服收好,取出几件女装,备着晚宴的之用。
白苏选了一件青色白鹤大袖曲裾,看起来素雅且大气。
她这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实在不必费心打扮,即使穿的再华美,也比不上那些鲜润的美人儿,更比不上顾连州的耀眼容光。
况且,此行先的低调行事。
准备妥了今晚要用的东西,已经是酉时了,用完晚餐,沐浴更衣,前院便来人接了。
或许是顾及白苏体弱,马车驶到清园门口。
白苏费力的登上马车,撩开车帘,却见顾连州已经在车中安坐。
他一袭青衣白鹤华服锦袍,跪坐在几前,墨发整齐的在头顶挽了个髻,用白玉冠固定住,俊美无铸的面上始终干净清透,淡淡的唇色上挂着水光,不胜诱人,握着茶壶的右手大拇指上,带着一只睛致的银色扳指。
他向来都是俊美的,白苏一直以为他只适合清爽落拓的装扮,却没想到,他华丽起来,也端的要人命。
顾连州见她拱着腰迟迟不进来,便皱着眉抬头看过去,这一看便愣住了。
她纵然无倾国倾城之貌,然而巴掌大的脸上,秀鼻挺翘,唇色如杏,淡眉秋如水,玉肌伴清风,竟然别有一番引人的风姿。
两厢对望了一会儿,都把视线集中在对方的衣服上——居然都是青色白鹤大袖
一个曲裾,一个袍服,连细节部份都做的极为相似,俨然是一对儿情侣装。
“妾……妾回去换。”和夫主撞衫,可是了不得的罪过,而且她可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
顾连州放下茶壶,淡淡道,“不必。”
白苏心中虽然有些不大情愿,却还是依言进车跪坐在顾连州身旁,接过他手中的茶壶,手指不经意的触碰,两人宛如触电般,均是微微一抖,壶中的水撒出一些在几上。
唰的一下,白苏脸红到耳朵根,甚至连脖颈都微微晕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顾连州瞥见这一幕,心中一跳,直想过去将她揽在怀中,但是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出手,拢在袖子中的手渐渐被汗水浸润,他正襟危坐,抿唇不语,余光却时不时的落在白苏身上。
见她手法娴熟的洗茶泡茶,一举一动,姿态犹若扶风之柳,轻盈飘逸,拢住的宽袖轻轻甩动,宛若烟霞轻拢,美不胜收,顾连州的心愈发跳的快了,一层红霞渐渐爬上他的脖颈和玉面。
上一次,他一心试探,虽然沉醉在那一吻中,却也没有多少不好意思,然而这般平常相处,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书上说……这时候该怎么办?
顾连州垂着眼,在仔细回忆《品花宝鉴》的每一个章节,可怜他长这么大看过的唯一一部禁书,居然是眼前这个女人写的
作死你都能写那么荡漾的书,主动靠过来一点会死啊看着白苏一副良家少女的模样,顾连州忍不住腹诽。
白苏一脸认真倒水泡茶,心脏的跳动声却如雷鸣一般,脑子里反复的在想,要不要主动过去,若是靠过去,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太矜持?
想到矜持二字,恐怕她给顾连州的印象里独独缺这一美德吧要不要给他创造点好印象呢?
一杯茶水摆放在顾连州面前,白苏端端正正的跪坐在原地,半分也不曾挪动,她是打定主意要稍微矜持一下。
书上说,男人都是想要纯洁贤惠的妻子,热情奔放的情人。
纵然她现在还是个姬妾,名副其实的小三,可是她未来是要朝着那个目标前进的。
顾连州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茶香顿时溢满口腔,不似平时喝的苦涩,这茶水只有淡淡的苦味,咽下去之后舌根处还有回甘,但是茶香浓郁,滋味妙不可言。
顾连州是善于品茶之人,却从未喝过如此特恰到好处的茶,不禁道,“你在哪里学来这泡茶的技艺?”
“夫主喜欢?”白苏微微抬眼。
“甚好。”顾连州夸人的话从来都很吝啬,不是他不想夸赞别人,因他向来以自己的高标准去评断别人,自然极少有人能在哪一项强过他去。
“是父亲请的女师教的,妾又自己琢磨了一下。”白苏道。
顾连州点点头,继续心不在焉的喝茶。
几杯茶下肚,车中立刻又陷入了那种尴尬的暧昧之中。
马车平稳的行驶着,随着天色渐黑,车中案几上的雕花笼里的夜明珠却越来越亮。
嘚嘚的马蹄声如闪电般的渐近,隐约中能辨出约莫有十余骑,其中一个马蹄声最为清脆响亮。
远远的,纵马那人一声长啸,似荒原中呼唤部下的狼王,随着这一声划破耳膜的长啸。拉车的马匹忽然马蚤动起来,一阵嘶鸣,发疯般的飞奔起来。
吁
吁
车夫急忙停住车。
正心不在焉的白苏被猛地一甩,脑袋生生的磕上几边。
闷响一声,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白苏疑惑的抬头看向几沿,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刚刚收了回去。
幸好顾连州出手
白苏现在浑身上下的配件,可就剩脑袋最好使了,万一磕着碰着,连这仅有的一件也毁了,她肯定还记得去捅那人一刀
白苏咬牙切齿的撩开窗帘,只见暗夜中一袭玄色铠甲、绛红色披风的男人,驭着一匹黑马风驰电掣般的奔至马车一侧,如风如影,恰好从她眼前掠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后面才响起杂乱的马蹄声。
“德均,深夜无人,何不下车纵马奔驰”蓦地,那一袭绛红色披风又折了回来。
白苏还没来的急撂下帘子,陆离那张英俊非凡的面上笑容陡然一敛,目光冷若冰锋,凌厉的刺在白苏面上。
糟了
白苏放下帘子,紧紧咬着唇,她戏弄陆离可不止一次两次,若是落到他手里,那还能有好下场?
“德均今日竟携了美姬。”陆离的声音全然不是方才豪放,反而是入了骨髓的冷意。
顾连州似笑非笑的看着白苏,答道,“伯休怎的似是不喜啊”
是不喜,实在太不喜了顾连州,你怎么能弄一个不男不女的玩意当宠姬
啪破空之声,陆离挥起马鞭,那鞭犹如有生命的蛇一般,准确的卷住马车帘子,猛地向上一翻。
入眼的,却是两个纠缠着滚在车板上的身体。
随后而来的一群虎贲卫见此情形,先是一怔,随即爆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黄校尉粗犷的声音道,“看来圣人动了凡心,兀那美姬,怎生如此羞怯”
这话,差点没这么说——美人儿,快抬起头来让我们看看
顾连州拥着她缓缓坐起身来,清贵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黄校尉逾越了,此姬乃我宠姬。”
此姬乃我宠姬
这是宣告一种所有权,这是我喜欢的姬妾,你们可不能随便调戏。
一群虎贲卫顿时怔住,纵使顾连州语气中并没有多少强横和占有欲,可是他何曾说出过这样的话啊
陆离目光紧紧锁在顾连州怀中之人身上,目光冷冽。
就在这僵持之时,后面传来咕噜噜的马车声,那车中人远远的便唤道,“伯休”
陆离移开眼,在马上冲那人叉手道,“七王殿下”
顾连州的目光微不可查的一沉,大掌缓缓抚上白苏的头发,轻轻抚顺。
白苏的身子微微一僵,她是何等玲珑的人啊,七王刘昭正在卖力的拉拢陆离,而明显的,陆离因为她的关系,与顾连州有些僵持。
他应该是在考虑如何解开眼前这个僵局吧
顾连州十分了解陆离,他守信重义,性子就如藏在冰山下的火山,看似冰冷,实则火爆,若是刘昭拿住他的软肋,令他欠下人情债,难保他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白苏闭眼,缓缓搂上顾连州结实的腰。平静的面容下实则惊涛骇浪:你会怎么做?会把我推出去让陆离处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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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坐车~~~~好痛苦~~好痛苦~~~~~~
第二卷 强强相遇 第九十章大宴序曲
第九十章大宴序曲
七王的车驾缓缓驶到一侧,一个美姬撩起帘子,七王朝陆离道,“许久未见,陆少卿越发英姿逼人了。”
陆离俊脸一黑,自从出了裸/图事件之后,他对评论长相的话一概万分排斥。
这个七王真是哪壶热提那壶白苏埋头在顾连州怀中,思虑着对策。
她如今有顾风华和顾连州的保护,倒也不怕陆离知道,可是她决不能在七王面前露脸,万一让七王发现她就是纳兰修,那她资助黑甲骑的事情很快便会暴露。
藩王私自大规模扩张兵力,纵然不是什么罪名,可毕竟会让雍帝心中提防,君臣背心,在这种强弱悬殊之下,覆灭的定然是政阳王。
“开个玩笑,伯休,休恼啊”七王笑着,目光转向顾连州的车驾,看见他怀里竟搂着一名美姬,暗黑的眸子中微微一闪,旋即笑道,“原来贤侄也在呢,真巧。”
他的声音不算厚重,虽是客套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有种音测测的味道。
七王是政阳公主的弟弟,年纪却比顾连州只大一岁,叫他一声“贤侄”多半有些戏谑的意思。
“七王殿下安好。”顾连州抚着白苏的发,神情淡淡的冲他点了点头。
雍国以博学者为尊,即便顾连州现在还不是王侯公卿,见到七王却也不必行礼,更何况,他心里也从未把那些皇子当做舅舅。
顾连州不等七王再说话,转头对陆离道,“伯休上车一聚吧。”
白苏身子微微一颤,双手死死的掐住顾连州的腰。
他吃痛微微蹙眉,啪一声,他居然扬起手狠狠在她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白苏一蒙,臀上传来热辣辣的疼,简直令她羞愤欲死
她,她何曾被人打过屁股啊她白苏,芳龄二十六,居然被一个小她两岁的男人打了屁股……
顾连州听着她牙齿格格作响,心情极好,唇角不由得扬了扬,抚摸她头发的手愈发温柔了。
这厢私底下闹的不可开交,陆离却是觉得甚合心意,二话不说的翻身下马,冲七王行了个叉手礼,“失陪。”
七王微微一笑,“那么本王便先行去聚贤会上恭候二位了,告辞。”
帘子落下时,七王暗沉的目光似有若无的扫过白苏的背影。
看着他的车驾缓缓离开,陆离挥手令虎贲卫先走。
黄校尉等人在马上向顾连州行了叉手礼,策马而去。
车nei,玄色铠甲挟着凉夜薄露,霸道的逼了进来,白苏的一腔羞愤顿时被冲散的无影无踪,虽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这回却是不敢再掐顾连州,万一他在陆离面前打她屁股,那这一张老脸可真就没地儿放了。
陆离见白苏像八爪鱼一般扒在顾连州身上,冷哼一声,兀自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茶。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陆离喝了口茶水,哼声道,“这美姬忒没有体统,居然不知伺候客人。”
顾连州抿了一口茶水,颇为认同的道,“正是。”
她不仅不会伺候客人,连他这个夫主也不会伺候。
白苏狠狠拧了顾连州一把,迅速的缩道一角,作势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衣襟,“妾仪容不整,怕失了夫主颜面,且容收拾片刻。”
瞧这话说的,既体贴又得体,还又令人想入非非。
陆离暧昧的瞥了顾连州一眼,那眼神中分明是说:你小子行啊,平时看不出来,私底下居然如狼似虎的
顾连州依然面不改色,仿佛根本没看懂似的。
他这形容,反而更让陆离对白苏好奇了,上次看这个变态也不是什么绝色美人嘛,如何就能勾引的一个坐怀不乱的圣人动了春心呢
白苏理好头发,心中反而平静了,早晚都要面对这一步的,逃避无用,那么她就要让陆离动她不得。
“妾,云姬,见过陆少卿。”白苏缓缓回过身来。
陆离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幽潭似的黑眸微微一颤。
白苏一袭青色白鹤大袖,面容苍白的有些透明,半垂的眼睫中隐约露出氤氲的雾气,她虽不是绝色,可是淡若清风闲若云的气质却十分难得,雍国的贵女们纵然千娇百媚,却独独没有这份气度。
“你也勉强,也当得上‘云’字。”陆离口气比方才缓了许多。
白苏扁扁嘴,心想,夸人也夸的这么不情愿,干嘛还要夸?
顾连州目光落在陆离面上,淡淡道,“她便是白莲公子,今**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我绝不拦着,不过她乃是我姬妾,你看着办。”
这话的潜台词是:你报仇可以,但是你得给我面子,不能往死里整。
白苏的感激之心在一腔怨愤的淹没中,完全不值一提。
静了一会,陆离忽然问道,“你究竟是难是女?”
白苏噎了一下,难道她这形容竟然不像个女的吗?心中翻来覆去的咒骂,面上却做出一副温婉状,半抬起一汪秋水,泫然欲泣道,“妾一直都是女子啊…….早前扮了男装,都是,都是为了生计所迫……得罪陆少卿之处,还请看在夫主面上,饶了妾一命……”
说着竟是伏在车板上不起,啜泣声隐隐。
顾连州额上青筋跳的欢快,他对白苏再了解不过,若是现在抬起她的头,必然是没有半滴泪水的。
陆离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顾连州的面子却是不能不给,这下他却是两难了……不能对她拳脚相向,也不能把她卖了……
“不如,今晚让她随我回府吧,明日再给你送去。”陆离道。
白苏一时连装哭都忘记了,陆离这话里是什么意思?她这身体才十四啊,还是她思想太不纯洁?
“她才十四。”顾连州微微蹙眉,已显示出不悦,“跟你回去可以,你却不能碰她。”
“不能碰?那我要她一个女姬作甚”陆离声音也沉冷下来,那寒冷犹如实质,生生能将人冻透了。
顾连州,你这是逼着我放过她啊
陆离冷冷瞪着顾连州,这个女姬屡屡戏耍于他,不费吹灰之力的得罪了他几回,还到处散播他的裸/图,就这么放过她,怎么能甘心
顾连州却是不知道别的事,只道,“不过是赤膊罢了,又不曾真的裸,你若是心有不甘,便让她也画我几张去卖,也总算给你做个伴,再不行,便画把风华他们都画了。”
白苏着急,若是陆离真的同意怎么办?画其他人可以,但她可舍不得把顾连州扒了给别人看
“你,德均,你果然疯了”陆离实在不相信,这个一向古板又无趣的男人居然能为了维护一个女人说出这番话来。
陆离打了个口哨,马蹄嘚嘚声靠近,他有若黑豹一般掠了出去,稳稳当当的坐到了马背上。
“夫主……”白苏仰头,泪汪汪的看着顾连州俊美无铸的面容。
聪慧如她,也猜到今日顾连州这么做的动机不纯,估计是想戏耍她,不过面上还是得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不要这样看我。”顾连州冷声道。
你这么看我…..我会有负罪感啊……
忽的,马蹄声又近,陆离一把撩开窗帘,探头进来,“就依德均所言,七日之nei,我要看到尚京六公子的裸/图,如若不然,德均你也休怪我。”
也不等人答话,便甩下帘子,再次离去。
白苏愣愣的看着那晃荡的帘子,喃喃道,“不能啊……”
为了不被缓解陆离的怒火,却要得罪六个权贵,就算顾连州不怪罪,那还有其他五位呢更何况,最算是顾连州故意想出这个法子折腾她,但要把顾连州画成那副模样卖给给别人意yin,白苏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怎么看,这都是稳赔不赚的买卖啊
“夫主……”白苏声音哀怨。
顾连州却是不以为意的品着她的茶,“茶凉了。”
白苏不情不愿的抽开挡板,火炉就放在下面。
夏日炎炎,挡板一取下,冰盆里的冰开始迅速融化,顾连州离得远,面前又摆着两个大冰盆,自然是惬意的很,白苏在火炉前,却是凄惨多了。
不过幸好,她这身体清而无汗,否则可就狼狈了。
白苏被火炉映的红彤彤的脸颊,愈发衬得她玲珑面庞美丽起来,竟然隐隐的有些美艳,顾连州一时看呆了。
絮女和珍女都长得美艳动人,甚至连年纪小的两个都已经有了艳丽之感,若不是白苏常年卧病,兴许,也能出落的身段妖娆,面若桃花吧
茶水还未烧好,马车却停了,车外方无道,“公子,聚贤阁到了。”
顾连州嗯了一声,对白苏道,“稍后你去书馆吧,聚贤阁有个大馆,待宴散,我去寻你。”
白苏本是埋怨的在再煮水,听得此言,心里的怨愤顿时消退不少。参加聚贤会之人,都会带上美姬,顾连州宁愿独身一人,也不让她抛头露面,恐怕也是看出她不想见七王吧。
“是。”白苏心情稍霁,准备报复他的心思也往后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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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还有一章,时间或许会晚点,大概在十一点左右,习惯早睡的同学可以明天再看。
第二卷 强强相遇 第九十一章调戏顾连州
第九十一章调戏顾连州(二更)
聚贤阁是在一处皇家园林里,园中花木扶疏,林木郁郁,原本宽敞的青石板道被遮眼的直余下一个轿子能够通过的宽度。
顾连州嗅觉比常人灵敏百倍,多种花香混合的香味太浓,他便从袖中掏出帕子掩住口鼻,领着白苏往大宴举办的聚贤阁走去。
虽则他故意放慢了脚步,可由于身高悬殊,白苏跟起来依旧很费力气,加之她体弱,还要走上几十米就停下歇一歇。
顾连州顿住脚步,回身低头看着她远远的扶着一株紫藤大口大口的喘息。
月色如水,映照着紫色如雨花枝,白苏站在那里,形容有些狼狈,却另有一番娇弱动人之美,顾连州的心底狠狠一颤。
他大步走回去,在她面前蹲下身,“上来。”
白苏微微错愕,她知道这个时候的男人都有着一种难以解释的自尊心,他们打骨子里就有一种骄傲,绝不会容许自己做出如此失仪的举动。
顾连州头回做这种事,等的有些气恼,正要起身,白苏忙趴了上去。
白苏身子很轻,他之用一只手便将她牢牢揽在身后。顾连州的背和怀抱一样宽阔结实,趴在上面很有安全感,白苏感受从他身上传来的热气,心中微甜。
走了一会儿,白苏怕他一只手太累,便双手环过他脖子,接过帕子。
顾连州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松手,双手背在身后托住她。
一路上寂静无人,白苏的呼吸喷洒在顾连州脖颈和耳后,渐渐的红晕爬上他的玉面,不一会儿功夫,连耳朵都红的染上一层红色。
白苏本是惬意的趴着,一边闻着他身上好闻的茶香味道,一边观看周围的风景,忽然觉得隔着帕子手指感受到顾连州吐出的气息越来越热,收回眼神,借着月光,正看见近在眼前的红扑扑的耳朵。
“夫主,你累了?”白苏问完,忽然想到,他身怀武功应当不会这么容易就累,那么......他这是在害羞?
顾连州轻轻哼了一声,不说累,也不说不累。
白苏作弄心起,故意凑近他耳朵,轻轻向着耳洞吐气。
温热的气息徐徐的挠着他的耳,从耳洞一直痒进心里,顾连州浑身一僵,连脚步都停滞住了。看着顾连州红透了的脸颊,白苏像是被狗尾巴草逗着得小猫,顿时劲头十足,窃笑着伸出丁香小舌轻轻扫了一下他的耳廓。
腾地,顾连州整张俊脸、脖子、耳朵,仿佛像是煮熟的虾子,红的要能滴出血了。
隔着帕子,白苏能感觉到,他呼吸炙热,还有些不稳。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
白苏僵僵的感受臀部的火辣,呆了呆,她,又被打屁股了......
“不要闹”顾连州的声音失去了一贯的清贵,沙哑,低沉,有着一种撩动人心弦的魅惑。
白苏咂了咂嘴,把头搁在他肩膀上,用力应了一声,气息依旧是抚挠着他。
顾连州因为一时脑子蒙了,而白苏只顾着玩闹,竟没发现一群女姬从旁边的林道中拐了出来。
一群人看见石径上的两人,不由得呆了呆,男子身材高大伟岸,虽然只能看见侧面,还被女子用帕子遮掩了一半,可依旧掩不住他那高华的姿容,墨玉似得眼眸莹莹生辉,摄人心魄。
“族姐,你看那两人多恩爱呢还穿着同样的衣服”一个女孩娇笑道。
另一女子符合道,“是呢,是呢,若是哪个丈夫愿意如此背我一背,我可就欢欢喜喜的嫁了他去。”
众女一阵娇笑,惊醒了这两个还在呆怔的人。
众女笑罢,只闻一个优雅且极有诱惑的声音不屑道,“凡夫耳我心仪的丈夫必是顶天立地、孤傲清高,哪能做如此粗鄙之举”
女子不屑的话语令白苏颇为恼火,却也不愿理会,只低声对顾连州道,“夫主,放我下来吧?”
白苏虽可以不理会,却也不想让人嘲笑顾连州。
“无妨。”顾连州声音淡淡,背着她大步朝小径走去。
身后隐隐传来一阵阵哄笑声,一个清脆的声音道,“族姐是心慕连州公子呢天地间的男儿,哪还有别的能比得他?”
“休得胡说”那族姐声音羞恼,虽是辩驳,那语气分明是承认了。
“族姐莫羞恼,想我家庶出的细女如今都为连州公子的姬妾了,族姐美艳,才华出众,又是我齐氏嫡女,若是有心,便是夫人也做得”
“是啊,是啊”
一时间附和声起。
她们大都是齐家的庶出女儿,或者齐氏旁支的女儿,与族姐关系又好,若是将来族姐嫁给连州公子,她们必然是陪嫁姬妾,连州长相俊美,才华高博,哪个女子不爱呢自然都是盼着她美梦成真的。
白苏哼哼两声,她们做梦也想不到,那个天仙似得连州公子,正近在眼前,做着凡夫之事呢。
不过,她们是齐家人,所说的细女,应当就是齐姬吧齐细。
一般有姓的姬妾,到了夫主家中,都是冠上姓的,因为姓氏要比名字高贵的多。而有两种姬妾是不用姓的,一是只有名没有姓氏的,二是被夫主亲自赐名,像白苏这样冒着夫主之名自己改称呼的姬妾,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你先在此处看书,我会留下暗卫保护你。”顾连州道。
他把帕子塞进袖中,转身朝不远处灯火通明的两层殿宇走去。聚贤阁其实叫“阁”并不贴切,看其规模,应当叫做聚贤殿。
白苏对此处的书籍兴趣缺缺,即便书房再大,能大过少师府去?那里可是几代帝师收集的硕果呢。
纵使如此,白苏总要找个事情打发时间,顺便摆脱这两名暗卫。
如果没猜错,顾连州还不知道她是纳兰修,只是恐怕隐隐有了怀疑。留她在书馆里,一是因她不想见七王,而他则顺水推舟,索性将她一个人搁在书馆里,试探一下。
白日里白苏曾让曲措试了几次,都发现无数隐藏的暗卫。
纳兰修这个身份,是她保留的一个底牌,纵然她喜欢顾连州,却还始终保留了一线退路,毕竟在这个时代,一旦失去了顾连州的宠爱,她不仅会被伤了心,更有可能失了性命。
白苏决定交心,却依旧舍不得像素女那般用性命去爱。
聚贤阁的书馆名叫清风揽月,倒是挺有诗意的名字,白苏步入馆中。
屋nei数排书架之间便有一名寺人(太监)垂首恭立,黑帽,墨绿深衣,静静的犹如死物一般。
书架之间从柜中伸出一盏盏青铜牛油灯,灯外面罩着薄薄的羊肚底软皮,不易起火,若是一旦着火,寺人也立刻就能闻见浓重的焦味。
白苏随意抽了一本书,坐在几旁看,脑中却是在想怎样逃脱暗卫的监视,而又不让顾连州疑心。
月光越发明亮起来,一轮接近盈满的月高悬在天空,地上落下树影重重。
白苏和上书册,递给身旁的寺人,缓缓踱步出去,为了让暗卫误以为她是出来赏月,便象征性的吟了首词,“明月......”
张口便想吟: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但想想这词实在太经典了,怕又被谁了去,只好盯着月亮想了许久,自娱自乐的作出一首,“明月明月明月。争奈乍圆还缺。
恰如年少洞房人,暂欢会、依前离别。
小楼凭槛处,正是去年时节。
千里清光又依旧,奈夜永、厌厌人绝。 ”
想来想去总是儿女情长,虽则也颇有感慨,却不似《水调歌头》中,连愁绪都带着一种旷达,一洗绮罗香泽之态,摆脱绸缪宛转之度,使人登高望远,举首高歌。
“好个‘奈夜永、厌厌人绝’真是摧人心肝呢”一个优雅妩媚的声音赞道。
话音方落,道旁的小径中走出几个女子来。
白苏抚额,这也行?为何每个穿越女想低调一点都不成?这是什么杀千刀得定律
“族姐,是方才那女子呢”水蓝色襦裙的女孩指着白苏惊道。
其余女子均把目光投了过来,目光落在她青色白鹤大袖上,都已确定,是方才在道上偶遇的那对男女中的女子。
“是呢”一群人附和。
白苏想逃也来不及了,眼珠一转,低低吩咐暗卫,“快叫公子来救我。”
女人之间的斗争往往狠辣的让男人都不可企及,暗中之人虽不明缘由,但方才顾连州对白苏的亲昵他们是看见了的,也不敢拂逆,立刻闪身去了聚贤阁。
还有一个......妫芷说,顾连州身边一直只带七名暗卫,有五个人是几乎与他形影不离的,所以一般拨给白苏的,是两个。
白苏浅笑着转过来,微微欠身,“**谬赞了。”
“你是哪家姬妾?”那被众女称作族姐的黄裙女子问道。
她神态倨傲,俨然一派大家贵女的风范。
白苏对心中不爽快,却也没有冲动的去辩驳,而且这女子喜欢顾连州,她是万万不能据实回答的,否则更加脱不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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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完毕,大家晚安袖子很少写这么甜蜜的场景,不知大家看着怎样,我个人觉着,偶尔甜一下,虐起来才心痛......
第二卷 强强相遇 第九十二章遁走
第九十二章遁走
第九十二章 遁走
“妾是政阳顾氏家的。”白苏垂首,姿态谦恭。
这句话句句属实。
一群贵女自然而然的便想到了顾风华,能做出方才那般失仪举动的,又是政阳顾家,自然是顾风华了。
“原来如此,我是齐氏徐女。”那被唤作族姐的女子笑容明媚起来,宛如盛放的牡丹,亲热的拉着白苏的手道,“据说珍夫人正是荣宠,我视妹妹并无妖娆之色,并非珍夫人吧?”
齐徐的母亲乃徐氏贵女,她以齐为姓,以徐为名,可见实在是齐氏和徐氏两族的掌上明珠了。
即便如此,若白苏真是个夫人身份,方才齐徐的倨傲态度也是十分失礼的。
“妾只是侍姬。”白苏低着头,盘算着如何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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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对方说自己只是一个侍姬,齐徐稍稍放下心来,但转而又对白苏产生强烈的好奇心,这个女姬居然能在珍夫人隆宠之时,让风华公子带她前来聚贤会,应当是很有手段呢。
齐徐笑道,“方才听姬吟诗,甚美呢,不如我们在此摆个斗茶宴怎样?”
白苏扯了扯嘴角,斗茶宴,她此刻哪里有这等闲情逸致
见齐氏女只有五个人,白苏微微一笑,“能与众位**一处玩,妾自然是荣幸之至,可是斗茶吟诗,人数少可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