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出了一幅大度雍容的面孔,对谢充媛和颜悦色,极佳地展示了贵妃的风度。再加上柳贵妃这段时间一直表现的大度得体,没有出任何娄子,也改变了不少人的观感,逢迎称赞不已,倒是宾主尽欢。
然而,就在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宇泓烨却突然昏倒了。
柳贵妃当时正在和谢充媛说笑,看到这幅场景,急忙扑到宇泓烨身边,惊慌地喊道:“烨儿,你别吓母妃,你醒醒啊!烨儿!”说着,又忙让人去传太医,情形顿时一片混乱。
皇帝微微皱起了眉头:“贵妃,泓烨这是怎么了?”
“皇上有所不知,烨儿虽然习武,身体强健,但毕竟也是个人。可是,在时疫发生时,烨儿为了救治官员百姓的性命,明知道身体承受不住,却还是勉强割血救人,只说多救一人便是一份功德。太医说,烨儿割血已经超出了身体的限度,所以身体十分虚弱,时疫平定后,虽然百般调养,他的身体却一直是时好时坏,反复不定,这是这次发作得尤其厉害,竟然昏厥了。”
柳贵妃含泪说道,说到后来,更是泣不成声。
七殿下在时疫中舍命救人的事情,早就传扬开了,这时候听说七殿下是因为时疫落下的病根,众人不禁唏嘘,觉得这位七殿下虽然以前做错事,但能够诚心思过,又舍己救人,也算是难得。
不一会儿,太医赶到,诊脉后,脸上顿时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皇帝问道:“太医,泓烨是怎么了?”
“回皇上的话,七殿下的脉搏缓慢而无力,显然体弱气虚,有亏血之症。除此之外,七殿下的脉搏十分混乱古怪,乃是微臣平生所未见,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其实这点,微臣之前就发现了,不过这次,七殿下这古怪的脉象格外明显而已。”太医疑惑地道,显然理不出头绪来。
柳贵妃闻言大急,喝道:“别这些废话,本宫命令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救醒七殿下!”
“这个,微臣尽力而为。”太医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古怪的脉象,不敢打包票。
柳贵妃伏在宇泓烨身上,哀哀痛哭。
在太医的建议下,众人先将昏迷的宇泓烨移回德昭宫。听说七殿下突然昏厥,袁初袖吓了一跳,急忙带人前来迎接,便和众人打了个照面。如今七皇子妃身亡,静侧妃被打入冷宫,德昭宫便只剩袁氏这个侍妾,虽然分位低,但似乎很得七殿下的宠爱,因此众人都不敢太怠慢。
袁初袖虽然心机,却仍然察觉到一道奇怪的视线,转头望去,只见一名穿着诰命服色的中年女子正惊疑不定地看着她,见她目光转了过来,便慌忙避开,但眼神中仍然有些混乱。袁初袖心中暗觉奇怪,但她根本不认得这人,再加上心系宇泓烨的情况,微微皱着眉头,越过那名诰命夫人,走入了人群中央。
在她身后,石夫人拉着旁边的诰命夫人,问道:“那名妇人打扮的女子是谁?”
“哦,你是说袁氏啊!那是七殿下最宠爱的侍妾,七皇子妃之前流产过世,静侧妃被打入冷宫,这德昭宫便只剩了这位袁氏一人了。而且,七殿下对她十分宠爱,之前因为她,还闹出了宠妾灭妻的传言,如今德昭宫里只剩她一个人,必然更得宠了。可惜身份卑微,不然以她的得宠,少说也该是个侧妃。”那名诰命夫人津津有味地给石夫人普及着八卦。
石夫人神色变幻不定,犹豫了下,问道:“她什么身份啊?父母呢?”
“应该是京城人士吧!听说在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都死了,卖身进柳氏做个奴婢,后来被送入宫中做宫女,也不知道怎么得了七殿下的青眼,一下子就飞上枝头了。”诰命夫人所知道的袁初袖的身世,正是柳贵妃和李明芯之前散布的,好掩饰袁初袖原来的身份。
父母双亡?石夫人渐渐陷入了沉思。
回到石府后,石夫人也顾不得其他,急忙到书房寻了石志达,又是委屈又是恼怒地道:“老爷,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性情你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不容人的人,若是真有什么事,你就该告诉我,怎么能让咱们石府的骨肉流落在外面呢?”
石志达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你还不承认?”石夫人恼道,“我今天已经见了那姑娘,眉眼和你至少有三分相似,我看了就觉得奇怪,细细地打听了,才知道她今年十九岁,八月的生辰,十月怀胎,算起来,二十年前的十月份,你不正好在京城?这亏的是让我先遇到了,若是让别人遇到,揭破了这件事,你叫我以后怎么见人?”
石志达不明所以,被夫人这一顿排揎,正要恼怒,听到二十年前的十月份,忽然心中一动,顿时想起来了一件事。
二十年前,他的确到过京城,当时虽然在靖州有着娇气美妾,但独自在外,难免有些花花心肠,正巧在京郊的一座庵庙里遇到了一个美貌女子,而那女子似乎也对他很是有意,勾搭他做了几日露水夫妻。不过,那女子当时处境凄惨,他只当是寒门女子,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过后就将这件事忘记了。
若不是石夫人今天提起,他也未必能够想起来。
以前的风流事被揭破,石志达便觉得有些尴尬,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妻子小题大做,不耐烦地道:“就算我当年真有些糊涂事,也都过去了。人不风流枉少年,不过是小事一桩,你犯得着现在巴巴地跟我算账吗?再说了,不过是露水姻缘,就算那姑娘真是我的女儿,我也没打算把人接过来,半点都威胁不到你,你瞎操这心做什么?”
石夫人瞪了丈夫一眼,小声道:“可是,这姑娘如今是七殿下的侍妾,而且在七殿下跟前十分得宠!”
“你说什么?”听到“七殿下”三个字,石志达的神色立刻截然不同。
石夫人便将她打听到的事情告诉石志达,末了道:“老爷,你想想,这袁氏如今在德昭宫那么得宠,只是缺个出身,才不能晋升份位。如果她真是老爷的女儿,那这身份的障碍就不存在了。到时候,咱们石府有了个七殿下的宠妾,还愁不能飞黄腾达吗?不说别的,到时候咱们贤儿和达儿的婚事也能更进一步啊!”
石志达大为意动。
虽然说他和李树杰私交甚好,但毕竟与七殿下隔了一层,偏偏他妻妾不少,却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就算想要和七殿下联姻也做不到。而现在他不但可能有个女儿,而且这个女儿还有可能在七殿下面前极为得宠……。要知道,他到京城时间虽然不短,但这袁氏他也是听说过的。
“你确定她真的是我的女儿吗?”石志达既惊喜又有些不确定地道。
石夫人心头难免有些嫉恨,不过想到这袁氏无父无母,根本没有背景,就算真的认祖归宗,也要依靠她这个嫡母和石府,而如果能够攀上七殿下,她的两个儿子也能有更好的前程,这才将心思压下,道:“根据我打听的消息,老爷在京的时间,和她的生辰很是吻合,但到底是不是,还得找机会问问那位袁姑娘。如果她能够是老爷的女儿,那是她前辈子修来的福分,想必会欣喜不已,断然不会否认的。”
如果袁氏真是靖州刺史的女儿,那身份上给七殿下做侧妃都有可能,袁氏肯定会愿意。
“那这件事就有劳夫人了。”石志达欣喜不已地道。
石夫人暗地里横了他一眼,脸上却依然带着大度的笑容:“那老爷得把当年的事情告诉我清楚,我也好问袁姑娘啊!”
有李树杰夫妇这层关系,石夫人想要见袁初袖并不难。
听说有夫人想要求见她,袁初袖也觉得很奇怪,不过她如今势单力孤,正是需要广结善缘的时候,因此并没有拒绝。来到花厅,看到来人,袁初袖微微一怔,认出了是那天七殿下昏厥时,用奇怪眼光看着她的那位诰命夫人,心头思量着,上前福身道:“夫人安好!”
第316章 大结局(下)
“哎哟,可不敢担袁姑娘这样的大礼。”石夫人笑意盈盈地道。
她倒也没有上来就问身世,先关心地询问了宇泓烨最近的情况,听说他还是没有清醒,情真意切地叹了口气,又称赞袁初袖服侍七殿下辛苦了。直到觉得气氛差不多的时候,石夫人才旁敲侧击地道:“袁姑娘这样好的人才,又是这样的修养气派,不知道令堂是谁?”
提起章姨娘,袁初袖心头涌起了一股愤怒和屈辱,勉强笑道:“家母已经过世了。”
听袁初袖话里的意思,似乎不欲详谈,石夫人有些着急,想了想,便将事情稍微摊开了点,道:“听说令堂二十年前曾经在庵庙中借住过。唉,令堂一介弱女,借住在庵庙中,想必十分辛苦。对了,不知道令堂可曾对袁姑娘说起过令尊?”
袁初袖闻言,顿时怔住了。
她在外的身份是卖身柳氏的奴婢,自幼父母双亡,从来没有说到她母亲在庵庙住过的事情,这石夫人的话从何说起?可是,当年章姨娘倒是的确曾经在庵庙借住了一段时间……。
想起那件事情,袁初袖又咬紧了牙,忽然间却是心头一动。
按理说,石志达夫妇才刚到京城,不应该会知道她原本是裴元舞的事情,但是……。这位石夫人却又提起章姨娘的往事,言谈又似乎不胜怜惜,再想想之前她见到自己时那副惊讶的神情,袁初袖隐约猜想到了些什么,心头暗暗思量。
片刻后,袁初袖边道:“的确,家母曾经在庵庙借住过一段时间。不瞒石夫人说,其实……。家母是在庵庙偶遇了家父,才会有了我。不过,可惜家父不久后便离开京城,不知所踪,家母伤心过度,没多久也就跟着离开人世。只是,这件事我从来都不曾对别人说过,不知道石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听着言辞合拍,石夫人心中暗喜,又忙问道:“那令堂可曾说起过令尊的名讳?”
“没有,家母很少对我说起家父的事情,何况当时我年纪小,也记不住许多。”听她这样问,袁初袖更确定了心中所想,心跳顿时急促起来。
石夫人心中已经有了七八成确定,又问道:“那袁姑娘应该知道,令堂和令尊相遇的庵庙是哪里吧?”
“嗯,是京郊的储心庵,那时候正是早梅盛开的季节,家母和家父便是在储心庵的早梅林中相遇的。”袁初袖轻声道,神情复杂。
果然!
听到庵名和相遇地点都对了号,石夫人心中再无疑惑,突然涌出眼泪,一把握住袁初袖的手,哽咽道:“可怜的孩子,你可知道,我就是你的嫡母啊!你爹是如今的靖州刺史石志达,当初他和你娘在外私定终身,回来后就跟我说了的,可惜当时她公务繁忙,一时抽不开身,等到有了空闲去京城时,却已经找不到你母亲了,更不知道她生下了你,早知如此,当初我拖着病体,也要来京城寻你们母女,将你们接回靖州安置,绝不会让你流落在外。”
说着,神情伤心,言辞恳切,显得十分真诚。
袁初袖却只在心中冷笑。
哼,虽然当初章芸的确很快就离开了储心庵,但如果石志达真的有心想要找人,怎么可能打听不出章芸的下落?何况,若真有心,当初石志达怎么会连章芸的姓名都不问?分明就是一时兴起的风流,根本就没打算负责任!如今恐怕是因为她是七殿下跟前的宠妾,想要和七殿下攀关系,这才来认亲,却非要装得情深意重!
不错,当初章芸在她耳边告诉她的秘密,正是说她并不是裴诸城的亲生女儿。
虽然章芸百般设计,和裴诸城出了事端,但裴诸城当时心存疑虑,并没有立刻将章芸迎进门,而章芸破釜沉舟,离开章府进了储心庵,却似乎也没有什么效果。万般无奈之下,章芸只能引诱了当时到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