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才更加要遵守,违背誓言可能的恐惧也就更深切。他已经为她吃了那么多苦,她不要他再因为她而被诅咒。
颜昭白静静地道:“发誓的时候,我也是诚心的。明月,你害怕会下地狱吗?”
“我不怕,可是,我不要你下地狱!”颜明月哀声道。
或许是因为明月而下定了决心,颜昭白此时显得格外坚决:“只要明月你不怕就好。反正我们都违背了誓言,就算要下地狱,我们也是一起的!只要我们在一起,就算是在地狱,就算永不超生又怎么样?对我来说,只要明月你在我身边,会对我展露笑颜,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他这一生的希望,都活在颜明月那温暖而柔和的笑容里。
只要有她的微笑,就算是地狱,他也不怕。
颜明月怔怔地看着他,从前她畏惧誓言,不愿意让颜昭白因为她而受伤,所以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也看着颜昭白小心翼翼的控制着他自己,两人都不敢有丝毫的逾矩。可是现在,被颜昭白这么一说,似乎违背誓言也没有那么可怕,就算下地狱,永不超生又怎么样?不管发生事情,他都会在她身边,永远守在她的身边!
“可是,别人不会这样想,在他们心里,我们还是兄妹,这样做是an伦……。”颜明月仍然有着顾虑。
颜昭白轻声而又坚定地道:“如果,明月你不想面对别人异样的眼光,我们就离开京城,永远也不回来,也不回惠州,我们去一个没有人知道我们身世的地方。如果大夏没有这样的地方,我们就去荆国,如果荆国也没有这样的地方,我们就去孟伦国,还有边塞,还有草原……。天地这么大,总有能偶让我们两个人容身的地方!”
“可以这样吗?”颜明月有些不确定地道,眼眸中仍然含着泪水,却不清楚是因为犹疑,还是因为欢喜。
颜昭白柔声道:“只要你愿意,就可以!”
“就算将来会下地狱,你也不后悔吗?”颜明月颤声问道。
颜昭白则回答道:“只要你不后悔,我就不会后悔!”
“昭……昭白!”颜明月用尽全身力气,终于喊出了这个她一直想喊,却不能够喊出口的称呼。
原本她心中有着那么多的顾虑,以为他们之间是永远都不可能的,可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那些障碍只是她的心魔,是她自己为自己设下的牢笼和桎梏。只要她自己能够打碎心里的那重重锁链,只要她和颜昭白的心思是一样的,原本看起来像山一样高大沉重,永远都不可能挣脱的障碍,一下子就成了天际的浮云,轻飘飘的。
“明月!”
颜昭白轻声喊道,再度将颜明月拥入怀中。
颜明月微微颤抖着,尽管心头还有着许多的惶恐和不确定,但是,想到颜昭白方才坚定的话语,她的心忽然慢慢安定下来。所以,这次,她没有再推开颜昭白。
两人正温情脉脉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响。
颜明月慌忙和颜昭白分开,这才想起屋内还有裴元歌在,急忙转身,面颊红得像是熟透的虾子,不好意思地转头,咳嗽了一声,几次张嘴却都没有发出声音。方才他们的一幕幕,实在是太……
最后还是颜昭白先反应下来,将颜明月挡在身后,镇静自若地道:“裴四小姐。”
只是,眼神也仍然有些飘忽。
裴元歌却比他们更加尴尬,想必是这次,明月一直徘徊在生死关头,再加上捅破了一直以来的那层窗户纸,所以明月和颜昭白的情绪都有些激动,以至于都忘记了她这个活生生的人。但她也不好意思就这么看着两人海誓山盟,于是很自觉地将目光转开,但那些话语仍然不断地飘进耳朵,以至于她一时没有察觉,撞到了旁边的木架。
“呃……明月你记得喝药,我先回宫了!”
知道这时候两人必定还有很多话想要说,裴元歌识趣的告辞,还将房门关上。
而这个体贴却又带着些许暧昧的动作,顿时又将颜明月弄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裴元歌走到院子门前,不自觉的转头,看到紧闭的房门,心中忽然浮起了一抹喜悦。虽然从礼法上说,两人是兄妹,这样做是不应该的,但是……。苍天不灭有情人,既然两人决定隐姓埋名地远离曾经的是非,安心地过日子,这也算是个好结果吧!毕竟,他们的确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想着,裴元歌又微微笑了。
来到前院,却见来接她的宇泓墨似乎正向白衣庵的师傅问些什么,随即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浅浅笑容。
裴元歌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听紫苑说颜明月似乎出了点事情,我想着你们是朋友,独处的话说话会方便点,就没过去。怎么样?现在事情解决了吗?”宇泓墨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移开来。
裴元歌便将方才的经过捡大概说了。
“这么说,他们是准备离开京城了吗?”宇泓墨眼眸微微飘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默了会儿,才问道,“元歌,你和颜明月看起来好像很要好,除了温逸兰,我还没见你对哪个人这样看重。颜明月……她的幸福对你来说很重要,是吗?”
“嗯,虽然说和明月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不过,我总觉得她身上有股特殊的气质,让我很喜欢。”裴元歌笑着道,“或许是因为,我现在和你实在很幸福,所以,我希望天底下有情人都能够向我们这样终成眷属。虽然说明月和颜公子的身份有些特别,可是,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在一起。”
宇泓墨微微一怔,随即眼眸慢慢温柔起来:“元歌,你嫁给我,觉得很幸福吗?”
“当然了!”裴元歌毫不犹豫地答道。
宇泓墨顿时觉得心一下子柔软起来,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轻轻握住裴元歌的手,将她拥入怀中。静默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喃喃道:“元歌,我原本在想,柳贵妃让我失去了娘亲,我也想要让她失去宇泓烨。不过……。或许这样也好……”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低得连裴元歌都没有听清楚。
“泓墨,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宇泓墨微微地笑了起来,拉着裴元歌的手朝外面走去,“走吧,我们回宫去吧!”忽然看到裴元歌面色有些疲惫,顿足,关切地道:“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
“没什么,或许是天气热了,这些天总觉得有些困乏。”裴元歌不在意地道。
见她似乎真的没事,宇泓墨这才放下心。
虽然说决定要离开京城,不过颜明月的治疗还没有结束,而颜昭白在京城的产业也很庞大,交接也很麻烦,再加上两人刚刚确认了彼此的心意,难免会想要耳鬓厮磨,朝夕相守,颜昭白的心思也不在产业上。因此,两人真正要动身离开京城的日子还遥遥无期,便也暂时住在白衣庵。
裴元歌毕竟是九皇子妃,本身也很繁忙,前段时间因为颜明月病情危急,她时常出宫,现在确定她无碍,裴元歌便也减少了出宫的次数,而将心神放在了皇宫里。这半年来,她先是生病,然后是明月病危,根本没有时间打理春阳宫的事务,如今正好拾起来。
这天,是谢充媛的生辰,她本就受宠,又得了协理六宫之权,而皇帝又有心替她撑腰,好和柳贵妃对抗,因此便在皇宫为她贺寿。
既然皇帝都开了口,诰命贵妇哪有不错热闹的?于是纷纷入宫贺寿,场面热闹非凡。
“数日不见,九弟妹可安好?”杜若兰关切地问道。
而她这一动,身边紧跟着的两位嬷嬷立刻站在了显眼的位置,不动声色地提醒并警告着杜若兰。
这两位嬷嬷都是宫中的老人,是宇泓瀚好不容易得来,特意派在杜若兰身边的。被她们“教导”了一段时日,杜若兰便吃足了苦头,对两位嬷嬷十分忌惮。偏偏两人和杜若兰寸步不离,时时刻刻都盯着她,再加上杜若兰原本的人手又被宇泓瀚发落出去,无人可用,根本不可能再做任何手脚。
偏偏两人的言行举止挑不出半分毛病,虽然是监视,但处处都依足了规矩,对杜若兰更是十分敬重,就算看在别人眼里,也只会觉得这两位嬷嬷好生周到护主,让杜若兰有苦难言。
杜若兰素来只觉得宇泓瀚温文尔雅,虽然差事都做得极好,也总觉得他是个性情温和的人,两人又是夫妻,更加亲密,全然没有想到他也有如此铁血强硬的一面。而看着宇泓瀚和宇泓烨的亲密,杜若兰更知道,宇泓瀚之所以这样对她,她得罪了裴元歌是很重要的原因,因此一心想要和裴元歌和解,因此看到裴元歌入殿,她便殷切地迎了上去。
裴元歌神情却是淡淡:“多谢六皇嫂挂念。”
虽然事后杜若兰也郑重地和她赔礼道歉,但是那件事,杜若兰的行为实在寒透了她的心,曾经的情意早就烟消云散,只是面上情,维持着皇室的表面的体面和和睦而已。
就算杜若兰将来会是皇后,以她的性情手段,也未必能够坐稳后宫,再加上泓墨和宇泓瀚的关系,裴元歌跟本就不在乎这样会不会得罪她。
杜若兰看得分明,神色黯然,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只能讪讪地道:“九弟妹身体弱,还是好好调养得好,不然会吃大亏的。”说着,凑近裴元歌,悄声道,“前段时间,我隐约听说贵妃娘娘说九弟妹至今无孕,为了子嗣着想,想要给九皇弟纳个妾室,甚至侧妃,九弟妹还是提防些好。”
“多谢六皇嫂相告,不过,我和九殿下成亲还不到一年,就算要纳妾也没有这样赶紧的,倒是六皇嫂,你和六皇兄成亲已经快两年了,如今六皇兄膝下仍然没有孩子,就算真要纳妾或者侧妃,也该是六皇兄在前才对。”裴元歌淡淡笑道,目光中带着些许讥讽。
如果说是以前的柳贵妃,或许还有插手泓墨房中事的心思。
但连番受到挫折,柳贵妃和宇泓烨如今已经暂时熄了对付她和宇泓墨的心思,因为知道讨不到好。而这时候柳贵妃和宇泓烨的心思只怕都在如何稳固权势上,又怎么可能要给泓墨纳妾?何况,青黛和李明芯的事情已经让柳贵妃一身腥,柳贵妃有什么颜面再提给泓墨纳妾的事情?这不是公然授人以柄吗?
杜若兰不过是想要在她跟前讨好卖乖,因此随意找了借口套近乎。
但编造这样的谎话,难道将她当做三岁小孩了不成?
被裴元歌反将一军,杜若兰想到自己的处境,顿时也发愁起来。虽然说她曾经怀孕,但毕竟流产了,六殿下如今膝下犹空。虽然有两个通房,但也都没有怀孕。她成亲已经将近两年,只怕六殿下很快就会纳妾,甚至侧妃。到时候如果庶长子先出生,她的情形就要更加危急了。若是庶长子的生母再是个不省事的……。
杜若兰紧张地思索着,最后拿定了主意。
看起来,必须要让父亲帮忙,在族里选个美貌柔顺又好拿捏的族女出来,送入昭华宫,抢在柳冰依入昭华宫之前生下庶长子。只是,这人选要好好挑才行,必须要能够入六殿下的眼,承宠蒙恩,却又不能越过她去,最好身世卑微,这样想要在昭华宫立足,就得依靠她这个六皇子妃。而她主动为六殿下纳妾,也会赢得容人大度,识大体的美名。
终于将眼前的困境理出了头绪,杜若兰觉得心中稍稍放松。
谢充媛的生辰宴进行得很是顺利,就连柳贵妃也没有出任何幺蛾子,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