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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61超豪华聘礼1(显摆开始了)

    入秋的芙蓉城已经有些泛凉,停机场上,大风刮得每个人都眯起了眼,偶有枯叶衰草从脚边掠过。

    “别这样啦,大家都在呢!”

    男人敞开大风衣就要将娇小的女人裹进怀里,立即被小女人逃开了。

    “谁让你贪漂亮,居然穿洋裙。”

    “人家以为今天天气也很好的嘛,哪知道这里风这么大,呀!”

    一阵歪风过来,轻悠穿的纱裙被风鼓起,她赶紧压下裙子,可两条白生生的嫩腿还是走了点儿光,慌乱之下就跳进了男人早布好的陷井——被大大的黑色风衣裹住了。

    她尴尬得脸蛋儿通红,怯怯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看着她的目光柔柔亮亮,口气却很凶,“穿好了,要给别的男人看到,我一准儿挖一钵钵眼珠子。”

    手上还温柔细致地给她理衣褶子,翻起竖领给她挡风,当然也趁机偷摸了她脸蛋两把,把她给臊得娇嗔一声,又脱开他的手跑到姐姐身边去了。听着姐姐们含酸带枪的调侃,她也不在意,不时回头偷瞄几眼男人,都被抓个正着。

    这样的郎情妾意,着实让周人眼红得紧。

    小五锦绣说,“小七,你也注意点形象。好歹还没嫁人,就学那啥打情骂俏,像什么话。”

    “五姐训的是,小七会注意影响的,所以你别赶我过去他身边啊!”

    锦绣抿了抿嘴,没有再说什么。

    轻悠想,好歹没有再直接骂她那些难听的称呼了,这算是一点进步吧!

    “小七,亚夫知道你四年前那……”锦纭不好意思地咽了咽。

    轻悠心头暗笑,面色却变得凝重起来,“他知道。”

    “他也不介意?”

    “嗯。”他敢吗!前后都是他耶!

    锦纭不敢置信,“真的吗?你不是骗我们吧?哪个男人会不介意这个,又不是窖子里……”

    “不信,你去问他。”轻悠低下头,怕露了馅儿。

    这动作让小五小六都以为她在伤心难过,遂不好再提什么将话岔了开。可要她们去问那男人这种事儿,依这前前后后男人对小七的疼爱和维护,怕会碰个大钉子呢,她们可不敢。既然小七都敢明说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问的。

    锦纭不得不打消了当初暗地里泼坏水的心思,空留一腔遗憾。

    另一方。

    织田亚夫脱掉了黑色大衣,只着一件白色衬衫,一条黑色西裤,颀长的身姿在那一立,无形中就成了一群人中最引人注目的存在,纵使衣衫单薄简约,可掩不住他天生贵气和风华。

    轩辕宝仁不由叹道,“亚夫,真有你的。要是以前谁敢在父亲面前做出那种男女授受不亲的动作,非给骂死不可,还要动家法打板子。”

    亚夫看着轻悠那方,勾唇一笑,“大哥,您是一家之长,自有一派父亲的气度。像我和四哥这样的妖孽,只能听命于您麾下。”

    “去你的,这恭维话说得真寒糁人。”

    两个男人,一个俊美绝伦,一个沉稳大气,各有风华万千,站在一起,也自成一道迷人风景。

    看着这一幕幕的长辈们,心下早已经感慨万千。

    轩辕清华笑道,“大哥,现在宝仁和锦业都有出息,能独挡一面了。你也可以放下肩头的担子了。”

    轩辕瑞德摇头,“哪有那么容易。这么大个摊子,要没我盯着他们,没准儿转眼就给你闹翻天了去。不过亚夫这小子,的确出人意料。”深看了弟弟一眼,后者下意识地别开了他的眼神。

    三娘却没有舒展脸色,低声说,“瑞德,我想等孩子们订了婚后,就跟他们去过。”

    轩辕瑞德一听,立即变了脸色。

    却是轩辕清华讶然开口,“嫂子,你说什么糊话呢!大哥怎么可能让你离开他,你就是想轻悠了,让他们常回来看看就好。”

    “不行!你想走,除掉我死掉。”

    “瑞德!”

    三娘抬起头,眼中已蓄着一汪水波。看在轩辕瑞德眼中,就是狠狠一揪,手臂抬了起来,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挡着他,指尖怎么也碰不到那张楚楚可怜的脸。那张记忆中粉嫩娇红,就宛如现在女儿般美丽的脸蛋,已经被风霜镂刻下道道痕迹,看得清楚了,心就更疼几分,那不甘就更重几分,压抑了多年的逆反之心再也压不住了。

    收回手,中年男人撑着腰杆,大步朝前走去。

    三娘被轩辕清华拖住,摇了摇头。

    三娘泪水一下落下来,“我怕……”

    “嫂子,大哥忍了这么多年,拦不住的。”

    “可是我不在意,我真的没关系,我只想像现在这样,就够了。”

    轩辕清华苦笑,“我懂。可是……”他的目光拉远,看着那群青春年少的孩子们,“若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想起紫樱的模样,就算下一秒死掉,我也愿意冒险。何况,你和大哥的机会可比我大得多了。为什么不赌一把?你瞧,轻悠已经赌赢了她的幸福。你就当为孩子,别再提这种让大家伤心的话了。”

    三娘别过脸,迅速拭掉了眼角渗出的泪。在女儿的招呼声里,又强打起笑容,推着轩辕清华迎了上去。看着女儿幸福满足的笑脸,三娘的眼中也渐渐升起一抹明亮的光芒,接上轩辕瑞德瞥来的眼光时,她弯起了唇角。

    ……

    这时候,穿着机场制服的一行人走了过来,当首的负责人目光一扫便凝住了织田亚夫,小跑着过来了。

    一至面前,一行人等立即行了个九十度躬身大礼,神色间恭敬又有几分紧张惶恐,看在轩辕一家人眼中,也立即感觉到了对方对亚夫不仅仅是恭敬了,那种伏低做小的姿态应该叫敬畏。

    织田亚夫自由流露出的不怒而威的气势,仿佛对方跪地大拜他,都是天经地义。

    轻悠早就习惯了他的亲王气场,但轩辕家的人却极少见到这样的织田亚夫,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公子,让您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这里风有些大,我们坐机场专列过去。”

    “公子,今儿开始芙蓉城降温了,您要不再添件风衣吧?”

    “要不我让老婆子给您熬点姜汤,喝喝暖暖身子。身子要紧,您可千万别推辞!”

    织田亚夫听着这些话,眼眸微微眯起,扫了眼十一郎,十一郎立即垂下头,装做未见。

    不过他的眼光立即瞅见轻悠在搓小手喝气,便点了点头,“衣服不必了。来点姜汤,应该还要加点……大枣?枸杞子?”

    那负责人的一张老脸差点笑烂了,“大枣,枸杞子都可以加,暖胃暖身又补气血,好东西啊!您稍等,马上就来。”遂又十分有眼色地挨个儿问了其他人,让秘书记下后,就跑去办了。

    十一郎明显松了口气。

    轻悠心下明白了,上了专列车后,立即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要还给亚夫,亚夫凝着她的眼说要脱可以,待会就得由他抱着。两人在座位上小声打趣儿,惹得其他人都来调侃,羞得轻悠躲也不是逃也不是。

    当他们下车时,机场负责人就送来一件上好的羊毛风衣。披上风衣后,亚夫拉着轻悠的手跟在了长辈们身侧,她怎么也甩不开他的手了。

    这全家和乐的一幕幕,你侬我侬的甜蜜蜜,看在轩辕宝月眼中,直如钢针般刺着心眼。

    当他们走到庞大的运输机前时,前舱门打开,扶梯放下,一对中年人相互搀扶着走了下来。

    轻悠一看清两人,就甩开亚夫的手迎了上去,叫着,“干爹,干妈!”

    原来来人正是杨家夫妇。

    许久不见,当初又是只留了一封信就突然离开,双方心里都揣着几分遗憾,这方见面后情之所致,都激动掩面拭泪,紧握着手不放,明明心里蓄了许多话,开口却只有哽咽声。

    好半晌,三人才按下心中激动。轻悠向众人介绍了杨家夫妇,轩辕瑞德和三娘立即向夫妇俩致谢。

    杨家夫妇气度极好,言辞有礼,落落大方,衣着虽朴素了些,但众人瞧着那质料却不是亚国手艺,而杨夫人一拉着轻悠的手,就从腕上褪下一双碧玉镯子说送媳妇儿的见面礼,也看得轩辕家的女人们一个眼瞪得比一个大,心中羡慕自不言说。

    前面热闹的再见面,倒显得落在圈外后方的轩辕清华有些冷清了。

    他虽笑看着一切,可心里也难免有些酸涩。

    织田亚夫回眸时,眉心微微一褶,便上前打断了杨家夫妇热情的见面会。运输机的尾舱大门打开时,他接过了小厮的手,亲自推着轩辕清华进了舱腹,同时将之介绍给了杨家夫妇。

    “这些年,多谢两位帮忙照顾亚夫和轻悠了。”

    “哪里,哪里,先生客气了。我们有幸能见到大名鼎鼎的清华先生,这都托了亚夫和轻悠的福哪!”

    杨先生与轩辕清华握手时,眼光迅速扫过了亚夫,目底微光一闪,眼角看到妻子发愣,忙打了下妻子的手。

    为光德亲王办事多年,杨先生很清楚,能为亲王殿下亲自抬举的人,世上加起来也不超过五个手指头,坐在轮椅上的这个男人身份定然不一般。当然,这绝仅仅不是指轩辕清华在亚国的名望和地位。

    ……

    高大的运输机后舱,整整齐齐地堆放着货物,除去部分易碎品装在全封的木箱中,笨重的机械都以皮带固定在底盘上,足足垒了三四人的高度。但相较于整个运输舱,并不拥挤。

    轩辕宝仁是坐过飞机的,不过都是非常小的载人飞机,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庞然大物,他的惊讶赞叹也不压于家里的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女人们。

    这一激动,就拉着亚夫悄声问,“这飞机,你真送给小七了?那,那要多少钱啊?”

    如此比较,三姐那雪中送碳的二百万国民新币,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啊!

    亚夫表情极淡,“大哥,这架飞机叫亲夫号。你说呢?”

    轩辕宝仁直咋舌。

    “一家人谈什么钱,你先和伯父验验货吧!”

    说着,就扬手招来了随货而来的一老一少两个机械师,一经介绍,轩辕父子俩又是一阵激动。话说他们初时考虑了很多问题,可千算万算也难免百命一疏。毕竟还是机械作业的门外汉,忽略了纺织机器的磨损度大容易坏的毛病,忘了还必须配备几名机械师。没想到,这样致命的问题,亚夫已经提前替他们想好了。

    “目前他们两个帮忙架建这套生产线应该不成问题。不过正式运转起来后,可能会有不少问题,即时,老师傅会再招几个学徒,估计就够坊子里用了。”

    不仅解决了机械师的问题,亚夫还为他们考虑了初期投入运行时的节约人力成本的问题。轩辕父子俩感激不矣。

    轩辕瑞德终于忍不住拍了拍亚夫的肩,“周亚夫,你这个半子我可收下了,别想反悔。”

    亚夫淡笑不语。

    就近的杨家夫妇听到他们说话,两人对视一眼,目下暗惊。不管男人在他们面前多么高傲,可到底对轻悠和她的家人,却是大大不同。这架子放得有多低,要是让国内的人看到,非得跌下一片眼珠子不可。

    “小七,妹夫说这飞机是送给你的,真的假的呀?天哪,这得要多少钱呐?”小六叫。

    “何止是钱的问题!好多人就是有钱,也买不起,更没有关系买飞机的。”小五嘲笑。

    “我听说这飞机可废油的很哪!那要养架飞机,除了油钱,还要机师费,保养费什么的,那得花多少钱?!”二娘声音更大了起来,“哎哟喂,这可不比汽车哪!寻常人家哪养得起哟,我看就是开银行的也没那么大手笔吧!”

    二娘故意朝着大娘的方向吆喝,“小七儿啊,你们家亚夫到底有多少身家啊?啧啧啧,你这出门一趟,可算苦尽甘来了。三娘啊,你以后就等着享女儿女婿的福吧!”

    这方笑得很夸张。

    大娘那方脸色便有些挂不住了,虽然也跟着说了轻悠几句恭维话,到底拉不下大房的面子,在舱房里转了两圈儿就说受不了机油味儿要出去散散气儿。

    小六可惜地嚷道,“三姐,待会儿们要坐飞机上天溜一圈儿,你不也没坐过嘛,不一起来试试,多难得啊!”

    小五的口气格外嘲讽,完全好看戏的模样,“就是啊,三姐。你常说三姐夫经常到处飞,也没带上你一块儿,现在趁机会坐坐亲夫号呐!这可是小七的聘礼啊,以后可就是咱们家的了,不坐白不坐。”

    轩辕宝月气得脸色铁青,却不好在众人面前落了面子,心下又撑着一口傲气,梗着脖子应了下来。

    轻悠看着姐姐们明争暗战,想打圆场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也不好插嘴,就任她们去了。她想,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家中的姐妹们也许能尽释前嫌,像大哥和四哥他们一样一条心地为这个大家努力。

    这时候,机场负责人熬的姜汤送来了。随同陪送的还有下午茶和小点心,相当精致,又丰富。

    女人们便出了机舱,在临时搭起的遮风蓬里坐着享用美食。

    轻悠喝了姜汤,招呼了一下姐妹,将杨夫人托给母亲招待,自己拿着一壶热水和几个杯子,进了机舱去。

    轩辕宝月一见,也忙拿了几盘点心,跟了上去。

    她们前脚走,小五讥诮的地说,“想学人献殷情,也不想想人家接受不接受。”

    小六嘻笑地凑到姐姐脸边,“姐啊,至少大哥还是要受她这个妹妹的情,场面大概也不会太难看。”

    二娘捻着茶盖儿,似笑非笑,“好歹人家也有二百多万块钱的面子,虽比不得这机舱大,好歹占个脸热还是没问题的。”

    这母女三人低声怯语,说得不亦乐乎。

    距离对桌的大娘也陪在杨夫人身边,隐约听得几句,眉间阴霾越来越重。

    ……

    “亚夫,吃药了。”

    轻悠靠在男人身边,将倒好的一杯温开水塞到他手上,他就顺手掐了下她的小脸。她嘟嘴瞪他一眼,绕到父兄面前。

    “爹,杨叔,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大哥,这个蛋糕味道不错,你偿偿。”

    轻悠递上水时,宝月也递上了蛋糕。轻悠尴尬地笑笑,宝月根本不看她。

    杨先生打趣说轩辕瑞德好神气,女儿们都如此孝顺。

    轩辕瑞德接过了轻悠的姜汤,颇为受用地点了点头,还叫轻悠招呼好亚夫和杨先生,言辞间都是对轻悠的宠溺和疼爱。倒是宝月递上来的点心,只拧眉说了句“我不爱吃这些”。

    轩辕宝仁向来是心疼妹妹的,立即说自己爱吃,把糕点都接了过去。

    但宝月心里的天平,已经被她狠狠砸了个稀巴烂。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女儿,似乎从小父亲对她们,和对小七就不一样。

    她不是笨蛋,她看得很清楚。

    父亲表面上对小七又凶又严厉,其实,什么好的都留给小七。

    像幼时,过元宵节,父亲悄悄带着三房的人出去逛灯会,把小七架在脖子上。她也想过,可惜父亲只会对她板脸。

    好不容易三房失了宠,她以为有机会了,哪知父亲又娶回个比她们大不了多少的四房。可轻悠任性地把自己的名字改掉,父亲也只是罚轻悠跪了一天祠堂。轻悠一昏,就叫小叔抱了轻悠回来。从此,还不顾闲言,让自己的兄弟轩辕清华照顾三娘和轻悠,这名字的事也不了了之,最终都随了轻悠去。

    再不用提后来留学,她大房的人去说都没成,更不用说二房的人了。

    轩辕瑞德那么护短,心里眼里只有三房的人,不让别人沾半分。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还以为轩辕瑞德有多宠爱一举得男的新媳妇四娘。却不知,四娘在家中的地位最低,要不怎么会当墙头草,见着哪房得势就巴结哪房呢!

    一会儿,那机场负责人进来,跟织田亚夫报告,“公子,亲悠号到了。”

    还有一架飞机啊!

    亚夫拉着轻悠出了舱,众人惊愕地跟在后方,远远就看到一辆已经着陆,正缓慢移动朝这方开来的略小于运输机的客机。客机头上霍然印着白底蓝字的“亲悠号”。

    跟在最后方的宝月停住了脚步,所有人都忘了她,连大娘都因为太惊奇跟着众人朝那方走去,留下她一人面如铁灰地站在原地化成石。

    ------题外话------

    亚夫和轻悠的后世恋——《霸宠小娇娃》即《总裁好强大》的姐妹篇当苦命小白菜重生在仇人身边:别以为她小就软弱无能,作为“婴儿凶器”一样整到你黑道天翻地覆!从此,小婴儿开始了夺命连环杀超华丽黑帮生活。

    正文 62超豪华聘礼2(咱接着显摆)

    “娘,你不是说周亚夫只是一介小商人吗?小商人买得飞机,还养着飞机给岳丈家随时用?小商人能制办一架飞机给小七开着玩?这些是小商人能拿出来的吗?”

    就算是嫁到开封去的当官家大少大姐夫家,也拿不出这样的资本吧,就算买得起,在时局这么乱的情况下能打通各个军阀区的关系,将飞机开上天不被打下来,在政商军三界的关系得多么硬。

    岂是一介小商人办得到的?!

    “这,这……这都他说的,我怎么知道……”

    大娘也被女儿的话问懵了,终于意识到他们之前狗眼看人低的浅见短识,心下一阵汗颜,随即变了脸色。

    “娘,难道你还没发现,自小七这次回来后,爹的态度变得太快太顺,太毫不掩饰了吗?”

    要知道在轻悠走后那四年,轩辕瑞德为了平息族姥怒气,几乎将三娘打进冷宫。但当轻悠风光回家后,情况就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轩辕瑞德夜里都宿在三房院里,没有再踏足其他任何一房。

    “娘,要是我们再不加紧努力,轩辕家就要变成三娘和小七的了。以后哪里还有您的立锥之地?!说不定,仗着周亚夫这个手眼通天的女婿的手,三娘还能夺了您的位置。”

    大娘惊愕地瞪大眼看着女儿,“不,不可能。瑞德就算心里再向着老三,也不会能动了祖宗规制。我是族姥们都认可的当家主母,我娘家就算现在势力不在了,可好歹我也为这家里操持了大半辈子。不可能,绝不可能,你爹不会那么无情无义……”

    宝月立即抓住母亲的手,安抚她的慌乱,“娘,你难道不没看出来,爹他已经忍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盼到轻悠找了个强势的夫家,之前罢工时连族姥们他都不理了。爹他的心早就不在我们身上,自打他从大理带回三娘开始……”

    大娘的脸色一下如丧槁砒,宝月虽心疼母亲,可是想到自己在这几日里受到的侮辱和不平待遇,从幼时就偿尽的不甘,狠下心地给母亲下了重药。

    “不可能,三娘只是个农户出生,怎么可能当得起家母,她只有给人打下手的丫头命。你爹不是没分寸的人,还有你大哥,他可是家中长子。自古长幼有序,嫡庶有别,瑞德绝对不敢违抗祖宗的规矩。宝仁更不会不管我这做娘的。你爹早前就说了未来轩辕家的事业都会交给你大哥,他绝不可能……”

    “娘啊!就算交给大哥又怎样,你没瞧见大哥现在也一个劲儿地巴结那个周亚夫吗?这坊子里的机械都是他买来的,连机械师也是他的人。坊子里的生命线都捏在他手里了,大哥还会听你的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最像爹,又最听爹的话。到时候,还不是三娘的天下!”

    “不,我不准。只要我活着一天,秀娘就休想在轩辕家作威作福!”

    大娘眼中绽出一抹狠光,宝月心里冷笑,想着只要母亲稳稳地站在她这方,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宝月,娘现在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帮娘想办法啊!”

    女人一旦失去了男人这个依靠,就只能靠儿女。

    “娘,你放心,女儿心里早就有数儿了。”

    宝月拍了拍母亲的手,拉着母亲又重新加入前方的大部队。大娘再看着那满目的风光华贵,再也没了初时轻松不以为然的心态,轩辕瑞德为三娘捋去鬓边乱发时,她修剪漂亮的指尖陷进了掌心。

    ……

    亲悠号是典型的民航客机,比运输机亲夫号要小上一圈儿,但舱室里也放满了令人咋舌的物品,当上面的幕布被揭开时,足足有十多秒钟,没有人敢发出半点声音。

    在这无声的一刻中,轻悠猛掐了把亚夫,两人进行了一段激烈的眼神交流。

    轻悠:你这是什么意思,想吓死人嘛!

    亚夫:你不喜欢?

    轻悠:喜欢啊!可是你这样太招摇了啦!

    亚夫:我的女人,就有资格招摇。

    (她估计,多半是因为家中姐姐们不屑和轻视,他还一直耿耿于怀着。他这个做亲王又做元帅的向来风光高傲惯了,到哪里都是被人抬举着,当神仙供奉着讨好着。哪里受得了人家的白眼和轻视,自然就更受不得他爱的女人去受这些罪。大概从到轩辕家的第一天,他就开始计划着找回场子和面子了。)

    轻悠:咱们家的传统,财不露白,懂不懂啊!你要横,也等回了港城,自己的地盘上再横不迟嘛!为嘛要弄得这么大张旗鼓的,多不安全。

    亚夫:不过送些称眼的礼物,有什么不安全的。大惊小怪!

    轻悠:你就是不懂!

    气愤愤地甩脱了男人的手,轻悠红着脸跑到母亲和杨夫人身边,杨夫人拉着她,笑着说起置办这些聘礼的事儿。

    “亚夫给我们发电报时,我们就着急,就怕这礼数不周正,寻了许久才找到个了解你们芙蓉城婚俗的老乡绅,把这聘礼的规制给弄明白了。你们瞧瞧这喜烛,可是你们这里都爱用的……”

    “……虽说这应该八九不离十了,不过,到底是轻悠嫁到我们家里,咱们可舍不得亏待她一点点儿。秀姐,轻悠这孩子乖巧听话得很,可帖心了,她在我身边四年,天天给我摩擦脖子,我这老颈椎病都好了很多……这一边的礼,就是按咱们北平的规矩新添上的,您和大哥看看,要有什么不对的,尽管跟咱们说,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杨夫人是北平的大户人家出身的庶出小姐,礼数风仪方面,绝无挑剔。更不用说这备置的聘礼,只有多没得少的。

    三娘亲热地执着杨夫人的手,“夫人,您太见外了。我们就是寻常商家,没有那么大的规矩和要求,只要孩子们幸福就好。这些聘礼真的很周全很细致,我和老爷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怕轻悠的嫁妆都稍薄了些。”

    杨夫人立即低声道,“秀姐您别担心,嫁妆方面,我们都想好了。依亚夫的意思,聘礼里面可以抽出些添进嫁妆里,一定让轻悠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地出嫁,半点儿面子也落不下您们的。这些事儿好办得好,就您一句话的功夫。”

    “这怎么好意思啊!”

    “姐姐,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一家人。亚夫说了,他的就是轻悠的。”

    对于杨夫人的热情周到,不擅应酬的三娘有些尴尬,不得不拖了轩辕瑞德来做决定。轩辕瑞德听得这一席话,心里是从头到脚的烫帖舒服,很大方地就接下了亲家的好意,笑着朝亚夫点了点头。

    杨夫人算是完成了任务,大大松了口气,和丈夫对视一眼,都很欣慰。

    事实上,这些东西在亚夫心里还是不满意的,刚才他们夫妇两还挨了个白眼儿。

    这里,大概连知道亚夫身份的轻悠都不了解,以亲王殿下的标准,就眼前的这些聘礼再增加个十倍,才算有点儿意思。若放在东晁,恐怕亲王殿下会买上几个山头,或者几条繁华大街的地皮,甚至是一个海湾,送给轻悠。

    当然,未来多半这对夫妻会回东晁生活,这些东西是不是已经在东晁国内置备了,他们不得而知。

    总之,东晁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殿下要娶妻,娶的又是他费尽了心思才弄到手的女人,岂能草草了事的,要怎样风光显摆也是不够的,这可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大事儿啊!

    ……

    这时候的轻悠,听着杨夫人和父母的话,看着满目帖着红喜字,用喜盒装着的金银珠宝,喜饼喜烛,终于有了即将当新嫁娘的感觉。脑子里不自觉地浮现出曾经参加过的婚礼现场,当年在那可怕的“七日”里,她一度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嫁人了,一辈子就被这魔鬼给毁了,哪里料到,现在的一切美好得令人目眩。

    “小七,你哪里挖到这样好的男人啊!”锦纭羡慕得眼睛快脱窗了。

    亚夫站在后方,目光深深地凝着轻悠,她不接,也能感觉到那双灼热的眼眸,小脸一直烧到了耳根儿,就被姐姐们打趣儿个不停。

    “真羡慕你,姐姐我的婆家还没找到呢!你这个目无尊长的家伙……”

    “哈哈哈,别搔,六姐,六姐,对不起啦,赶明儿就让大哥给你介绍几个稳重的青年子弟。”

    “哼,那些男人有什么意思,跟大哥一样呆板无趣。不如,你让妹夫给我介绍几个?正所谓,物以因聚。”

    轻悠一愣,没敢立即应下。毕竟,现在爹娘都不知道亚夫真正的国籍和身份。她还不敢冒险说出实情,小叔也为了亚夫的安全,一直隐瞒着。

    锦纭见轻悠不应声儿了,不乐意道,“小七,你是不是看不起你六姐啊?”

    “不是的,六姐,这个……你先别急,我问问亚夫吧!”

    家里已经出了一个“投敌”的女儿,爹娘或许还承得住。要是再出一个……

    轻悠不敢想,只能草草应下。

    小五自然瞧出轻悠的勉强,冷讽了一句。小六心里还抱着希望,就把小五推还给母亲照顾。自己巴着轻悠,追问港城的事儿,似乎已经开始作准备要嫁到港城去做商人妇了。二娘自然乐见其成,私下还说小五不体贴妹妹待嫁女儿的心,问小五是不是也想再嫁了,还叫小五安心把孩子生下来,要是小六能找着个不错的,以后让轻悠再给她介绍。

    小五看着亚夫和父兄们相谈甚欢,又看看轩辕清华,再看轻悠与小六说话时闪躲的眼神,心思百转。当大娘和宝月进来时,她的目光又深了几分。

    ……

    这日,亚夫的一番大手笔,不仅涨了自己和轻悠的脸面,也让轩辕家的男人们真正一扫前些日子坊子被烧的阴霾,露出舒心的笑。

    当然,女人们的心境心态又是另一般了。

    看完了妹妹的豪华聘礼,轩辕宝仁即自豪又不舍,和轻悠的关系又近了几分。他忙着指挥工人将新生产线搬运到早备好的仓库,又安排了几辆大卡将那些聘礼安全送回了轩辕大宅。

    年纪大的女人们都跟着回家,去商量订婚典礼的事。

    女孩子们都掂念着要坐一回飞机,留在了亲悠号上。

    “七妹夫,这飞机的名字,都是你取的么?”

    “当然。”

    男人一应,女孩们以小六为首,笑得格外夸张响亮。

    织田亚夫耐着性子应付着,但轻悠看他有些僵硬的下颌,就知道他的忍耐限度已经快到零界点,便寻了个借口在飞机要启动时,拉着他下了机。

    他们一离开,舱门就关上了,飞机很快开上了跑道,小六等人只能爬在窗口看着两人朝她们挥手拜拜,便坐上了十一郎早备好的一辆汽车,逃之夭夭。

    逃去哪里?

    上了车,轻悠就知道自己又落进某人的邪恶陷井。

    “亚夫,把姐姐他们留在飞机上,不会有事吧?”

    “我还没把你娶到手,我敢让他们有事么?”

    他一边笑得不怀好意,一边绕着她的卷发,声音低沉得能溺死人。

    “啊,这不是回家的路。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说呢?亲爱的,未婚妻?”

    他口气淡淡的,眼神却深得像两汪古潭,旋转着吞噬人的巨大吸力,盯得她心头小鹿一下失了速,掌心都捏出汗来,身子直往后缩去。

    “现在时候不早了,我们要不按时回去,犯了忌讳,爹和娘该不会高兴的。你,你也不能让杨叔杨姨难做,不是嘛!”

    明知无济于事,她还紧张地护着自己胸口,那模样又可怜,又可爱,像被逼到角落里的小兽儿。让他越看,越是狼心大起,忍不住逗弄。

    脑海里开始浮现曾经无限旖旎的场面,那些浪荡艳魅的美妙情态,还有从那张小嘴儿吐出的软软腻腻,娇娇柔柔的申吟声……

    每深想一分,他的欲望就不可歇止。

    “亚夫,你收敛点啦!不要……”

    “不行!”

    他再忍不住呼啸的欲念,伸手一把将小女人抓进怀里,捧着那红通通、怯兮兮的小脸,堵住了那张诱人的小嘴儿,一张口整个包尽嘴里。

    兴奋地舔揉了一圈儿,顶开编贝小齿,一下冲到了末端。

    那一刹,仿佛能听到血管里疯狂奔腾的血液,摩擦着管壁发出兹兹兹的诱人声响,尾椎骨仿佛都翘了起来,头顶、胸口、后腰眼儿、前腹部等处,都腾起一把大火,迅速汇聚到那空虚的一点上,狠狠地搅着、抽搐着发疼发热。

    汽车明明开着窗,秋风微凉,可车里的空气似乎变得格得潮热,粘腻,呼出的每口气息都带着催一情的味道儿,让人不自觉地,满脑子充斥着那种体液交换运动时才有的兴奋。

    当然,这些远远不够。

    他咬着柔嫩的后劲窝儿,叹息,“宝宝,我要你。”

    她吃力地挣扎,埋在他领口喘气,“不要,不要在这里,被,被知道了,爹娘会……”

    “只要不在这里,就行了?”

    “人家不是那个意思啦,你别乱……”

    “宝宝……”

    “讨厌,十一郎还在……”

    “可以完全无视!”

    “织田亚夫——”

    “悠悠,宝宝,”他深深看着她,那两簇眼底能窜出火来,“上次后花园给你大哥撞没了,这次……”

    一提起那场草草结束的“航海之旅”,她羞愤得差点尖叫,抡起小拳头猛砸他,砸得他哈哈大笑起来,托着她的小屁屁坐进自己怀里,俯身含着她的小嘴儿诱哄勾引。

    “悠悠宝宝,我知道,你也想要,你瞧瞧……”

    “讨厌,讨厌,你讨厌,呜呜……人家不要在这里,不要……”

    她打开他发亮的手指,羞愤得大眼红得又水又亮,领襟微敞,嫣色微绽,含苞待放的小模样惹得人心痒难耐,更深黯了他的眼。

    他宠溺地抱着她在怀里“摇晃”,嘴里应着,“好好,不在这里,换个地方。”

    她身子一僵,又要反驳,就被他堵了嘴儿。

    他咬着她的小嘴儿,轻声哼哼,“宝宝,我要开船咯!”(注意:这是俺说的。)

    黑色汽车很快拐进了一家装饰豪华的夜总会,直至夜幕降临,满城霓虹,汽车才又开了出来,直往轩辕家大宅而去。

    而这个时候,车上的男人一脸魇足,他怀里抱着的小女人早已累得呼呼大睡,只能从绯红的小脸,和颈间隐约透露的红痕,窥见一丝偷情后的余韵。

    就在他们的汽车驶离后,夜总会三楼的贵宾包间里走出一个女人,女人艳丽无比的容貌十分引人恻目,此时浑身染着怒火,让周人退让三分,又充满好奇。

    “小百合,我的小心肝儿,你生什么气啊?”

    跟着跑出来的张大帅将美人拉进怀里,回头就朝自己的副官使了个眼色,口里说着,“那服务生惹你不高兴,我他妈就毙了她,你该满意了吧?”

    屋里传来“砰砰”两声,接着他的副官就叫着“这个人是北平的奸细”,一具脑门子上多了血窟窿的尸体被拖走了。

    “宝贝儿,你还想要什么,告诉我就是,可千万别再甩我脸子了。里面还有市长和警备处处长……”

    女人这才换上了娇嗔的脸色,跟着张大帅回了豪华包间,可心里却为刚才在楼梯口看到的画面狂跳不矣。

    他在这里!

    他的怀里竟然还抱着那个亚国女人?!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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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群敲门砖:七日

    正文 63幸福的光彩(订婚啦)

    七夕这晚,已有四年未曾办过喜事的轩辕大宅,张灯结彩,红喜字帖满厅廊,庑廊花院宾客如云,四处可闻喜贺声,大门前车水马龙不断,专用的停车马坪都快要塞不下远到而来的客人。

    就连左右街坊都被送了宴桌、喜饼喜糖,家家户户门口都挂上了大喜字红灯笼,真可谓普天同庆,也不亚于一方大员嫁女了。

    前来的宾客瞧着这满街喜彩,都不禁赞叹轩辕瑞德的大手笔,这平日里从来名不见经转的七姑娘竟然如此得宠,实在让人惊讶。惊讶的同时,众人对这未来姑爷的身份也更好奇了,之前拿飞机做聘礼的事儿,早已经传开了。

    只可惜,今日在大门前迎客的是轩辕家的大少爷宝仁,不见四少锦业,最小的弟弟小八居然也穿上了漂亮的小西装,似模似样地跟着大哥接待宾客。

    随着开宴时间临近,主要宾客已经陆续被迎进大门。

    小八坚持了这一个多小时,十岁孩子的心性已经有些待不住,磨蹭来去,小脑袋不断往大门里瞧。

    轩辕宝仁早就瞧出小弟弟的心思,心头宛尔一笑,便说,“小八,这儿已经没什么重要宾客了。你先进去陪你娘吧!”

    小八眼底一喜,却又立即收敛住,小大人似地肃着脸说,“大哥,我娘有妹妹陪,我是轩辕家的男人,我要做我应该做的事。”

    轩辕宝仁眼底滑过一抹柔光,抚了抚小弟的脑袋,“好小子。”

    自打家里出了这一连串事后,毛躁冲动的小八似乎也变了不少。以前小八总爱粘着他,最近却是变了不少。

    他看了下怀表时间,接道,“还有一会儿就开宴了,今天有几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可能有些麻烦。”

    小八立即领悟,“大哥说的是五姥爷和安防组的那个猪组长吗?我知道,我去通知七姐和七姐夫。”

    轩辕宝仁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八转身离开,但刚跨进大门时,一道刺眼的灯光从后方打过来,就听到“嗒嗒嗒”的极有节奏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来,啪啪两声汽车喇叭声响起,他回头时就看到驶来的三辆黑色轿车。

    “宝月,百通,欢迎欢迎。”轩辕宝仁按下心头诧异,立即下阶迎了上去,“百通,之前宝月说你忙,我们还怕你来不了,没想到你能抽出时间,父亲一定很高兴。”

    这三辆豪华轿车加一个排(30人)的带枪护卫队的大阵仗,正是广联银号太子爷沈百通的架势。只不过,在今这样喜庆的场合,他如此做派,有些让人不喜。就算你远到而来,为了安全行事,带上一个班(10人)的护卫就罢了,整整一个排的护卫都超过轩辕家大宅里的护院人数,真有些打主人脸的架势。

    轩辕宝仁跟这个三妹夫接触得不多,也了解其喜欢讲排场、好面子的习性,没有表示什么不满,只客气地请沈百通将随护人员做个精减,多出来的就请到专为随护人员安排的外院庑屋中歇息等候。

    “这怎么行呢!大舅子,今天你们家里来人那么多,那么杂,最近这华中地区不太平,很多乱党份子游窜到华西地区,尤其是芙蓉城这里,今儿我们跨界时还碰到些麻烦,我的人都一死一伤……”

    言下之意,就是不同意。

    另一方面,也在贬损轩辕家邀请的客人不怎么干净,颇有些指桑骂槐的刻薄。

    旁边轩辕宝月想打圆场,立即被丈夫喝斥了一声“妇人之见”,便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沈百通微微一笑,“怎么?大舅子难不成还真不让咱们进门了?”

    藏在门后阴影里的小八看到这一幕,又气又恨,心头那座小小的天秤立即倾向了另一方。

    就在门口僵持的这一小会儿,又一辆轿车从后方开了过来,只是被沈百通的一个排挡住没能到得近前来,只得提前下了车走过来。

    “沈世子,三丫头,好久不见!今天倒真是个良宸美景,把你们这对让人眼红的佳偶都吹回来了,瑞德老兄真是好神气啊!”

    这到的正是姗姗来迟的锦笙织造坊大当家——林伯源,他身后跟着包叔。

    轩辕宝仁立即转向揖手致礼,言辞间依然大方有度,沉稳庄重,似乎也没因为他们身份大牌,却故意迟到晚到而有丝毫不悦之色。

    当下,有林伯源做说客,倒帮轩辕宝仁解了围,沈百通终一答应只带六名精锐护卫进屋。

    ……

    小八见大哥已经无碍,立即一溜烟儿地跑进了内院。刚过了三娘院门,直入小叔院落时,就撞上一人。

    “哎,谁啊!”

    那人扣住小八肩头,将人扶住,“跑什么跑?”

    一听这声音,小八立即端正表情,“周大哥,麻烦了。你不知道那阵仗,真是气死人了……”

    他捏着拳头愤愤地抱怨一圈儿,织田亚夫听得拧眉,打断他杂乱无章的发泄,喝问,“不要废话,直接说事。”

    这强硬的命令式口气,竟没让小八不满,看着男子的眼眸愈发肃然起敬,将沈百通和林伯源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还配以手挥足蹈现场实况,生动得不行。

    织田亚夫看着就没了耐心,整了整自己的衣褶,朝三娘院落走去,按早前安排的去接轻悠和三娘一起到大堂开宴。

    小八见织田亚夫不以为然的模样,有些着急,“周大哥,那个沈百通可讨厌了,就喜欢猪鼻子插大蒜——装大象。这回他借了咱家钱,那猪鼻子该要翘上天去了。三姐真是没脑子,居然找这么个男人做我姐夫,讨厌死了!刚才他还欺负大哥来着,要不是林伯伯帮忙……”

    门前,织田亚夫脚步一顿,看着小八说,“沈百通欺负你大哥,你看不惯。那你以前欺负你七姐又怎么说?你三姐五姐六姐,对你也不错,你为何背后编排你三姐的不是,又要来巴结我这个外人?你七姐回来前,还专门跑到洋人的糖果店给你和小九挑最时新的糖果糕点,她这是以德报怨,还是自取其辱,或者在奉迎讨好你们?”

    才十岁的小八听得一头雾水,根本不懂织田亚夫那话里的深意。

    织田亚夫并不想理睬任何欺负过轻悠的人,可是看着小八懵懂又渴望的表情,最后说了一句,“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自己没脑子么!”

    小八还是不懂,看着织田亚夫进屋,也不敢跟了去。最后,他还是孩子气得吼了句“狗咬吕洞兵不识好人心”,一跺脚就跑掉了。

    ……

    织田亚夫看着跑远的小小背影,微微愣了愣,拧着眉进了三娘院子。

    门房李叔一看着他来,笑着拱手作了个揖,唤了声“新姑爷好”,亚夫点点头,仿佛影子般存在的十一郎立即掏出个大红包塞到李叔手里,李叔感叹着“三娘和七小姐终于熬出头了啊”。

    屋里就传出一阵笑声,婆妇们打起帘子,小六锦纭挽着云鬓低垂、面色娇羞的轻悠走了出来。

    织田亚夫看着那一身水缎华绸的女子,心神一片恍惚,眼前一瞬间移情换景,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荻宫,樱花林中,融融光影,灿灿桃夭,繁花下的少女美得夺去他所有的呼吸和心跳。

    那时,他还太自负,分明深爱,偏偏要用伤害的方式表达。

    执念太深,总是伤人伤己。

    那四年里,他常常迷失在梦里,又在残酷的现实中惊慌醒来。

    想到,他不在她身边,要是她爱上别的男人,嫁做他人妇,他该怎么办?是再伤害她一次,将她夺回手里,还是……彻底放手?!

    那时候,他终于明白,自己不是上帝,不是神,有很多事他不能随心所欲,有一些人,他不能为所欲为。有一个她,注定成为他的遗憾。

    当他不敢想像她穿着这样漂亮的凤翔喜袍嫁给别的男人时,他突然疯狂地渴望,她能穿着东晁传统的白色婚礼服,成为他的新娘。

    可是就这样强烈的愿望,他竟然深深压抑了四年,一千四百六十多个日夜。

    没想到,那头插金珠、鬓簪凤钗的女子,马上就要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女人,这一身巧夺天工的麒麟锦喜袍,是为他穿上的。

    画面太美,他竟然突然害怕打破了这如梦似幻的美景,踌躇不前,怔怔失了神。

    众人看到新姑爷来接人,都打起趣儿来。十一郎忙给叼嘴的女人们发红包,才让女人们消停下来。

    “哟,新姑爷快来背新娘子啊,不是临到这会儿害羞了吧!”一个婆妇见亚夫不动,笑了起来。

    “可不是嘛,我瞧着七妹夫看小七看傻眼儿了。都找不着北了吧!”小六夸张地叫起来。

    “何止是傻眼,我看哪,根本就是被咱们美美的小七晃得闪了神儿,魂都飞了。”小五抚着大肚子站在一旁。

    轻悠瞪了众女一眼,朝站在正前方的廊檐下的男人看去,融融的红光笼在那高大挺拨的身躯上,笔挺的黑色西装有种军服的利落干爽,银色的钻扣在红光下熠熠生辉,流动着一种低调奢华的贵族气质。

    那无伦何时,从何种角度来看,都完美无缺的面容竟然有一丝仿佛迷途羔羊般的表情,轻悠心下一异,先迈步朝男人走去,轻声唤了一句“亚夫”。

    只一刹,沉寂如潭的黑眸绽出极亮的光。

    织田亚夫唇角微微一勾,大步跨下石阶,迎向俏丽美艳的人儿。

    轻悠伸手想抚去他眉心那抹浅浅的皱褶,手就被握住,他低下头,眸底流光潺潺,唇角上挑,模样看起来慵懒迷人,似笑非笑,又透着股说不出的庄重和认真。

    他不知道,这样的他最是让她心神砰动,即期待又怕受伤害,即想靠近又不敢上前,偏偏整个心神儿都被勾住,只能慢慢沦为他网下的猎物,根本没有逃生的希望。

    那四年,现在想来似乎只是一晃眼的时间。可在刚刚逃离东晁时,她每夜每夜的梦里都是他的影子,一不小心,她就坠进两个人的世界,想他的声音,他的样子,他说话的口气,甚至他生气时会紧绷着起褶的漂亮下巴。

    刚回家那会儿,才是最难熬的,几乎度日如年,她坐小月子哪里也不能去,想要以书画自娱都不行,姜恺之陪着她,想要娶她,她心里梦里想的居然是那个魔鬼,教她怎么可能答应出嫁。

    那时候,家里人人都希望她能跟在姜恺之在一起,那就皆大欢喜,众望所归了,也不会再发生后来被传出那么不堪的流言,受族姥们的威胁,父亲不得不把她赶出家门。

    她用自己身体已经不干净来拒绝姜恺之,也许,彼此心里都明白,真正不干净的是她的心,她情感的那张白纸虽早有姜恺之的丹青妙笔,却怎么也敌不过织田亚夫浓墨重彩的挥豪狂洒,上面满满的都是他的狠,他的爱,他的痴狂无悔。

    他执起她的小手,经过这几日细心保养,柔嫩暖滑如脂玉,送到唇边一吻,香馨扑鼻,他眼神又黯了黯。

    “悠悠,你真美。”

    淡淡的叹息,绕过她粉颊娇颜,大大的水眸仿佛一下缀满了星子,光芒点点。

    她不好意思地抿抿粉亮亮的双唇儿,吐出一句,“亚夫,你,你也很帅。”

    那傻呼呼的可爱劲儿,一下取悦了他的心,他俯身将她抱了起来,单手托着小屁屁坐在他怀里,她惊呼着搂着他的脖子,嗔怒地瞪他一眼,也笑了开。

    “亚夫,不要这个样子啦,好丢脸,大家都在笑。”

    “你不喜欢?”

    “不是啦,可是这样……不合礼法,会被宾客取笑的。”他根本就是明知故问嘛!

    “笑便笑,本少爷今天订婚,高兴!”

    这一惯霸道的口中气,还真有些让人想念了。

    轻悠心里是喜欢的,想想反正这辈子就这一次,索性也不扭捏了,抱着男人的脖子嘟嘴在他额角盖了个大鲜章,在他发亮的眼里看到自己笑得如此幸福。

    他们就这样婴儿抱地一路去了宴会大厅,惹得一路上小孩子们追着又笑又叫,与轩辕家交好的年青一辈更乐得起哄,撒彩纸花瓣的兜了两人一头一身。

    轻悠看着小鬼们手里的花篮,惊讶地问亚夫,“都八月了,这樱花哪里来的呀?”

    樱花多数只在三、四月开,且花期极短,东晁人爱樱花,才有培育出长开品种,亚国是肯定没有这样的品种的,那么这被洒得满园飘的樱花是从哪里来的?

    宾客里多数人并不熟悉樱花,当时的亚国也仅山东青岛和湖南长沙等几处有赏樱的习俗,但也都没成气候,有人问起这漂亮的花儿是什么,也没人答得上。

    亚夫说,“两天前,从我的樱花园里空运来的。”

    轻悠惊讶得小嘴微张。

    他又说,“这麒麟锦虽漂亮,我更想看你穿我东晁的新娘礼服。”

    她眨了眨眼,捧着他的脸说,“嗯,我们成亲时,我就穿东晁新娘礼服。”

    这不仅是圆他的梦想,更是她对已故婆婆的尊敬。

    他高兴地吻了吻她的小脸,周围又是一片震天价响的笑喝声。

    她从未见过他像今天这样,笑得那么纯净,简单,毫无掩饰,黑眸极亮,满满地都是幸福的光彩。

    她放在他肩头的右手中指上,耀眼的红钻,闪烁着迷人的光彩,仿佛在为他们此刻等待已久的幸福喝彩。

    将到大厅门口时,他才终于放下她,两人手拉着手,载着满天粉樱花瓣,走向前方高堂。

    高堂上,轩辕瑞德端座正上位,他的右手边正座是大娘,左手第一位是三娘,另一组正位上坐着杨家夫妇。轩辕清华坐在三娘的下首位。除了大娘脸色有些不虞,其他长辈看着他们的眼神都充满了慈爱和欣慰,眼底有光芒闪烁。

    两人听着管家的唱喝声,按规矩行礼跪拜之礼,同起同拜,始终十指相扣。

    “爹,喝茶。”

    “娘,喝茶。”

    敬茶时,织田亚夫突然将手中的茶先递给了三娘,气氛徒然一变,座下宾客开始窃窃私语,大娘本来还算平静的脸色也有了裂痕。

    三娘本想推拒,无奈亚夫的态度十分强硬,且也是一副好似不太懂规矩的无辜样儿。还故意说什么这些日子承蒙照顾,睡着娘绣的被襦特别暖和,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

    周人的看大娘的眼色就变得五彩缤纷了。

    轩辕瑞德只得迅速地给唱礼的管家打了个眼色,立即将这个环节给揩了过去。可在大娘的心里,已经天倾地陷。

    最后,轻悠拉着亚夫双双跪在了轩辕清华面前,轩辕清华一下掩面拭过眼角,才转头笑着接过了孩子们的茶。

    紧接着仆人推着一个十二层高的大蛋糕走了出来,漂亮的烟火绕着蛋糕兹兹响,看得周人都是大开眼界,角落里的西洋乐团奏起优美动人的歌曲,在烟花和音乐声中,一对金镶翡翠戒指被分别戴到了这对未婚夫妻手上,男子倾身轻轻吻了女子的额心,在一片恭贺声中,四目相对,幸福圆满。

    就在管家开口唱“礼成”时,大厅门口突然搔动起来,一道清亮的声音直直穿越而来,掷入喧哗一片的人声中,将刚刚的喜气给生生截断。

    “可喜可贺!恭喜恭喜,哈哈哈哈!”

    来人一路行来,宾客自动让路,当人大步走进大厅站定在新人面前时,脸上那堪称俊朗无俦的笑容,让众人生出十足的别扭来,但那一身笔挺鲜亮的白色海军军官服,扎得人眼皮直跳。

    轻悠心里一个咯噔,手被织田亚夫攥得发疼。

    恺之哥哥!

    姜恺之剑眉一扬,道,“轻悠,你可真不够意思,好歹我们也青梅竹马差点论及婚嫁,你订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幸好我消息灵通,轮船加飞机地才能及时赶上你这么盛大的订婚典礼。怎么,不欢迎么?”

    ------题外话------

    噗!可怜的恺之哥哥啊,貌似你又来晚了。我得检讨一下,不能总让你晚到一步啊喂!

    可怜滴小八,俺一直不想给他取名字,他戏份也不多,总体来说就是个跑堂子滴,哈哈!大家记得轻悠有这个弟弟就行啦!至于小九嘛,太小太没存在感,或许主线故事完结后,他们会有名字,或者才有戏演。

    正文 64你会后悔!(t馆开始)

    新欢?旧爱?

    齐登场——这可有好戏看了。

    在场的宾客们,有知道其中一二的人,开始低声传说这两男一女的渊源,八褂很快如火如荼地烧了起来。

    一直在旁边观礼的沈百通,嗑着瓜子,忍不住低笑,“宝月,看不出来,你这个小七妹还挺风流的,竟然招惹了这般出色的两个男人。”

    他的目光,从刚才轻悠出场时,就没有离开过。从头到尾地将人扫了一遍又一遍,直觉那艳亮水红的锦缎仿佛第二层皮肤,包裹着的那副娇躯真是凹凸有致,丰满浑圆。他手上的茶水,很快干光了。

    “哼,跟她娘一样,天生就是个狐媚子。只有不俭点的女人,才会跟男人纠缠不清。”

    “我看你是妒嫉了吧!可惜哪,这样的女人,是个正常男人,都抗不住那诱惑。啧啧,七妹好像比你小上五、六岁吧?瞧这身段儿可一点儿不小。”

    宝月看着丈夫露出那熟悉的流气眼神,直冒绿光,心头就又恨又气,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隐忍。

    “百通,现在……正是时候,你给你的人……”她凑近身低语,希望他们的计划能引开丈夫不规矩的注意力。

    沈百通刮了她一眼,心里只觉得这女人愈发无趣,妒嫉的面目可憎,“你都说这里护卫严密,我的人怎么轻易走得开,你还不想办法把你们家的人支开一些,给他们开开路。”

    “可是现在这情形,我怎么好走开,万一爹娘要我以长姐身份出面调停,那……”

    “废什么话。叫你去就去,我是长女婿,难道还不够嘛!”

    宝月心头恼恨得不行,只得咬牙离开。

    她人一走,沈百通看轻悠的目光更加放肆无忌,心想这麒麟锦的确漂亮,难怪张大帅肯吆喝要花千万之资购得,说是讨好一位新纳的夫人。简直是鬼扯蛋!哪个男人会为个女人花这么多钱,在这节骨眼儿上,招兵买马、吸纳地盘才是堂堂一方大帅该做的事。

    他可没那么蠢会相信张大帅的信口胡扯,这外人都说张大帅鲁莽,有勇无谋,只有匹夫之志,难当大任。他却清楚得很,这个地痞流氓似的军阀头子骨子里阴得很。买这什么麒麟锦秘法,却是为讨好一位北方的贵人。

    他并不知道那贵人的身份,可见张大帅舍得花这么多的钱,经如此多周折,就为拿到一个织布的秘法,傻不傻先不说了,至少说明那贵人的身份一定非同寻常。要是能拿下来,估计对张大帅在西南这片开辟势力,应该会有莫大的好处。

    当下时局混乱,只有傍着个有实力的军头子才好做生意,为了家族事业,他好不容易才跟张大帅交好,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巴结人的好机会。只要能拿到那秘法,未来自不会少了他们广联银号的好处。

    宝月一走,沈百通便蹭到了轩辕宝仁身边,“大舅子,你还不快上前去劝劝,这姜恺之的身份可不能小窥了。我最近听说,他的战舰在长江上横得很,把几个在华中趁机闹事儿的小军阀打得落花流水,为国民政府抢了不少地盘,都升上少将军衔了。”

    轩辕宝仁露出讶色,似要上前,可转眸一看发现三妹宝月不见了,又将伸出的脚缩了回来,只问,“真的?姜恺之现在势力很大?”

    对轩辕宝仁的怀疑,沈百通眼底闪过一丝不屑,真是个只知织布的井底之蛙,面上却一副“为你好”的表情,说,“那可不!现在他比他那个陆军准将的二哥的风头还要足,哪是咱们小商人出身的七妹夫能比得起的?你快去劝劝,别一不小心得罪了大贵人就麻烦了。好歹,姜恺之跟小七有一段儿,哄好了应该不会出大事的。”

    轩辕宝仁应下了,立即绕到了父亲和小叔身边去。但他只停留了一下,就在轩辕清华耳语后,悄然离开了。

    这个不起眼的小插曲不过片刻功夫,却说众目睽睽下的这桩剪不断理还乱的三角关系。

    ……

    姜恺之只看着一身喜裳的轻悠,娇羞俏丽的模样似乎比他们分手时更娇艳了几分,刚才进门时,他将她一脸的幸福甜蜜尽收眼底,压在心头多日的火气,一下就烧得他胸口、眼眶都火辣辣地疼。

    他看着轻悠要上前,就被旁边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男人拉住,那两人眉眼间交流的信息,让他妒嫉得只想狠狠撕个稀巴烂。

    可他还是深吸了口气,将这一切的情绪稳稳压了下去,再不会像当初在英国总督府时那么莽撞无知,丢人现眼,若不出手则矣,只要出手,必然十拿九稳,夺到他想要的一切。

    轻悠,我会让你看到。

    轻悠,你会后悔的!

    “呵呵,恺之,真不好意思,这都是老夫的疏忽。”轩辕瑞德在第一时间起身迎上前,挡在了女儿女婿面前,隔开了姜恺之的咄咄逼人,他低声凑近说,“本来轻悠是想请你来的,可是前段日子坊子里出了大事,烧光了,这订婚事宜筹办得有些匆忙,丢三拉四的。我替轻悠给你赔个不是,算是看在我这张老脸上,恺之你就……”

    姜恺之在心底冷哼一声,“伯父您严重了,恺之行军在外多有不便,你们通知不到,也情有可原。恺之先在此恭喜伯父您招得良婿,希望伯父您能从头笑到尾……莫要后悔就好。”

    最后这句话,姜恺之也是故意压低了声音,眼神讥诮地看着轩辕瑞德,后者眉头一皱,脸上笑容差点挂不住,勉强受下了。

    姜恺之直起身又看向一脸惶色不安的轻悠,掀唇一笑,轻悠只觉得对此时此刻的姜恺之,感觉很陌生,仿佛从来没认识过。

    “轻悠,我也来得匆忙,只带了一件小礼物给你,和一个好消息给大家。”

    轻悠嘴上笑应着,心里愈发不安。

    姜恺之抬起手,含笑的俊脸上,眸神阴沉至极,曾经温润如玉的儒雅气质已经荡然无存,只留下冰冷,阴狠,疯狂,还有无法掩饰的妒嫉和不甘。

    两个带枪的士兵抬着一座掩了黑布的屏风走了进来,见这情形,周人莫不低语,说是“小礼物”,个头非但不小,那露出的屏风底座乌黑发亮,分明是上好的黄花梨木制,哪里像是“匆忙”准备的。

    屏风放下时,所有人都睁大了眼,好奇黑幕下盖着什么新奇炸眼的东西。

    姜恺之笑道,“要我亲自为你揭开么,轻悠?”过于温柔的语气,透露出几分不合时宜的暧昧。

    轻悠哽着声回应,“不用,我自己来。”

    姜恺之眼闪过讥诮,扫了眼织田亚夫,后者从他进门后就一直保持淡默,此时眼神相交,那双锐目中的杀气直射而来,他心头一跳,挺直了脊梁狠狠瞪了回去。

    织田亚夫移开了眼,反是看着轻悠上前揭布幕,口气淡淡地向姜恺之道谢,“难为三少这般废心思,我和轻悠真是感激不尽。你赶了这几天几夜的路也该累了,先喝杯热茶歇口气儿。”

    一个眼神过去,十一郎端着杯热茶上前。

    姜恺之从善如流,接过茶杯,就顺手转给了身旁的副官,“亚夫君客气了,我赶路再辛苦,也没有某些人玩偷摸狗、遮遮掩掩地装孙子扮好人辛苦。大不了,咱们倒头一觉睡到大天亮,就怕某些人睡着都会被自己做的亏心事给吓醒,彻夜难眠!”

    这话说得夹枪带棍、指桑骂槐,让周人听得一头雾水。

    织田亚夫淡淡一笑,气度雍容,“吃不着葡萄的人,总是说葡萄酸的心理。对此,亚夫只能深表同情。有机会扮孙子,有梦做,也比完全没机会、连个做梦的理由都没有的好太多了。”

    姜恺之瞳孔一缩,袖下的拳头握得关节蹦响。

    织田亚夫下颌微扬,大有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潇洒气势。

    姜恺之,“周亚夫,你就不怕……”

    织田亚夫目光转向已经拉开黑幕,看着屏风呆掉的轻悠,上前扶住她的肩,低声问“怎么了”。

    姜恺之抑下到嘴的话,温言道,“轻悠,你可认出这副丹青,这是我们那年私定终生时,一起合作的《化蝶》。当时清华先生点评过,笔力刚柔并济,布局巧妙,着墨运色清丽雅洁,却层次丰蕴,尤其是上面两只穿花追逗的蝶儿,羽翼翩翩相绕,意态柔美纤丽,细腻处连小小的触角都那么可爱……”

    轻悠听着那话,脸色却一截截地难看下去。

    姜恺之仿似不觉,神思魂往地描述着,“……却无人得知,这小小的触角,都是你用我做的发笔,挑着夜灯,一点点绘上去的,我们为作此画,三日未眠,一气呵成,真是说不出的酣畅淋漓。轻悠,你还记不记得?”

    这当着新人的面说得情真意切,一点不顾及这是人家的订婚晚会。不管当事人有多尴尬,多难堪。这明摆着就是存心来膈应人,给人找不痛快的。看着织田亚夫迅速黑下去的脸色,姜恺之的笑容又轻快了几分,终于觉得不虚此行,狠狠扳回了一程。

    姜恺之再看轻悠,当接上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时,他的表情陡然一僵,心头那团火辣辣的感觉一下冰冷彻底,就像被淋了一盆寒九天的冰水,冻得他哑口无声。

    “恺之,谢谢你的绣屏,它是我收到的最漂亮、最有意义的订婚礼物。”

    轻悠伸出手,姜恺之几乎石化,看着那只白玉般的小手,玉盘儿似可爱更美丽的小脸,一动不动,直到副官上前提醒了他一句,他才僵硬地伸出手,握上那只手。

    这一刹,姜恺之觉得一切都好像脱离了他的掌控。

    “三少,这屏风我想把它摆在我和轻悠未来新家的大门口,相信一定会很得客人们的赞美。”

    织田亚夫的话一落,周围就有人哧笑出声。

    姜恺之扯了扯唇角,说,“你们喜欢就好。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一周前,有一小股东洋鬼子的舰队偷溜入华中地区,妄图趁华中屠大帅病危作乱,夺我亚国河山。我国民政府军和华中的爱国人士一起联手抗战,终于将那股东洋鬼子击溃,并且俘虏了敌方一名上校,两名中尉,一个连队,可谓大获全胜。”

    话一落,周围一片叫好欢呼声响起,骂着“小鬼子活该”、“东晁人通通滚出去”、“打得好”。

    鲜花抛洒下,轻悠心头狂跳,看着姜恺之阴冷酷戾的眉眼,上前想要说什么,就被亚夫拉住。他看着她摇头,她的眼眶迅速浮上一层水光,又回头看向姜恺之。

    这一眼回眸,充满了乞求。

    姜恺之很清楚,他这个“好消息”的威力有多大,若轻悠听明白了,就会乖乖就范,很快来找他。可同时,他心里又悄悄希望,她不要听懂。对于自己这种矛盾卑微的心情,他厌恶得想拿枪毙了自己,偏偏不能。

    最终,姜恺之在宴会继续进行到新人分蛋糕时,转身离去,就像来时那么干净利落。

    深深的夜幕上,一朵朵艳丽的烟花竞相绽放,四年前他带着女孩逃离那个魔窟的情景又浮上脑海。那时他满心以为,自己千里迢迢相救,定能全了自己最初的情动和爱恋,哪知道……

    轻悠,你看着,你一定会后悔的!

    ……

    姜恺之走了,好在没有闹得不可收拾,到底还带了个鼓舞人心的好消息来。本来众人还很羡慕轻悠找着个家资丰厚又疼自己的豪门商贾,此时跟这国民政府的大将军一比,立即变得黯淡无光了。

    “人家将军权利多大啊,现在谁不是靠着枪杆子说话,腰才挺得直。商人再有钱,大枪大炮的来上几下,有钱也没命花,难道都当冥币烧了去阴曹地府用啊!”

    “俗话说,这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分飞。瞧着现在疼得紧,等新鲜感过了,还不是猛往府里抬小姨太太,今天有多风光,明天就有多凄惨啦!”

    “谁叫自古商人重利,轻别离呢!”

    女人们私下嚼舌根儿,说得不亦乐乎。

    这教锦纭听去,立即气得冲进人圈儿里将一众女人手里的瓜果水盘打了个稀巴料,愤愤地骂回去,“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周大哥才不是什么大枪大炮来了就会跑的人,你们根本不知道,周大哥送了小七两架飞机,是真飞机,不是玩具的。你们见过飞机嘛,坐过飞机吗?哼!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你们就妒嫉死去吧!”

    “喂喂,你这人怎么……你还是主人家啊,真没礼貌,难怪没人上门提亲。”

    “这轩辕家的女人都又野又蛮,哪个男人会喜欢啊!”

    “就是嘛,瞧瞧这样儿,啧啧啧!”

    锦纭忍无可忍,差点儿就掀了小桌子,被及时赶来的锦绣给拉走了。一路走,还不停地为轻悠和亚夫抱不平。

    直到无人的角落,锦绣才甩开妹妹地手,骂道,“现在就这么为着那小贱蹄子了。姜恺之都走了,你怎么不去追?你不是很喜欢人家吗?再说了,那些女人说的也没错,普通商人再了得,能有拿枪的将军有权有势,没瞧见老三的那位出门都带着兵的。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

    锦纭怔了一怔,“姐。话虽这么说,可到底……咱们是一家人,自家人闹得再僵也没啥,怎么能让外人来欺负。再说,小七……现在也跟以前不一样了。”

    锦绣本想再骂,最终只是一叹。

    “姐,周大哥也没他们说的那么没用。你不也听大哥说了嘛,要是在政军两界没关系,有钱也买不着飞机使啊!周大哥也不一定就比姜恺之差。”

    对于妹妹的护短,锦绣心下也有些诧异,她张了张嘴却没再出声,心底埋下的那个秘密,又重了几分。

    ……

    这时候,大厅里传出“砰”的一声开瓶响,雪白丰厚的泡沫从长长的瓶颈里冒出来,在男人们起劲儿地吆喝声中,织田亚夫做好了香槟塔,琥珀色的液体,浮动着可爱的小泡泡,被传到每个人的手中。

    “听说这可是从法国原产地空运来的,啧啧啧,真是太大手笔了。”

    “这味道真特别,跟洋酒店的不太一样啊!”

    “小子,你懂什么,洋酒店里的那些所谓的洋酒,好多都是渗了水的,当然不一样。知道这一杯要多少国民新币么?”

    “多少啊?”

    “这个数儿!”

    东堂雅矢坚起三根手指头,吓得一圈儿小伙儿姑娘们都惊得低叫成片。

    “三块国民新币,骗人的吧?”

    东堂雅矢神秘兮兮地摇手指,“错了,是三十块,不是三块。”

    叫声爆棚。

    一杯酒竟然要吃掉一家四口三个月的生活费,能不咋舌嘛!

    惹下祸事的男人优雅一笑,举着酒杯穿梭全场,很快来到了织田亚夫身边报告自己的胜利战果,却被好友狠刮了一通,下令今晚敬的酒都由他一人包了,谁教他来晚一步,没能拦住姜恺之,坏了好友的订婚宴。

    虽然这事有惊无险地揭过了,可是在亚夫眼里,轻悠的笑容有些勉强了,在转眸无人时,显得很疲惫,眼底都是不安。现在时间场合不对,应酬一拨拨地上来,暂时抽不开身。

    “周小弟,咱们现在都是轩辕家的女婿啦,以后请多多指教啊!这一杯,一定要干了!”

    沈百通一张脸涨得通红,不知已经喝了多少,提着一大瓶香槟,摇摇晃晃的走上来,一把就抓住亚夫的手臂,不依不挠的就要拼酒。

    “不行。”

    本来还在几米远的女人堆里的轻悠,突然就跑了过来,动作利落地夺了沈百通手上的酒瓶,态度强势地说,“三姐夫,非常抱歉,亚夫不能喝酒。您醉了,我让人扶您回三姐房里休息、休息。对了,三姐呢?她怎么不在这儿?”

    说着,就大声叫着轩辕宝月,所有人都发现轩辕家的三姑娘竟然许久不曾出现。

    沈百通可不是容易打发的主儿,他回头就从仆人手里夺了瓶酒,大吼一声,伸手就去抓亚夫没抓到,揪着来打前锋的东堂雅矢嚷嚷:

    “不行!这像什么事儿?咱们男人喝酒,你们女人多什么事儿?

    我说周亚夫,你喝个酒还要听女人的话,这像男人嘛?

    这大好的日子,谁不来上两口。

    什么叫喝不得,喝不得,妈的,这做爷们儿的哪个不是喝出来的,除非你不是男人!

    来来来,给爷们儿满上!今儿不喝也得喝,不喝就是不给你三姐夫面子。

    都一家人了,怎么说话呢这是!”

    ------题外话------

    大家说,亚夫会喝么?

    嘿嘿嘿,这里可有个小pk哟!

    ---

    推荐秋滴同类重口味完结文:《魔鬼的逃跑爱人》原名《魔鬼的吻痕》最狂妄、最冷酷、最无情、最狠戾的欧国皇帝,遭遇他命定天使,一场追逐与逃逸的爱情,在激烈的战火和华丽的宫廷中上演。

    正文 65干光,才是真爷们儿!

    姜恺之走出轩辕家,上车时,他蹙着眉,回头深深地看了红漆大门。

    门上悬挂着黑色扁额,上面阴镂着两个漆金泥字——轩辕,被红色烛火映得喜气洋洋,遒劲的笔力仿佛更有气势。

    副官打开了车门,见上司望着大门发呆,暗自摇头。他们两天前才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整整三天三夜没能合上眼好好休息,这刚得胜,就接到这个“订婚”的情报,本来已经躺上床的人就像打了兴奋剂,一下直挺挺地站了起来,拿起大衣就往外冲,发下一串命令。

    又何止刚才所说的“马不停蹄”。

    两天一夜的奔波,赶到了又如何?

    这个姓氏的女人,注定成不了姜家的媳妇儿。

    姜恺之下颌咬得死紧,额头青影浮突,眼底似要射出刀子,终是一别头,坐进了车里。

    但车门关上后,并没有立即开走。

    不稍会儿,一个小厮跑出来,佯装替主人送回礼,附窗说,“消息已经传到七小姐手里了。”

    姜恺之摆了摆手,副官塞给小厮一个厚存的纸皮袋子,汽车很快发动离开了。

    ……

    也就在那个时候,轻悠正依着母亲,向大娘就刚才亚夫敬茶的事赔不是,大娘不冷不热地应着,不接受也不拒绝,让她们娘俩儿碰了个软钉子。

    三娘很着急,轻悠心不在焉。

    大娘看着轻悠一身水滑艳亮的大红喜裳,觉得双眼被烧得火辣辣地疼。这绝不是当家主母发现丈夫的妾室竟然偷制了非由她分配的布匹新裳,而感到丢面子的羞辱,和权威被冒犯的愤怒。轻悠身上的衣服,分明是麒麟锦。

    麒麟锦是轩辕家权利的像征,只有她大房的儿女娶亲出嫁时,才能配上这样一套嫁妆。

    莫说现在看到这个小妾庶女穿着如此漂亮的麒麟锦,风光耀眼了全场,令人憎恶不甘,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三娘和麒麟锦,似乎仍存在着某种不合家规、族规的关系。

    织一块这样大的麒麟锦耗时又耗力,至少花上几年时间。这也暗示着,轩辕瑞德和三娘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是密不可分,根本不像外人眼里看到的他娇宠四房,喜欢二房的精明,尊敬她这个大房的识大体。

    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掩饰他藏了多年的那个秘密罢!

    她并没证据,可是女人的直觉骗不了人。

    谁拥有了麒麟锦,谁就拥有了轩辕家,更拥有了轩辕瑞德。

    女儿说的没错,秀娘迟早有一天会抢了她轩辕家主母的位置,她不允许地,绝不!

    “轻悠,你发什么呆?你快跟大娘好好解释一下,都是一家人,不能伤了和气。亚夫他不懂咱们家的规矩,可以慢慢沟通,可你不能不懂事儿。”

    “娘,我……”

    轻悠直觉大娘近来的态度越来越冷淡,实在不想在自己状态不佳地的时候拿热脸去帖人家冷屁股,恰好,她一转眼就看到沈百通拿着大瓶酒为难亚夫,说了句“糟糕了,亚夫不能喝酒”,就拨开女人堆儿冲了出去。

    三娘看到男人们那边的情况也放不下,心下一叹,回头继续给大娘赔礼。不想大娘接过三娘递上的茶杯,突然扬手将茶水泼了三娘满头满脸,才施施然地说了句“那我就受下三妹的歉意了”,便转身离开了。

    三娘先愣了愣,看着大娘离去的背影,眼神迅速黯淡下来,当旁人问起,有人叫“老爷”时,她急忙换上无所谓的笑容,以袖拭去一脸的水渍。抬头时,一块绵柔的帕子拂上她的脸,一只大手为她捻去额角沾附的茶叶,她呐呐地叫了一声“老爷”。

    轩辕瑞德一边说着“怎么这么不小心”,一边细致认真地为三娘拾掇。

    三娘尴尬得脸颊迅速飞红,眼神微微恍惚,后来看清男人已经霜白的鬓角,眼眶一热,低下了头,心底又酸又甜,又感慨。

    “她不乐意,以后就别理她了。再忍忍……”

    其实,女人最懂女人心,谁又愿意自己的丈夫心里一直装着的是另一个女人呢!

    ……

    轻悠冲过去救场时,一个女佣凑上前悄悄塞了个纸片到她手里,她看了眼那女佣,女佣立即低头跑掉,迅速扫过纸片的内容,将之撕碎了扔掉。

    这时候,她哪里还有心思,迅速夺下了沈百通的酒,哪料这厮仗着几分酒劲儿,开始发酒疯,蛮横无理得让人厌恶。

    “三姐夫,亚夫身子不好,喝不得酒,请您见谅。”

    轻悠的火气也被挑起了,要不是看在沈百通是长辈的身份,且场合不对,今天还是自己的大好日子,之前被姜恺之搅了局已经很让她郁卒的了,刚才又被大娘使脸色,她真憋不住了想把沈百通当出气筒,直接摔出大屋。

    “说,说什么胡话呢,小七。你还没喝就醉啦?亚夫这才二十出头的年纪,龙精虎猛的,怎么咒人家身体不好。”

    沈百通是铁了心地要灌人,就把手上的酒瓶子往织田亚夫胸前推,嚷着,“是男人就干!”

    挂着一脸流氓笑帖近了来,故意高声喧哗,“只有敢干的男人,才能子孙满堂,长盛不衰啊!”

    颜色十足的话立即引起一片男人哄笑,也纷纷跟着沈百通来劝酒。

    轻悠又急又气,发现这围上来的男人有些正是罢工那日被甩了面子族人,而自家的男人,大哥不知跑哪去了,爹和小叔肯定派不上用场,她事先拜托帮忙的几个堂兄弟都被这群人挡在圈外了,只除了东堂雅矢。

    “雅矢,你快拦着他们。”

    东堂雅矢横她一眼,嘀咕着“真是一群土匪啊”,上前轻松地拦住了沈百通不说,还将他要攘给亚夫的酒瓶子给截了回来。

    “喂,你什么人啊?你他妈什么意思,敢挡老子的道儿。”

    “我是亚夫的堂哥。这位爷们儿,亚夫对酒精过敏,喝不得。要拼,我陪你拼吧!”

    “去你娘的,你他妈算老几,你是咱七丫头的未来老公么,你是她男人?”

    “我……”

    “你要敢说是,咱哥们儿就让你干,干个痛快!兄弟们,你们是不是这个理儿啊?”

    周围爆起一片应和声,一个个笑得流里流气,看着轻悠和亚夫的眼神里充满了下流龌龊的暗示信息。

    而从头到尾,织田亚夫神色极淡地看着一众人等吵闹叫骂,对于那些侮辱人的言辞,不像以往那么反应激烈,动辙得咎。

    此时在他眼里,只有紧紧护着他的怀中小女人,又急又慌地帮他挡掉周围所有人的蓄意挑衅和侮辱,一张小脸急得红红白白,两条漂亮的小眉毛不时飞扬着,小嘴儿也抿得紧紧的,这严肃又透着几分霸道强悍的小模样,真像个女斗士。

    嗯,她只能是专属于他的小斗士。

    “亚夫,你说话啊!”

    轻悠以为织田亚夫是看在自己面子上,不忍坏了订婚宴才忍着不发飙。

    “轻悠,不用担心。”

    “不行,艾伯特说过……”

    他的食指轻轻放在她唇中,眼眸温柔得似要糁出水来,轻轻摇了摇头,那笑容让人觉得极不真实,又有些突兀。她完全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把这家伙给我架走!碍手碍脚,真他妈不痛快!”

    沈百通大喝一声,一直守在他近处的两个护卫就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架住东堂雅矢。

    “亚夫!”

    东堂雅矢大叫一声,那气势之足,霍然镇住前后左右一圈儿人等,护卫们立即感觉到刚才还软耙耙的男人浑身紧绷,无形中散发出来的气势强硬得难以撼动。

    可下一秒,这气势就消失了。

    东堂雅矢被护卫们抬了出去,扔在圈椅里,有气无力地嚷了几嗓子,就收了声。护卫们本来担心他回去救场,很快跑来一群女人问长问短,端茶递水,殷情得不行。东堂雅矢就着女人们的关爱,索性就不动了。

    护卫们有些诧异,觉得这长得秀秀气气的男人,也就是个脂粉堆里泡大的大少爷,无足为惧,很快离开了。

    东堂雅矢眼角余光瞥了眼那方的织田亚夫,心里不屑的别了别嘴,心说为了个女人,又玩这么低三下四的烂招,真是丢脸啊!回头,他可不要在大家面前保密,非涮死这小子不可。

    “雅矢这个笨蛋,怎么这么没用啊!早知道就不要叫他来帮你挡酒了,十一郎也比他强。”

    织田亚夫只是像征性地抚了抚轻悠的背,以示安慰。

    沈百通见障碍终于扫除,喝着人又叫来酒,所有人齐声吼着“干干干”,那眼神,那表情,一个比一个下流。

    轻悠着急地叫着,要出手动真功夫了,却被织田亚夫拉回怀里,安抚性地朝她笑了笑,唇语说了句“没事”,便接过了沈百通手上的酒瓶子。

    “既然三姐夫如此盛情,那亚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就是嘛!这才像个大老爷们儿,喝了这杯酒,就算进了咱这家门了,干干干!”

    轻悠气愤,什么叫进了这家门儿,这个三姐夫根本就是故意欺负人,嘲笑亚夫是入赘的嘛!可恶!

    织田亚夫对于这些口头计较,毫不以为意,还以礼遇,倒让有些看好戏起轰的人生了几分佩服,赞其大度。

    “亚夫,不要喝,我不准!”轻悠急红了眼。

    “乖,没事儿。大家就图个高兴,一辈子,就这一次。”

    “可是……”

    他按下她的小手,举起酒瓶,一仰首,大口吞下冰凉的液体。

    周围爆出一片掌声、欢呼声、叫好声。

    看着那不断耸动的喉结,她只觉得心口阵阵发凉,万分后悔,急得真想一拳头把沈百通脸上轻蔑得意的笑都揍掉。

    眼看着满满一瓶子的酒节节下降,轻悠伸手去拉亚夫的手,叫着“够了”,却被沈百通眼尖手快地拦住,抓着手就不放了。

    “亚夫,够了,已经半瓶了。”她回头瞪着沈百通,肩头一耸脱开了手,又趁势一脚跺过去,喝道,“三姐夫,得饶人处且饶人。喝酒祝兴也只是图个大家高兴,过了头就不好看了。”

    沈百通脚被踩得生疼,却消不去手上刚刚触及的细软柔滑的感觉,鼻端也隐隐缭绕着轻悠独特的体香,近处看那张怒气腾腾的小脸,更觉得人儿艳光四射,娇嫩诱人,下身禁不住就是一跳,起了意想。

    织田亚夫眼底锐光迸出,放下了手上的酒杯子,将轻悠揽进怀中,道,“三姐夫,轻悠还小,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说着将瓶子塞进对方手中,目光轻挑,“这杯玩完了。现在,是不是轮到三姐夫您来干一盅?礼尚往来。”

    男人的笑容,看似轻柔和煦,却透着股刺森森的寒意。

    沈百通心下有些微不安,可很快就被男人怀里的小女人的艳光俏容给扫没了神儿,酒劲儿上来胆儿也肥了,仗着周下都是自己这边的人,吆喝着拿来了更多的酒,抢过一杯就干到了底。

    “怎么样,姐夫也干到底了。七妹夫,敢不敢再干?”

    “有何不可。”

    “亚夫!”

    “干干干——”

    眼看着又是整整一瓶倒进男人肚中,轻悠再也忍不住发飙了。

    “够了,不准再喝了。你们再来,我就砸了它们!”她冲上前就要踢,被亚夫给拦住了。

    她看他一脸绯色,眼眸都充血了,不时还溢出咳嗽声来,心都揪成了一团。他看她的眼神似乎还比较清明,她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明明就没必要的嘛!对沈百通这种人,就算撂了面子又能如何?

    突然,她脑中闪过一抹灵光,看着男人的目光都是愧疚和不舍。

    难道他这么做,都是为了父亲的那句“家和万事兴”么?

    “哎哎哎,小宝儿,你怎么能这样呢!姐夫和亚夫就图个开心,你急个啥劲儿啊!”

    沈百通可不想放过这好机会,想着要真灌醉了这个周亚夫,回头逮不定自己就有机会……当下拿起一瓶酒就灌了起来,吆喝着“不醉不归”,俨然一副非把人拼倒的架势。他心头很笃定,瞧小七儿这么紧张的样子,周亚夫八成就是装豪爽,估计再一瓶下去,人铁定倒下。

    他很快干完一瓶,又给亚夫塞了一瓶。

    “亚夫,你要干了这第三瓶儿,咱们从此以后就是铁哥们儿了。咱广联银号任你差遣,你要想把你那些小电器都卖到咱们西南来,三哥给你打通关系。包在我身上,来来来,干干干——”

    轻悠的叫声几乎被淹掉了,看着那晃悠悠的琥珀色液体,从没觉得酒是这么刺眼的东西。

    这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事,轻悠就把酒这东西给恨上了,结结实实,没半点转换余地。旦凡谁要敢提喝酒,就是触她的逆鳞,后来有不少人都因此被她明里暗里地“报复”、“修理”过。以至于,大战结束时,他们移民到欧洲,为了阻止当地人劝酒,她又跟人举剑玩了回“决斗”。

    从那时候开始,轩辕夫人痛恨饮酒,就出了名。甚至有些巴结他们,想跟他们做生意的商人请客时,为讨好她,也不上酒了,全换成了果汁儿。

    此时此刻,轻悠看着沈百通仗势欺人的嘴脸,心头是又气又急,别开了亚夫揽在腰上的手,又要去夺酒。哪知斜刺里伸出一只长臂,先她一步夺过了酒,又一只手臂直直搭在沈百通肩头,将人扯了过去。

    “通哥,都说是一家人,你怎么能欺负咱们家七妹夫不擅酒力呢!得,今儿大家高兴,咱也不能扫兴,由我这个四弟代劳就够了!”

    来人竟然是消失了半个多月的轩辕锦业,他勾着沈百通的脖子,口气轻松又调侃,却没人知道他手臂扼的劲儿有多大,直压得沈百通白了脸。他仰脖子就将那瓶酒干了个精光,回头就将酒瓶子砸向那两个跑上来护主的护卫,两人只来得及将瓶子接住。

    “怎么样,通哥,够了么?如果还觉得不够劲儿,咱们拼老白干儿吧!这洋人的果子酒怎么喝也不称嘴儿,还是老白干够味儿。来人啊,拿大碗!”

    十几度的果酒喝着玩儿当饮料还行,这五十多度的白酒要干光,那就是在拼命了。

    沈百通登时就变了脸色,他想不到轩辕锦业突然回来,以前明明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模样,怎么这会儿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浑身透着股霸气,让人不敢小窥了。

    正在这时,本来还直挺挺站着的织田亚夫突然倒下,轻悠吓得尖叫一声,东堂雅矢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刚好接住了倒下的男人。

    “没事儿,只是醉了,回去躺躺就好。”

    “什么醉了啊,他在出冷汗。不行,必须马上去医院。”

    东堂雅矢想笑,心说这家伙就是自作自受——活该啊!也不再反驳,就抱起人,说要去医院输液。

    这好好的一场喜事儿,竟然闹进了医院里,主人家的脸色就不好了,刚才抽酒喝的宾客们也息了声。

    轩辕瑞德过来说,“去医院也好,妥当。要没事儿了,赶紧打个电话。明天我和你小叔过来看看。”

    说着就瞥了轩辕锦业,轩辕锦业臂弯里还架着沈百通,沈百通呵呵傻笑着直对岳丈道歉。

    “爹,你和小叔都累了,都下去歇着吧,这儿有我!”

    轩辕瑞德也不多话,临走时说了句“完事了来我屋里”,就和三娘一起离开了。

    轩辕清华却不放心亚夫,一定要跟着一起去。

    这主角们都退了场,宾客们很快就散了场子。

    周百通却被轩辕锦业以久别重逢为由,硬拉下继续灌酒喝,一直喝到三更天,将沈百通灌爬下才让人抬回宝月屋中。

    而那个时候,亚夫被轻悠抱在怀里,不住地拭汗,探温度,担忧东担忧西,满意地翘着唇角睡过去了。

    ------题外话------

    秋的完结文=亚夫和轻悠的后世恋爱——《霸宠小娇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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