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问什么。
在床上躺了一下午,我觉得闷,穿上外套出去透透气。在二楼遇到郭奕,他跟我打招呼,说:“正打算去看你呢,怎么下来了?找诺言?”
“不,随便走走。”我肯定他已经知道了我们三人之间的事,难得他还能保持这般乐天开朗的状态,面对我也不觉得尴尬。
“哦,我陪你啊。”他笑着说。
“你不忙么?”我想起他苦恋蒋恩爱不成,跟他也算同病相怜。
“还行,今天没安排手术。”
我随口问他:“诺言是不是准备工作调动?我听他意思好像很快不在这干了,他想去哪?”
“啊?”他的笑容顿时凝在脸上,有一丝不自然,“是么?我不知道。”
他是个不擅于说谎的人,我直觉他有事瞒着我,而且是很重要的事,于是追问:“你一定知道,你是诺言最好的朋友,如果他要离开这里,他不可能不跟你说,郭奕,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我跟诺言虽然做不成夫妻,可他要是另有高就,我也会替他高兴的。”
他不敢直视我,神色惨淡。
我意识到这绝不是好事,到底周诺言有什么事瞒着我?为什么他可以让郭奕知道,郭奕却不敢告诉我?短短时间,我想了很多可怕的假设。
难道是酗酒事件的后遗症?
难道是他要跟蒋恩爱一起离开?
又难道……
郭奕在一旁重重叹了口气,“你别乱猜了,我可以跟你说,但你要先答应我,知道后千万冷静,别急别冲动,别去跟诺言说什么,最好装作不知道。”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好,你说。”
“前不久,诺言因为有胃溃疡的征兆,接受了一次全面检查,报告出来证实他患的是……胃癌,而且是晚期。”
我腿一软,差点栽下去。
他眼疾手快扶住我,有些急切地说:“碧玺,你要坚强点,如果你也倒下,那诺言会崩溃的。”
这个晴天霹雳击中我的同时也提醒了我,一把揪住郭奕的衣襟,我追问:“那他跟蒋恩爱的关系不是真的了?他是为了赶我走才骗我的?他不去墨尔本也是因为这个?”
“是,那不是真的。你们去墨尔本那天,恩爱正巧拿到了检验报告,是她打电话催诺言回来的……这些天他一直在强撑,因为有一起手术需要他协助,这多少给他一个精神支点,还有你,你怀孕的事让他很意外,也很开心,可是他觉得他没有权利要求你为他做什么。”
“郭奕,你们有没有弄错啊?怎么可能呢?他明明好好的,怎么会……”我泣不成声,想起那天他求我留下孩子,他一定是挣扎了很久才来求我的,可我却那么残忍地回绝了他。
幸好!幸好我没有打掉孩子!
“郭奕,诺言在哪?他现在在哪?”我急不可待地想马上见到他。
“他应该还在院长的办公室,院长找他谈话,因为恩爱妈妈的事。”
“蒋恩爱的妈妈?什么事?”我的脑子乱糟糟的,几乎不能运转。
“她妈妈旧病复发,这几天经常跑到医院,抓着诺言又哭又闹,怪他凉血薄情,鬼迷心窍,居然娶她仇人的女儿……”他顿了一顿,有些迟疑。
我抹了抹眼泪,示意他不必有所顾忌,“蒋恩婕跟我父亲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虽然很震惊,可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他安慰我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感情的事,向来很难说清楚。”
我沉默地点头,现在除了诺言的病情之外,我什么都不关心。
又站了片刻,我觉得有点冷,就回病房去。
郭奕追着我说:“碧玺,你答应过我的,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不跟诺言说。”
“为什么?”我不理解,我现在最想做的是去痛斥他一顿,为了赶我走居然搬出这么差劲的伎俩,害我生不如死。
“你不明白么?诺言苦心编排这一切,就是不想你为了他难过,作为朋友,我不忍心看他一个人撑得这么辛苦,可另一方面,我不得不认同他的做法,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不希望自己爱的人知道,宁愿做一些事让她暂时痛苦,也总好过以后……”
“他打算躲去哪里?”我想以他的脾气,大概会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渡过余生。
“不清楚,他不肯同我说。”
“我懂了,我不说就是。”
周诺言的办公室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探头进去,看见他坐在办公桌前,低着头,微弓着身体。我看不清他的脸,等走到他跟前,才发现他的脸色很难看。
“诺言,你怎么了?是不是胃不舒服?”我蹲在他身前,仰着头看他。
他拉我起来,指了指摆放在角落的饮水机,“帮我倒杯水。”
我忙过去倒,回头看见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可他痛得手都在微微颤抖,我把水递给他,一手接过药瓶,“要吃几粒?”
“三粒。”
于是我倒了三粒出来,看着他就水服下。房间里有沙发,我扶他过去躺下,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把空调的暖气打开。
南方的冬天,虽然不比北方寒冷,但是潮湿,不出太阳的时候也十分阴冷。
我把手捂热了,放在他的胃上给他按摩。
“怎么样?好些了么?”我紧张地看着他还是略显苍白的脸。
他凝视我,挑了挑唇角,然后按住我的手,说:“好了,你手酸不酸?”
我摇了摇头,把脸贴在他的手背上。
“怎么了?我没事。”他声音虚弱。
“我去叫郭奕过来给你看看好不好?”
他轻挑唇角,尽量轻松地说:“我现在头脑清醒,没有一个医生比我更了解我自己的身体。”
我想想也是,又去倒了杯温水给他。
现在是下班时间,办公室里外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人来人往的脚步声,没有喧闹的电话铃响,我把他的头枕在我的腿上,他倦极而眠,我依偎着他,只觉岁月静好,若能这样直到天荒地老该多好。
我低下头,轻柔的吻落在他的额前。他忽然就醒过来,眼中带着一点茫然,“碧玺,给我补过一个生日好不好?”
我鼻子一酸,险些落泪,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冬日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整个人懒洋洋的。
我今天心情很好,一扫半个多月来的阴霾和低落。
周诺言去给我办理出院手续,我在病房里等他,心中有一点感伤,又有一点甜蜜。说好今天要陪他过一个生日的,我一早央求何琥珀带化妆包来,因为生病的缘故,我的脸上没什么血色,在阳光下苍白得像只鬼。躲在洗手间,对着镜子细细抹了一层胭脂上去,感觉气色顿时好了不少。
等我出去,何琥珀从阳台上走进来,扬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