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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功练好,就带寒哥哥飞高高。」

    说完,沈霜还自得意满的笑了,很是对自己前景充满乐观态度,可是任寒却几乎心碎。

    任寒不敢告诉沈霜,有一瞬间他想当场杀了她,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能狠心杀了她,这复仇之路不再会有任何阻碍,当一个人冷血到连自己最后一丝温情都能抹灭,世间上又有何事情能阻挡他想做的事情呢。

    但任寒毕竟没有下手,沈霜只是一个十岁的女娃,若他下手,他和杀了他妹妹的那些人有什么两样。或者说,他其实已经快与那些人没有两样了,仇恨如剑,本来就能轻易泯灭一切人性。

    三个月之后,任寒向铁师傅负荆请罪,表示自己不应该无视铁师傅倾囊相授的铸剑之法,而沉浸于复仇。他希望铁师傅原谅他的过错,此后他会一心在铸炼锻剑之上,放下仇恨,不会再想去手刃仇人,更不会再滥杀无辜。

    铁师傅那时候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如常指导他炼铸锻剑。往后那些时日,任寒因全心专注于铸剑之事上,加上天资聪颖,故在技术上领悟良多,并进步神速。

    铁师傅乐见他的转变,放心地让任寒一同参与自己封山之作的锻造过程,铁师傅让任寒覆上了人皮面具遮掩容貌,领着他在外游历数月后,返回铸剑荘。

    回荘之后,铁师傅拿出了一个木匣给予任寒,告诉他这是由师祖传下的铸剑之书,要他好好领会匣中书册功法,并告诫他,这是他们这铸剑一门秘传之书,唯有各方资质足够之人,才有机缘修习此书,即便是铁师傅自己也未曾练过其中功法,因此除非是至亲之人,不然莫提及此事,任寒点头允诺,毕恭毕敬的收下了。

    待他回房,将书册取出,方才看到册封所书之字为《藏锋》,此册开章上即写明。

    「铸剑之人须晓,剑虽凶器,正邪端依人心而定。人心如剑,爱恨如刃,唯铸剑炼心,知其险、得其锐却能深藏其锋,时时精磨以便暖暖含光,方能领藏锋之意,悟铸剑之道。」

    《藏锋》内有两部分,内功心法以及悟剑之法,剑法他自是无法施展,故他先从内功心法看起。

    此时,剑身粗胚本是需要多年放置,吸收天地精华才能继续锻造,故除了一般的锻造冶炼,及普通器物制作外,任寒大部分时间都在练习着《藏锋》的功法。

    但越是修习下去,他越发现《藏锋》与他过去所练之《易剑经》的理路极为相似,特别是剑法部分,许多招式几乎一模一样。因此他修习极快,在数年之后,剑胚可再度擂打之时,《藏锋》的内功心法他已练至九层,而剑法也在他心中脑海,演练了不下万遍。

    此外,这些年间,铁师傅不时会让他出外游走,在寻找铁石与名剑之际,并锻炼其武器,以精进造诣。

    在「惊阳」出世之后没多久,任寒所练第一把剑也逐渐完成,而《藏锋》第十层剑法需要剑,实际上便是要修习之人在心中执起自身锻造之剑,由第一层剑法重头练起。铸剑者既是最熟悉此剑之人,因此在心中便能描绘其容、其貌、其重、其锋、其剑气稟然之势,宛如直剑在手,招招舞起。

    待习于舞动此无形之剑后,此剑形貌虽无,却能时时取出,搭以内功心法,能由自身经脉而出剑气,待十层剑法练成之时,藏锋铸剑之境便能大成。

    「所以……真正的《易剑经》竟是在铁师傅手上?」

    「以我推估,《易剑经》只有部分内功,而这部分是能以他家内功取代的,极为适合各家改练,而剑法部分,在第十层之前,只要循序练起,威力便足以撼动江湖,比起《藏锋》,《易剑经》更是适合江湖诸派练剑者所修习。

    连全斌手上就是握有《易剑经》残本另一部分,那部分只有后段剑法,徒练无功,而我任家所拥有之前半部分,内容也未涉及精妙之处,唯有两本搜全,才能展露其威。

    这也是为何众人如此大阵仗的杀尽吾家,最后《易剑经》却落在未到场的连全斌身上的原因,毕竟拿到吾家残本之人,无论如何也是猜不透当中奥妙的。」

    说到此,任寒的眼神黯淡下来,沈霜也不由自主感到悲伤,为了半本无法发挥威力的秘籍,任家上下近百余口惨遭灭门,江湖之事,又何其可笑。

    「我父亲他……」

    沈霜有些悲哀的开口说道,即便父亲已死,当年父亲有参与此事却不容忽视,只要想到这件事,她便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任寒才好。

    任寒的眼神闪了闪,轻抚她的发梢说道:「这事你无需放在心上,当年给他虽参与此事,但是师傅后来告诉我,救了我的人,其实也是他……」

    在任寒放下仇恨,并逐渐锤炼出自己首把剑的同时,铁师傅告诉任寒,当年他匆匆赶到现场,所见尽是遍野,无一人生还,在他绝望之时,就见到沈钧抱着一个孩子出来。

    那人正是身受重伤的任寒,沈钧已封住任寒身上几处大穴,为他止了血,而铁师傅那时候虽覆人皮面具,沈钧见到铁师傅的同时,便知道他是来救人的。沈钧将任寒交给铁师傅,极为痛苦地说道:「我错了,若这孩子醒来找我复仇,我无可推卸,但希望你别让他活在仇恨之中,也别伤害我的孩子。」

    「父亲……」

    沈霜想起父亲,突然眼眶一红,却又忍不住问道:「铁师傅为何是在你放弃复仇后告诉你,而不是在之前告诉你呢?」

    「之前沈掌门不时会出现在铸剑荘,师傅不希望我知道太多,影响到我对你们父女的观感。」任寒笑了笑:「之后,师傅大概是发现了我爱上你,因此才告诉我这件事。」

    「……既然放下了仇恨,又不再敌视父亲了,为何……为何寒哥哥却不愿意向我表露心意?」

    沈霜突然极为委屈地说道,为了这份仇恨与错误,她挣扎了这么多年,结果任寒明明早就想开了,却从未主动有想求娶她的意思,让她最后不得不对他做出这样……这么丢脸的事情。

    听了沈霜这样问,任寒突然压下了身子,在她耳畔呵着气,低声说道:「小时候霜儿虽黏我,后来却变了很多,总在我面前说别人好,在我背后说最讨厌我、说我老气横秋。在我与你父亲多少有点坎的情况下,我又如何能坦荡荡的向霜儿表露心意?」

    沈霜被他吐出的气息,吹的浑身泛软,羞怒交织的嗔道:「说……说别人会是希望你嫉妒啊!说讨厌你、说你老气横秋,是以为你……你总是一副把我当妹妹,而不是当作一个女人看待,寒哥哥你……你怎么这么笨,笨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