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脂粉,昨个一宿未合眼,天蒙蒙亮时,才眯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又要起身收拾。
说来陛下与太后更是辛苦,估摸着这会儿还在接受百官朝拜,一会儿散了还需受这些晚辈们的拜,不知那身子能否受住,越是担心,越不住地催了小翠几句,万不能误了时候,让太后多熬。
昨日那些个赏赐可没白发,各个都是一宿未眠,却动作麻利,三下五除二,不仅装扮的端正,而且还提前竣工。
程曦这会儿以回屋取东西为由,歪在炕头上,就扯起了呼噜。
刚梦到踮起脚尖,即将与訾琰那微厚又性感的双唇触碰上时,忽然一阵凉意爬遍全身,一睁眼便瞧见小翠呲着牙,竖着眉,怒声道:“谁让你睡啦!”
程曦本还有些磨磨蹭蹭,但一听是那工部尚书蓝博邢来了华穆苑,便如触电般直挺起身,鞋都来不及穿好,边跑着边拖着冲向罗晶的正堂。
想必是百官朝拜散了后,皇上准了他来后宫与女儿一聚,罗晶知道朝堂内官想来趟后宫实属不易,她身为人家子女,定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一听通传便慌了神,忙让小翠去将程曦喊来。
还好这两屋不远,程曦到时,蓝博邢还在廊口,正被宫人往里面引。
罗晶从未如此恐慌过,不自觉便缩了脖子,喘息声也失了均匀,小腿肚子禁不住地抖着,这个是在蓝婀帑亲爹面前,若是让人家爹识出她这冒牌女儿,该如何是好?
门外脚步声渐近,身旁立着的程曦也隐约感觉到后背冷汗直流,肚中肝儿颤惶惶,不行!程曦晃了晃脑袋,这样定会败露,无论如何,先得稳住,不能自乱阵脚!
她忙俯身贴在罗晶耳畔,语速飞快却字字清晰:“少说少错,不会就哭!”
话音刚落,便见一墨色管靴踏进堂内,罗晶屏气稳神,脑中回荡着程曦那八字箴言,硬是憋红了眼去望这位陌生的父亲。
蓝博邢进了堂便低头拱手,步行至堂中时,又毕恭毕敬行了一礼。
罗晶忙起身上前去扶他,蓝博邢却很是懂礼,撤了一步摆手道:“娘娘还请上座。”
这声浑厚响亮,与罗晶的父亲还有几分相似,话音一出她便微微一颤,程曦与她自幼玩大,自是认出了这声来,一把扶住罗晶,罗晶用力攥着手心,转身回到堂上。
这位蓝大人为何如今声望颇高,就进堂这一会儿便不难看出,他身子虽高,却体态匀称,想起昨夜万寿殿那些个封王,挺着个怀胎十月的肚子,满脸油水的模样,哪里像是个清廉的正经大臣。而蓝大人身着不过普通品级该有的官服,指上也未见到任何金银玉翠,那略为消瘦的脸颊上,有了些许岁月的痕迹,却瞧不出疲惫,胡子修剪得极为工整,看得出他是位很讲究规矩之人。
待看清蓝婀帑父亲的样貌时,程曦暗自松了口气,若真与罗晶父亲样貌相同,保不齐罗晶会控住不住情绪,还好只是声有些像罢了。
罗晶请这位父亲上座,程曦极有眼色去看茶。
寻常父女这般相见,必是会询问一番家中近况,好在罗晶前几日知道蓝博邢回朝,便有所了解,这蓝婀帑母亲健在,前头还有一兄长,却未在朝中谋职,便借着思念母亲,打开了话匣子。
蓝博邢看着极其普通,就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做事说话规规矩矩,丝毫没有半分逾越,只是这与自家女儿说话的语气语调,总瞧着十分生分,让好不容易酝酿出悲伤情绪的罗晶,生生将眼泪又憋了回去。
家里一切安好,大哥在外依旧飘荡,感情她大哥是个混江湖的汉子,虽未见其人,可听着便知是位不堪拘束的主儿,怪不得一提到他,蓝博邢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蹙。
眼瞧这对儿父女将话给聊死了,这样尬坐着显然不行,程曦怕久了蓝博邢瞧出端倪,便在一旁轻声提了一句:“娘娘,别误了给太后拜年的时辰。”
蓝博邢闻此言,不敢多留,忙起身告退,程曦来到堂口准备唤外面宫人帮他引路,谁知这蓝博邢直接跟在她身后,还道了一句:“劳烦了。”
这让想偷懒的程曦没了脾气,只好回了一句:“大人,请这边。”便从前带路。
出了华穆苑,在这偌大的永轩宫行了几步,身旁宫人渐少,蓝博邢忽然快了几步与程曦并肩,那淡定的面容也是陡然一变,压着声道:“是时候了。”
语毕后迅速恢复了那淡然的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
将将将将!
神秘人物出场!
第29章 第二十九回
除夕与初一连着折腾了两日,夜里好不容易得了闲,程曦忍了一天,终于逮到了机会,将白日里送蓝博邢的怪事道了出来。
罗晶本还庆幸没在蓝博邢面前露出马脚,可一听程曦这番,便开始惴惴不安:“你没问问清楚,他所指何事?”
程曦无奈扶额:“我哪里敢问。”
蓝博邢敢直接对着程曦说出来,说明他与房索吟皆是了解此事的,若是程曦真问出口来,定会让他生疑,所以当时程曦只是微微颔首,假装明白。
二人思来想去还是不能理解,一个西州知县的女儿,怎会与朝廷一品大元相熟。
这不由让人又想起来前些日子那陌生的来信,与今日这句奇怪的话,二者之间是否有所联系,蓝博邢那句“是时候了”,更像是在提醒她,该去做何事了,可那究竟是何事呢?
第二日一早,带着疑问,程曦来到了尚宫局的藏书阁,在里面一待就待了一整天,若不是肚子咕咕叫着抗议,她还不舍得回华穆苑。
要说这一日可没白待,揣着一箩筐的消息,合上那寝屋门便倒给了罗晶。
她这位父亲蓝大人,为官三朝,初入官场时颇受宇文帝赏识,不过当时的他只是初进工部,值得一提的是,燕贵妃的祖父梁丞相,那时是兵部尚书,而丞相乃是林胥年的父亲,也就是先帝林靳。
说到这里罗晶不禁头皮发麻,白日里程曦看到这儿时,一往深想,也是浑身起栗,然这还没讲完,待讲完了,更叫人畏惧心颤。
书上是如此记载,宇文帝时期的丞相林靳,有三子一女,林胥年排行老四,那唯一的女儿便嫁给了宇文帝,成为了宇文帝最宠爱的女人,林皇后,林靳便是国丈。
当年的宇文帝昏庸治国,周边各国举兵冒犯大安国,而宇文帝唯唯诺诺一再退让,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宇文帝寿宴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