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好意思的喃喃道:“你不用把我想的这么弱……虽说我确实也没什么能耐……”
许是酒劲儿上来扰了理智,楚妤说了半天竟发现只是废话。她想要劝陆九卿别过于担忧她,以至于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废物累赘。可劝完才发现,自己真的就是废物累赘啊!
“陆九卿,”刚唤出名字,她便蓦地紧蹙起眉心。
“嗯?”
“你……”才刚一开口,就有一抹红霞映上了腮边。饶是已有三分醉意,可她似乎还是说不出口。她紧抿了下嘴唇,下决心般的终于问出困惑了自己许久的一个问题。
“你到底看上了我什么?”以蚊蝇之声说罢,她便羞红着将头垂下去,无颜见人般。
陆九卿怔了一下,立马嘴角弯弯,强忍着,却还是笑出了些动静。他伸出食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可她眼帘轻垂,仍是不愿面对。
之后,两个字轻飘飘的自陆九卿口中说出:“美貌。”
楚妤抬起眼帘,有些忿然的凝着对面之人。他那双黑眸看似幽深不见底,本以为他有他的清高与独道,却想不到竟是这般的肤浅。
“不满意?”那纤薄凌厉的双唇轻轻碰了两下,悠忽吐出几个字。
楚妤没多加思索,便悻悻然的回道:“原来世子爷与那些登徒子的审美趣味也差不了多少。”
“呵呵,”陆九卿将食指稍稍一顶,那力道便迫得楚妤下巴更抬高了几分。他面色恬淡,温润如玉。
“傻丫头,你这是骂我呢,还是骂你自己呢。”
楚妤这才意会过来,看来自己是真的醉了!那话的确是怎么听怎么像自己骂自己。明明想要说的是他将喜好浮于皮相,可说出口的却成了他看上自己那是品味低!
“我……”她的脸上更红了几分,眉心蹙着,委屈至极。
陆九卿松开她的下巴,宠溺的摸了摸她滑顺的青丝,那手感怕是比最上等的丝绸都有过之无不及。
“好了,不逗你了。”他收回手,饮下一杯酒。再侧头看她时,她还一脸认真的凝着他。
陆九卿柔声问道:“真想知道?”
“嗯。”酒壮怂人胆,若是平时楚妤肯定不敢应的如此直白干脆。
一抹甜笑浮上陆九卿的面颊,平日里幽冷如千年古潭的那双深邃眸子,此时竟带着几分顽淘,几分婪沓。
他不疾不徐的缓缓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要把君子想的太过清高,真正清高的那是和尚。”
“若是初见你时相貌平平,大概也不会在你迎面走来时便有一眼万年之感,更不会在你为我擦身之时心如鹿撞。”
听完这些,楚妤并未觉得心情有半点儿好转。她愤愤的将一粒黑糖花生塞入口中,心忖着这说来说去,不还是就为了一张脸么!
“那若是我日后毁容了呢?”她不甘道。
“不知道,可以试试看。”
“这如何试?”
“我现在就帮你毁容……”说着,陆九卿便双手捧住楚妤的一张小脸儿,嘴唇迅速贴凑了上去!
“嗯……你……”
一番亲昵厮磨,当陆九卿移开时,楚妤的脸上已被那些融化的黑糖抹成了小花猫儿……
陆九卿细端了端,故作深思后,笃定道:“依旧喜欢。”
第91章
临近入冬, 白昼便越是短了。堪堪亥时正,醉花阁便已送走了所有客人, 包括国公府那位。
牟思云正爬着天梯吹熄了最后一排灯,之后便掩实了屏门,将门闩都拴好。她转身见楚妤业已洗好脸并取来漱盂,准备自行盥洗。
“小姐!你等等!”思云忙出言阻止道。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将楚妤喊懵了。
“怎么了?”楚妤满脸不解。
思云急急迎过去压下她手中的茶碗儿,上手一拭便知是冷水!便急道:“小姐, 世子爷今日再三嘱咐过了, 这些日子您一点儿凉的都不能碰!哪怕是漱洗的水, 也要是温热的才成。”
说罢,思云就拿着那茶碗儿往后院儿走去,一进院子便把那碗儿里的凉水往地上一泼, 接着去后院儿的厨房倒了杯热的回来。
“喏。”她把盛满热水的茶碗递到楚妤手中。
楚妤痴騃的看着她, 彻底怔住了。顿了一会儿才疑惑道:“你这是干麻呀思云?陆九卿为何突然让你来盯我这些小事儿?”
思云摇了摇头,她只管听世子爷的吩咐做事, 哪会知道是为了什么。她喃喃道:“小姐,我还以为是您给世子说哪里不舒服了, 才令他这般谨小慎微。”
楚妤更懵了……
她什么也没说呀, 况且身体也没有任何的不适,陆九卿为何要下这种命令。
“算了, 思云你也快洗洗去睡吧。”说完, 楚妤拿新换的温水仔细漱了口,直到将口中的甜腻味道全冲淡了,才以面巾擦干净, 紧随着思云之后往上楼去。
过转角时,她蓦地注意到绣窗上悬的那挂银铃。它们正被晚风吹的叮当作响,在这静谧的夜里让人无法忽视。
这串银铃还是在宿城时雪春送予她的。因着当时雪春伺候不周险些被罚,她在陆九卿面前求了情,才免了雪春的板子。故而雪春特意买了这玩意来报答。
楚妤嘴角不由得泛起笑意,想起往返宿城一路上朝夕相处的日子,倒真有些习惯雪春在身边了。
不对。乍然一道灵光闪过她的脑中!
雪春?对啊……离开临安的那些日子里雪春一直在自己身边照料,连上月今日来月事时都不例外。
这么说来,是雪春将自己的私密之事告诉了陆九卿……她竟连这种事都上报?
黄酒……黑糖……花生……热水……
陆九卿这一晚上的怪异举止竟是因着知道了……
“啊——”
随着一声尖叫,楚妤双手捂着耳朵就往房里跑去。掩耳盗铃般的不想面对这现实!
她跑回房里死死的闩上了门,然后一头钻进被窝里就不再出来。那烧灼感由心及肺,再蔓延至脖颈,脸颊。
在如此空无一人的房里,楚妤缩在被窝里也不知是想躲什么。但她就是不愿意出来!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比今晚那刚刚烫好的酒壶还要热……比陆九卿的嘴唇还要热……
她使劲拽了拽棉被,将自己捂的更加严实。
***
翌日天刚亮,楚妤便梳洗好下了楼。是一早的那阵骚动声将她扰醒,之后便再也睡不着了。
她刚下至二楼,便看到莲儿她们正在靠着屏门的地方围观什么,“是何物?”她边加快了步子,边大声往楼下问道。
莲儿抬头看着楚妤,脸色讪然,没说出什么来。
楚妤上前一看,竟是一只两尺长的楠木箱子。她将翻盖掀开,登时怔住了